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尖锐的子弹声呼啸,双方激烈交火,日军的轻重机枪火力开始扫射阵地前沿掩护步兵冲锋,为了减轻阵地前射手的压力,韩百航命令前沿轻机枪可以还击。
“突突突!”
“嘣蹦蹦嗒!”
双方所用机枪的不同在阵地上演奏出两种截然的枪声,教导团所用的是丹麦产麦德森机枪,射速快火力猛,日军用的则是歪把子机枪,射击尤为精确,能在三百米距离上点射精准射击,造成了伏在阵地前射击的射手非常大的伤亡,日军最难缠的是其放置在五百米战线外的重机枪,对于教导团阵地上的轻机枪杀伤非常大,往往这边机枪手刚已火力压制住日军班组机枪,这边的重机枪就会进行远距离的压制射击,使得机枪手不得不俯下身子躲避子弹,所幸的是三八重机枪子弹威力不足,不能撕破护在机枪射手身前的沙袋。
就在中央阵地枪声响彻的时候,日军两翼开始猛烈攻击,与中间佯攻试探不同,日军的在教导团两翼投入了足有三个中队的士兵,这是典型的攻击战法。
日军对于中国阵地防御研究很透彻,他们广泛分布在军阀部队当中的军事顾问将中国大部分军阀部队的作战风格总结出来,由于中国军队重武器及机枪火力的不足,加上军阀作战中习惯于传统的密集步兵冲锋战术,中国军队一般修筑的都是U型阵地,又或者可以称之为雁型阵地,两翼要较中央阵地向外突出,左右两端通常是重火力的支撑点,布设着大量的机枪,如果敌军向中路突破进攻,那么两翼交叉火力将会是散兵线的噩梦,只要子弹充沛,再多的人海战术也无法突破。
教导二团的阵地大同小异,两边占据的高地、交通线上布设着轻重机枪,日军从两翼一面来攻,虽然受到的是真面火力扫射,可避免了集火,又利于日军发挥穿插迂回进攻。
日军单兵作战能力在战斗中淋漓的发挥着,散兵线行进的日军士兵每向前移动数米或十数米不等,便半跪着瞄准射击,加上持续点射扫射的歪把子机枪,子弹如泼雨一样扫射在阵地前沿,教导二团在两翼各部署着一个营,前沿防御阵地的是二营五连,全连十三名一等射手在日军行进短短五十米的距离内就伤亡殆尽,日军的射击精准可见一斑。
第一梯队的日军小队在观察到五连阵地被压制,则迅速的向前快速冲锋,很快便突进至阵地前百米,进了百米就是到了五连士兵的眼皮子底下,这群日军士兵最大限度的猫着腰,寻找着最有利的地形掩蔽,一系列战术动作丝毫不影响瞄准射击,五连阵地前的尖锐子弹声不绝于缕。
“稳住!”
五连长宋光峰嘶吼着,只有这样声音才不致被呼啸的子弹声压过,他时不时的问身旁的瘦小身材的观察手:“猴子,多远了?”
就在他的身旁已经倒下了三名观察手,都是额头中弹,现在担任观察手的人是他的勤务兵,二十四五的年纪,皮包骨的脸上黝黑,听到连长问话,顾不得头顶嗖嗖的子弹,迅速的探出头瞧了一眼,又马上缩回来,吼道:“连长,七八十米了。”
“姥姥的,弟兄们准备战斗!”
宋光峰伏在阵地向外瞄了一眼,土黄色军装的日本兵已经逼近到六十米远的地方,就在这个距离附近,有一颗歪脖子的老杏树,这是战前营长吩咐可以开枪的距离,他晓得日本兵的厉害,将自己身子尽量的贴着地面,伸出手中的驳壳枪对准日军最前面枪上挂着膏药旗的日本兵,砰砰砰就是一个长点射,伴着枪声那个日本兵应声倒地,与此同时,阵地上所有士兵探出身子瞄准射击,阵地上三挺轻机枪与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咆哮开来,子弹如泼雨似的扫向最前面的日军士兵,顿时十多人身上爆出血花倒下,后面的日军反应极为迅速,立刻扑到在地,身子紧贴着地面,在地面尺高的杂草掩护下,与教导团士兵激烈对射。
后面的日军机枪手寻找有利位置还击,双方的伤亡从这时开始猛增,阵地上不住有士兵胸部以上位置中弹倒地,而阵地前匍匐的日军不住有人身子被乱射的机枪打成筛子。双方的轻重火力疯狂对射,都试图压制住对方为步兵赢得掩护,就在此之间,日军士兵开始匍匐向前移动,时不时的丢出*炸出烟雾,影响五连士兵的视线。
日军士兵的枪法在射击中很快压制住了五连,虽然五连的轻重机枪不间断的对日军扫射,可已经不时有精准的子弹从四面八方击中射手,不到一会的时间,机枪位上的射手已经战死一般,而像高地丘陵上的机枪火力尤为受到日军照顾,不仅有一个专门的三八重机枪班进行压制,而且还有数名枪法优秀的日军士兵不间断精准射击,压得五连士兵根本抬不起头来,伤亡巨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军的散兵线顿时突破了阵地前五十米,这个距离内训练有素的日军只需七秒钟可以冲锋突上阵地。
“剣を銃剣!”
