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戚绪的飞刀犹如倾盆大雨一般从天而降,几乎组成了一个无死角的绝杀大阵。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但凡是个正常人,哪怕穿上一层钢盔铁甲,都会在一瞬之间被扎成马蜂窝,更莫说区区一副血肉之躯。
眼见此景,就连信长的眼皮都是狠狠的一跳,他自认为要是把他放在其中,百分百是有死无生的结局。
戚绪在****祭出这样一套杀招的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关键问题是这套杀招是用在洛宁的身上,岂不是亲手送洛宁去死?
像这样纠结复杂的情绪,不光是信长心中有,就连戚绪自己也同样是如此。
只是事态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再不出拿出点真本事的话,恐怕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当年的那起事故,戚绪至今都记忆犹新,当时洛宁的病情甚至还没有发作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便一手造就出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戮。
而且当时若非是集合了天灾数人之力,后果可能还会糟糕数倍,就连那些无辜的百姓都会被牵连其中。
所以戚绪也只能明知不可为,而必须为之了。
至于剩下的事情,她只能交给老天爷来决定,她现在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双手合十默默**。
宛如漫天花雨般的飞刀几乎在同一时间射向洛宁,此刻他哪怕是插翅都在劫难逃。
就在这时,只见洛宁突然做出了一个十分古怪的动作,他一只胳膊护住了面门,另一只胳膊则绕到了后脑,将自己的整个脑袋除开天灵盖的地方,几乎全部保护了起来。
先前无论是面对谁的攻击,哪怕是信长的那一刀,洛宁都不曾做出这种主动防御的姿态。
众人根本来不及想清楚洛宁这么做理由,便眼睁睁的看着茫茫多的飞刀在眨眼间将洛宁扎成了一个马蜂窝般的模样。
从手到身体,从身体到大腿,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完好无损的。
戚绪的冷铁飞刀何等锋利,几乎每一柄都尽数扎进洛宁的身体,但还有一些却仅仅只是扎进一半或三分之一的模样。
"这小子真是铁骨吗?"戚绪怎能不吃惊,先前洛宁的骨头能接下信长的刀就已经很可怕了,如今甚至还硬接下了她的冷铁飞刀。
但哪怕真是铁骨,一口气挨了如此之多的致命伤,怕也是大罗神仙下凡都回天乏术。
此刻的洛宁也终于陷入了沉寂之中,身体依旧保持在中招时的模样,好似已经僵化在了原地。
"到死都不肯倒下吗?心里是有多不甘呢。"费斌喃喃自语了一声,心中是何其感慨。
眼看洛宁没了动静,戚绪却没有丝毫战胜强敌后的喜悦之情,反倒失魂落魄般的跌坐了下去。
幸好有一副面具遮着脸,否则她脸上的泪水便会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对不起..."戚绪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声,哪里还有平日里那个作威作福,蛮不讲理的模样。
信长将爱刀一收,脸色同样阴沉到了极点,到了最后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这完全超出了他能够接受的底线。
事先纵然想破了头,也绝对想不到,结局竟会残酷到这般地步。
司徒笙默默的看着洛宁,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哪怕是他,也绝想不到今晚的剧情会是这样。
"结束了,处理现场吧。"黑衣劲装女子却是松了口气,消灭了这样一个强到可怕的敌人,她的心情倒是比先前好了不少。
"信长...麻烦你了,带他回家。"戚绪的声音绵软无力,好似已经生无可恋了一般。
信长默默的点了点头,他虽然平日里惜字如金,但他心里明摆着呢,让戚绪亲手处决洛宁,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的耳边却忽然传来"叮当"一声脆响。
这个声音别人不清楚,对于戚绪而言却是别提有多熟悉了,这分明是她的飞刀落地才会发出的特殊声音。
戚绪心中一紧,当即抬头看去,然而所见的画面,却让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只见原本刺入洛宁体内的飞刀,此刻已经有一把掉在了地上,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其余的飞刀竟同样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挤出洛宁的身体。
"难道...他还活着?"戚绪心里陡然浮现这个念头,虽然理智告诉她并不可能,然而却依旧保留了一丝幻想与期待。
就在这时,更多的飞刀被挤出了洛宁的身体,一柄接着一柄的掉落在了地上。
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除了那些刀身完全刺入的,其余的飞刀竟已全部脱落。
