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古名龙藏浦,汉朝称之淮水。相传秦始皇东巡,路过此河,言此地有“王气”,夏朝之前的六个朝代,京师一直是应天府,古有六朝古都之说。
直到夏朝太祖皇帝建立了夏朝,太祖皇帝认为北平府是他的龙兴之地,故定都北平府,后改名顺天府,应天府成为留都,淮水也改称秦淮河。
太祖皇帝驾崩前留下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正是各代君王遵守祖训,才有了夏朝十余代传承。
一行人走走停停,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顾北都没有游玩过秦淮河。
秦淮河上船只不少,高大的楼船,画舫,货船在河流上交织穿梭着。楼船,画舫大多是应天府中有名的青馆的红船。贵客公子,风雅名士们在白日里大多聚集于这些红船之上,填词赠曲,饮酒唱和,争夺美人的青睐。琴音袅袅,妙音淼淼,不知演绎了多少才子佳人聚散离合的凄美故事。
顾北看着秦淮河上风景,感叹着秦淮河几经更迭,在岁月中荡涤,金粉飘零,历代兴亡,心生无限感慨,喃喃吟道:
金粉飘零野草新,女墙日夜枕寒津。
兴亡莫漫悲前事,淮水而今尚姓秦。
“好诗,好一个淮水而今尚姓秦。”旁边的程小艺满脸崇拜看着顾北。
陪顾北只是在河边走了一圈就心生灵感,作出一首诗来,虽然她作不出诗来,但是还是知道这首诗不错。
她可是小艺,有着一颗向学之心的小艺,然而不知道是天赋还是遗传,她只要一打开书本,很快就能进入甜美的梦乡。
她可是立志要嫁一个才学渊博的读书人,既然当不成才女,那就嫁一个才子。这也是为什么上次诗会,她偷溜出来也要参加的原因。
旁边的程家兄弟听到小妹说好,纷纷跟着鼓掌喝彩。
这时河中红船放下一艘两头尖尖的小船,艄公在船尾轻轻的摇着浆,往他们这里驶来,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船头对着顾北喊道:“岸上可是顾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他也没什么朋友,更何谈小姐,顾北疑惑问道:“不知你家小姐是哪位?”
“我家小姐说这是她欠公子的,请公子务必赏光。”船靠岸,丫鬟跳下船,对顾北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都已经过来请了,不去都不行了,顾北也想见见哪位说欠他的神秘小姐。他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船,刚想说话。
“顾公子不用担心,您的这些朋友可以分两次载过去。”丫鬟仿佛怕他拒绝。
“小妹,既然顾北有约,我们玩的也差不多了,该回家了。”程大郎对着小妹说道。
“各位哥哥,你们先回去吧,今日白姐姐不在,我可得帮白姐姐看着点,不然小心某人被勾了魂。”程小艺说到某人时加重了语气。
顾北听的摇头苦笑,他就那么不堪?
程大郎也不再劝说,他这个小妹倔的很,一旦决定的事谁也劝不了,要是惹恼了他这个小妹,回家后,这小妹只要去父亲面前一哭,估计他就得挨一顿揍。
可单独把小妹留下,回去大家全都得挨揍,没办法,程大郎只好跟众兄弟商量,经过大家一致决定,大郎二郎被留下保护小妹。
顾北四人上了小船,艄公轻轻的摇着浆,小船在水面上平稳而缓慢的往河中心的楼船处驶去。
小艺坐在船首一侧,挽起袖子露出皓腕,将纤长的小手伸进清澈的湖水里摆动,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来。阳光照在水面上反射到她脸上,波光在她俏丽的脸庞上流动着,更显得她红唇皓齿,肌肤如玉。
顾北看的有些发呆,这个时候的小艺美到让人怦然心动。
大郎二郎坐在比较靠近船尾,他们不时的提醒着小艺小心,生恐自家小妹掉到水里去。
小船慢慢的靠近一艘高大的红船,船上的乐器和唱词的声音袅袅而来,当中夹杂着一些男子放肆的大笑声。
顾北五人登上船后,丫鬟将四人引进一层大厅。
顾北只见大厅摆放着十几张桌子,四周装饰得金碧辉煌,粉色帐幕和红色珠帘将大厅和后面的雅间隔开,厅正中有个女子坐在绣凳上,纤纤十指拨弄着琵琶,口中咿呀唱着江南小调,吴侬软语,煞是好听。
大厅有几张桌子坐满了人,刚才男子放肆的大笑就是他们传出的。桌子上不时传来吟诗声,喝彩声和女子的娇笑声。
丫鬟示意一下其他人留在大厅,正打算带领顾北上二层的时候,身后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上二楼可得作一首诗,经大厅众才子点评,怜梦姑娘同意之后方可上二楼,在下没说错吧?”