日军军官大声吼叫着,原本匍匐在地的日军士兵停止射击,迅速的从腰间拔出刺刀按上,竖起了耳朵等候着冲锋命令。
就在这一刻,天空中猛然传来剧烈的呼啸呜呜声,阵地之上的老兵顿时反应过来,厉声的呼喊道:“快趴下,避炮!避炮!”
“轰!轰!”
五连士兵反应也不满,平时的避炮训练在这时有了成效,只听老兵的话音未落,士兵们不约而同的抱着步枪缩头躲进了一腿高的战壕,紧接着呼啸的炮火落在了阵地上,一阵昏天暗地,砂石血*天散落,来不及转移的马克沁被炮火炸的稀碎,金属零件伴着横飞的弹片,对周围的士兵造成巨大杀伤。
这通炮火持续时间并不长,几分钟后炮火停歇,死里逃生的士兵摇晃着昏沉的头脑从战壕站起身子,刚要重新布设阵地,又听头顶上方再次呜呜的炮弹声袭来,猛烈的杀伤*在落点炸出焦黑的弹坑,黑色烟柱浓烟弥漫,从空中簌簌掉落的血肉肢体伴着轰隆的耳鸣,阵地上一片死寂。
“连长,敌军上来了!”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被炮火炸的七荤六素的宋光峰赶紧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尸体,入眼一瞧不由悲从中来,嘶声抱着这个背后嵌入了巴掌大小弹片的尸体嚎叫道:“猴子!”这就是刚才那个干瘦的观察手,在炮火来袭的时候用身子护住了他,严格的履行了卫兵的职责。
从战壕里步履蹒跚的跑来一个黑壮的少尉排长,用力的将宋光峰拽起来,拉到阵地前沿指着已经突进到阵地前三十米远的日军,心急如焚道:“连长,敌人上来了!”
宋光峰回过神来,瞧着日军已经在阵地前沿迂回向两侧的独立丘陵迂回,一旦占据了那里,日军居高临下,左翼阵地必然死守,他不敢再迟疑,从旁边的一个死透了的士兵手中硬拽出一把步枪,从腰间拔出刺刀一步跨上阵地,嘶声怒吼道:“五连活着的弟兄,跟我冲呀!”
阵地上一片怒吼,士兵们上刺刀跃出阵地,在宋光峰的率领下向着迎面的日军扑了上去。
双方都在奔跑接战的这几秒的时间迅速的射空枪膛里的子弹,双方士兵俱都瞪大眼睛怒视着对方,从胸膛嗓子里迸发出骇人的狂吼,刺刀相拼,血溅五步。
这样的场景也发生在左翼阵地,日军在炮火的掩护下逼近阵地,双方爆发激烈的白刃战。
“炮兵呢,为什么我们的炮兵不开炮!”
教导二团指挥部附近挨了一发炮弹,韩百航晃动着脑袋,怒不可遏的质问道。
副团长刘义苦笑道:“团长,咱们的炮兵都是野路子,跟着德国炮兵教官学习了还没两个月,反应跟日军炮兵跟不能比。”
“日军战法熟练,步炮协同能力极其强悍,团长你看敌军升起的炮兵观察气球,有那玩意在,咱们阵地的虚实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参谋长宋鹏关栽下帽子抖着沙土,无奈道:“团长,这样打下去,弟兄们的伤亡太大了!”
韩白航紧皱眉头,这时通信兵跑来报告道:“团长,前沿二营五连正在白刃战,张营长请求反击。”
“告诉张源文,旅部反攻命令不下,只准固守,不许反击。要是丢了阵地,提头来见!”韩百航脸色一沉,下达死命令。
“是!”通信兵敬礼跑去传令。
“命令炮兵增援二营阵地,向指挥部回报战情!”
韩百航心知此刻的教导二团好比一个有刺的鱼饵,既要要日军感觉能吃上,可有不能正让日军吞了,这个度得把握住。
教导二团的山炮开始发威,炮弹覆盖打击五连左翼阵地的敌方攻击线上,在猛烈的炮火中,将日军本要压上的第二梯队吓了一跳,忙退缩了回去。
就在这一时,上百人的白刃战在阵地前沿展开,双方棋逢对手,各种拿手的刺刀战法层出不穷,眼花缭乱的刺刀拼杀,不时有士兵倒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