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顾北与她相谈甚欢,天南海北,无所不谈,顾北再说,怜梦聆听,看得出她对顾北的阅历和见识很钦佩,从她望向顾北的眼神大放异彩,不时得给顾北倒酒布菜,可以看出,也许怜梦对顾北不止是钦佩。
穿越人士就这点好,随便说点什么都是后世人几百上千年的总结碎练,她一个古代小姑娘还不是被他说得频频点头,满口赞同。
酒足饭饱之时,顾北才猛然惊觉呆的时间够久了,小艺姑娘他们还等着,该走了。
正待告辞,顾北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如变戏法般,手上出现一瓶精致的小瓷瓶,递给顾北道:“初次见面,区区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姑娘笑纳。”
手上瓷瓶正是天香露,还好顾北有先见之明,藏了几瓶,没有被程小艺收刮走,对于即将要推出的天香露,顾北很是上心,见人就送上一瓶,给洛北商行打打名气。
青馆里的姑娘是他打算重点发展的潜力市场,既然今日怜梦邀请,当然得送上天香露,还有比怜梦姑娘更好的代言人,这叫工作娱乐两不耽误。
女人都喜欢别人送她小礼物,她们喜欢的不是礼物本身,而是忽然而至的那份意外和惊喜。
怜梦显然是女人中的女人,她的惊喜瞬间布满了俏脸,迎来送往的日子了,有人送她金,有人送她银,却也没有哪个男人跟顾北这样贴心的送上小礼物。
所以说女人挺容易满足的,有时候一件不值钱的小礼物都能让她欣喜半天,可有时又最不容易满足的,就算堆座金山银山,她看也不看。
男人也是一种可怜生物,穷极一生的精力,也未必将女人的心思弄懂。
怜梦接过小瓷瓶,眼中满是惊喜:“这是...送给奴家的?”
顾北眼睛望着怜梦,深情道:“对,虽说它不值钱,可却是在下的一番心思...你看,这小瓷瓶多么精美,看着就上档次。你在闻闻看,是不是有股幽香,你在倒出一些放手上,瞧这颜色,高贵的金黄液体,如秋日里的落叶,美的凄凉。这里面还掺杂了一些不少名贵香料,平时走出门,身上幽香传千里,最重要的是,它不但幽香,夏间夜晚还能驱赶蚊虫,嫩白的肌肤再也不怕蚊虫叮咬了,是不是很值,一瓶这种天香露,目前黑市炒到了天价,现在却只要一百两银子一瓶,就能用很久...”
怜梦本来还满脸笑意的听着顾北介绍送给她的礼物,后来越听越不是味儿了,这情景...不像是送礼物呀。
见顾北还在滔滔不绝说着,怜梦忍不住打断道:“顾公子,...顾公子!这个天香露,真是...送给奴家的?”
“啊!”顾北一愣,赶紧道:“当然,当然是送给怜梦姑娘的,除了怜梦姑娘还有谁够格拥有。”
被怜梦看着,顾北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挠头道:“主要是送给你的,如果姑娘能顺便帮着宣传一下,那就更好了...”
怜梦心里那个气呀,这人怎么这样?还以为他多好心呢,合着忙活半天是来做买卖了。这顾公子可真奇怪,说他满身铜臭,他却偏能出口成诗,风度翩翩的,说他有才吧,这会儿他表现得完全就是个满脸市侩的黑心商人。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定了定神,怜梦似笑非笑看着顾北:“顾公子,你这礼物,可送得没诚意呀。”
顾北赶紧道:“有诚意,当然有诚意,所得利润,我九你一怎么样?八二也可以商量的,月底分红,保证不拖欠...”
怜梦双眸剪动,翻了翻白眼,谁跟他说这个呀,这家伙怎的这般不着调?
“顾公子,东西奴家就收下了,至于你说的宣传,奴家可没听见,权当是顾公子诚心诚意送给奴家的,嘻嘻。”怜梦笑魇如花。
“啊?”顾北有点尴尬,碍于面子又不得不点头“好好,在下本就是真心实意送给姑娘的,别的不说了。”
眼见夕阳西下,顾北起身告辞。
怜梦将他送到门口,忽然在顾北身后笑道:“公子慢走,奴家想,咱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顾北没仔细想她说的会“再见面”是什么意思,客气的与怜梦告别,往一层大厅走去。背对着怜梦的他,丝毫没发觉,怜梦那炙热的的目光,目送着他的身影直至消失。
回到一层大厅,见程家兄妹坐在桌上,程小艺不耐烦的走动,显然等急了。
见顾北出来,程小艺赶紧迎上前去,上下打量着顾北,琼鼻左右嗅着,好奇问道:“姐夫,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你该不会是跟怜梦姑娘...”
