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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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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秋涵刚好在此时此刻回到了教室,听见的正好是满屋子的笑声,双目低垂,坐回了位置,杨老师瞟了他一眼,不多说话,敲了敲黑板,继续刚才没讲完的正常话题。

"你知道刚才怎么了嘛..."柳衡樱看着情绪低落的左秋涵,心想着他估计估计是以为刚才大家是在嘲笑他,就把事情一五一十,清清楚楚转告给了他。

可是,听完了柳衡樱的话,左秋涵也没有说什么,照样是一副愁眉苦脸。

少年心里虽然想着,这个老师情商真是高呢,居然能够用自爆的方式来帮自己脱困,但还是很难受,不是因为T恤这件事情了,而是其他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对柳衡樱道:"...我刚刚去厕所的时候,听到走廊上有老师说...实验班是一班和二班...我们不是实验班..."

柳衡樱一怔,没想到左秋涵居然会突然说起这事情,脑子里又浮现起那张写着眼前少年名字的"后门"纸条。

「不对啊,这么说来左秋涵完全不知道开后门这件事情吗?难不成是他的父母瞒着他托的关系?...明明托了关系,没有进实验班?这是父亲那里出了什么岔子吗?」

一个个问题盘旋在柳衡樱脑海里,像是蹂躏得乱七八糟的毛线团一样,不知从何解起。

她不知道该不该和左秋涵说这件事情,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说:

"左秋涵!明天有空出来吗?我有事情要和你讲。"

......

有事和我讲?能有什么事?

左秋涵一脸问号,还沉浸在没有考入实验班的失落中,只是应付着的点了点。

「不过。还算是幸运吧,遇到了一个人好长的也漂亮的班主任...相比于那些死板的地中海理科大叔,真是不知道好了多少。」

除了杨青雪的性格和对待学生方式出乎了左秋涵和柳衡樱的意外,她讲的那些内容还是离不开未来的相处等等一系列问题的,毕竟,这是学校。

口才很是不错的杨青雪口若悬河,偶尔间夹着两个冷笑话,使全场的学生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老师身上。

「学生永远都是学生,他们的思想都是那么的单纯,不管是小学生还是高中生也好,你作为一个老师,只要有趣,就会让学生们爱上你,当然,有趣这一点其实是很难做到的。」

左秋涵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初中的班主任也是女性,但是很是无趣,天天板着一张死人脸,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按照标准方式去解决,真是好不"公正"。

好多老油条于是就组成了一个现在想起来很是可笑的"同盟"。

他们天天吃饭的时候吐槽老师,上厕所的时候吐槽老师,甚至跑操的时候都不停嘴,并且,吐槽还算是不错的了,有的就是直接骂爹骂娘,问候祖宗十八代了。

最后有次严重的"大爆炸",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有个男生应该是被老师骂了一顿,这个男生也是受了委屈被冤枉,但是实情又没法说出口,于是一怒之下直接是还嘴问候了老师几句,甚至是差点冲上去锤人。

好在被一边的其他老师拉住了,也没有什么大事,这个学生被停学一周,班主任也被换掉了。

不过事情这还不算完,这个同学的父亲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再三逼问儿子下,问出来了真实情况,发现的确是原来的班主任冤枉了自己的孩子,就加了老师的微信去闹。

这一闹可不得了,听说这个学生最后是差点转学...

学生和老师之间的摩擦,家长和老师的矛摩擦真的是不胜数,左秋涵看见过的太多了,这一类的事情其实都有个共同矛盾点,就是老师完全不懂得变通,一根筋。

教师,一个神圣的职业,但不还是职业吗?有人也许认为作为教师只要保证教学质量,保证班级成绩就行了,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如何处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只要是涉及职业的,终究绕不开这一问题,哪怕你这一职业再怎么神圣。

左秋涵深刻明白这一点。

医生人身安全难保障,病人家属总是殴打医生。

教室态度模棱两可,学生总是有一肚子牢骚。

上司冷淡态度恶劣,下属员工想跳槽又无处可去。

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问题呈现在我们的面前,又有多少人去深想过?

