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妙懿哪里能想到,洛宁分明已经破解了她的招式,打败她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偏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洛宁非但没有出手,反而直接放过了冼妙懿,这对冼妙懿来说简直就是在羞辱她。
这就好比两人过招,其中一人已经完全压制了对手,只需要打出最后一击便能获得胜利。
但此人却没有给出致命一击,反而用实际行动表示,你根本就不配被我击败。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冼妙懿可以接受被洛宁击败,但却无法接受被羞辱的结局。
难不成她还比不上那四个飞鱼卫?
心中虽然怒火中烧,但她这点屈辱,比起眼前发生的事情,就显得根本不值一提。
与此同时,飞鱼卫们终于回过神来,一个个变得脸色惨白,眼中甚至写满了惊恐之色。
哪怕是近距离亲眼目睹洛宁施展出那套神乎其神的武学秘术,他们都不曾露出这般失态的神情。
因为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该守护的人或事,可现在司徒笙却落入了敌人之手,这可不仅仅是一句失职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阁老!"飞鱼卫失声道。
"对阁老动手,你可知是什么后果。"冼妙懿脸色铁青道。
此时,洛宁站在司徒笙的背后,一只手正扣着他的脖子,只要洛宁愿意,随时都能帮司徒笙提前结束老年生活。
"什么后果?这倒是不太清楚,不如我试试?"洛宁的语气中满是好奇的味道。
冼妙懿与飞鱼卫脸色骤变,尤其是冼妙懿,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她忘记了对方被冠以暴君之名,岂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在这种时候出言挑衅,何止是不理智,简直是愚不可及。
"慢着...别冲动...有话大可好好说。"冼妙懿焦急道。
司徒笙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可真就出大事了。
一时间,冼妙懿和飞鱼卫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生怕有个细微的小动作,会引起洛宁的误会,从而导致无法挽回的结果。
但此刻,最镇定的却是司徒笙本人,他好像一点也不怕被洛宁灭口一样,神色平静的简直有些反常。
"老朽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你可威胁不了我什么。"司徒笙平静的说道。
闻言,洛宁不由得眉毛一挑,开口道:"喔?是吗?那不如让晚辈帮你剩下的半截身子也一道埋了?"
这还没等司徒笙本人开口,冼妙懿便急忙抢嘴道:"万万不可!阁下若是需要一个人质,我愿意代替阁老。"
"冼小姐..."飞鱼卫的脸色再次变了变。
司徒笙是肯定不能出事的,但冼妙懿也同样如此,这两人但凡有一个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都无法交代。
"嗯,有点道理,你这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可比这糟老头有趣得多。"这句话洛宁可没撒谎。
"那别废话了,交换吧!"冼妙懿异常的坚定。
洛宁并未立刻答应,而是看向身前的司徒笙,他很想看看这老鬼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只有黑发人送白发人,岂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道理啊。妙懿,退下。"司徒笙语气听似平淡,但在这份平淡之中,却蕴含着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气势。
冼妙懿愣了愣,但随即又想张嘴坚持,却遇上了司徒笙那一抹不容置疑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语也只能重新吞了回去。
连冼妙懿都不敢再说话了,剩下的飞鱼卫哪里还敢插嘴,这已经轮不到他们开口了。
"好一出感人肺腑的苦情戏,我看的都快掉眼泪了。"洛宁做出一副被感动到了的语气。
"你恶心到我了。"司徒笙竟然还有心思吐槽一句。
洛宁咧嘴笑了笑,接着对着面前众人说道:"你们如果想跟来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留一具全尸给你们做礼物。"
说罢,便抓着司徒笙,倒退着离开。
冼妙懿咬着薄唇,甚至已经咬出了血,愤怒的全身都在颤抖。
"砰!"
冼妙懿一拳打在身旁的树干上,悲愤交加道:"都怪我学艺不精...才让那恶棍有机可趁。"
闻言,四位飞鱼卫哪里还敢吭气,若是冼妙懿算学艺不精的话,那他们四人合击还被洛宁击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废物一般的存在。
司徒笙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众人却仍旧留在原地,迷茫与不安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无比尴尬的时刻,莫西干头突然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要害部位遭遇洛宁的重击,直接把他疼的昏了过去,要不是大雨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可能他还会昏迷更久。
"啊...疼疼疼...那该死的混蛋,居然用那么下作的手段,别让老子再看见你。"莫西干头一边起身,嘴里一边念念有词的说着。
但醒来后,被大雨这么一浇,他的脑子也清醒过来了。
"哎?snake?后来发生什么了?人呢?"