这时,就算反应再慢的人也反应过来了,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现象。
"不好...情况有变!"黑衣劲装女子脸色骤变,她也顾不上心中的震惊了,当即一个箭步冲向洛宁。
无论这意味着什么,黑衣劲装女子都要亲手给予洛宁最后一击。
因为她已经发现了洛宁明显的弱点,那便是他的头部,若非如此,洛宁绝不会在那种时候放弃身上的其余部位不管,一门心思的护住了自己的面门与后脑。
无论是人类还是野兽,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都会下意识的保护自身最脆弱的部位,而洛宁最后的举动,无疑是将自己的弱点完全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费斌见状,同样毫不犹豫的冲向洛宁,提起手中的天狼双刀斩向洛宁的头部。
一前一后的夹击,对于一个好似已经没法动弹的人而言,这是必杀之局。
"他真的还活着!"冼妙懿的一双美眸瞪得宛如铜铃般大小,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着洛宁。
而此刻,洛宁竟也缓缓提起了头,再次露出了他那双骇人的瞳孔。
戚绪和信长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洛宁居然还没死,这究竟是多么恐怖的生命力,而喜的自然是洛宁还活着的这个事实了。
就在这时,只见洛宁额头的青筋猛地暴跳了几下,紧接着便放下双手,仰头怒吼了一声。
这一声怒吼的情绪格外的纯粹,其中只有唯一的一种情绪,那便是几乎快要燃烧起来的愤怒。
好似自从洛宁的病情发作后,在他身上便只有这唯一的一种情绪存在了,至于其他的那些情感,好像都被这愤怒的烈火给燃烧殆尽了。
而伴随着这一声愤怒的咆哮,还残留在洛宁体内的那些飞刀,几乎同一时间被挤出了身体,而且还不似方才那般落地,更像是被一股巨力给推出去了一样。
四射而出的飞刀直奔费斌与和黑衣劲装女子而去,虽然并非是刀尖,但看这力度,哪怕是被刀柄撞上,也不会好受。
毕竟他们可不是洛宁。
二人见势不妙,当即转攻为守,这个时候再贸然的接近洛宁这个怪物,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可是此刻的洛宁好像真被激怒了,瞬间化身成一头凶恶的野兽,直接扑杀向正面的费斌。
费斌刚刚挥刀挡开弹来的飞刀,抬头一看洛宁竟然朝他杀了过来,顿时惊的面无血色,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双手护在了身前。
在绝对的速度优势面前,哪怕身后是一片开阔地,那也是无路可逃。
盛怒之下,哪怕手无寸铁,都变得异常可怕,洛宁的拳头不带丝毫的花里胡哨,就如一枚炮弹般砸向费斌。
费斌眼皮猛地一跳,拳头还没到,他竟然已经感受到了洛宁拳上的恐怖力量。
只听"砰"的一声,洛宁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撞在费斌的刀刃上。
而费斌凝聚全身气力的防御,竟在一瞬之间便被摧毁殆尽,双刀脱手落地,身子犹如断线风筝般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拍在地上,当即重伤昏迷。
但此刻的洛宁却没有趁胜追击,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俯身从地上捡起了费斌遗落的短刀。
洛宁盯着手中的短刀,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异样的表情,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费斌!"
黑衣劲装女子怒喝了一声,当即拉弓开箭,一口气射出五支黑箭。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洛宁却忽然做了一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来。
只见他不躲不闪,迎着**而来的五支黑箭,挥刀便斩。
见此情景,信长脸色大变,他竟然都没看清洛宁在刚才那个瞬间究竟出了几刀。
"两刀?不,三刀?好像是四刀?"
信长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来都不知道洛宁的刀法竟然如此精妙,出刀的速度之快,就连他的居合一刀流似乎都有些逊色。
不过那黑箭的材质倒也非同一般,竟然只是被斩开,而并非斩断。
黑衣劲装女子心中大骇,因为她也没看清洛宁方才究竟出了几刀,只是扎眼的功夫,她射出的黑箭便尽数被斩落,无一幸免。
蓦地,洛宁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癫狂的好似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会又错了..."司徒笙突然自语了一句。
"阁老?您说什么?"冼妙懿的注意力都在洛宁的身上,根本没听清司徒笙说什么了。
司徒笙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洛宁,那双眸子里陡然迸射出两道莫名的亮光。
"洛宁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