网络键盘侠乱象,单纯得不行,就认为是一方的错误,一口喷死...

这都太蠢了。

人际关系,一张网,网住了社会,网住了世界,网住了宇宙。

交错复杂的关系,我们该如何去正确面对?交错复杂的关系,我们如何去理顺?

当看透这些问题以后,人类才能算是人类。

除非你比大老师还大老师,能够独立于人际关系存在,真正的一个人活着,脱离社会。

但,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想要追求真物,这一命题就是去追逐人际关系的最大正常化。

当你做到了,真物也就寻找到了,故,得出结论,真物是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

左秋涵心不在焉,思考着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得出了这个让他自己冒了一身冷汗的观点。

少年甩了甩头,把这一观点抛开不再去想,认真的听起了杨青雪的讲话...

「没有用的,哪怕自己突然想到了这一可能性,也会去排除,否定它,这就是人类对于希望的不舍弃。」

「夸父在追逐太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追不上太阳的?我想一定有过。精卫在填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海是填不完的?我想它也有一定有过。」

「但是,他们都没有放弃,甚至献上生命也在所不惜...左秋涵现在做的事情...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无法评价这样做是好是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真物吗?

我们拭目以待。

...

当杨青雪最后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微信时,放学铃响起来了。

因为只是报道而已,所以一点钟出头便结束了。

杨青雪整理了一下讲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左秋涵,离开了教室。

大家拿着下次正式开学时的要求项单整理着书包。

柳衡樱率先理好了书包,在一旁默待着左秋涵。

少年背对着少女,感觉到背后有视线盯着自己,很不自在,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皱起眉,道:"看着我干嘛啊!有什么事情嘛?"

语气生硬。

固然,左秋涵心里对柳衡樱是有着好感的,但是有些时候不能抱有太高的幻想,保持一定的距离反而是最好的。

这样的语气,就是傻子也听得出期间的距离感,柳衡樱没有说话,沉默片刻:

"我等你收拾书包...一起回去...怎么?不高兴我一起?"

「我说了!我不喜欢温柔的女孩!这一点不是因为大老师,而是我真的无法接受温柔的女孩。温柔...是不可奢望之物。」

"没,你要跟着就跟着吧。"

说话间,左秋涵已经理好了书包,单肩背上,头也不会的走向校门口。

一肚子的烦心事,也顾不得欣赏校园景观,大步流星的踏出了校门。

柳衡樱歪着脑袋,盯着左秋涵的背影看了一会,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态度时好时坏,快步追了上去。

...

公交真的是很方便,当然,需要忍受拥挤的人群,特别是在夏天,大家都是汗流浃背,车体里又闷又热,还有一股汗臭味。

柳衡樱揉了揉鼻子,揪准一对空位,拉住左秋涵的手就往座位上蹭。

上车的人流被少男少女挤开,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两人。

左秋涵发怔,她居然拉了我的手?旋即反应过来,想要打掉柳衡樱的手,迟疑了片刻,任由少女把自己拉向了位置。

两人坐下。柳衡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大胆,竟然就那么自然的抓住了左秋涵的手,本就被烈日蒸得发红的脸更红了,赶紧把手松开。

两人肩靠肩坐在一起,柳衡樱靠窗,左秋涵靠过道。

少年把脑袋撇向过道,避免与柳衡樱视线相对,少女所想应该也是如此,扭头看向窗外。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非常没有素质?"左秋涵用清冷的声音问到。

"没素质...吗?"柳衡樱转过头看向了左秋涵,反问道:"那你觉得怎样才算是有素质呢?"

