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失去的健康
在安迪和他麾下的壮士们忙着在异国他乡建立起一个指挥体系的时候,在东京的吕璇在从事的是一个相当类似的工作。
从自卫队,或者说从已经下定决心要收买叶山玄的日本某些机构那里拿到的工作报酬实在是没有办法投入多么具体的使用,因为那是一幢相当不小的别墅。这幢别墅原先属于一个和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商人,后来,当商人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了不起之后逐渐偏离了被规定的轨道,而后,他就被检查机关起诉,并且在确实的证据下败诉了。他留下的这幢别墅很符合她自小接受西方教育形成的审美建筑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情,而且,在各个细节上作的都非常完美。甚至连安装了大量现代化的生活设施也没有破坏建筑的那种古典意味。精心修剪的花园虽然因为那个商人自杀之后没有人支付园丁的工资而荒废了很久,但最近显然又重新做过基本的修饰,虽然粗糙,但总算是让花园的大致轮廓显示了出来。可是,问题就出在那个商人自杀在这里。政府负责资产处置的部门接手之后始终无法将这套昂贵的房产处理掉。在日本,西方式的生活被某些人推崇着,但那么彻底的欧洲化却是那些能够负担得起这套房产的人接受不了的,更何况,死过人的房子似乎不太吉利。
从资产处置部门接手以来,这套房产的市场价格一路从8ooo万美元跌到了现在不足35oo万美元。当然。这套房产并不是赠送给吕璇地。而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公务员先问了吕璇,得知他的确挺喜欢这套房产之后,以一个相当合理的价格出售给他的。吕璇当然拿不出什么钱来,但是叶山绫却替他掏了这些钱。具体掏了多少钱,吕璇也懒得问了。
于是,吕璇就要算计着从那套距离学校很近的公寓里搬出来,住到距离学校有4o分钟车程的别墅里。虽然这意味着他每天早上必须提前很多出门。但也同样意味着他从上海带来地那台战狼终于可以从纸板箱子里拆出来放在车库里了。步进式交通工具现在在全世界1oo多个国家内都是合法的,通常还是被推荐地。虽然到现在步进式交通工具仍然不是主流。
意外获得一套房产对于吕璇来说略为有些郁闷。但现在,阿翔和达摩却可以顺理成章地和他还有椴儿住在一起了。
而问题就在于吕璇到底准备在这个豪华舒适的庭院里玩些什么花样了。下定了决心的吕璇觉得自己还有时间,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可能再也没有比补上知识方面的缺失更为重要的事情了。于是,他就把原先别墅里硕大无比的舞池稍稍进行了改建,将顶上地旋转的射灯拆了下来,代之以一架功能极为全面的投影仪。而原先dj或者乐队的位置也拆掉了那些繁复的音响器材,而改成了一个背后设置了增亮投影屏幕的讲台。自然,舞池本身也进行了大量改造,围绕在周围的那些皮质的沙和茶几被堆进了地下室,整个空间被垫高,安装上折叠地桌椅,整个舞池变成了一个装置同样豪华精致,风格却完全改变了的阶梯教室。这个阶梯教室由于给每个座位都安装了液晶显示。话筒,麦克风以及同声传译系统,实际上只能容纳24人同时听讲座,而自然,每个人的作为都是非常舒适的和可以调整的。
吕璇虽然有时候有些疯狂,但是。这个方案却也不完全是他的手笔。实际上他只大致圈出了讲台和阶梯教室里听讲地空间分布,大致撂下一句:人可以少点,又不是什么大课,找些有趣的人来开讲座而已随后就把具体的设计工作交给了达摩。
可能是因为达摩很少进行这种类型的工作,他并不完全清楚一个普通的教室的配备,按照他平时策划任务的经验,他先确认了改建的预算和时限。当得知两个指标似乎都非常宽松之后,他把钱精确地花光了,而时间的管理也精确到分钟对于一个建筑工程来说,能够这样管理预算和时间本身就是很了不起的。当吕璇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地时候。实际上整个工程已经完成了一多半。再要收手也来不及了。由于这个别墅本身和改建地费用基本山都是叶山绫掏的,这个阶梯教室之后会进行数字图腾日本公司地一系列高层讲座。培训,以及在总公司来进行巡检工作的时候用来做报告用。