莫西干头猛地回过神来,赶忙回身去看案发现场。
可熟悉的人影一个没看到,却看到了五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其中有个妹子还很好看,而且还是浑身湿透的状态。
"嘿嘿,不知各位是..."
莫西干头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冼妙懿朝着他主动走了过来。
有个漂亮妹子主动接近,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但很快莫西干头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身上的杀气却浓的可怕,简直就像是一个大煞星降世了一般。
"等等...你要干嘛...我们可..."
第二句话还是没有说完,冼妙懿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
莫西干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可这个时候再想躲,就他的能力来说,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这一拳,正中面门,直接把鼻梁骨给打了个粉碎,整个鼻子近乎是贴在了脸颊上。
当莫西干头倒地,他才突然发现,就在他身前的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
那人的脸已是血肉模糊,根本分辨不清之前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但通过服饰,莫西干头蓦然发现,此人不是独眼响尾蛇还能是谁?
然而,伴随着这份震惊,他的意识也逐渐退出了脑海,再次昏死了过去。
飞鱼卫等冼妙懿出完了这口气后,才由四人之中唯一的女子上前问道:"冼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但他们六神无主的时候,只能让冼妙懿出主意。
冼妙懿何尝不为难,眼看着司徒笙被带走,却又不敢追,万一对方恼羞成怒杀人灭口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冼妙懿的脑袋都快炸了,她完全不适合干这种差事。
"不如发布赤龙令吧...阁老的安危事关重大。"另一名飞鱼卫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议。
冼妙懿有些心动,也几乎下意识的要点头答应,但随即却摇了摇头,答道:"不行...我们现在人手不足,没有万全的把握从那人手里救出阁老,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众人默然,都是实力不济惹的祸。
过了半晌,冰冷的大雨也总算让冼妙懿的大脑冷静下来。
"处理现场,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我要去医院看看伤者。"冼妙懿下令道。
飞鱼卫顿时面面相觑,冼妙懿的这个决定,岂不是等于弃司徒笙于不顾了吗?
他们心中虽然不敢苟同,但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谁不知道冼妙懿和司徒笙的关系非凡,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质疑,岂不是自己往枪口上去撞,寻死缺根绳。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这是不得已决定,现在只能选择相信,阁老他的智慧能助他平安归来吧..."冼妙懿有些失落的说道。
四人点了点头,他们除了服从命令之外,又能做什么呢?
"就先这样吧,赶在这场雨停之前,把现场处理干净。"冼妙懿说道。
雨势已经出现明显转小的趋势,这场暴雨很快就要过去了。
冼妙懿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眼中却突然闪烁起一丝异色。
"我必须要去确认一下..."
实际上,洛宁带着司徒笙压根就没有走远,他们此刻就在附近。
这是一家停业装修中的餐馆,不过现在里面却没有工人,而对于洛宁来说,撬开一扇后门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司徒笙坐在一张方凳上,别看他虽然是一把年纪了,可这腰板恐怕比绝大部分年轻人都要直。
"演的不错,不愧是老戏骨。"洛宁坐在司徒笙身前的不远处,只是在他的语气之中,透露出一些掩饰不住的疲惫。
"虽然老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绑架老朽的罪名,可比寻常罪名要重上那么一点点。"司徒笙面无表情的说道。
闻言,洛宁不禁失声笑道:"喂喂,这是做戏做全套?还是您作为一名长者,想教晚辈一些演戏方面的经验?"
"老朽像是在与你说笑吗?哼,你还没那个资格和我谈笑风生。"司徒笙神色一厉,陡然显露出一股让人肃然起敬的威严。
看着司徒笙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洛宁却摇了摇头,正要开口之际,却突然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
胸口之中仿佛有股气流在乱窜,不过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好吧,接下来你是准备念诗了吗?"洛宁做出投降状。
一老一少对视了许久,期间司徒笙一直保持着严肃冷漠的神情,甚至还带着一些对洛宁的蔑视。
虽然司徒笙并看不到洛宁的双眼。
蓦地,司徒笙嘴角一扬,淡笑道:"老朽的演技难道已经如此不堪了?"
"相反,您的演技十分了得。"洛宁由衷的答道。
这老头真的狠,连自己人都骗。
"哼,可惜没能骗的了你。"司徒笙冷哼了一声道。
洛宁又咳嗽了几声,看上去就像感冒了。
"年轻人,身子骨还比不上我这把老骨头。"司徒笙戏虐道。
洛宁看了司徒笙一眼,这当然不是淋雨感冒的症状,只是其中缘由自然是不能跟司徒笙说的。
不料,司徒笙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洛宁呆在了当场。
"以你现在的实力,身体可承受不起龙首戏画的负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