“胡说,姐夫是那样的人么?”顾北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义正言辞的说道。
程小艺一脸我信你才怪的表情,还待再说。
“小艺,程大哥,程二哥,久等了,咱们先回去吧!”顾北对着程家兄妹抱歉行一礼。
“不碍事,不碍事,自家兄弟。”程大郎儿郎挤眉弄眼的摆摆手。
程小艺小声嘀咕道:“坏人姐夫,看你怎么跟白姐姐交代。”
顾北只当没听见,吩咐龟公安排小船送他们上岸。
四人上了一艘小船,顾北立在船头上。
此时天色已昏暗,江南湿气大,一到夜晚,秦淮河上薄雾笼罩,朦胧中透出几点渔灯,更显眼的河中高悬着的楼船红灯笼,将这夜色中的薄雾也衬映得暧.昧起来,如同女人身着轻纱般撩人心弦。
官柳动春条,秦淮生慕潮。楼台见新月,灯火上双桥...
船只缓慢往岸边行驶而去,顾北没注意到,后面的楼船上二楼一间布满灯火的屋子,窗户边立着两道倩影。
怜梦看着朦胧夜色下远去的小船,想着顾北推销天香露的市侩嘴脸,纤手抚摸着小瓷瓶,不由“扑哧”掩嘴轻笑出身。
旁边立着的丫鬟看自家姑娘发笑,好奇问道:“小姐为何发笑?”
怜梦喃喃细语道:“这个顾公子可真是个妙人,不知道那个才是真实的你...”声音越来越小。
“小姐,那教主交代的任务?”丫鬟感觉小姐今日见了顾北后怪怪的,低声提醒道。
“教主那边,我自会说明,无须多言,传令下去,这位顾公子暂时不要动。”怜梦收起手心瓷瓶,一股威势散发出来,开口说道。
“是,小姐。”丫鬟恭敬说道。
不多时,船已靠岸,顾北抱拳对着程家兄妹行了一礼,表示感谢,于是道别各自回家。
秦淮南岸,一处中等宅第中。
“啪”
院子里王子齐神色狰狞的把手里的瓷瓶摔在地上,口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顾北,欺人太甚,你给我等着。”
“夫君,消消气。”旁边一名约莫二十左右的漂亮妇人跑过来拉着王子齐的手臂劝说道。
此妇人正是王子齐的结发夫人海豚,夫妻两人刚大婚没多久。
正发怒的王子齐猛的推开夫人的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摔在地上,指着被推倒在地上的海豚吼道:“贱人,我的事,你少管。”
海豚不注意被丈夫推坐在地,听到丈夫嘶吼声,只觉悲从心来,嘤嘤哭了起来。
本来两夫妻成婚后,相敬如宾,和和睦睦的,自从王子齐参加赏花诗会之后,就性情大变,每日不着家不说,就算回家也是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喝酒伤身,海豚本是好意,遂劝说了一下,结果王子齐听到后对她大发雷霆,有时喝醉后甚至对着她又打又骂。
这不今日这王子齐又不知道受了什么气,回到家后见东西就砸,海豚劝说两句,结果就被推倒在地上。
王子齐把院中的东西砸了一个遍后,看着满地的狼藉,总算发泄了心中的戾气,一道鸟叫声传进耳中,他愣了一下往院门走去。
海豚嘤嘤哭泣,眼见天色不早了,丈夫要出门,连忙爬起来拉着丈夫的手。
王子齐猛地一把推开她,急冲冲出门而去,留下了嘤嘤的海豚。
王子齐顺着门前的小路往前走,走到一处黑暗的死胡同口才停下,对着胡同里黑暗处行了一礼:“大人交代的事,属下已经完成。”
“王公子,好本事,哈哈”黑暗里传来一道讽刺的嘶哑声音。
“哪里,哪里,能为大人办事,乃属下之荣幸。”王子齐以为暗中的人是夸赞他任务完成的好,恭敬说道。
“只是,属下有一事不解...”王子齐弯着腰犹豫的说道。
“该你知道,自然会知道,只要你做好分内之事,上面必保你飞黄腾达。”
“是,属下遵命。”
“还有一件事,上面交代,你最好不要私自动顾北,免得坏了上面的大事。”黑暗中人继续说道。
“是,明白。”
“王公子,不,应该叫王舵主,这是最上面哪位嘉奖你的,望你好好办事,不要总拿女人撒气哦,哈哈...”黑暗中讽刺的大笑响起,一个精致的木牌飞出来,落在王子齐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