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茶楼,包房。
沸水在咕噜噜地翻滚,林权的眼睛中似乎都氤氲了水汽。这是他选定与吕和的见面地点,也是狸猫换太子之地。
林权并不着急,甚至都没有看表,他的心很平静。他甚至静静地听了听隔壁包房,那里的心脏声和他一样平静。
门被推开,水雾一下消散,什么都清晰了起来。
“林先生。”
“吕先生要不要尝尝我刚泡的茶?”
吕和自无不可,他很喜欢林权这种性格,不论何时从来不形于色,即使林权是他的对手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林权的欣赏。
“没想到吕先生还敢前来赴约,难道吕先生不怕我再做出什么大胆之举?”
吕和细饮了一口茶,“没利可图的事情林先生会做?更何况楼下还有我的保镖。”
林权点点头,再为吕和满上茶水,“实不相瞒,此次我欲与吕先生合作。”
“哦?”吕和嗅着茶香,不置可否。
“嘉华建材董事长之职我已经交给韦理,如果吕先生此时能和嘉华建材以往所有的合作伙伴打个招呼,让他们不再买嘉华建材的建筑材料,那么韦理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吕和面上微笑,但心里却已经掀起轩然大波,如果说让林权和韦理耗费大笔资金注资嘉华建材是他的第一步,那么封杀嘉华建材就是第二步,可是这第二步竟已经被林权提前想出!这让他如何不惊讶?
吕和把玩着茶杯,掩藏着心中的惊讶,“我真不知林先生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帮你绝杀韦理。”
“在钱面前我觉得恩怨可以先放在一边,只要吕先生出手封杀,嘉华建材对于韦理来说就是泥潭。和记不会坐视超过五亿港币的投资打水漂,所以他们一定会选择出售股份。到时我吃下这笔股份,将里面的百分之二十无偿赠与吕先生,这个买卖应该很划算吧?”
吕和嘴角闪过一丝微笑,“林先生,如果我真的选择出手封杀,大可以等你与和记一起坠入深渊,又何必与你合作?林先生莫非忘了,你也是我的大仇人,比和记更甚!”
林权摇头而笑,“吕先生,我相信你一定会与我合作!”
“那我有些好奇林先生的自信到底源自哪里了。”
吕和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一股眩晕感从他的脑子传来,他意识到不对,想要发声,却再也发不出来......
片刻,林权的房门被推开,苏力走了进来,林权低头饮茶默然不语。苏力一件一件地将吕和的衣服脱下,再一件一件换上。
直至离开房门,两人并没有一句交流......
吕宅,书房。
“爸,你喊我来有事?”
吕贤进入书房看见吕和的第一眼,就觉得父亲有些不对劲,稍微琢磨,就有了答案,今天吕和的眼睛太亮。这么多年父亲一直秉行中庸,很少这么锐利。
“阿贤,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爸,你尽管吩咐。”
吕和手指若有若无地敲击着桌子,说话的语调不急不慢,“我的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现在是开始第二步计划了。”
“嗯?”吕贤面露疑惑。
“第一步计划就是让林权与和记花费大笔资金入股嘉华建材,可他们没有想过,嘉华建材由我一手创建,上至合作伙伴,下至公司员工,哪一个不是唯我是从?”
吕贤闻言闪过一丝激动,他已经从父亲的语气中听出了些什么!这些天他一直憋屈,吕氏何曾这样被人欺负过?可父亲一直按兵不动,他也只能将委屈咽下,却没有想到父亲竟然早有谋划!
“这时就是我们一步封杀的时候,只要我们与以往的合作伙伴打声招呼,只需他们暂时不订购嘉华建材的材料,嘉华建材好不容易因为注资才略有恢复的股价就会再全部跌下去。而只要我们持续封杀,嘉华建材就永远不可能翻身!
这时无论是林权还是和记都必须要将吃下的股份全部吐出来,到时他们心中的底线就是不赔本即可,我们只需要以不超过八亿的价格就能吃下他们手中的股份,如此算来我们在这场收购战中不过是损失一亿港币,却完成了对嘉华建材的绝对控股,不但不赔还算大赚!”
吕贤不由被父亲的谋算打动,但此刻还有另外一个担心,“爸,咱们的合作伙伴会听从我们的意见吗?”
“这对他们并没有损失,无非是订造其他公司的材料而已。但却能给我们吕氏一个面子,吕氏还没有倒,这个面子他们自然愿意给!”
“那太好了,爸,我这就去联络。”
吕和挥挥手,脸上带着笑意......
而此刻,真正的吕和也在一座废旧仓库沉沉醒来。
几乎是片刻他就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林权在茶杯中给他下了药。吕和心里闪过一丝担忧,他没有想过林权真的这么胆大包天,难道他以为这样不讲规矩的事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吗?
一旦这种事有一丝风声传出去,他林权还怎么在香港立足?
“有人吗?”
“当然有人了,不然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孤独。”
“是你?”
马啸天笑笑,“这个结果很意外?”
吕和神色淡淡,“确实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跟林权合作。那么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威胁我将家产给你,还是要杀我泄愤?”
马啸天摇摇头,若有意味地看着吕和,他终于有一种尽在掌握的快感。
“我要请你看一场好戏。”
吕和当然不相信马啸天的鬼话,只有试探出马啸天的真正用意,他才可以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大哥,如今我落在你手里,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不如你给我个痛快。”
“不不不,我说过要让你看戏,就是让你看戏,一场很精彩的戏,是你自导自演的戏。”
饶是吕和向来精明,可此刻怎么也猜不出马啸天打的哑语,而马啸天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自顾自地踱步到一边,面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