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妙懿吃惊的看着洛宁,眼中满是还未消化完的难以置信,那模样就像是活见鬼了一样。
洛宁咬牙忍着胳膊上的剧痛,扭头看向了信长,刚想要开口说话,身后却再次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自毁系统已经炸毁了那间最大的实验室,距离众人已是近在咫尺,强烈的热浪席卷而出,让众人有种置身于烤炉之中的感受。
幸好大部分飞溅的碎片都被玻璃病房给挡住了,否则在门前的几人怕是瞬间就会被扎成了马蜂窝。
此刻用屁股想都能猜到,接下来也是最后的一次自毁,就是他们这里了。
信长看了一眼洛宁,当即心领神会,伸出双手嵌入被洛宁打开的一丝门缝之中,接着使出浑身解数的将厚重的金属大门一点点的挪开。
在力量上,信长显然不及洛宁,但最难处理的环节已经由洛宁完成了,分摊到他肩上的担子倒是轻了不少。
见状,冼妙懿当然也不可能就在边上看着,立马也帮了一手,不过她双手抱着伊芙,所以也只能用脚来帮帮场子了。
俗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信长和冼妙懿两人合力,很快就拉开了一条正好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
随即,三人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忙不迭送的溜了出去。
三人刚刚穿过大门也就几秒钟的功夫,门内再次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这次的爆炸距离大门很近,火光钻出门缝,就像一条条张牙舞爪的火蛇一样。
"快走,说不定这条隧道也不安全。"洛宁催促道。
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万一在这条隧道里着了道,那可真没地方说理去了。
幸好办公室的入口并未被封死,三人很顺利的就爬了出来。
终于闻到了新鲜的空气,洛宁却仍不放心,立刻捡起地上的水笔,重新插入笔筒之中。
果然,当水笔回到原本的位置时,地上的那块巨大地砖也慢慢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将入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见此情景,洛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回了远处。
就连洛宁自己都快忘了,上次经历这种惊心动魄的感受是什么时候了,大约至少也得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洛宁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这心弦稍一松懈,后背与胳膊上的剧痛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洛宁不禁"哎哟"了一声,脸上的肌肉一阵剧烈抽搐,就好像是得了羊癫疯似的。
后背的烧伤虽然也比较严重,但比起胳膊上的疼痛,简直就像是在挠痒痒一样。
洛宁仿佛觉得自己整条右臂都快不属于他了,没一块肌肉都好像有多处撕裂,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那种。
虽说洛宁事先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反应会如此强烈,好似整条手臂都要报废了。
冼妙懿显然是还惊魂未定,一脸木讷呆滞的坐着,直到听见洛宁嘴里的一声惨呼,方才把魂给找了回来。
"你怎样了?"冼妙懿这才想起,洛宁那边还受着伤呢。
"没事..."洛宁勉强挤出一抹难看至极的惨笑,大概看上去比哭都要难看一些。
傻子都看得出来洛宁只是在强颜欢笑,冼妙懿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于是她连忙去查看洛宁受伤的胳膊,方才在地下的时候,她***功夫去细看。
但现在再一看,冼妙懿更是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瞪大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洛宁的胳膊,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仿佛见了鬼似的表情。
"干嘛这样盯着我看。"洛宁被看的别提有多不自在了。
冼妙懿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脸色古怪的问道:"洛宁,我问你,你现在究竟是人是鬼?"
