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顾文景回到系统空间时, 下意识的伸手想捋猫胡须, 结果摸到光滑的脸颊,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猫咪了。
他脸上露出无奈的笑, 在上个世界做了一千多年的九命猫妖,比他当人的时候还要长, 一时间都有点不适应突然恢复的人身了。
在上一个灵气复苏的现代世界,顾文景将生命共享给了彤彤,让彤彤延寿到五百多岁, 要不是因为彤彤受不了身边的亲朋好友一个个老死, 不想再孤独的活下去, 执意让他取消共享生命契约,否则彤彤大概会活很久很久。
因为顾文景修炼出七条尾巴之后, 在那个世界他的寿命很长很长。要不是因为他一直忌惮妖皇宫中很可能会有陷阱, 自从获得九命猫妖传承之后,任凭妖皇宫再怎么召唤他吸引他, 他都没有再踏足妖皇宫, 说不定他早就凭借着妖皇宫中的资源修炼出九条尾巴,成长为真正巅峰期的九命猫妖。
巅峰期的九命猫妖是可以炼化妖皇宫成为新一任妖皇的强大存在, 可以说是长生不老, 寿与天齐。
不过顾文景觉得那个世界水太深,他也不想永远停留在那个世界, 所以就对妖皇宫的诱惑置之不理。
在彤彤死后,顾文景除了照顾一下已经成为当世第一御兽家族的章家之外,就沉浸在闭关学习研究修炼之中, 不知岁月流逝的那种闭关。
待他在那个世界再无收获,也没有停留的必要,他就脱离了那个世界,回到了系统空间。
感应到体内带回来的庞大妖力,顾文景心神一动,然后就化作一只七尾猫妖。
大眼珠子系统飘到变成猫咪的顾文景面前,说道:“上个世界的妖身就是你获得的技能,你随时可以变成这副七尾猫妖的形态,并且也可以在其他能够修炼的世界继续修炼这具妖身。”
顾文景重新变成人形,“系统,我感觉每次穿越的世界,好像等级越来越高了。你不是说穿越是随机的吗?”
系统平静无波的道:“顾男主,你不要太小看你的男主光环了。身为男主,你升级打怪当然是从小boss开始打起,如果一开始就出现大boss,还没升级的你怎么能打得过?所以在你的男主光环影响下,你刚开始随机的世界都是初级世界,你的等级提高之后才会开始进入中级世界和高级世界。”
顾文景好奇的问道:“男主光环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真有这么厉害?”
系统答道:“男主光环其实就是一种命格,男主命格。这是一种非常尊贵的命格,因为它意味着你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会获得该世界的世界意识或者天道的垂青。”
顾文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上个世界是高级世界吗?又是人界又是妖界魔界天界的,好像是很高端的大世界。”
系统答道:“上个世界是破碎的小世界,其实只要你不被妖皇宫诱惑得前往妖界,上个世界只会出现灵气复苏,世界重新融合的几率几乎没有。”
顾文景沉吟片刻,问道:“如果我在上个世界被蛊惑得前往妖界,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系统答道:“没有不良影响。你只会暂时困在那个世界,与妖界融合在一起,大概要过个几万年才能脱离该世界。”
顾文景无奈的笑了笑,对系统而言,他困在那个世界几万年,又不会出现什么危险,所以当然对他没有什么不良影响。但对他而言,哪怕他穿越这么多世界,加起来也才活了几百岁。若是在上个世界做几万年的猫咪,他怕是会把自己人类的身份忘记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心境不到啊!”
他对系统道:“送我去下一个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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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
顾文景看着面前一身盛装绝色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少女,他的目光落到了少女身边的俊美少年身上。
顾文景淡淡的道:“傅清,你既然尚主了,就要好好对待宁安!”
他在看向少女时,脸上露出微笑:“宁安,母后还等着你带着驸马去请安,正好孤也要给母后请安,跟孤一起去罢!”
宁安公主笑着点了点头,跟在顾文景身边朝皇后宫中走去。
顾文景走在前面,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他以前穿越都是穿到错误发生之前,他可以改变那些错误和悲剧。
然而这一次……他也算是穿到悲剧发生之前,但却迟了一点,某些错误已经发生了,不可挽回了。
顾文景这次穿成一位古代大庆皇朝的太子,而他身后那两位,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妹妹宁安公主和她的驸马傅清。
宁安公主虽然不是皇后亲生女儿,但因生母难产去世,她从小便养着皇后膝下,与原主这个皇后亲子的关系要比其他公主亲密得多。
皇后对待宁安公主这个养女也是很有感情的,所以宁安公主在看上新科探花郎傅清之后,哪怕皇后对傅清农家子出身不满意,却还是答应了她,让傅清做了驸马。
寒门出身的探花郎,迎娶公主,乃是美事一桩,大庆也没有不许驸马参政的规矩。可以说傅清是靠尚主鲤鱼跃龙门了。
即使将来傅清这个凤凰男发达了,也绝不可能出现抛弃白富美妻子的情况。因为这个世界再没有比一个公主更有家世背景的白富美了。
然而问题来了……傅清不是凤凰男,而是凤凰女啊!
这个长相俊美的少年驸马,并非男人,而是女儿身。
傅清深知自己一个农家子踏入官场必定举步维艰,寸步难行,于是在皇帝询问她是否有婚配时,她其实是意识到了皇帝想让她尚主的,然而她说自己没有婚配。
然后皇帝要将宁安公主下嫁给她,问她是否愿意尚主,她说愿意。
当然在傅清的角度来看,她是迫不得已的,她只是不敢抗旨,都是皇帝用权势压迫她认下这门荒唐的婚事,她是被逼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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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景穿越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宁安公主与傅清成亲的第二天,现在是宁安公主与傅清入宫给皇帝皇后请安的时候。
他特意掐准时间来给皇后请安,就是为了偶遇宁安公主和傅清这个女驸马。
剧情大纲中傅清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她是遗腹子,父亲刚刚病逝,傅家只剩下祖母和母亲两个女人,她祖母为了保住家产就谎称儿媳生了个男孩。
傅清还没长大,她祖母便去世了,于是知道她女儿身的就只有她自己和她母亲。
傅母是个很没主见的柔弱女人,傅清年纪小小就当起了这个家。她从小就聪明伶俐,又因背负着女扮男装撑起傅家照顾母亲的压力,非常早熟懂事。
傅家村私塾的秀才老师惜才,愿意免去她的束脩,让她入学。然后傅清就开了挂一样参加科举考试一路冲到一甲探花。
大庆如今并无战乱,天下承平,太平盛世,文官地位比武官高很多,朝廷对读书人也很是优待。科举考试时的搜身制度也不是那种要脱光衣服带着侮辱性质的搜身,所以傅清在束胸之后与男子无异,竟然就这么一路蒙混了过去,混到殿试被皇帝点为探花。
然后傅清被宁安公主看中,选为驸马。傅清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也没拒绝尚主,她与宁安公主成亲后,也不知怎么哄骗了公主,将自己的女儿身继续瞒了下去。
直到原主某次去赈灾,傅清随行,结果原主遇刺,陷入逃亡之中,傅清当时与他一同逃亡,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引走追兵,最终只剩下傅清一人陪伴在原主身边。
在被追杀中,原主一直保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傅清,因为在原主心中傅清是自己的妹夫,他总不能带着妹夫的尸体回去让妹妹宁安伤心。
然而傅清却在这几日相处中对原主动了心。
她被原主保护着,仿佛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臂弯,对原主产生了爱慕与依赖。
于是两人在脱险之后,傅清就总是有意无意的制造暧昧,仗着自己在外人面前是个男人形象,不会引人怀疑,便隐晦的引诱原主。
原主毫无防备之下,被撩拨得以为自己是有龙阳之好。
原主身为太子,地位稳固,他与皇帝之间也没有什么猜忌,感情极好,生来便是天之骄子,性格霸道又强硬。
在发现自己可能对傅清有了心思之后,原主就完全无视了傅清是宁安公主驸马的身份,目光盯上了她。
盯着盯着然后他就发现了傅清隐藏着的性别秘密。
原主不仅没有为傅清胆敢骗婚公主而生气,反而觉得高兴,自己看上的人不是男人,而是美娇娥,说明他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他也能让傅清恢复女儿身光明正大的嫁入他的东宫。
原主与傅清摊牌之后,两人就暗地里搞上了,那种与自己妹夫偷.情的刺激让原主欲罢不能。
在原主这个太子的重用下,傅清在朝堂上步步高升。没几年皇帝驾崩,原主登基之后,就让傅清‘病逝’,宫中多了一位宠妃。
至于倒霉被骗婚的宁安公主,就成了原主与傅清之间真爱的障碍,被原主远嫁到外地去了。
得知自己驸马是女儿身,还与自己兄长暗通曲款,宁安公主几乎要疯了,受不了这份刺激,在远嫁的路上吞金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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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景在接收完剧情之后,真的是对原主和傅清这两个人感到深深的无语。
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自私,一个比一个渣啊!