顾北感觉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有点熟悉,转头一看,哟嗬,这说话之人正是上次被他打脸的王子齐。
这小王同志就是不长记性,总跟一根搅屎棍一样,哪里都有他。
只见王子齐被众才子簇拥围坐在酒桌中间,身边陪坐一名长相清丽,娇柔可爱的女子,淡淡地看着顾北,说话时,眼中一丝仇恨的光芒一闪而逝,被顾北抓捕到。
“就是,怜梦姑娘已经很长时间不见客了,总不能阿猫阿狗想见便见。”
“说得对极。”
“......”
旁边的一些才子哈哈大笑附和道,虽然已经看清楚了怜梦姑娘的贴身丫鬟领路,知道怜梦姑娘首肯,但也不想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抢先他们一步进入。
一些才子感觉心里酸溜溜的,也想看看这位长的像小白脸的男子有什么才华能入了怜梦姑娘眼。
其中一些自知之明的才子,知道自己的文采,也入不了怜梦眼,既然有热闹可看,唯恐不乱的附和。
“诸位可说错了,这位可不是一般...啊,不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这可是赏花诗会上一鸣惊人的白家姑爷,顾北公子哦。”王子齐笑呵呵的看着顾北,好心解释道。
仿佛为众才子着想,怕众人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这位白家姑爷。
顾北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切,了然。
这家伙还真是险恶用心呀!点名他身份,看似好心,不声不响的把自己摘出去,又小小点了一把火。
刚才一些附和的才子顿时安静下来,听到白家姑爷,打了退堂鼓,打算静坐隔岸观火。
“原来是顾公子,失敬失敬。”王子齐旁边一名锦衣少年满脸笑意的对着顾北拱了拱手,说道:“不是我等故意刁难顾公子,怜梦姑娘曾言,上二楼只要能作一首入眼的诗,方可面见怜梦姑娘,我等也是为怜梦姑娘着想,维护这条规矩。”
带领顾北等人上船的丫鬟见情况不对,小跑上二楼汇报怜梦姑娘。
“既然是赏花诗会顾大才子,那就好说了,我想作诗对于顾公子来说,也不算什么。上次诗会,在下家中之事耽搁,无缘得见顾公子风采,甚为遗憾。”锦衣少年喝了一杯水酒润喉,接着说道。
众才子点了点头,都看向锦衣少爷和顾北,没有注意到红船二层阁楼栏杆上出现了一道粉色玲珑玉致的身影,怜梦静静地看着大厅这一幕。
顾北有趣地看了一眼说话的锦衣少年,暗道一声,厉害,真是一个妙人呀!看似好心说出规矩,实则把他捧高。不管顾北能不能作出,都不得罪他。
顾北真要作出佳作,锦衣少年就会夸赞,顾公子能作诗乃理所应当。
真要是作不出来,估计顾北自己都没脸面见怜梦姑娘了。
大厅陷入了诡异的一幕,安静异常,二层阁楼,小丫头小声对着怜梦说:“小姐,要不要...”
怜梦注视着楼下大厅一幕,笑着摇了摇头。
她可是非常看好这位顾公子的,不知道这次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哦,在下才疏学浅,当不得兄台所说的大才,既然面见怜梦姑娘需要作诗,在下想了想...”顾北紧邹着眉头,想了想接着道:“在下还是不参加了吧!”说完作势要走。
“啊!”
大厅众人都奇怪的看着这一幕,别的才子有文采恨不得,这位顾公子倒好明明有才华,却要藏着掖着,众人恨不得扳开他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哼,”
你们不就是想看小爷作诗嘛?看小爷出丑,虽然小爷满肚子诗词(都是抄袭这个世界没有的朝代诗人的),但小爷偏不按你们套路出牌。
锦衣少年也惊讶的看着顾北,有种欲哭无泪,修好路,坑已经挖好,结果别人不走你修的这条路。
二层阁楼上,怜梦也看着顾北,这一幕是她没想到的,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位顾公子了,还真是任性呀!
“唉,我明白了,顾公子一定是怕在红船作了好诗,面见了怜梦姑娘,传闻出去后,回家不好向大小姐交代吧,一定是这样。”王子齐适时开口说道,说完后摇了摇头,一脸叹息。
“哦,原来这顾公子也怕大小姐...”
“原来惧内...”
“难道这大小姐是母老虎?吓得顾公子都不敢作诗了。”
众才子纷纷说道。
顾北听了感觉不对味,怕老婆?小爷那是疼媳妇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