吕璇想要把整个知识体系弄明白的决心从他在阶梯教室落成后开始逐渐通过各种渠道邀请他认为有趣的和有用的人来进行讲座的时候就开始逐渐显露出来。一个中学生,组建了一个类似兴趣小组的机构,除了一些朋友之外,还邀请了一些其他人来参加讲座,这些人包括数字图腾公司的员工,包括清河高中里叶山玄和阿翔的那些同学,也包括通过网络和其他方式结识的在相关领域很有见地的年轻人。
和那些兴趣小组不同的是,被邀请来进行讲座的几乎都是某些学科的领导人物,或者在相关领域有引人注目的建树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是业界很能震撼一番的人。如果在大学里进行讲座,可以想象,这些人开讲座的时候过道里肯定站满了人,哪怕听不懂或者对那些学科不感兴趣,能沾染那些名人的一点气质也是好的。自然,面对2oo个人和面对24个人的讲座,效果如何,是不用多说的。
这个被命名为叶山城主俱乐部的兴趣小组在自己地主页上公布了第一批接受了邀请前来进行演讲和讲座的人的时候,注意到这件事情的人不由得都大吃一惊。索尼研究院的展望研究部主任西班牙人弗拉门戈。数字图腾总部研究中心的人工智能研究所席数学分析师孙淼,振羽慈善医院院长显微外科神经外科专家纪容等人或许还是看在叶山绫的面子上来为这个兴趣小组壮声势,但是,还有诸多其他领域其他国家,好像是完全不相干地人,也都同意来进行讲座,仅仅在圣诞节前。这个级兴趣小组就安排了9次讲座,而且都是重量级人物。有些人甚至是日本很多大学一直邀请但一直吃闭门羹的狠角色
这下子,叶山城主俱乐部想不出名都不行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小玛丽并不觉得吕璇是因为出于强烈地求知欲才会作那么夸张的事情,由于吕璇开出的名单设计的范围太广,小玛丽甚至没弄明白吕璇到底准备在哪个方面有所钻研。
我想弄明白一些事情,有时候,专家的意义不在于能告诉你多完整的知识,而在于你的疑惑他们能够解答。如果不是事先作了充足地功课。听那些讲座的意义不会太大,不过我真的是会花很大精神去弄明白这些事情。在别墅的玻璃长廊里晒着太阳,一边喝着果汁,吕璇一边回答道。这实在是一个惬意的天气,天高云淡,虽然外面的风有些大,有些冷,但是躲在玻璃长廊里却完全不觉得。阳光的温暖能够被充分保留在这长度不算夸张。但却提供了足够的舒适地空间的长廊里。
吕璇说这些话的时候,头没有抬起来,他仍然把脑袋埋在那本重7公斤,有足足十分之一个他那么重的神经外科教科书里。纪容阿姨是今天晚上预定来给他们开讲座的人。而除了俱乐部里对这方面有兴趣的17个人,和其他求上门来地7个人之外,今天晚上的讲座不得不加了12个旁听席。因为那是叶山绫的一个好朋友。一个著名医科大学的已经退休的老教授求上门来为他的弟子们要了这些机会,不太好拒绝。实际上,现在这个兴趣小组的一系列讲座,几乎都会遇到加塞的事情,而这些被加塞进来的人,不少人本身都是赫赫有名的人。今天晚上,日本最出名地1o名神经外科医师里,有一半会到场光是这种阵容,吕璇就很不好拒绝。
对于纪容来说,吕璇地邀请是个很有趣的事情。在上海地时候。吕璇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于医学的哪怕一点点兴趣。能够吸引吕璇的。都是那些非常抽象的科学,比如程序。和数学。而确实,在那些方面吕璇是很有天赋的。而到日本才几个月,忽然吕璇就化名为叶山玄来对她提出了非常正式的讲座邀请,从邀请函里提出的那些学科门类方面的要求来看,吕璇着实下了不少功夫。纪容当然知道吕璇和吕莳都已经踏入过那个机密中的机密的神经计算理论实验室,看到过那些神奇的动了手术的动物,她也听说过吕璇已经知道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比如大脑内的植入芯片在纪容的心里有一个揣测,那就是,吕璇恐怕终于也要涉足吕振羽当年的道路数字生命了。现在的吕璇,有着比当年的吕振羽更好的基础,在他的脚底下,这个学科不是一片空白而是有一片他的父亲吕振羽建立起来的基础,完整的基础。或许大部分的基础因为建立得仓促,并且多少有些实用主义,显得不那么扎实,在理论方面的缺失相当多,但毕竟那是一片基础。吕璇毫无疑问能够比他的父亲站得更高。而问题就是,吕璇到底准备选择哪一片基础先开始开垦。