傅清做了女驸马,如果要说她没有利用宁安公主的想法,他绝对不信。否则她多得是机会拒绝,为什么不拒绝呢?皇帝和皇后还有宁安公主又不是非要逼人娶公主。
大庆的公主可不愁嫁,做了皇帝的女婿不仅不必远离政治中心,还会受到皇帝的照顾。宁安公主天真可爱,娇气却不骄横,京城中多得是公子哥愿意尚主。
她会看上傅清,也只是因为傅清长得好看,她才动了心思。要是傅清拒绝,她也不会不依不饶,毕竟长得好看的少年郎也不止这一个啊!
而原主这个太子,性格也是非常自我为中心,在不影响到他自己的情况下,他可以做一个好哥哥,但一旦涉及到他自身利益,什么妹妹都得靠边站。
剧情只写到宁安公主吞金自尽,傅清成为原主宠妃为止。后面剧情就没有了。
顾文景估计,傅清的下场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原主性子霸道又自我,绝不是那种为了‘真爱’放弃江山放弃后宫的情圣。从傅清恢复女儿身入宫后只是个妃子就看得出来,原主压根就没想过让‘真爱’做皇后。
不过如果傅清没有沉浸在原主的宠爱中迷失了自我,智商还在线的话,未必不能在生个皇子之后,依靠自己的政治才能帮助儿子争夺皇位,将来也能争一争太后之位。
只是顾文景从傅清放弃自己在朝堂上的官位选择入宫做嫔妃的行为看得出来,傅清不像是一个能在爱情中保持理智的人。
顾文景以前都是穿成眼瞎男主,这次穿成的原主在感情方面还是个大渣男。
不过他翻看了一下原主记忆,也能理解,一个出生起就被立为太子,身份尊贵备受宠爱,养成霸道自私的性子也不奇怪,除此之外,原主还是个很合格的太子与皇帝的。
顾文景来到皇后宫中,皇后见了他脸上便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太子来了!快来母后这里坐!”
皇后先是关心了顾文景两句,然后才将注意力放在宁安公主和傅清身上。
“儿臣给母后请安!”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在宁安公主和傅清行礼之后,皇后才命人赐座。
在皇后这里,宁安公主和顾文景的待遇完全不能比,不过不管是皇后还是宁安公主都习以为常了。毕竟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不是亲生女儿,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公主,待遇能一样么?
宁安公主还是很知足常乐的,虽然她在皇后这里分量比不上太子,但比起其他皇子公主,她这个养女还是很得皇后喜爱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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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剧情中,原主登基后把傅清换了身份弄进后宫做宠妃,已经晋升为太后的皇后是认识傅清的,她想为宁安公主做主,却拗不过已经做了皇帝翅膀硬了的原主,只能眼睁睁看着宁安公主被远嫁。
至于皇后收到宁安公主吞金自尽的消息后是什么感受,剧情大纲中就没有描述了。
不过剧情中傅清入宫为妃后,已经晋升为太后的皇后可以说是处处看她不顺眼,处处刁难她,从傅清角度来看,皇后就是最大的反派大boss。
如今傅清身份还未暴露,作为新科探花郎,她有才华又有容貌,皇后虽然对她的出身不满意,但都已经成亲了,皇后也不在意男方的家世,毕竟谁还能比皇家更有权势?她儿子身为太子地位稳固,也不需要养女嫁个家世好的驸马拉拢人手。
所以皇后对傅清的态度还不错。
傅清表现也很出色,皇后留他们用午膳时,傅清就好像一个真正疼爱妻子的丈夫那般处处体贴照顾。
顾文景坐在那里看着宁安公主脸上的羞涩笑容,皇后眼中的满意之色,目光沉沉的看着傅清。
从小就装作男儿的傅清除了容貌略显女相之外,半点女子模样都看不出来,尤其是她现在才十八.九岁,俊美的长相反而更符合当下的审美观。
再加上她对宁安公主温柔体贴,也难怪能把宁安公主哄得团团转,半点没察觉她的异常。
顾文景心里还有些好奇,傅清是怎么瞒过那么多人的?她女扮男装,平时每月不方便的时候,还有婚后洞房,都会让她露出致命破绽,傅清是怎么遮掩过去的呢?
傅清注意到顾文景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她没往自己身份暴露上想,毕竟要是真暴露了她也不能娶到公主啊!
她只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意外引起了太子殿下的关注,顿时紧张的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仪态。
傅清冒着生命危险科举入仕,自然是有野心的,她不甘心自己一身才华却只能困在乡野之中,她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富贵荣华。
而她自幼假扮男儿,就绝了她靠嫁人改变人生的路,她自负才华横溢,能凭自己实力走上高位。
但真正来到京城之后,她就意识到想走上高位不是靠才华就足够的。
京城中有才华的人多不胜数,别说她一个小小的探花郎,便是状元,三年便出一个,开国这么多年,不知出过多少个状元。而真正能走上高位的状元又有几个?
寒门出身的她,没有靠山,没有人脉,甚至还身负会株连全族的秘密,压力太大了,大到她在这个权贵遍地的京城觉得连呼吸都艰难。
所以她在皇帝赐婚时选择了谢恩。
傅清还想借着宁安公主这层关系,投入太子麾下。成为太子殿下的心腹,待将来太子登基,她一个从龙之功绝对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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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安结束后,顾文景顺路送了宁安公主一段路程,然后他才回了东宫。
东宫就在皇宫之中,占地面积十分广阔,可以说是一个缩小版的皇宫了。
顾文景先去书房查看原主留下的笔记之类的东西,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有些东西还是要亲自过目一遍的。
在去书房的路上,他被太子妃身边的大丫鬟拦住了,“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请您过去一趟,常良媛小产了!”
顾文景微微皱眉,他从原主记忆中翻出相关信息。
太子后院中除了太子妃之外,有良媛一人,承徽五人,昭训、奉仪若干,原主对这些低位妾侍并无多少印象。不过良媛是正五品的妾,这位常良媛在太子后院中是最受宠的,已经身怀有孕。
只是现在常良媛小产了?
