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厉害啊。”
伊默带着崇拜目光、又带着些自己所察觉不到的嫉妒和不甘，看着李春说道。
这样太过于彰显自己有能力的表现很容易刺激到她们心底里互相的攀比心。
注意到生在伊默脸上的负面情绪，尚川拍了拍伊默的肩膀。
“伊默，你去问问那些人的‘主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好嘞。”
得到吩咐的伊默眼前一亮，跑着跳就摸到了一个在地上哀嚎的女人身边，蹲了下来。
“喂，你们家的那个冒牌货在哪里？”
“咳咳……”躺在地上的女人还在干呕着，并没有回答她问的问题。
尚川可以看到伊默的手紧了一紧。
“你快——说啊。”
开口的前面的两个字还算是情绪平稳，而后面的两个字则带上了烦躁的情绪。
李春如此的能打，这么干净利落，肯定是得到不少尚川的喜爱吧。
那自己问不出来什么话，是不是会觉得她没有什么用处？
伊默伸出手掰正对方的头，摇了摇，“你快说啊。”
这个女人咧着嘴，还没从挨打的疼痛里缓过劲来，“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一定是想分得大人的喜爱。”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们还是维护着那个自己“所爱”的人。
正当尚川想阻止有了暴躁情绪的伊默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伊默突然像开了窍一样问道。
“你是来巡逻的吧？你在外面四处转悠，那么你的大人现在在和谁一起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躺在地上的女人瞳孔猛地放大，而伊默继续蛊惑道。
“你这么优秀，这么忠诚。是不是有人偷偷花言巧语和你的大人说话，把你分配到了离他更远的地方？”
“那些可恶的人一定想独自一个人分得独处的时光……”
话还没有说完，地上的女人凄厉地鬼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从地上挣扎起来的她拨开瘦小的伊默就想要跑，但又怎么可能从李春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李春当胸一脚又给她踹回了地上坐着。
“可恶，快放我回去。”再一次一个大屁股蹲跌回地面的她不甘心地说道。
被人随意拨开，差点在地上差点摔了一跤，导致丢了面子的伊默就势也跟着补了一脚，把她给踹倒。
恶狠狠地骑在对方身上，拎着对方的衣领。
“快说，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了起来，看到对方开始变得灰暗、心存死志的脸，尚川连忙喊到，“掰开她的嘴。”
“唔唔唔……”
等伊默听到这句话去捏对方的脸颊的时候，对方早就已经咬紧了牙关。
再等对方忍不住口腔里的疼痛张开嘴，里面已经是满嘴的血，很显然她直接咬伤了自己的舌头，现在没法说出什么话来。
“咕。”
一脸死志的样子。
面对这个女人如此忠贞的一幕，伊默倒觉得十分恼怒。
这可是尚川吩咐的事情，可是对方居然咬舌了，自己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尚川……”伊默苦着一张脸转头看着尚川，为自己没有能够及时制止这个人咬舌的行为而懊恼。
“没事。”尚川安慰道。
她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尚川，希望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还有其它人，我一个一个问过来吧？”
第一次出手就落到这么一个结果，可真的有够打击人的。
尚川摇了摇头，随便挑出来一个人是这样，再去问别人也是这样。
本来就是给伊默找点事情做，让她不要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而已，至于问得出问不出都没有什么关系。
“应该问不出来什么了，等她们爬起来吧，看她们往哪里跑就知道大概的方位了。”
即使说得清楚那个尚川在什么地方，在这么大的雾气里，他们对这里压根不熟悉，不一定能真的循着路线找到对方，更何况对方也是有脚的。