纪容还带着另一个使命而来,那是吕振羽的委托。吕振羽毫无疑问已经听说了小玛丽已经开始缠在吕璇的身边,吕振羽和纪容都知道,吕璇跑到日本去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椴儿,还有他与椴儿之间的感情。虽然吕振羽恶作剧一般仍然让椴儿陪伴着吕璇并不会有助于吕璇冷静下来思考和椴儿之间的关系,但显然,大家都知道。吕璇和椴儿之间出现任何结果都会是史无前例的。虽然吕振羽珍视椴儿地程度绝不亚于他珍视自己的一双儿女,但是,显然,至少在目前,椴儿恐怕不会在吕振羽考虑过的儿媳妇的名单里。
而纪容,就要来近距离观察一番,到底现在吕璇和椴儿是怎么回事。而那个小玛丽和吕璇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纪容观察到的结果恍如一个闹剧。应该是极为理性的椴儿在处理和玛丽有关的事情上完全没了理性,吃饭喝水。一直跟着吕璇蹭饭地小玛丽总要自己拿餐具,自己倒自己的饮料。虽然椴儿做饭地时候会准确将小玛丽的分量考虑进去,但就是不肯在这些表面功夫上让步,那执拗的性子简直像个5,6岁的小姑娘。
同样应该极为理性的吕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喜欢或者不喜欢,接受或是拒绝。在纪容的揣测里,吕璇应该是个会给出极为坚定的答案,并且直白地表述出来地人。但是,出乎她的意料的是,吕璇并没有。吕璇一直通过各种各样婉转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椴儿的偏爱和专注,但是这些暗示小玛丽却装作完全没看到在这个典型的简单而主动的美国小女生心里,恐怕也有着另一番复杂的算计。
而小玛丽,对吕璇穷追不舍地同时。也没忘记对他周围的人下各种功夫。小玛丽讨好纪容就做得十分周到,问候和礼物,每每亲切地问候和提示纪容,在每次谈话的时候总是找各种花样将话题转移到吕璇身上
纪容来了才一天,看了这些活剧,几乎都快暗自笑瘫了。
到了晚上。讲座终于要开始了。那些说好要来的人物,没有一个缺席。达摩将那些随行而来的司机,助理,秘书,和研究生们带到边上的一个客厅里坐下,他就警惕地坐在一边,看着报纸。对于安全最为重视地达摩对于这些人居然带来了那么一大堆高级轿车,占据了整个车道极为不满,他就更不能坐视再有人可能因为好奇心而更深地了解这个建筑或者任何别的事情。
阿翔好像是完全不在乎地在室外,在那个刚刚竖立起来的篮板边上奔跑。玩球这片场地原本是一个高尔夫球推杆练习道。这一次也被按照吕璇的风格改建了。
而椴儿则充当起纪容的讲座助理,在阶梯教室里协助纪容整理材料。根据纪容的需要在投影仪上打开不同的文档和图片。
从小被当作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继承人的小玛丽,则大摇大摆在教室的第一排,在吕璇身边占据了一个座位。还不时示威一样看看椴儿。
对于讲座,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取得惊人成就的纪容已经太熟练了。她地讲座以极为坚实地资料和分析,还有极为生动的表述方式征服了所有人,尤其是那些知名地医生们。他们显然在这些专业领域比临时抱佛脚的吕璇等人要懂得多得多,也就更能领会到纪容的表述中准确和精微的部分,而对于纪容能够将那么枯燥的医学知识以那么有趣的方式讲解出来,他们则更为钦佩。
我能和你说一件事情吗好像很重要。在讲座之后,在加出来的1个多小时的回答问题和研讨之后,等到所有人离去之后,玛丽带着异常凝重的表情走到了纪容面前,问道。
哦,什么事情呢纪容亲切地问道。虽然内心仍然觉得小玛丽可能未必是适合吕璇的那个女孩子,但小玛丽的聪明和友好,还有那种直率的态度还是让纪容很喜欢。
我平时吃一种药一种很特别的药。是在我父亲的私人实验室里专门制作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只要一旦停止服用这个药,我马上大概几个小时后就会出现问题。我身边的药快用光了,我昨天给父亲打电话,父亲不肯给我再补充一些。他要求我立刻回去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里,至少是在父亲的影响力范围之外生活。我害怕我不知道,你,你们,是不是能够庇护我。小玛丽摊开了手,露出里面那个很小的金属罐子。罐子外面用医用贴纸贴着唯一一张注解formaryon1y。