顾文景下意识就怀疑上了太子妃。
不是他胡乱怀疑人,而是这位太子妃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太子妃在剧情中是仅在皇后之下的反派boss,心机城府很深。
为了避免外戚坐大,皇帝给自己儿子们选的妻妾身份都不高,他给原主选的太子妃家世也并不显赫,这位太子妃坐上太子妃之位,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落在她头上,心里很没有安全感,对那些家世好或者受宠的妾侍处处提防。
剧情中太子妃在察觉到太子的心思不在后院女人身上时,她心中顿时拉响了警报,将她还不知道身份的傅清视为大敌。
等傅清恢复女儿身入宫之后,晋升为皇后的太子妃更是借助太后的势让傅清时常有苦难言。
而在傅清之前,太子后院中受宠的常良媛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尤其是太子妃也怀孕了,她怀孕的月份比常良媛要晚两个月。如果常良媛在她之前生下儿子,那她就算之后生下嫡子,她儿子头上还要压一个庶长子。
那么心胸并不宽广的太子妃怎么可能会看常良媛的肚子顺眼?
别说知道剧情的顾文景,就算是原主,在听到常良媛小产后,也会第一个怀疑太子妃。
毕竟从利害关系来看,常良媛小产,得利最大的就是太子妃了。
顾文景心中固然怀疑太子妃,但他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他去了常良媛的院子。
此时太子妃已经请了太医来给常良媛诊脉,她自己也在这里守着。
见到顾文景来了,太子妃一脸愧疚的走上前来,“殿下,都是妾身没能打理好东宫,照顾好常良媛,否则常良媛也不至于失足摔得小产了。”
顾文景看了一眼太子妃脸上愧疚又伤心的表情,她的演技真不错,估计心里笑开了花,面上还表现得与常良媛感同身受一般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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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景对太子妃道:“你有身孕,还是先回去休息罢,这里有孤在。”
太子妃感动道:“多谢殿□□恤!不过妾身也很关心常良媛的身体情况。”而心里却暗暗咬牙,这个常良媛在太子殿下心中地位还真不低,区区小产竟能劳动太子亲自守着!
太子妃没有离开,顾文景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走进屋子里,鼻端嗅到淡淡的血腥气,看到太医把脉后表情凝重,他心里也有了猜测,“常良媛怎么样了?”
太医朝顾文景恭敬的行礼道:“启禀太子殿下,胎儿没能保住,常良媛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顾文景有了心理准备,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给常良媛开个方子调养身体罢。”
他走进内室,掀开床帐,看到常良媛满脸泪痕躺在床上昏睡的憔悴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对常良媛的侍女吩咐道:“好好照顾良媛,她醒了孤再来看她。”
顾文景转身走了出来,对原主的心腹大太监苏公公下令道:“给孤查清楚,常良媛小产,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苏公公应道:“遵命!”
原主做太子还是很合格的,东宫被原主一直掌控在手中,东宫的风吹草动,只要他想查,还是能查出来的。
顾文景继承了原主的身份记忆和势力,他下令之后,苏公公派人去调查,只过了几日就查出了蛛丝马迹。
收到这先查出来的部分证据,顾文景过目一遍后,眉头紧皱:“这些女人还真没一个省油的灯!”
虽然证据还不是特别确凿,但基本可以看出真相了,常良媛小产的背后,除了太子妃出手了,也有她自己作死的因素在。
常良媛知道自己孕期比太子妃早,碍着太子妃的眼了,于是就想制造一场小小的意外动个胎气,栽赃到太子妃头上,让太子将太子妃禁足或者引起太子的关注令太子妃投鼠忌器。
结果她玩脱了,太子妃将计就计,直接让她假戏真做,从动胎气变成小产。
顾文景心中产生了怒火,虽然常良媛这个孩子是他穿越之前有的,是原主的孩子,还只是四个月的胎儿,但毕竟是个未出生的小生命,还是他这具身体的亲生孩子。
不管是常良媛为了对付太子妃而拿孩子做筏子,还是太子妃将计就计的动手,都触犯了顾文景的底线。
曾经做过皇帝的顾文景很清楚后宫女人争宠起来有多么可怕,他对此绝不能纵容,否则日后孩子夭折几率将会大大增加。
顾文景问道:“这些证据还能搜集齐全吗?”
若想问罪谋害皇嗣的两个女人,就必须要有足够充足的证据。尤其是太子妃是原主明媒正娶有册封金册的正妻,未来国母,没有足够证据,哪怕他身为太子也不可能擅自处置她。
苏公公面露迟疑道:“殿下,这事儿有点难办,因为真正导致常良媛摔倒的是她自己……”
太子妃只是做了一个推手,很难收集到确凿证据。
而且……“太子妃如今身怀皇嗣,正得陛下和皇后娘娘看重,殿下还请三思。”
顾文景沉默了半晌,道:“你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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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顾文景拿着那份证据来找太子妃,他漠然的将证据放在太子妃面前。
太子妃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眼神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之色:“殿下,这是什么?”
若非他如今实力非凡,感应到她刚刚情绪的波动剧烈,还真未必看得出来她在装无辜。
顾文景平静的道:“常良媛小产这事儿,她自作自受,但你也无辜不到哪里去。不过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他目光落到太子妃的肚子上,“你就好好在院子里好好养胎,没有要事就不要出门了。”
太子妃脸色微微发白:“殿下要禁足妾身?妾身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是常良媛小产一事,妾身的确有失责之处,但……”
顾文景打断她的话,“究竟是不是失责,你心中清楚。在这东宫,孤想查的事情,没有查不到的。你好好反省罢!”
他对太子妃没有多少耐心,本来就是半路接手的妻子,若是她行事正当,他也会给予她应有的尊重,可她偏偏是个宫斗高手。她和常良媛宫斗,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就斗掉了一个胎儿。他不敢再继续放纵她。
顾文景离开后,太子妃手指甲狠狠的掐入掌心中,清秀端庄的面容微微扭曲:“那个贱人!居然敢唆使殿下禁足本宫!”
太子妃不敢对太子心怀怨怼,但她可以恨上常良媛。区区一个正五品的良媛,不仅敢与她堂堂太子妃争宠,还敢比她先怀孕,甚至妄图借肚子里那块肉对付她!
她将计就计的反击回去有什么错?常良媛小产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太子妃半点都没有反省自己的意思,她摸着肚子喃喃自语道:“我的儿子呀,你一定要是个儿子啊!”
她会那么看不顺眼常良媛的肚子,就是因为太子是嫡长子,他成亲最早,其他皇子们要么刚成亲要么还没有成亲,她和常良媛肚子里的孩子是唯二的皇孙。
太子妃若是生了嫡子,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不仅是太子的嫡长子,还是皇帝的嫡长孙。嫡长,就意味着继承人的地位。
若是常良媛先她生了儿子,太子妃生的嫡子将失去长子位置,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太子就因为是皇帝与皇后所生的嫡长子,所以出生没多久就被立为太子,而只小太子三岁的三皇子同为皇后所出嫡皇子,地位就远不如太子了。
太子妃盯着嫡长子的位置简直都快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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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景在禁足太子妃之后,就去常良媛那儿了。
常良媛已经从小产中缓了过来,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比起小产那日顾文景看到的面如金纸要好得多了。
见到顾文景到来,常良媛眼中泪珠马上就滚滚落脸颊,她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殿下!求殿下为我们那可怜的孩儿做主啊!”
顾文景坐在床边,伸手扶了她一把,语气平静的道:“你要孤怎么做主?”
常良媛委屈的垂泪道:“肯定是太子妃!肯定是她见不得妾比她先生下皇孙,是她害了我们的儿子!”
顾文景淡淡的道:“可孤怎么得知,你是自己故意摔的呢?”
常良媛脸色微变,她可没有太子妃的演技好,眼神有些慌乱的左顾右盼,不敢与顾文景对视,“殿下明鉴!妾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又如何会故意害自己的孩子?”
顾文景虽怜惜她失去了孩子,但也同情不起来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在惩罚了太子妃后,也没想纵容常良媛。
“太医说你起码要休养半年多,这半年你就好好休养罢,没有孤的允许,不得外出!”
