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和孙思邈进了李二陛下的寝宫。
“父皇。”晋阳看着躺在床上的李二陛下,不禁悲从中来,在晋阳的印象当中,自己的父皇一直都是英姿伟岸,何曾这般如迟暮老人一样躺在床上。
“兕子来了,过来吧。”李二陛下有气无力的说道。
晋阳走上前,跪在床榻前,李二陛下伸出手来,握住了晋阳的手:“倒是让兕子看到父皇狼狈的一面了.......”
“不,在兕子心里,父皇永远都是光彩夺目的。”晋阳说道:“对了,孙道长来了,让孙道长为父皇诊治一番,孙道长。”晋阳转过头去看向孙思邈。
孙思邈背着药箱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贫道见过陛下。”
“道长无需多礼。”李二陛下抬起手来微微摆动。
孙思邈上前,晋阳连忙让开身子,给孙思邈腾地方,孙思邈跪坐在床榻一侧,伸出手为李二陛下诊脉,按理说宫中的太医都是杏林高手,李二陛下这也是老毛病,出不了差错,只是宫中的太医常年在宫中,对于李二陛下的病,也只是求稳妥,毕竟这床上躺着的可是皇帝。
孙思邈诊完脉之后,从旁边的药箱之中拿出银针。
“陛下,贫僧为陛下针灸,暂且减轻陛下的痛处。”孙思邈说道:“若是针灸无用,贫僧只能斗胆为陛下放血了。”
“若是道长能减轻朕的痛苦,便是大功一件。”李二陛下躺在床上说道。
孙思邈点点头,开始为李二陛下针灸。
晋阳站在一侧,看着孙思邈动手。
方士被李二陛下派人送出了皇宫,一时之间无处可去,想起了李安俨,便去了李安俨的府上。
李安俨正在书房里翻看最近长安城各处的消息,听到下人来禀报说有位自称西域来的大师求见,刚从宫中出来。
李安俨一听,宫中,西域方士,不正是自己前两天刚搭上线的那位大师吗?怎么他不好好在西内苑待着,来自己府上作甚?
“领进来吧,让他在前厅稍侯,我这就过去。”李安俨说道。
李安俨在想,难不成是宫里有什么急事儿,他才找到自己府上的?
不敢耽搁,李安俨收拾好了之后便去了前厅,他过去的时候,那方士已经被府上的下人领到前厅里等候了。
“李公子。”方士见到李安俨出来连忙上前打招呼。
“大师,怎么到我府上来了?你是怎么出宫的?”李安俨问道。
方士叹息一声:“贫僧是被陛下赶出来的。”
“赶出来的?”李安俨诧异道:“怎么会?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陛下赶出来?你不是在西内苑的丹房之中为陛下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吗?”
“正是这长生不老的丹药给害的啊。”方士说道:“如今陛下已经不相信贫僧了。说是出了皇宫,去留自便。”
“不应该啊。”李安俨说道:“陛下先前对你不还是深信不疑吗?你做什么了?”
“长生不老药,以那位玄公的精血为引,贫僧在陛下面前说此事,本想一箭双雕,结果就这样了。”方士说道:“看来你们大唐的皇帝陛下,还真是很看重那位玄公啊。”
“玄世璟?你说以玄世璟的精血入药?”李安俨说道:“难怪陛下将你赶出来了,那玄世璟也是你能惹得起的吗?二十岁出头就已经是官封三品,爵至郡公,他还是陛下最宠爱的晋阳公主的驸马,你说,陛下能动他吗?而且,玄家与皇家之间的关系还不止如此,你什么都不清楚,就敢随意跑到陛下面前说这种话?”
“贫僧事先在宫中打听过消息,这般才.......”
“宫中的那些个太监宫女说的话,你也敢全信?那可是一个公爷,朝廷重臣,你不好好想想,若是陛下用一重臣之精血炼制长生不老丹药,那陛下的名声不就全毁了吗?愚蠢!”李安俨气急,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得道高僧了,直接骂了出来。
这下好了,他在宫中这么重要的一步棋,全毁了,要如何对李治交代,本来已经与李治说好,这几天便找机会争取能够离开十六王府,现在恐怕计划要变上一变了。
“那现在要如何?”方士问道,不在皇宫,他跟着王玄策来大唐,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除却李安俨之外,也就认得一个王玄策。
但是他却不能去找王玄策,若是王玄策知道他将大唐皇帝给得罪了,王玄策不会放过自己。
李安俨叹息一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这个方士了,原本是个助力,但是现在,无疑他已经成了一个累赘了,若是将这方士放走,那他买通这方士在宫中为他打探消息的事儿,这方士不能把嘴巴闭紧了,倒霉的还是他,不仅仅他倒霉,他的一系列计划都会被顺藤摸瓜摸索出来。
皇宫是什么地方,不是李安俨这样一个小人物能够去渗透的地方,既然李安俨要在宫中打听消息,那肯定是有目的的,只要派人仔细留意李安俨,那李安俨做的事情十有**会暴漏,继而牵扯到旁人,牵扯到李治。
现在的李治已经够倒霉了,还指望着李安俨翻身呢,若是此事不成,李治将永无翻身之地。
“你暂且在我府上住下吧。”李安俨说道:“我让下人给你收拾一处院落,你暂且就不要出去晃悠了,否则我也保不住你,你来我这里的时候,没有人跟着你吧?”
方士摇了摇头:“没有,出了宫之后,就没人跟着我了。”
“嗯,那就好,管家!”李安俨朝着外面招呼了一声。
外面等着的管家听到动静之后,走进前厅。
“给大师安排一处院子,让大师且在府上住下。”李安俨吩咐道。
“是,公子。”管家躬身应声道,随后对着这方士说道:“大师,请随我来。”
方士朝着李安俨行礼之后,跟着李安俨的管家离开了前厅。
两人离开之后,前厅之中只剩下李安俨一人,李安俨坐在厅中的胡凳上,右手扶额,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