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师团突破潍县的消息传回,李伯阳震怒异常,来不及惩处作战不利的将领,因为日军的前锋部队已经突破益都,距离济南只有十个小时的车程。
大敌当前,李伯阳连夜召集省城的军政官员,商讨防守济南事宜。
会议上军政官员没有过于紧张,济南尚有90旅三个团及警卫团,兵力可达17000人,防守济南绰绰有余,而且回援的数万大军就在路上,根本无惧只有5000人的福田师团。
“济南是省会,要避免战火波及,我的意见是能不能在外围拦击日军。”董思白提出一个要求,眼下已经有十数家工厂正在建设中,如果日军长驱到济南城下,势必会影响工厂投建。
李伯阳用指头敲着桌面,扭头看向戚子超,道:“子超,你是军事主官,说说你的意见!”
戚子超起身道:“御敌于济南外围很苦难,济南地处平原,四通八达,日军完全可弃守铁路线从陆路进发,而我军若想完全拦截势必要分兵据守沿途要隘,此举犯了兵家大忌,且利于日军各个击破,一旦哪一路拦击失败,济南就危险了。”
“那你说该怎么打?”李伯阳问。
戚子超道:“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于济南近郊等待日军到来,这是最稳妥的打法,况且主力在济南,还可以震慑北岸的直鲁军和蠢蠢欲动的日侨。”
李伯阳露出一丝笑容:“很好,你想的很周全,就按你的意见部署,我委命你为济南警备司令,负责接下来的战事。”
戚子超挺了挺胸膛,沉声道:“请主席放心,济南固若金汤!”
“很好。”
李伯阳收回目光,对教育厅长何思源道:“大战在即,学生不能乱,教育厅要拿出措施,严禁组织学生游行!”
何思源沉默了一下道:“就怕学生不理解。”
“不能理解也要理解。”
李伯阳加重语气道:“我希望济南在这段时间和平日一样宁静,罢课游行、请愿示威、标语口号,在济南一件都不能出现,我会让警察厅配合你。”
何思源沉重的点头,这件事情执行起来并不轻松。
“军票发行的怎么样?”
李伯阳问董思白,在财政厅长没有合适人选前,他兼任财政厅长。
董思白道:“很顺利,一期发行的100万军票已经被民众认领一空。”
李伯阳松了口气,大手一挥道:“全用来购买炮弹,具体型号我会让军需处拟一份清单。”
董思白叹了口气道:“这场仗打的太仓促了,再等三个月,我们的炮弹加工厂就会建成,到时可以满足一半的需求,节省大批钱。”
“事不如人愿嘛。”李伯阳宽慰道。
正说着话,外面杜汉山脚步蹬蹬的闯入会议室,失声叫道:“主席,日军增兵了!”
李伯阳脸色微变,镇静道:“究竟怎么回事?”
杜汉山气喘吁吁道:“美国领事刚才派人透露,日军调派两个师团登陆青岛,眼下正向胶济路前进。”
两个师团?会议厅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军政官员都有些慌了,日本政府这是要大举出兵山东的前兆吗?战前设想的是日军绝不会将局部战争演变为全面战争,现在看来判断有误。
“主席!”
董思白脸色苍白道:“我们没有本钱打这场仗。”
“现在最紧要的是国府的态度。”何思源急声道:“此事关乎国家,我们不能再独自行动了。”
李伯阳没有理会两人,低头思索着,低喃道:“两个师团,不是不可以打。”
董思白离他最近,听到他的话后骤然变色。
“慌什么!日本人离济南远着呢!”
李伯阳猛然抬头低喝道,寒光逼人的眸子扫过骚动的文官,文官们顿时噤若寒暄。军方将领这边很镇定,他们无条件相信带领他们常胜的主帅。
“命令:恢复罗群前敌总指挥职务,指挥部依旧设在潍县,各路回援的军队停止前进,向潍县、安丘集结,准备迎击青岛方向的日军。告诉罗群,此战关乎新一军生死存亡,打输了提头来见。”
“电令:新一师从济宁、兖州撤防,向济南集结待命!”
“命令,全省各县进行战时经济管制,服从于军事行动,各县组织输前民夫,准备待命!”
“命令:济南处于战区,百里内竖壁清野,各县务必通知到位!”
一连串命令下达,李伯阳猛然拍桌道:“这场仗我是打定了,任何官员人等,敢有消极怠战者,杀无赦!戚子超!”