将两个搞事的女人禁足之后,顾文景只觉得东宫的气氛都舒缓了起来。
剩下那些位分低的妾侍们,见头顶上两座大山都被顾文景这个男主人给禁足了,一个个都安安分分的不敢有半点出格之处,唯恐惹得他不高兴。
顾文景刚为东宫女人消停了而松口气,准备派人去调查傅清时,他收到了皇后的召见。
皇后是原主生母,母子俩感情不错,原主向来对外表现的就是个孝子形象。
顾文景当然不敢怠慢皇后,他来到皇后宫中,就看到皇后身边站着两个眼生的宫女,长得水灵灵的,他心中有了点不妙的感觉。
果然,只见皇后将两个水灵灵的漂亮宫女推出来,对他道:“太子,你东宫里的事本宫也听说了,可见太子妃是个不会管事的,那个常良媛也是恃宠而骄。剩下的那些妾侍都是以前的老人了,这两个是母后为你准备的,你带回去吧!”
顾文景:“……”虽然不是第一次被母亲塞小妾了,但他还是有些习惯不来。
想起原主对后院里那若干低位妾侍连印象都没有多少,他便心中无奈的道:“母后,儿臣不缺人伺候。”
皇后见顾文景拒绝了,又劝了两句,见他意已决,只好命人将那两个水灵灵的漂亮宫女带走了。
那两个宫女被带走时还用幽怨的目光看着顾文景。
她们长得漂亮却只是宫女,在嫔妃身边伺候,嫔妃担心她们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勾.引皇帝爬上龙床,从来不叫她们近身伺候,都是打发去干粗活的。
好不容易被皇后赏识,想将她们赐给太子。对她们这些漂亮宫女来说,最好的出路莫过于成为皇帝或者皇子的女人。而皇子中最佳选择当然是太子。
她们激动万分的期待着,结果却被太子拒绝退回了,她们怎能不失望幽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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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打发走那两个宫女后,挥退了宫人,私底下与顾文景说道:“你和太子妃是怎么回事?你将她禁足,可是因为常良媛小产之事与她有关?”
顾文景对皇后这么快就收到东宫的消息并不奇怪,东宫里有不少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其中也包括皇帝和皇后的人,原主对谁是自己谁被收买了心里门清,只是没有动手清理,以免打草惊蛇。
而皇帝和皇后的人手被留在东宫,也是为了让这两位大佬对他放心。
顾文景说道:“她的确掺和了进去。”
皇后表情严肃的道:“太子妃如今怀着你的嫡子,你可千万别为了一个没福气的庶子把本宫的嫡孙给弄没了。”
皇后不是不痛惜常良媛流掉的那个孩子,只是比起一个已经没了的庶出孙子,她更在意太子妃肚子里的嫡孙。
顾文景淡淡的道:“儿臣心中有数。”
皇后叹了口气,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陛下那边母后替你圆过去了,免得你父皇觉得你治家不严。”
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一国太子连自己后院女人都搞不定,皇帝自然对太子的感官变差,觉得他不堪大任。
然而皇后掌管后宫,最是清楚宫斗的可怕。皇帝自以为后宫安宁和谐,实际上暗地里的暗流涌动是他看不见的。
顾文景从皇后宫中离开后,他又被皇帝叫了过去。
皇帝没跟他说东宫的事儿,而是让他批改奏折。
皇帝身体不是很健康,三天两头的生病,时常因病罢朝。
剧情中皇帝是在五年后病逝,原主顺利登基做了皇帝。
皇帝大概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一直很用心的在培养原主,像这种代他批改奏折的情况,在原主记忆中有过很多次。
顾文景按照原主的习惯和笔迹在奏折上进行朱批,批完后交给皇帝过目检查。
以前一开始原主批改的奏折,皇帝都会进行大部分修改,后来已经渐渐很少修改了,如今更是全权交给他批改,皇帝只在最后过目一下。
这次也是一样的,皇帝看了看顾文景批改过的奏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
顾文景曾经也是当过皇帝的,对于国事该如何处理,比眼前这个常年病恹恹的皇帝还要更熟练。
皇帝突然猛的咳嗽起来,整个人都咳得一抽一抽的。
“父皇!”顾文景抢先一步赶在皇帝心腹大太监之前,上前轻轻拍着皇帝的背部,脸上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来人!快传御医!”
皇帝咳了一会儿就平复了下来,喘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不必传御医了,朕这咳疾都是老毛病了!”
皇帝看了一眼顾文景脸上不似作假的忧色,心中还是很满意儿子的孝顺,“今日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罢!”
顾文景犹豫了一会儿,朝皇帝拜道:“那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就不打扰父皇休息了,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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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凉亭中。
顾文景看着面前容貌还带着几分天真稚气的宁安公主,她年龄已经不小了,十六岁的少女亭亭玉立,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她却还显得有些天真烂漫,可见是被皇后保护得挺好的。
皇帝子女不多,公主更少,所以宁安公主这十几年来养在皇后身边,时常能见到皇帝,还是挺受皇帝宠爱的,也被保护得很好。
顾文景打算跟宁安公主直接摊牌。
他先前想过很多种方式让傅清悄无声息的从宁安公主身边消失,但他都没把握能让宁安公主不去追究,毕竟两人正是新婚燕尔,宁安公主对傅清这个驸马正是上心的时候。
他不想打着为宁安公主好的旗帜,背着她解决掉傅清,反倒是让不知内情的宁安公主误会他,与他反目。
“宁安。”顾文景道,“你与傅清成亲这么久,可有察觉 到她的不同寻常之处?”
宁安公主疑惑的问道:“什么?”
顾文景道:“傅清一直坚持不与你过分亲密接触,你难道就没有怀疑什么吗?”
宁安公主脸蛋刷的一下就红透了,结结巴巴的道:“哪,哪有!我跟驸马,其实,其实还是挺好的……”她的脸已经红成了天边的晚霞。
顾文景有些惊愕:“傅清对你做了什么?她明明是女儿身,怎么敢与你亲密接触?”
宁安公主脸上羞涩的笑容渐渐消失,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太子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顾文景皱着眉道:“傅清其实是女扮男装,她是女儿身,根本不是男人!”
宁安公主呆呆的怔愣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不!我不信!我不信这是真的,驸马他怎么会是女人?驸马可是探花郎,要是女人驸马怎么可能考科举?”
顾文景叹息道:“虽然很荒谬,但的确是真的。科举搜身并不严格,傅清蒙混过关也不是没有可能。孤想过拆穿傅清的身份,但考虑到宁安你的名誉,孤还是决定让你知道真相,让你来做选择。”
虽然拆穿傅清身份后,傅清女扮男装科举入仕还骗婚尚主,肯定没有好下场,还会株连九族。但宁安公主作为被骗婚的对象,只怕也要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一个嫁给女人的公主,会让宁安被钉在耻辱柱上,流传千古的。
还有傅清九族内的族人,对她女扮男装之事并不知晓,顾文景也不想拆穿傅清后让那么多不知情的人被株连。
所以他选择了私底下告知宁安公主。
宁安公主沉默良久,终于从不敢置信中冷静了下来,她声音沙哑的道:“太子哥哥,这件事,能让我自己来处理吗?”
顾文景迟疑道:“可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孤帮忙的,尽管开口。”
宁安公主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出了皇宫,回到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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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是农家子出身,除了读书之外并不会赚钱,全靠傅母刺绣换钱供她读书。
她中了举后,多有前来依附之人,不过她没那么大的胆子接收下来。如今大庆正是严厉打击土地兼并的时候,她若是敢把依附之人的土地挂在自己名下免税,那就坐实了她兼并土地的罪名,她一个小小举人如何担待得起。
所以傅清在科举入仕之后,哪怕有人送礼,在这京城里,她那点钱财连个位置好点儿的屋子都买不起,还是穷得两袖清风,只能带着傅母一同住进宁安公主的公主府中。
宁安公主从东宫出来后一直在想今天顾文景跟她说的惊天秘密。
傅清是女人!