洛宁本来就是强打着精神听冼妙懿的提问,毕竟看她这一本正经的开口问,正常人肯定都会觉得她是有什么正儿八经的问题。
可谁曾想,冼妙懿这个女人还真是天雷滚滚,亏得她能满脸一本正经的问出这种问题。
"你觉得我是人还是鬼?"洛宁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但好像被冼妙懿这么一闹腾,胳膊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几分。
但冼妙懿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句玩笑,依旧一本正经的看着洛宁答道:"我不敢确定。"
闻言,洛宁愣了几秒钟,他算是彻底被冼妙懿给降服了,原以为只有戚绪才有这个本事,没想到冼妙懿在这方面也是丝毫不遑多让。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冼妙懿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洛宁的胳膊看,那眼神又像是见了鬼,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就差直接把洛宁的胳膊给截下来带回去研究了。
"你这是准备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吗?"洛宁苦笑道。
洛宁已经被冼妙懿给气笑了,他又能拿这妮子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由她去罢了。
"你的肌肉分明已经严重撕裂了,甚至还有多处断裂的地方,可你的骨头却完好无损,这是什么缘由?"冼妙懿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节奏。
本来洛宁还不清楚冼妙懿究竟在想什么,但听到这里,他总算是明白了。
敢情,这妮子是对这个感兴趣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我运气好吧。"洛宁敷衍道。
冼妙懿眉头一皱,不满的抬头看向洛宁的脸,像是在斥责洛宁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洛宁只能假装没看到,这个秘密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说给旁人听,否则秘密还有什么理由成为秘密呢。
这时,信长走了过来,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精致的瓷瓶递给洛宁。
这个瓶子,洛宁岂会不熟悉,只是没想到信长居然连此物都带来了。
"多谢。"洛宁点了点头。
接过瓷瓶,洛宁大拇指轻轻一拨,便挑开了瓶塞,接着小心翼翼的将瓷瓶中的白色粉末倒在胳膊的伤口上。
洛宁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然而当白色粉末落在伤口上的时候,那直截了当的刺骨剧痛,还是疼的他牙关打颤。
尽管剧痛刺骨钻心,但洛宁拿着瓷瓶的手还是格外的稳当,因为他知道这白色粉末有多珍贵,哪怕浪费了一丁点简直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冼妙懿是个好奇宝宝,但这次她倒是很识趣,没有开口询问,不过看她的模样,光是忍着就已经很难受了罢。
但随即冼妙懿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在包里掏了掏,居然取出了一包纱布。
这可把洛宁看的有些哭笑不得,这妮子怎么会随身还带了这玩意?难道是早就料到有人会受伤?还是专门替他准备的。
"大老爷们的动作快一些,把药敷好,我给你包扎一下。"冼妙懿不由得催促道。
洛宁此刻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冼妙懿这妮子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哪里知道这种疼是有多可怕,怎可能快的起来。
好不容易才咬着牙熬完了上药过程,冼妙懿嘴上虽然催的很不耐烦,但在帮洛宁包扎的时候,却显得极为耐心,像是害怕一个不留神就把洛宁给弄疼一样。
这一刻,洛宁突然感觉这妮子就像是个白衣天使,而他则变成了一个弱小无助的重伤病人。
想到这里,洛宁赶忙晃了晃脑袋,可能真的把自己的脑子给疼坏了,居然会有如此离奇故意的想法。
包扎完毕后,冼妙懿才缓缓开口道:"鲁国威的尸体就交给我带回去吧,无论如何都是要给**一个交代的。"
闻言,洛宁眉头一皱道:"你难道打算让他看到自己父亲变成这样?"
冼妙懿没有答话,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也拿不准主意。
"阁老他一定会有妥善处理此事的办法的。"冼妙懿最后只能把难题交给了司徒笙。
洛宁点了点头,如果是司徒老鬼出马的话,那自然是不必担心的了。
"我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久了,赶紧走吧。"洛宁说道。
就洛宁一贯的行事风格来说,他一旦在一个地方搞了点大动静,完事之后是肯定要第一时间就拍拍屁股走人的。
冼妙懿点了点头,也不再啰嗦,当即从信长的手中接过了鲁国威的遗骸。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洛宁有模有样的说道。
"滚!"冼妙懿毫不留情的回敬了一句。
随即,三人便离开了办公室,朝着厂房外走去,准备离开厂房后便正式分道扬镳。
然而眼看着都快要到大门口了,洛宁突然伸出唯一还能活动的左手,毫无征兆的抱住了冼妙懿。
冼妙懿被吓了一大跳,正要出声之际,嘴巴却又被洛宁的手掌给堵住了。
冼妙懿勃然大怒,虽说洛宁今晚的确是救了她好几条命,但也不代表就可以如此轻薄了。
正当冼妙懿要发难之际,却忽的听见洛宁在她耳旁低语道:"别出声,外面有动静。"
冼妙懿眼神闪过一缕诧异之色,她显然是没有注意到的。
冼妙懿虽是将信将疑,但一看洛宁脸色凝重的模样,当即不再怀疑,用眼神告诉洛宁她知道了,所以可以拿开他的臭手了。
洛宁自然识趣的放开了冼妙懿,他要是再抱一会,这个女人估计要吃人了。
冼妙懿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外头的风吹草动,很快就发现洛宁说的的确没错,外面的确有一些不正常的动静。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来的人可不少啊。"洛宁沉声道。
冼妙懿吃惊的看了洛宁一眼,这就能听出对方的数量?
"有多少?"冼妙懿压低了声音问道。
洛宁竖起了两根手指作为回答。
"两个?"冼妙懿愣了愣,下意识的反问道。
洛宁无奈的一撇嘴,答道:"二十个,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