“有!”
戚子超挺胸上前,立正敬礼。
“所有党政军官员内眷不许逃离济南,违者严惩!”李伯阳故意看着文官说,此举是为安定民心,一旦省政府官员家眷出逃,就会给外界传递一个信号,济南即将陷落,一旦谣言疯传,济南便会大乱,因此李伯阳说在话前,给文官们来了个紧箍咒。
“是!”
戚子超杀气腾腾表示道:“卑职明白。”
……
日军驻济南领事馆,外面学生抗议的浪潮将玻璃震得嗡嗡响,领事馆内的日军士兵如临大敌的筑起了沙包工事,没有了以往的强硬,任由激愤的学生敲打着铁门,向里面投掷着石块、烂菜叶。
“中国人太可恶了。”
酒井藤狼狈的从领事馆外回来,愤怒的将头顶上的烂菜叶抓下来,狠狠的踩在脚下,跳脚骂道:“阁下,我请求允许射击,驱散这些学生。”
“酒井君,你是想要李伯阳将我们撕碎吗?”
西田畊一冷冰冰的说道:“忍耐,再忍耐,福田师团长很快就能打到济南,到时候中国人对帝国的侮辱,我们就能十倍、百倍的还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到义勇团,酒井藤冷静下来,踌躇满志道:“阁下,义勇团已经开始秘密分发枪支,只要福田师团长阁下打到济南城下,我有十足把握打入省政府将李伯阳消灭。”
“扫噶!”
西田畊一满意的点头:“酒井君,不到万不得已,义勇军不需要动手,天津驻屯军小泉恭次中佐透露,他已经成功劝说张宗昌反攻济南,配合帝国军事行动。”
酒井藤大为失望道:“张宗昌的军队是一群乌合之众,很不可靠。”
西田畊一看了一眼酒井藤,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厚厚的眼镜片后面闪过一道精光,道:“酒井君,中国有句民谚说:狗咬狗,一嘴毛,让中国人自相残杀,对帝国更为有利,我不希望你因为个人的野心,使帝国的侨民卷入这场战争!”
这句话已经是*裸的警告,酒井藤心中一凛,忙点头道:“嗨伊!”
……
9月28日晚7点,日军的炮火在济南郊外响起,与负责外围防御的第90旅110团交战,110团连日构筑的防御工事很完整,又有历山高地重炮团火力支援,日军的屡次进犯被击退,同时第111团在福田师团侧翼袭扰,使福田未敢投入旅团主力进攻,双方试探交火至晚十一点,由于下起了小雨,双方不约而同停火,互相监视。
在一座山梁背斜的缓坡,扎满了日军的帐篷,日军士兵围着篝火狼吞虎咽的吃着晚餐,一派忙碌。
山坡背风处扎着一顶大帐篷,四周有端着刺刀的日本士兵警戒,这里是第6师团指挥部所在。
虽然是战地,可帐篷会议室内一应俱全,数盏煤油灯将帐篷照的通明,大型军用帐篷高挂在正前方,参谋忙碌的在图上昨夜,电话线布出数里外的可以联系到每一个联队。
“明天,将会是一场大战,诸君,振奋起来!”
福田彦助坐在三个弹药箱垒起来的座位上,膝前横着大正天皇御赐的军刀,金色的刀绪随着他说话左右晃动着,他的情绪很高涨,济南就在眼前,自从日清战争(甲午战争)过后,他是第一个率领师团以征服者的姿态登陆中国的帝国军人,这是一份日本军人梦寐以求的殊荣,足以载入史册。
“支那军的番号已经确认,我师团当面阵地是支那军新二师第90旅110团,该团兵员3500人,沿郭店镇构筑了5里长的防御阵地,今天熊本联队进行了攻击,熊本君,你来说说该团的情况。”
“是,师团长阁下!”
第十三联队长熊本阳纪鞠躬敬礼道:“根据作战部队的反馈,支那军110团的防御工事很完备,火力点集中在侧翼,后方拥有数目不明的炮兵和预备队,该团战斗力较强,训练较有素,可以在帝国士兵前进到阵地前100米进行较精确的射击,且有意掩藏火力、兵员分布。对我师团威胁最大的是历山高地上的支那炮兵,炮兵联队观察其应有两个中队规模的大口径*炮,通过对炮坑和炮弹残片的比对,支那炮兵火炮口径主要是105mm口径火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