在被戳破那层窗户纸之后,宁安公主仿佛觉得以前傅清的一言一行处处都是破绽,早就有迹可循。
“公主,君子之思,发乎情,止乎礼……”去特么的止乎礼,感情这家伙是个假男人才不敢接近她!
“公主在我心中如天上明月皎洁生辉,傅清不敢心生冒犯……”去特么的不敢冒犯,想冒犯你冒犯得了吗?
宁安公主越想越气,气自己之前怎么就眼瞎成那样了。她还真以为傅清是对她尊重爱重,方才处处守礼。
现在看来,原来就是个骗婚的人渣!
宁安公主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可以稳定住情绪了。
她没有怒气冲冲的找傅清和傅母算账,而是派人去请傅清,就像以前她不知真相时那般,客客气气的请驸马来见她。
傅清刚与翰林院同僚们一起吃完饭回来,就听到公主要召见她。
她下意识的推脱道:“烦请回禀公主,傅清刚刚饮了酒,不敢一身酒气冲撞了公主,待我沐浴更衣之后再去拜见公主。”
反正能推迟多久就推迟多久。
傅清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推脱了,以前每次宁安公主都会很体贴的耐心等她,所以这一次她也以为会这样,不等丫鬟带回宁安公主的回信,就直接去沐浴了。
不料她刚刚脱下衣服,有些难受的伸手准备解开自己的束胸带,然后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以及宁安公主的声音:“驸马可是准备沐浴?怎么不让人进去伺候?”
吓得傅清一头栽进浴桶里,淹了个够呛,喝了好几口水才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吐出水就对外面的宁安公主喊道:“不,不用!公主不用派人进来,我习惯了,咳咳,习惯一个人沐浴!”
宁安公主听到屋子里的声响,脑补出傅清被她吓到的场景,忍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很遗憾的道:“好吧,既然驸马习惯自己沐浴,那本公主就不勉强你了。”
说着,她在傅清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推开门走进了屋子,吓得傅清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公,公主!你怎么进来了?”
宁安公主看着被屏风隔开的浴间,隐约还能看到傅清的身形和浴桶的形状。
她盯着傅清映在屏风上前后一样平的身材上,心中暗暗嘀咕:‘就傅清这平板身材,本公主看不出她是女人很正常,不能怪本公主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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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公主笑着朝屏风走了几步,在听到傅清又慌慌张张的劝她离开时,她方才笑吟吟的道:“驸马害羞什么?本公主与驸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便是在浴间坦诚相对,又有什么?”
屏风另一边正哆哆嗦嗦拿着一件小里衣遮挡在胸前的傅清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以前那个腼腆害羞还有些天真好忽悠的宁安公主,忽然变成大胆女流氓了?
宁安公主又朝屏风走了几步,距离傅清越来越近,傅清只感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偏生宁安公主死活不肯听她的话离开屋子里,反而时不时走两步,忽远忽近的,让她的心跳也跟着忽快忽慢的。
终于,宁安公主觉得自己逗弄够了,她也没有马上拆穿傅清女儿身秘密的意思,大发慈悲的说道:“那驸马好好沐浴,本公主就先去花房等待驸马。”
“公主慢走!”傅清竖起耳朵听着屏风外的动静,当听到宁安公主离开的脚步声和房门关上的声音,她终于能松口气了,不用提心吊胆了。
这个时候傅清才感觉自己浑身凉嗖嗖的,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之前被宁安公主吓得一头栽进浴桶里,再加上宁安公主忽然进来逗弄了她那么久,浴桶里的水早就变凉了,她上半身湿漉漉的,一头长长的湿发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更冷了。
这澡是没法洗了,傅清哆哆嗦嗦的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换了下来,然后擦干头发,尽量让自己恢复之前风度翩翩潇洒少年郎的模样。
看着铜镜中自己披散着头发时妩媚的模样,傅清心中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
要是她没有一时想岔了答应尚主,如今也不会骑虎难下了。说不定哪天归隐后还能恢复女子身份。
傅清自负于自己的才华,看不上那些被困在后宅里只知道围着男人转的女人,她认为自己与世间普通女子不同,能与男人争锋,半点不比男人差,是巾帼不让须眉!
但扮久了男人,时刻为自己的身份提心吊胆的,有时候傅清在心神疲惫时,也不禁会想,若是自己没有一出生就被祖母冒充男孩儿,她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苦?
今日被宁安公主这么吓唬一次,傅清这个想法又涌现了出来。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在她心头悄悄扎了根。
傅清整理好仪容,就推门出去,去花房见宁安公主。
对宁安公主,傅清心有愧意,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想见到宁安公主。
一是因为她在宁安公主面前总要提心吊胆,担心自己暴露身份;二是因为她见到宁安公主便想到自己欺骗了她,并且还要一直欺骗下去,就心中愧疚不已。
所以她不想见到宁安公主,只要不见她,自己就不用害怕掉马,也不用心头时刻被愧疚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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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来到花房,宁安公主穿着绣着牡丹花的华服站在花房中,那盛开的鲜花都仿佛成了她的陪衬,她耀眼夺目的美丽,让傅清不禁为之一怔。
宁安公主看到傅清,微微一笑:“驸马,你来了。”
以前她喊傅清‘驸马’时,总要将这两个字在舌尖与心头滚一滚,仿佛吐出这个称呼时含有数不尽的缠绵缱绻。然而现在她再喊傅清‘驸马’,却总觉得这个称呼是对她的讥讽,在讥讽她眼瞎无脑。
傅清对宁安公主随意拱手道:“公主殿下!”
宁安公主微微歪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傅清,你见到本公主,为何行礼如此敷衍,可是对本公主不满,对皇室不满?”
傅清顿时愣住了,她以前见到宁安公主时是坚持每次行礼的,但每次宁安公主都说“哎呀我们一家人驸马何必如此见外,以后就不必行礼了!”
于是她虽然没有真的不行礼,但不知不觉间就渐渐变得随意敷衍起来——因为她知道宁安公主肯定会免她的礼。
而这次宁安公主却一反常态的追究起她行礼不规范来,还给她盖了一个对皇室不满的大帽子,傅清简直是一脸懵逼。
宁安公主微微扬起下巴,眼神睥睨着她:“傅清,本公主给你脸面,不代表你真的就可以爬到本公主头上去了!你要清楚你是什么身份,本公主是什么身份,你哪儿来的自信敢对本公主这么敷衍……”
宁安公主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她,宁安公主!虽然平时从不嚣张跋扈,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怎么嚣张跋扈,不知道怎么仗势欺人!
今天,她就要扮演一次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刁蛮公主,好好收拾一顿这个骗婚渣男!呸,是渣女!
傅清被训斥得心头火起,却又不敢有半点异议。
她虽然是驸马,但宁安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君臣有别!她不仅不能反驳,还要憋屈的认罪:“公主息怒,公主恕罪!是傅清处事不周,怠慢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恕罪?哼,本公主不想恕你的罪!”宁安公主冷哼一声,“既然知罪了,那么驸马就在这里跪两个时辰吧!”
说完,宁安公主盯着傅清跪在花房中,留下一个监督她罚跪的侍女,便扬长而去了。
住在公主府中的傅母,听说傅清触怒了公主,被公主罚跪两个时辰,连忙哭着去找宁安公主求情。
“公主!求公主饶了清儿吧!清儿年轻不懂事,冒犯了公主,公主要罚就罚我这个老婆子,饶了清儿!”