左秋涵不说话。

的确,素质这一概念太难定义了。每个人的道德素养不同,三观不同,刻一个自己的模子套在别人身上是不现实的。

像是挤公交这种事情更是如此,即便你心里再怎么抵触这种事情,可总还是有人在做。

「不是别人挤你,就是你挤别人。你自己决定。」

只不过,只不过左秋涵不希望柳衡樱做出这种自己所不喜欢的事情,可以说是自私,但是也侧面证明了少年已经对少女动心了。

看着沉默了的左秋涵,柳衡樱也不再说什么,淡淡道:

"明天有空吗?能出来吗?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左秋涵对于所谓的"有事情和你说"非常好奇,但是也不问什么,道:"你也知道我是个宅男,出门这种事情...更何况我明天还要写曦望的稿子。就不能现在就说或者QQ上说吗?"

柳衡樱也不是不知道有其他更方便的方法来和他叙述关于"开后门"的事情。

但是她就是想要和他当面说,但是现在还不行,因为柳衡樱还没有准备好到底该怎么和少年说这件事情,她需要等一等,但是又不能太久,一个晚上的时间,刚刚好。

柳衡樱不耐烦的口气道:"哎呀...别管那么多,写稿子应该也不急,我也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明天下午可以吗?"

"你真的好麻烦..."小声嘀咕着,左秋涵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柳衡樱微笑,一笑倾城,看得少年一阵呆滞。

「当感觉不好意思,害羞,紧张,但是又不好意思去不正视的时候,看着别人的额头是非常有效的社交方式。」

也不知道是谁交给自己的这个社交方法,左秋涵那么做了。

自己曾经觉得这方法鸡肋,毕竟,当时他还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种情绪——紧张,害羞。

现在真是的顺应了"真香定律"啊...

这时候柳衡樱伸出了手,再次微笑,道:"那么握个手吧!就这么约定了!"

左秋涵挠了挠头,怪叫一声,伸出手来,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少年的视线从额头缓缓往下移,与少女清澈的眼神相接触,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明天的事情就那么约定了!"

......

柳衡樱比左秋涵先下两站下车,挥挥手道别之后便下了车。

只剩下左秋涵了。

他注视着柳衡樱的背影,看着她慢慢走远,车门关上了,隔远的速度加快起来。

其实,少年很希望,她能够转一下头,即便只是随意的朝自己的方向看一眼...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和朋友分别,前一刻还在一起愉快的聊天,勾肩搭背,说过再见之后,便是陌生人了。

其实怎么能怪别人呢。

他或是她想着:已经和朋友说过再见,那便下次再见吧...

只是自己,只是自己太过于多愁善感,考虑太多罢了。

眼睁睁的盯着别人的背影慢慢远去,不曾回眸,孤寂涌上心头。

左秋涵失落至极,视线从窗外收回,可是还是用余光偷偷瞄着...

「这一丝希望,我从不曾放弃。」

"前方左转..."

岔路口,那便是永恒的失望。

余光中的柳衡樱已如米粒般大小,忽的,长发飞舞,柳衡樱转过了头!

脸上是些许的微笑,再带着些许关心。

温暖占领了孤独的心。

「我很幼稚,很容易满足,有时候啊,只是分别时候的一次回首,就能让我魂牵梦萦...多么可笑,多么希冀友情...」

「我不曾去想过为什么人家会回首望我,刨根问底又没有什么意思。只要是善意的举动,哪怕是无意间,也能勾起我的心潮泛滥。」

「反之,亦然。我不能接受一丝一毫的恶意,虽然很任性,但是我就是无法接受恶意,即便不是有意。」

「任性,乖戾,这就是理想化的我。真物,也正是我理想出来的东西...」

日常佛系一把后,左秋涵露出淡淡的笑容,直视着前方,看着这美好的世界,期待着未来,期待着明天。

...

柳衡樱回到家里,才忽的想起来,父亲不是不让自己出门嘛!

那...怎么办?

和左秋涵说一声,推迟一下时间?或者...直接逃出家门?

和左秋涵已经约定好了,他也有要忙的事情,临时改时间会引起别人的责怪。

柳衡樱真是无语,自己怎么就没头没脑的就这么约定下来了,连有没有时间都没有考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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