洛宁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黎清带他来见的卖家,竟然会是这个人。
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洛宁的脑壳就情不自禁的疼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洛宁真心不想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的交集往来。
倒不是说洛宁有多么畏惧此人,只是这个人总让洛宁有种看不穿猜不透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在面对另一个戚绪似的。
其实上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洛宁便有了这种感觉,保不齐此人就是戚绪失散多年的底细亲戚也说不定。
当然,这话可不能当着戚绪的面说,要不然铁定又难逃一顿生理与精神方面的双重打击,光是想想都让洛宁头皮发麻。
"哼,黎少爷怎么还有空到我这里来做客,真是件稀罕事呢。"一道曼妙悦耳的女人声音,从办公室里飘了出来。
有一种女人的声音是附带杀伤性的,就比如这个女人,声音乍听起来是慵懒妩媚,然而倘若细细品味一番,却能从中读出一些不同的味道。
还没等黎清回话,女子便看到了还在门外的洛宁,不禁微微蹙起秀眉道:"你还真是个带来了个了不得的家伙呢。"
"带来一位老友,花商应该不会介意吧。"黎清笑着说道。
"你若是带别人来,或许我还会介意一下,不过既然是他,那就另当别论了。"花商坐在一张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椅子上,一双美眸几乎定格在了洛宁身上。
被一个一等一的大美人盯着看,原本应该是一种享受,甚至可能还可能会忍不住****一下,不过洛宁此刻却完全没有这种心思。
此时此刻,洛宁只有一种被一条毒蛇盯着的危机感,众所周知,颜色越是鲜艳的毒蛇,毒性便越强,正如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曼妙女子。
"原来我的面子这么大,真是受宠若惊了。"洛宁走进办公室,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进入办公室后,也正如洛宁所预料的,那个易行云果然也在里头,这个贴身护卫还真是寸步不离自己的老板,相当的敬业啊。
"呵呵,你的面子自然是大的。"花商笑道。
听到这里,洛宁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这听似只是一句恭维,然而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却又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味道了。
黎清看了洛宁一眼,似乎也是颇为意外,大概他也没想到洛宁在花商这里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洛宁走到和黎清并肩的地方,看上去目光一直停留在花商的身上,其实他眼角的余光正不断打量着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易行云。
自打他进来开始,那易行云便是一脸警惕的看着他,而且似乎还做了一个很小的动作。
这个小动作看上去似乎很自然,不过洛宁心里是清楚的很,这绝不是什么善意的小动作,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二位请坐吧,站着说话可不是我的待客之道。"花商淡淡道。
听了这话,洛宁肚子里觉得好笑,上次他来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可还不只是站着说话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洛宁有点搞不明白,这个女人在平江分明有着通天的本事,为什么反倒老是喜欢躲在地底下,难不成是属老鼠的?
这些念头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就算洛宁再嚣张,也不会蠢到当着花商的面说出来。
"说说来意吧,我想二位应该不是恰好路过才是吧。"花商也不啰嗦,直接明了的问道。
黎清耸了耸肩,笑着答道:"我今天就是个带路的,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洛宁早就料到黎清这滑头肯定是撂摊子,他也没指望过这小子还能帮上更多的忙。
所以说,凡事还是得靠自己啊。
"既然花商小姐这么直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天冒昧拜访,是有一物相求。"洛宁坦然道。
"要东西?呵呵,真是稀奇,我这里也能有你看得上眼的东西吗?"花商轻笑了一声,稍微有那么一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洛宁并不清楚花商这副语气是为何,不过眼下自然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能够顺利拿到蛇信草才是重中之重。
"我看您应该是太过谦虚了。"洛宁随口应付了一句,他除非傻了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哎哟,连您这种称呼都用上了,可真有些吓到我了呢。"花商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十分怪异的笑容来。
黎清本是打算来当个看客,却没想到故事比他预料的还要精彩的多。
但凡是不傻的人,那都能听得出花商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好像对洛宁是格外的针对,就像有仇似的。
洛宁心里也在嘀咕,按理说他应该没得罪过这个女人啊,怎么上来就是剑拔弩张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额...花商小姐,此行前来,我想向您购买一株草药,不知能否通融一下。"洛宁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好声好气的说话。
比较他现在是有求于人,态度自然是要放低的,可没什么人愿意去帮一个趾高气昂的人。
"草药?呵呵,你倒真会想呢。"花商一只手撑着下巴,笑容显得更加诡异了。
"有难处?"洛宁微微一愣,眼下这可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要是连花商这里都寻不到蛇信草,那还能再想什么办法,洛宁自己也不知道。
"你可知别人为何给我取了花商这个绰号?"花商忽然答非所问道。
洛宁摇了摇头,他压根就没有聊这些题外话的心情,不过既然花商主动问了,他也只能随口答道:"难道您以前是开花店的?"
