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特格招募了0余名助手,还有五六十个农民在做些粗重的活,例如将水与泥混在一起。
他们建了三个炉子,温度都在1000度左右,采用的主要是木炭。
黄宣装模作样的看了两遍,自然是无所得。
楚亦凝同样不了解瓷器的制作,只是在旁边看着黄宣,竟是一言不发。
奥古斯塔斯二世则在远离炉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小声的与贝特格说着话,多少也有些验看黄宣真假的意思。今天他把野战骑兵都叫了过来,想来一顿标枪就能把黄宣掩埋,自以为安全有了保障,现在就是看他是否有利用价值。
黄宣自然也是明白的,早在来的时候他就叫李生刚带专家来,可在此之前,他还要在饶两个圈子,等人家回复,要说以前时空旅行的时候,位面通讯好像电话,那现在就改成了短信。
李生刚也就知道景德镇产瓷器,人托人请了位传说中的大师,那自然就还是景德镇的,黄宣寒暄了两句就抓紧问道:“那个赵师傅,我就在炉子旁边,您说该怎么办?”
这位赵师傅不愧大师,见多识广,指不定就见过黄宣这种站到炉子边上再请教的人,慢吞吞的给他解释道:“你得先选料,如果是大块的硬料,就要粗碎,剩下的一起用雷蒙机细碎成干粉,再用球磨机研磨成泥浆……”
黄宣一脸黑线,大师就是不一样,现代科技领先时代,偏着头看看帮工的农夫在那里泡泥土,想来和那些什么机器是差不多的干活,于是道:“我这边好像有选好的材料,接下来是不是把泥浆沉淀了晾干,做成胚泥?”
他是看着能量屏上的介绍说的。
趁着大师回答的间歇,黄宣转身问贝特格道:“你们用的是不是陶瓷土层的土?”
贝特格来了萨克森,就是因为奥古斯塔斯阁下挖出了珍贵的陶瓷土层,这刻不屑的高昂着头道:“没错。”
黄宣“哦”了一声,他可不会选料什么的,若因为土层的问题出了毛病,换100个大师也没用。
那边赵师傅又道:“是做胚泥,这个是有配方的,最好是用榨泥机控一下水,百分之二十五的样子比较好,然后用练泥机粗练,最后入泥库陈腐,这前面的工作就完成了。”
黄宣眼睛瞪的老直,干脆的道:“赵师傅,我人在德国,他们这有个小镇叫麦森的,您知道吗?在萨克森那个地方,我就用的是它的土,玩的时候没机械。”
陶土层实际上并不在麦森,但黄宣觉得这样更容易表述清晰,因为萨克森也没有其他的陶土层了。
“这样啊。”老师傅的声音一阵就传了过来,没啥变化的道:“烧瓷就是两点,第一是原料,第二是温度,如果自己玩,练泥的时候可以更细一点,首先要把所有的渣滓去掉,土里要没杂质,用手揉,用脚踏,总之要把里面的空气全挤出去,水分均匀,就成了,不过他们出的瓷是白瓷,不好烧。”
黄宣“恩”了一声,看着满地的泥巴,搓着手道:“过来几个,给我把这盆子泥弄干净。”
楚亦凝见黄宣站在炉子跟前傻愣愣的,本有些看热闹的意思,这刻却见他好像回神了一般,东指挥,西指挥的,也来了精神问道:“你还学了远古工业?”
“瞎学的。”黄宣谎话张口就道:“那时候看见个小姑娘长的漂亮,我就跟她一起上了课,这下用上了。”
“那小姑娘呢?”