尚川们喜怒无常，可能一会在这里，一会又去了别的地方。就算是知道了他在什么地方，也不起什么作用。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这些女人站起来逃跑，默默记下她们逃跑的方向，就大概能知道那个尚川在什么地方了，到时候绕着那个方向走就行，毕竟现在他的身边就只有两个人。
“好吧。”伊默瘪着嘴，不甘心地退回了尚川的身边，第一次做事就是这样的失败，“喂，你们还不快跑？你们的大人现在可是不知道和谁现在在一起呢。”
这些人此时才如梦初醒，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浓雾深处跑去。
“我们要追吗？”
“不。我们的人太少了，现在主要是找到这个小镇里面剩下来的人。”尚川说道。
更何况追过去干什么，和对面打大决战吗？身后可是还有一个尚川正说不准在跟过来的路上呢，到时候两面一夹，那可就真的不想死也死了。
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这些女人消失的地方。
“走吧，先去那个教堂看看。”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在恐怖事情突然爆发的时候，慌乱的人群能够自发汇聚在广场、学校、教堂这种比较大型的公共建筑附近避难。
这个小镇里面有教堂，那就一定有着信教的人，遇到慌乱的时候，她们肯定会去教堂避难的。
就算这个小镇里的尚川再怎么聪明机灵，他也不会生出那种把整个小镇的人全部都一网打尽的心思，地毯式搜索一遍藏起来的人。
应该会有漏网之鱼的。
“还继续开车吗？”李春问道。
看了看那庞大臃肿的房车，尚川摇了摇头，“房车的目标太大，这里的路又太窄，转向很不方便，很容易被人堵在路中央。真被人围了起来，到时候我们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而且现在的雾气越来越重了。”
之前的时候还能说能够看到十几米、甚至几十米的距离，现在只能看到差不多几米内的情景了。
这种情况下开车，连自己的身后什么时候有了人都不知道。
“那不开车怎么办，小镇毕竟也是一个镇，还是很大的。”
“我会撬锁，还会修车。”伊默突然说道，为两人提供了一个好消息，“到时候我们可以在路上随便开一辆摩托车或则电动车。”
“你不是个导演吗，怎么会这些？”尚川惊异地看向伊默，他真没有想到伊默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技能。
“嗯……我拍过这种底层人民生活的片子，那时候有些群众演员表演过，我好奇也跟着学了学。”
“那种拿出两根线一碰，就能发动起来的技术吗？”尚川不由得想象起了那种电影里面经常会出现的镜头。
伊默有点想白尚川一眼。
“这是很基础的东西好不好，只要自己的车经常出毛病，久病成医，一般都会的，我说的是比这个更厉害的。”
“比如说偷电瓶吗？”
“我干嘛要偷电瓶？”伊默不解地问道。
“啊，只是顺口问问，我一般不怎么修东西的。”
尚川一般都是坏了什么东西直接拿去给别人修来着，自己瞎鼓捣的话，坏了还不能保修，到时候多的事情都惹出来了。
“你是男人嘛，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很正常。”
这是歧视吧，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吧？
“不是啊，我只是懒得自己动手修而已。”
伊默理所当然地说道：“但是在同样的情况下，女人动手能力强一些，更好动一些，所以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啊。”
“好吧。”
尚川不打算再和伊默继续争辩这个主动修车，到底是因为怕麻烦的问题，还是男人和女人天性的问题。
抛弃了房车的三个人走在雾蒙蒙的街道上。
路上伊默表演了一手短路启动，可是由于发现的车只有一辆，谁都想骑上去带人，干脆由尚川一个人骑着车慢慢往前，等到找到了两辆停靠在路边的自行车才算完。
一人一辆，谁也不用占谁的便宜，谁也不会显得更加亲近。
河边长长的护栏是唯一可以确定没有走偏的坐标，走了很久才看到李春所说的桥，从桥上往桥下看去，下面灰色的河流在安静地流淌着。