傅母想到自己本该轻松快乐长大的女儿,不得不女扮男装保住家产,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参加科举考试。后来更是被皇帝逼着娶了公主,她一个好好的女儿家,不仅不能嫁人,还要娶一个任性刁蛮的公主,傅母就不禁悲从中来,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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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公主看着自己面前哭得快喘不上气的傅母,吓得后退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她对付傅清这个骗子能狠下心,是因为她曾经多喜爱傅清,现在就多痛恨她的欺骗。
可是傅母这个柔弱老人,名义上还是她的婆婆,是长辈,宁安公主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宁安公主咬着唇,紧张的吩咐道:“愣着干什么?你们还不快把傅老夫人带回房里去歇着!”
傅母再怎么哭,也没法阻止下人们的动作,毕竟这是公主府,这府上的主人是宁安公主。她直接哭着被下人拖回屋子里。
虽然宁安公主没有下令禁足她,但下人们还是识趣的盯紧了傅母,不许她再出现在公主面前,以免惊扰了公主。
要是之前,下人们肯定不敢这么对待傅母,毕竟傅母有个好儿子,傅驸马是宁安公主心尖宠,他们这些下人自然也要跟着讨好驸马和驸马母亲。
但今天傅驸马都被公主罚跪两个时辰了,更何况只是傅驸马的母亲!
傅母被拦着不能去找宁安公主求情,她只好拿着两块护膝急匆匆的去花房。
花房里除了一个盯着傅清罚跪的侍女之外再无他人,傅母来到花房,看到跪在泥地里的傅清,哭着扑了过去,抱住傅清的头哭道:“我的儿呀!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本来对傅母来探望驸马的行动无动于衷的侍女,听到傅母这话,顿时就横眉竖眼的斥责道:“胡说什么呢!公主罚他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还敢叫命苦?你们心中竟敢对公主有怨!”
傅清也连忙阻止傅母嚎哭,“娘,您快别哭了!”她给傅母使眼色,以免傅母一时冲动说漏了嘴。
傅母缓缓收了声,擦了擦眼泪,对那侍女低眉顺眼的道:“这位姑娘,我只是说我儿早早失了生父,命苦,并不是对公主有怨言。”
那侍女看了一眼长相俊美出色的傅清,心里觉得这傅驸马长得这般好看,在公主那儿失宠估计也是一时的,没必要太过得罪。
于是她轻哼一声,就不再说什么了。
傅清继续跪在那里,傅母抱住她,用身体挡住那个监督她罚跪的侍女的视线,悄悄将护膝塞到她的长袍下。
“清儿,垫上这个!”傅母在她耳边轻声道,“垫上护膝就跪得没那么疼了。”
傅清此时才跪了一刻钟,便觉得双腿酸痛有些坚持不住了,听到傅母的话,她眼睛一亮,悄悄将那两块不大的护膝塞在膝盖下面垫着,借助长长的袍子将其挡住。
傅母离开后,那个监督她的侍女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有护膝垫着,确实比跪在地面上舒服一点。但舒服程度也有限,没多久,傅清又觉得累得很,忍不住将身体重心放在脚后跟上,跪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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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公主已经把正在罚跪的傅清给忘了,她进宫去找顾文景。
东宫里,宁安公主见到了顾文景,挥退了宫人们,第一句话就是:“太子哥哥,我该怎么办?”
顾文景还不知道宁安公主回去后折腾傅清的丰功伟绩,有些奇怪:“怎么了?”
宁安公主将自己对傅清的折腾全盘托出,“太子哥哥,我实在咽不下那口气,要是不折腾折腾她,就这么放过她,我心里堵得慌。”
顾文景道:“你可以让你的傅驸马‘病逝’,然后将傅清弄走,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她,还不必背上欺负驸马的剽悍名声。”
“我不怕名声剽悍!”宁安公主表情很不服气,“就是因为傅清以为我好骗,所以才敢骗我!我宁可名声差点,也不能让人觉得我好欺负!”
顾文景看着宁安公主那倔强的小表情,从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彤彤的影子,他忍不住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
自从上个世界回归系统空间之后,顾文景就发现系统消除感情功能似乎没减弱了。
或者说不是系统的功能减弱了,而是他的灵魂变强了,实力变强了,系统消除感情的功能对他作用就变小了。
所以他还能记得上个世界与彤彤相处几百年时光的美好回忆,只是如今灵魂增强的他也能轻易压下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受到感情的影响从而失去理智判断。
现在从宁安公主身上看到了与彤彤某个相似的地方,顾文景就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很快就从回忆中抽离了出来,面前的宁安公主没有半点察觉。
她还在气愤的说道:“傅清她母亲居然想抱着我哭,她以为她哭得那么可怜,我就会原谅傅清的欺骗吗?不可能的!”
顾文景含笑道:“欺骗你的可不止是傅清,傅清她母亲应该也是知情者。”
宁安公主愣了一下,“对哦!哪个母亲会不知道自己孩子是男是女啊!”
她回过味来后,又变得气鼓鼓的:“亏我之前还心软了,没想到她跟傅清是合起伙儿来骗我的!”
说着说着,宁安公主气得委屈哭了起来,“太子哥哥,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顾文景安慰道:“你觉得生气,那么太子哥哥帮你解决她们吧!”
宁安公主抽噎着问道:“太子哥哥打算怎么解决她们?”
顾文景淡淡的道:“流放吧!傅驸马会‘病逝’,傅清母女俩会改换身份被流放,她们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再回到京城,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宁安公主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就按照太子哥哥说的做。”
其实她对流放没什么概念,她还以为流放就是赶出京城,让傅清母女俩永世不得回京而已。
要她暗中杀了傅清母女她不敢,也下不了那个狠手。可要是她就这么放过骗婚的傅清,她又咽不下那口气。
所以她觉得让傅清失去驸马和探花郎身份,再赶出京城,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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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景在得到宁安公主的准话后,就着手解决傅清了。
傅清如今在翰林院任职,只是个六品小官,还是清贵无实权的那种,若非她驸马身份,也没几个人会在意区区一个农家出身的探花郎。
科举考试三年一届,翰林院里连状元郎都有好多个,更别提探花郎。
顾文景在准备对傅清动手时,忽然查出了一个意外状况——傅清竟然与浏阳王有交情!
浏阳王是谁呢?就是原主嫡亲弟弟,皇后所生的三皇子!因为在皇后嫡出,原主是嫡长子被立为太子,三皇子被封为浏阳王,其他庶出皇子得靠功劳才能封王,至今除了二皇子有个郡王爵位,其他庶出皇子还都是光头皇子。
皇帝对爵位还是很吝啬的,当然也是为了留给将来新君继位,施恩于兄弟。
浏阳王可以说是原主的坚定支持者,兄弟俩感情特别好,起码顾文景从原主记忆中来看,他和浏阳王的感情可比与皇后的母子之情深多了。
原主与皇后,母子情分中还掺杂着利益成分,原主又很小就搬去东宫,平时只与皇后在请安时联络感情,可想而知感情能深到哪里去。
但浏阳王小时候搬去皇子所住,因为与二皇子不和,两人总打架,年龄小的浏阳王打不过二皇子,总吃亏。于是原主向皇帝恳求让浏阳王与他同住东宫。
皇帝当时也觉得让两个嫡子感情深厚是好事,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便答应了。
浏阳王从五岁开始在东宫与原主同住,一直住到原主要成婚了,他也到了出宫建府的年龄,他才从东宫搬出去。
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可想而知两人感情之深。
浏阳王对皇位没什么野心,他是个喜欢风花雪月琴棋书画的才子,顾文景查到浏阳王是在一家寄卖书画的店铺买到了傅清放在那里寄卖的一幅画,从画风移情到画师身上,于是浏阳王隐藏身份,以粉丝的名义接近结交傅清。
傅清目前还不知道浏阳王的身份,但顾文景发现浏阳王还特别看重傅清,放下身份与她称兄道弟。
“这个可就麻烦了!”顾文景微微皱起眉,这个傅清不愧是剧情中的女主角,还真是身边处处是贵人相助。
以他太子的身份解决一个六品小官当然轻而易举,但打老鼠总要担心伤了玉瓶,之前顾忌不知情的宁安公主,现在顾忌与傅清有交情浏阳王。
顾文景想了想,为了一个傅清恶了与浏阳王的关系实在不值得。
于是他下令道:“准备出宫,孤要去浏阳王府!”