这话说出口,洛宁自己都不相信,哪有一个开花店的能变成首屈一指的情报商人,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花商闻言,不禁莞尔一笑,随即开口道:"因为我个人有个癖好,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植物,其中花卉偏多,所以才得了这么个无聊的外号。"
洛宁点了点头,他其实不太明白花商这个时候提这些做什么,难不成她还有其他什么目的不成?
"还请明示。"洛宁细细想了一番,发现根本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干脆就直接开口问算了。
要是戚绪在旁,以那个女人的本事,大概是能读出花商的言外之意的,不过要是带她来的话,估计惹得麻烦要比好处多的多。
黎清有点听不下去了,用胳膊碰了洛宁一眼,接着朝着洛宁使了个眼色。
洛宁眉头一皱,这究竟是在玩什么套路呢?
花商见洛宁一脸茫然之色,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表情。
黎清见洛宁还没想明白,当即把头凑了上来,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傻,她的意思是,那是她最珍惜的藏品,言外之意就是不会轻易送人!"
听了黎清的翻译,洛宁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花商费了这么多唇舌,就是为了抬个价钱?
洛宁也不是头一次参与这种买卖谈判了,但像这么拐弯抹角暗示抬价的,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看来,的确是活到老学到老,他要学的东西果然还有很多。
"君子本不该夺人所爱,只是此物对我十分重要,希望花商小姐可以忍痛割爱。"洛宁当即答道。
"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怎么忍痛割爱?"花商轻笑了一声,似乎对洛宁的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看到花商的这抹笑容,洛宁就知道,自己又特娘的掉坑里去了。
只不过眼下的形势,他也只能明知道面前是个坑,硬着头皮也得往里头跳了。
"不止花商可知一种叫做蛇信草的草药?"洛宁满怀期待的问道。
花商听了这个名字,美眸眨了眨,当即摇头道:"似乎听过,不过我没有。"
"没有?!"洛宁顿时一愣,心中是如坠冰窟,瞬间有种天都要塌下来的绝望感。
忙活了半天,原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忙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的白忙活,细细品味绝望的滋味,那是一种可怕的经历。
花商肆意的欣赏着洛宁精彩绝伦的表情,等她看够了,这才扑哧一声笑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给吓得。"
"嗯?"洛宁双眼一睁,整个人有些发愣的看着花商。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人可不属于那种喜欢开玩笑的类型,难不成是他上次看错了?
但一旁黎清诡异的表情,又佐证了洛宁的看法并没有出错,显然黎清也从未见过花商这个模样,简直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吃惊。
"蛇信草,我的确有,不过这东西稀罕的很,平时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就连我也仅仅只收藏了那么一株罢了。"花商收起笑容,又恢复了那漫不经心的慵懒语气。
"我可能不需要一整株,所以..."洛宁心想着,如果只需要帮顾岚一个调配血清的话,似乎也不必太多的蛇信草吧。
然而,花商的下一句话却直接给洛宁当头泼了一瓢凉水。
"那你可能想多了,蛇信草所有的毒性全都储存在它的几颗果实里,至于其他部位,跟马路边上的野草并没有什么区别。"花商这还免费给洛宁上了一堂科普讲座。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问一问价钱了。"洛宁皱眉道。
"因为只有一株,所以我按我个人的意愿来说,并不想出售它。"花商又给洛宁的心头补了一刀。
不过这次洛宁知道,花商这么说,并不代表她真的无心出售,而且世上也没有绝对谈不拢的买卖,从来都只有谈不拢的价码而已。
洛宁心里知道,这次怕是真的要出回血了,否则他根本不可能从花商的手里要到这一株蛇信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