小玛丽地表情严肃得叫人吃惊。而她在这番表态之前的所有的掩饰。却又严密得叫人吃惊。甚至吕璇,椴儿这样几乎现在是整天和小玛丽在一起的人都没有现她哪怕有任何异常。
纪容稍微想了一下,说:如果停止服用,会有什么症状她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如果是对药物有强烈的依赖性,那么。很可能
玛丽断然要了摇头,说:父亲虽然不见得有多关心我。却还没有必要让我服用毒品我毕竟也算是在医生堆里长大的,我知道这不是毒品。至于症状快要有了,中午我没有服药。剩下的药我不知道是不是足够你来做成分分析和培养复制我害怕。
纪容认真地看着玛丽地眼睛。玛丽蓝色的眼眸深处透露着一种恐慌。这并不是能够伪装地神态,无论玛丽在表面上表现得如何镇静,对未来的不可知还是让她的内心深处的情感表露了出来。
跟我过来。纪容拉着玛丽到了别墅二楼的一个起居室里,那里本来是纪容准备讲座使用的房间,而纪容作为一个医生的随身地工具箱也在那里。纪容刚刚将状态监视器安在了玛丽身上。玛丽的症状就如约而至。呼吸急促,快排汗,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下来,不到1o分钟,就出现了意识模糊的状态。
一边看着监视器上的各种读数一边用听诊器仔细听着玛丽身体内的活动,纪容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她是个神经外科和显微外科专家,但她其实在普通外科和内科方面的造诣都有相当水准,药理学和病理学的掌握也极为精深。这些都是她成为一个异常优秀地医生的基础。而她现在显然有些迷惑了。
纪容将那个小药罐旋开,将一片绿色的药片喂着玛丽吃了下去。在紧张的气氛中,不到5分钟,玛丽的症状就一一平复,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虽然并不太明白医学是怎么回事,但吕璇还是惊讶了。究竟是病太古怪还是药太神奇
纪容的严峻地面容和明显在思索的神态让吕璇不敢问。深怕打断了纪容的思路纪容过了好一会,才问道:这里有没有可以使用的化学和药理学实验室最好还要一套急救装备和ibsp;要配备非常完整的那种纪容看了看药罐里剩下的不到1o片药片,忧心忡忡地说:我得先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来回上海一次,时间就太长了,而且我还需要随时了解玛丽的反应。
吕璇看了看玛丽。
玛丽的脸恢复了血色,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汗水,说:虽然我没有成功赢得你地爱情,但至少在同情这方面,我成功了。她地脸上仍然荡漾着笑容。
设备器材什么的,纪阿姨。你开个单子。12个小时内我全部去落实。吕璇坚定地说。
纪容注意到。吕璇甚至没有问价格方面地问题。仿佛那些动辄价格以千万美金计,而且安装调试极为费时的大家伙对他来说都不是任何问题一般。他只要结果。而中间的过程,恐怕并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只有这样,只有在这种时刻,吕璇才显示出个性中极为果敢和坚决的部分。虽然,似乎有些迟。
达摩,你负责把2楼西翼全部清理出来。安装洁净装置,接好所有的电源什么的,做好准备。椴儿,准备和我一起去找叶山阿姨和我舅舅,我们得尽快把钱的问题搞定。阿翔,你负责去采购所有基础的医疗用品,药品,化学药品,基本实验器材,4个小时以内我要看到一个基础的化学实验室。明天上午必须把实验室配备齐全。我会把资金在2个小时内搞定。
你准备在家里搞纪容惊讶道。她原本的意思是吕璇能够通过关系找个地方什么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日本这里我们没有化学方面的研究机构,医学更不要提了,这方面的研究不是都是总部直接管的连索尼的材料实验室都搬到上海去了比起自己做一套出来,托关系找人要更花时间。吕璇还是第一次为数字图腾在技术研上的谨慎姿态感到气恼。
你知道那要花多少钱纪容问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不当个医生,就很不划算吕璇皱着眉头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