盯着下面的河流，尚川问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到那个教堂了是吧？”
李春回答道：“应该是的，那边只有教堂一个建筑。”
又沿着这座桥指引的方向向前，终于看到了朦胧的教堂的大门。
出现在迷雾中的铁栅门紧紧闭着。
“应该有人。”李春说道。
如果里面没有人的话，上面应该会有锁锁住，或则就是直接敞开随意让人进出。反倒是这种没有上铁链子锁起来的门，为了方便里面的人可能的进出，反而合上。
尚川和李春还有伊默继续前行着，终于透过了雾气看到了正门后面的空地。
“站住，停下来。”
隐隐约约看见有人站在铁门后，她们有点像是《行尸走肉》里通过铁门隔绝开丧尸和人类的幸存者，警惕地看向尚川这群同样出现在迷雾后的不速之客。
李春停下了自行车，单脚拄在地面上，用眼神询问要不要继续向前。
尚川点了点头。
于是她便把自行车停在原地，下了车，高举双手做出毫无威胁的样子向前走过去。
“我都说了，站住。”
精神极度紧绷的女人从透过铁门的缝隙扔出了石块，却被眼疾手快的李春一把抓在手里。
看样子这些人和之前那些巡逻的人并不是一伙的，最起码还有着“神经衰弱”这么一个精神状态。应该是小镇里的尚川在镇子里弄出来了一场大闹剧，这些侥幸没有被席卷进去的人汇合起来躲进了这所教堂里，以避免被那些狂徒波及。
守在门后的有三个女人。
那个之前丢出石头的女人赫然就是在梦里面把他斩首过的旅店的女老板，另外的两个女人是一对双胞胎，年纪稍小，头发扎成双马尾模样，是女老板的女儿。
“老板，我们没有恶意。”李春自然认出了那个守门的女人。
“妈妈。”两个小女孩轻轻拉了一下女老板的衣服。
定下神来，女老板这才看见眼前走近的人非常的眼熟。
“是……你们？”
几个星期前剧组包下了她的旅店进行拍摄，当然对自己的租客有点印象。
“我们刚刚从天湖回来，怎么镇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到底是怎么了？”
李春先行发问，试图迫使对方思考来缓和紧绷的神经。
“你们……不是那群疯子？”女老板把手里的消防斧放了下来。
“当然不是，我们才回来，你看，这位你认识吧？”李春继续和对面的人搭话，并示意伊默上前。
看到伊默那个矮子靠近，再看清她的脸，女老板这才点点头。
“啊，我认识，你就是那个导演。你们出去了，应该不会是那群疯子。”
“所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李春继续追问道。
女老板吞了一口口水，缓了下精神，似乎想起来什么恐怖的故事。
“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她像是还没有从那样的故事里面缓过神来。
“你们走了以后的下午，镇子里就来了另一个伙人，听说里面有个绝世美女，好多人都蜂拥过去看，然后晚上就有许多人发疯了，四处打砸，说是她们的‘大人’看上了什么东西，要给大人送过去。”
美女？
缩在后面的尚川听到这个词，紧紧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说姜宓？她已经被同化了？
“那个美女长什么样子？”尚川连忙朝前走了几步。
“她……”看到了尚川的脸，女老板顿了一顿，“我不知道，我有自己的旅店要管，当时没有去看，但是一定是个很美的人吧。”
“其它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整条街都乱起来以后，我就带着我的两个女儿躲在店里面。后来为了逃离那些越来越猖獗的家伙，就带着女儿来到了教堂里，和其她人藏在这里。”
果然，如同尚川设想的一样，这个小镇里还有很多人没有受到影响，躲在小镇里的某个角落。
尚川请求道：“那我们可以进去吗？我们刚刚可能才遇到了你说的那些疯子，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女老板还没有说话，她的那两个一直看着尚川脸的女儿推了推自己的母亲。
“妈妈。”
“可……可以。”可能是自己的女儿的祈求，又或许是看着那样一张脸让人生不出什么拒绝的心思，她有些迟疑地说道。
“你们在混乱发生的时候没有在小镇里，那想来是没有被影响的。”
女老板拉开了铁门的钢条，缓缓拉开了门。
“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