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方圆不过两三丈,虽然面积不大,用的却是活水,有暗渠连着外面的河道,其实用的就是秦淮河的水。
马度让人把池塘深挖、清理了淤泥,作为小白临时的居所。这么大点的地方,养几株莲藕锦鲤还行,但是要给小白安家,就显得有点小了,不过也只能暂时委屈它。
“老刘,让你找的河工怎么样了!”马度一手抱着闺女,一手从小桶里面拿出条活蹦乱跳的小鱼,扔向池塘。
小白一扭身子张开长嘴叼进嘴里,连叫嚼都不嚼直接吞进肚里。它很喜欢这个有趣的游戏,挥动鳍肢拍着水面,示意马度接着来。冬梅对眼前的大鱼很感兴趣,咿咿呀呀的伸着两只手要去摸。
老刘回道:“河工不成问题,爵爷给的工钱待遇丰厚,自然招得到人,家中的管事在十里八乡,已经寻了上千人了,城里也有人要来做工呢。只是侯爷为爱宠这般靡费,恐遭人非议!”
宋霜也道:“老刘说的是,对一条鱼比自家闺女都上心!”
“早就给你们说了,它不是我的爱宠也不是鱼,它是我的朋友,要没有小白我可能已经死在鄱阳湖了!至于非议倒是不怕,现在朝廷不是鼓励开荒吗,我只是响应朝廷号召,准备把书院前头的荒滩改造水田,没有水怎么行,这是大功德啊,说不定朝廷还得表彰我呢。”
老刘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这样开荒一百年也收不上本来,至于表彰那就更没门,户部的人又不是瞎子。
“咯咯咯……”宋霜的笑弯了腰,“夫君真是和别人不一样,大哥从前最爱交朋友,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可就没听说过有谁和鱼做朋友的,真是笑死我了。”
“我说了,它不是鱼,它是我的朋友……”马度看看亲昵的**着小白脑袋的大鱼儿,心说:“可能只有大鱼儿能懂吧。”
一大清早马度进城了,他既不是去皇宫,也不是去找故友串门,而是去找妥懽帖睦尔,现在也叫顺命公。
在妥懽帖睦尔到达应天的第二天,老朱就召见了他,不是在朝会上而是在私下里,很是给他面子。只是听说妥懽帖睦尔自己走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却两脚发软被太监扶着出来的,他身上没有半点的伤痕,八成是吓的,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他和老朱两个人知道了。
接着老朱就下旨封他为顺命公,取顺应天命之意,历史上他那个“顺帝”的庙号也是老朱给的,同样是这个意思。不光在暗讽妥懽帖睦尔的不作为,同样是也暗指自己是真命天子。
再用王霸之气震慑了妥懽帖睦尔之后,老朱对他倒是大方,又赐府邸又赏财帛的,他的那些嫔妃舞姬也都还给了他,甚至允许他用宦官,不可谓不厚待。
他的府邸离皇宫不远,负责把手的也都是宫中侍卫,只要有点什么不轨便能立刻剿灭。老朱没有限制妥懽帖睦尔的自由,他随时可以出门,不过他却从来没有出去过。老朱也不禁止他与人交往,可是朝臣走路都恨不得绕过他家。
不过今天顺命公府迎来了第一位客人,大明国舅马度,马爵爷。守卫的侍卫头子认得马度,陪笑道:“国舅爷还是别进去了,就不要为难下官了。”
“怎得,皇上不许顺命公和别人往来?”
侍卫头子道:“那倒没有,只是不许您来。”
“我?”马度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为什么不许我来!”
“皇上怕您对他动粗!”
“哦,原来是这个,那你就不必担心了,你只要通报一声,顺命公一定会见我的……”
马度给那侍卫头子费了好一番口舌,他才进去向妥懽帖睦尔通报,回来的时候一副满头雾水的样子,“顺命公请您进去,似乎还挺……高兴的!”
“他当然高兴,他憋在家中穷极无聊,就算是仇人上门,跟他大闹一番也是乐趣!”马度在心中补了一句,“何况我和他的关系没那么烂!”
妥懽帖睦尔是彻底的颓废了,此时似乎刚刚起床,比马度还懒,就穿着一身的白绸小衣坐在厅中,一动不动任由侍妾丫鬟在一旁伺候他洗漱。
这才是享受,这才是人生啊,马度在家就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真是稀客啊!”妥懽帖睦尔眯缝着眼睛半睡半醒,“难得马爵爷还能想起我来,来家里看我。”
马度不客气的找个位子做了,“好歹相识一场,看顺命公过得这般的逍遥自在,我便放心了。”
“呵呵……本公也只能如此了。”妥懽帖睦尔饮了一口清茶,“马爵爷来找我应该不是闲聊的吧。”
“确实是无事不等三宝殿!”
“既然有事,那就先吃了饭再说吧,现在本公眼里现在没有什么比吃饭更大的事情!”妥懽帖睦尔挥挥手,立刻就有侍从端上一桌酒宴。“马爵爷不一起吃点吗?”
马度摇头,“不了,刚才在街上吃了碗阳春面。顺命公一早就吃这些东西也不怕腻着了。”
妥懽帖睦儿把一块大肥肉吞进肚子里,“这饭吃一顿就少一顿,自然要是吃好的。”
“有几分道理,不过你这个吃法,顺命公怕是要吃一顿少十顿,吃不了多久了!”
妥懽帖睦尔筷子一晃,一块肉直接掉在桌子上,面色有些惊慌的道:“马爵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顺命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顺命公疾病缠身,这个吃法怕是阎王爷要早早的来索命。”马度看过他的医疗档案,用中医的角度讲心肝脾肺肾没有一个好的,早就被酒色掏空身子,马度隐约记得,历史上他逃离上都之后没两年就死了。
妥懽帖睦尔松了一口气,“有劳马爵爷关心了,听说马爵爷医术通神能起死回生,本公若真是生病了,到时候还请马爵爷施以援手。”
“你太高看我了,医生治得了病却救不了命,你接着吃,最多两年我就会拿着纸钱前来吊丧的!”
听马度这么说,妥懽帖睦尔要是还有胃口才怪,他让人撤了宴席,“马爵爷有事情便说吧,只怕是本公帮不上忙。”
“帮得上!”马度笑道:“我只是想想顺命公帮我设计一座房子。”
妥懽帖睦尔哈哈大笑,隐隐的带着怒意,“这样的事情你大可去找工匠,何必来找我。我现在虽然不是帝王,但是也是国公,何必去做那种下作差事。”
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你当皇帝那会儿做得不是很有兴致吗,现在倒觉得下作了?马度转瞬就明白,妥懽帖睦尔以为自己是在贬低他,逆反心理在作祟。
“我要盖得房子可不是一般的房子,普天之下除了顺命公,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别人!”马度从随身携带的盒子里面拿出来一件东西,揭掉包裹在上面的棉布,“我是想用这个东西盖房子,其他的材料用得越少越好!”
妥懽帖睦尔眼睛瞪得老大,胖脸上的肥肉猛的抽动,“你这是要盖水晶宫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