他手中是有出宫令牌的,平时出宫不受限制,只要晚上在关宫门前及时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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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阳王府。
还没成婚的浏阳王独自一人正在书房里练书法,他的书法是一众兄弟中最有风骨特色的,还被皇帝称赞过。
他刚写完一幅字,就听到外面的侍从禀报道:“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大哥来了?!”浏阳王高兴的放下手上的毛笔,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
见到一身常服的顾文景,浏阳王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顾文景笑道:“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
浏阳王道:“当然可以!弟弟自然恭迎太子哥哥的大驾!”
顾文景含笑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朝王府内走去。
这浏阳王府的格局还是当初修建王府时原主亲自画的,派人监督内务府建造的。
无论是规格还是装饰,看着都比二皇子的郡王府好得多。浏阳王的爵位虽然也只是个郡王爵,但他有一个好哥哥和好母亲,原主这个太子和皇后一起掏腰包私人补贴他,将浏阳王府建造得富丽堂皇的。
顾文景一边走一边道:“你近来可好?还是每天沉迷书画之中?你也该学着入朝办事,为父皇分忧了。”
浏阳王跟在他身后,笑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对那些公务实在是不感兴趣,太繁琐无趣了,哪里有琴棋书画有意思!而且有大哥你为父皇分忧,哪里还需要我这个帮倒忙的?”
顾文景回首看了他一眼,目光含笑。
本以为原主这个弟弟是个沉迷书画的呆子,现在看来还是有几分政治敏感度的。
顾文景也不再多劝,转而问道:“孤听说你之前在墨宝斋得了幅风景图,不知孤能不能欣赏一番?”
提到书画,浏阳王就兴致来了:“大哥,你说的那幅画虽然算不得大家之作,但画风朴实,别有一番韵味。而且大哥你不知道,更巧的是,这幅画的作者还与我们关系匪浅,你猜猜作者是谁!”
顾文景配合的问道:“是谁?”
浏阳王也没有继续卖关子,“是宁安的驸马傅清!”
“大哥你不知道,傅清在书画上才华确实高,画风独具一格与众不同,虽与主流画风迥异,但……”浏阳王夸了一会儿,忽然发现顾文景表情变得冷漠与厌恶起来。
“大哥,你怎么了?”
顾文景语气冷漠的道:“你说的那个傅清,就是个骗婚宁安的女人!”
“什么?”浏阳王大惊,“女人?”
顾文景微微点头,“傅清是女扮男装,不仅科举入仕,还骗婚尚主。”
浏阳王眉头拧了起来,“完全看不出来傅清是女人啊!不过大哥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已经查明了真相,那么大哥该怎么解决犯了欺君之罪的傅清?”
顾文景淡淡的道:“当然是让她‘病逝’,然后暗地里把人流放了吧!若是直接拆穿她的身份,难免会影响到宁安,还会牵连甚多。”
浏阳王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她那一身才华了……”忽然他灵光一闪,“大哥,既然你都打算把人弄走了,倒不如送给我吧!我还挺喜欢她的书画的,我想让她做我的专属画师。”
“不行!”顾文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可不会小看傅清的影响力,如果说他有男主光环的话,傅清很有可能是有女主光环,否则她也不会女扮男装一直没暴露,他每次想对她出手时,她总能与贵人牵扯上关系,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若是让傅清留在浏阳王身边,指不定哪天浏阳王就可能被傅清迷得团团转。顾文景不会冒这个风险。
好在浏阳王现在对傅清也仅限于欣赏她的画,虽然惋惜她的才华,但还不至于为了她的那点才华就包庇犯了欺君之罪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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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景解决了浏阳王这边的麻烦后,他就命人对傅清动手了。
他让宁安公主配合,先让傅母‘病重’,然后传出傅清为人至孝,衣不解带的照顾母亲的传言,最后傅母‘病逝’,傅清这个大孝子也就顺理成章的‘悲痛欲绝’‘病倒’了,‘养病’两个多月,才貌双全的探花郎傅驸马遗憾‘病逝’,宁安公主悲伤不已。
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看来,就是傅清福薄,好不容易鲤鱼跃龙门了,还娶了公主,大好光明前途就在眼前,却没命享受,年纪轻轻就病逝。
而风华正茂的宁安公主恢复了单身,又成了被京城许多未婚公子哥们眼中的香饽饽。
在大庆寡妇再嫁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朝廷是鼓励寡妇再嫁,多生孩子,增长人口的。更何况宁安公主身份尊贵,又是皇后养女,与太子关系好,是尚主的最佳选择。
但宁安公主被傅清骗过一次,还有些心有余悸,暂时不想考虑再嫁之事。对外就宣称她要为驸马守寡一年。
而被‘病逝’的驸马傅清,如今被换上了女装,恢复了女儿身,容貌出众的她哪怕只穿着普通的衣裙也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傅清扶着傅母,两人被驱赶着离开京城。
她看着身后凶神恶煞的男人,心中紧揪着:‘我现在该怎么办?’
从她被宁安公主派人软禁起来后,她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然后才几个月时间,她就被‘病逝’了,换了衣服装扮,还换了个新身份,被宁安公主赶出了公主府。
她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这是宁安公主对她的报复。
只不过傅清回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位看她目光有些奇异的太子殿下,还有宁安公主对她态度大变之前曾入宫了一趟,傅清直觉自己身份暴露与那位东宫太子脱不了干系。
傅清心中咬牙暗恨,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挣扎着混到这个地位,却被人一句话全部剥夺。她怎么可能甘心?
然而顾文景并没有给她东山再起的机会。
她们母女俩被两个身份来历不明的男人押解出京城,虽然那身后那两个男人没有穿官兵的衣服,但傅清却从他们的举手投足之间习惯性动作上看得出来,这两人出身军伍,应该是官兵。
她们被赶出京城,变成了戴罪之身,被流放到边疆苦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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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儿,来喝点水!”变得苍老了许多的傅母端着一个有缺口的瓷碗来到傅清面前,碗中是略显浑浊的水,碗底还沉着些许泥沙。
傅清如今也没了曾经的俊美容光,她的五官虽然还依旧美丽,但皮肤却在日日风吹日晒中变得粗糙暗黄,十分的美貌也要减去七八分。
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旧污脏的,许久没洗过澡没洗过头,整个人都散发着酸臭味。
傅清看了一眼傅母端过来的水,便是以往她们还住在傅家村时也没喝过这种不干净的生水,那个时候一个月都沾不到一点荤腥,她就以为是过苦日子了,结果被流放她才知道,真正的苦日子是什么样的。
吃的东西仅能供人不饿死,喝的水全靠自己想办法去弄,更别提洗澡洗头换衣服了,完全没那个条件。还整日整日的不能休息,必须脚步不停的赶路,脚底板磨出了血泡又磨破血泡结出血痂……
傅清苦笑着接过傅母舍不得喝省下来留给她的这碗水,将其一饮而尽,干涸的喉咙这才感觉到几分滋润。
傅母接过她喝完水的碗,看着碗底剩下的泥沙和一点点浑浊的水,她将泥沙舔进嘴里,含在嘴里润润唇。
傅清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酸,然后默默的撇开脸不去看这令她心酸愧疚的场景。
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娘亲一片慈母之心,我若是拒绝了,娘亲岂不是要伤心?’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觉得好受多了。
傅清看着正在牵着马吃草的两个官兵,心里琢磨着怎么逃走。
这两个官兵的武艺她的见识过的,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汉。
她们母女俩能让这两个高手押送她们,也算是幕后之人太过看得起她们了。
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连傅母都不如,起码傅母以前还下地干过农活,可比从小就没做过重活的她要力气大。
她们母女两个想打倒两个官兵逃走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只能智取。
傅清看着那两个官兵,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他们走去:“两位官爷,不知我们究竟还要走多久?我娘已经很累了,能不能找个茶摊休息一会儿?”
这两个官兵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其中一人说道:“继续走!遇到茶摊自然会让你们休息一会儿!”
这两人是顾文景派来押送傅清的,他要求他们一定要把傅清母女俩送到流放地点,于是这一路上这两人还是很照顾傅清母女的脚程。
如果真按照流放罪犯的标准,那是拿鞭子抽死她们,她们也无处申冤的。死在流放路上的罪人不知凡几,傅清却不知她与傅母的待遇已经算优待了。
尤其是这两个官兵乃是顾文景身边的人,不光身手好,品格也好。不会对她产生什么不怀好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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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大半天,傅清感觉嘴唇干裂得就像旱灾后的土地时,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个简陋的茶摊子,褪色的旗帜挂在木杆上,上面有一个大大的‘茶’字,迎风招展。
两个官兵带着傅清母女来到茶摊前,对茶摊老板熟练的说了一句:“来四碗茶,一碟馒头。”
开在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路边的茶摊,一般都是挣点过路茶水费,茶水在按碗算钱的,食物也很单调,这两个经常走南闯北的官兵们对这个很了解。
茶摊老板迅速提起一个茶壶,拿了四个大海碗放在傅清等人这一桌上,微微带着褐色的茶水从大肚子水壶中倒入碗里,看着就觉得在这烈日炎炎的天气下有了点凉意。
哪怕这茶水是用最劣质的茶叶沫子泡出来的,水面上还有漂浮的茶叶沫子,但比起带着泥沙的不干净生水要好上无数倍。傅清和傅母都迫不及待的抱着大海碗喝了起来。
茶摊老板又上了一碟馒头,这馒头有些硬有些割嗓子,但一个馒头很大,填饱肚子足够了。
傅清吃了半个馒头,感觉肚子不那么饿了,她端起茶碗喝着茶,目光悄悄的打量着茶摊周围的环境。
她注意到茶摊后面小木屋似乎还有一个后门,后门是通向一处树林里面……
傅清神情有些尴尬的对两个官兵说道:“那个,我想去茅厕……”
两人也觉得有点尴尬,便匆匆点头:“去罢!”
两个官兵只见傅清起身,四顾一下,然后走向茶摊老板,脸上表情尴尬的说着什么,他们听不清,不过估计也是问茅厕在哪儿。
傅清根据茶摊老板的指路,匆匆走进了茶摊后面的小木屋里……
等茶水都喝完了,馒头也吃光了,两个官兵见傅清还未回来,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其中一人看守傅母,另外一人冲进木屋里寻找傅清的身影。
最后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找到,询问茶摊老板,也是一无所获。
两人都没想到傅清竟然能狠心抛下寡母自己逃走!
最 后他们两人只能将傅母带到附近县城的县衙去关押起来,他们分出一人回京城禀报太子殿下。
顾文景收到消息后,对傅清的行为有点意外,毕竟傅清一直表现得非常孝顺她这个寡母,现在居然会抛下傅母自己一个人跑?
顾文景可不会放任傅清逃跑,他下达了搜捕的命令。
他倒不是怕傅清会回京城来报复,毕竟傅清的欺君之罪是实打实的,她回京只是自投罗网。
傅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从两个官兵手中逃出去,也只是钻了两人以为她不会抛弃寡母独自逃跑的思维误区。
当顾文景下达搜捕命令后,那两个官兵就有权限命令附近县城的衙役帮忙搜捕她。
傅清实际上也没能力在荒郊野外跑太远,只大肆搜捕了几天,就找到了她。
只是令顾文景意外的是,找到傅清时,她已经沦落到土匪窝里去了。
任凭她傅清满腹经纶百般才华,遇到不讲理的土匪时,她也没辙。她没能逃太远就被土匪掳回山寨,要不是她被土匪抓走,就凭她逃跑的速度,早就被押解她们的官兵给抓回来了。
好在解救及时,并没有受到侮辱,但在土匪窝里这几天她受到了刺激,被吓得精神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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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傅清落到这个下场,顾文景也有些唏嘘。
没想到她会自作聪明的半路逃跑,也不想想那荒郊野外她一个女人要怎么活下去。
傅清精神状态恢复了过来,但她又换回了男装,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是女人。
傅母对抛下她独自逃跑的傅清似乎有些冷了心,对傅清不再如之前那般舐犊情深了。
“既然都这样了,那算了吧!”宁安公主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对顾文景说道。
顾文景知道宁安公主这是看到傅清之前精神恍惚的样子,心软同情她了。
他也没多说什么,按照宁安公主的意思,命人将傅清母女放了。
顾文景没再去关注傅清母女的事情了,如今傅清身份已经被换成了一个有犯罪记录的女犯,她不再是才华横溢的探花郎,也不再是宁安公主的驸马。
她就算继续女扮男装,也没有参加科举的资格了,从事其他行业她也做不来,最后只能沦落住在偏僻小县城里,靠给人写信和抄书为生。
顾文景在太子妃生下嫡子之后,就接手了儿子的养育和教育工作,以免好好的孩子被太子妃养歪了。
这个儿子出生的时机正是时候,他是皇室第三代的第一个孩子,嫡长孙!
皇帝高兴得又病倒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撑着病体出席了自己的嫡长孙的满月宴,给这个孙子赐名。
若不是因为他还太小,可能会夭折,皇帝甚至还想立他为皇太孙。
看在孩子的份上,太子妃也解禁了。解除禁足后的太子妃就安分多了,似乎是因为有了儿子撑腰,觉得底气足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没有安全感了。
转眼便是四年过去了,这四年里,因为被骗婚心有余悸的宁安公主也找到了新的幸福,再嫁给了一个勋贵子弟。
那个勋贵子弟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作为驸马不需要有出息也能富贵一生,他很懂玩,天天带着宁安公主四处去玩,很快就让她从上一段失败婚姻中走了出来。
看着宁安公主渐渐恢复的笑容,顾文景觉得她大概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心中也很欣慰。
剧情中那个绝望吞金自杀的妙龄少女,应该不会再走向那个悲剧结局了。
浏阳王也娶了王妃,收了心,不再一味沉浸在书画中不理外事,开始入朝跟在顾文景身后学着办事了。
这个时候皇帝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常年卧病在床,顾文景这个太子已经正式监国两年了,可以说除了一个名义,他已经是大庆的皇帝了。
又是翻年后,皇帝回光返照,召集各大重臣,明确传下遗诏,命太子登基。下达遗诏之后,便驾崩了。
顾文景正式登基。
早已掌权的他在登基之后,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顾文景开了恩科,不过这次科举他下达了对考生严格脱衣搜身的命令,倒是抓出了许多作弊的考生。
原本对脱衣搜身制度不满的官员们在看到作弊考生人数之后,一个个都闭口不言了。
毕竟比起脱衣搜身会让考生觉得屈辱这点小情绪,还是科举作弊情况更严重,科举制度关乎到国本,坚决严厉打击作弊现象。
恩科之后,顾文景便立了嫡长子为太子,稳定人心。
待太子长大之后,可以担当重任了,顾文景就禅位给太子,大庆的皇权再度顺利移交……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是两万多字,然后分章的话,三千字一章,可以分七八章。
但我直接把七八章合并成一章了,就这样结束这个世界了。因为只是临时产生的灵感,插队的一个故事,所以写的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