“人家不喜欢野兔子。”黄宣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突的一脚揣在下面一个搓泥的德国人身上道:“弄细点。”
楚亦凝笑着翻译了,却不怎么反对黄宣的动作,或许在她看来,这样才对吧。
按着赵师傅的说法,黄宣重新给转述了一遍,贝特格见他做的有模有样,才不说风凉话,细细的看了起来。
欧洲人现在生产的软质瓷,在1世纪人看来,并非不好的瓷器,中国人是鬼使神差的一直在用硬质瓷,根本就不知道软质瓷,结果在19世纪中期,中国发明了一种软质瓷——骨质瓷,就是用牛腿骨磨碎做成的软质瓷,一时间还成了畅销的商品。与欧洲人对瓷器的态度是完全不同。
这里面的原因很多,主要的区别还是烧制温度和原料。中国人使用的高岭土,如景德镇的,都是含铁量较多的,就是在元以前,景德镇用的瓷石含铁量也有0.5%左右,到含铁量0.7%到1%的高岭土出现,景德镇就彻底出名了,所谓“水土宜陶”,正可谓是得天独厚。
这样的土质在烧制瓷器的时候,天然要求温度低,大约1000度就能烧出硬质瓷,而欧洲人同样用1000度的炉温,烧出来的却是陶器,他们甚至用100度烧出来的也是软质瓷,不是欧洲人太笨,老天就没给他们好环境,直到最后,他们要将温度提高到100度,并找到了现在的陶土层,才有了烧成的希望。而景德镇在元代,也就是德国人开始拼命的想自制瓷器的开始时期,也不过将炉温提高到100度,结果用高岭土就烧出了元青花瓷,青花是高温还原焰一次煅烧的功劳。
当年的中国人是想象不到欧洲人可怜巴巴的模样的,但如今的赵大师就明白,不停的给黄宣说:“第一要控制的就是温度,你用800度的只能叫陶瓷,温度一定要达标……”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黄宣听在耳里,对楚亦凝道:“你给这个叫贝特格的小声说,我教他一种提高炉温的办法。”
楚亦凝完整的转述后道:“你想用贝特格来控制这个国王?”
“可不是。”黄宣笑嘻嘻的道:“他绝对不会主动向国王教授细节的,这可是一大笔钱。而我们可以轻易控制他的性命。”
按照历史,贝特格得到了10年的专卖权,赚的手都软了。
楚亦凝看起来喜欢这种处理方式,或者说,这种处理方式,才是她所习惯的。
翻译之后,贝特格收回在楚亦凝身上打转的眼神,有些不能相信的看着黄宣道:“你有什么办法?”
“松木。”黄宣还是通过楚亦凝道:“晒干的松木比你们现在的方法炉温要高,而且炉门的位置,送风的位置都要改,准确的说,是把炉子整个给改了,据说还有一些小窍门。”
这些倒不用赵师傅讲解,洛林都能找到现成的图片给黄宣看,他就照猫画虎的在低上划了起来。反正炉温是唯一要求,其他的都不是问题,哪怕烧出来的就是一片疙瘩,它只要是硬质瓷,就能唬死德国人。
黄宣说的越多,贝特格就越相信,到了后来,他干脆把奥古斯塔斯二世给轰了出去。
强力王脸上堆着笑离开了,他是个忠诚的瓷器fans,可他花销也大啊,若是瓷器能给他赚上一大笔,那给情妇的钱就更宽裕了。再者说,他的确不喜欢烟熏火燎的现场,能证明眼前的中国人不是瞎胡闹就好了。
黄宣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作着吩咐,养眼的小翻译坐在凳子上小嘴开合着。
于是小黄同学又想起了野兔子,所谓“红袖添香,野兔子一生,人生快慰也。”真的留在这里几个月,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两个小时过去后,贝特格乖巧的就像是家兔子一般,黄宣让他洗泥巴,他就扑上去玩泥巴,黄宣让他烤松木,他就冲上去制造火灾,除了最亲近的两个徒弟外,他把帮佣的工人都给赶了出去,看来是不予秘方外传了。
黄宣也是这么想的,楚亦凝随时都能用几百度电,一个响雷劈死贝特格,这样的话,等于是变相的控制了瓷器的技术,若没有贝特格这样的专业人士,他真得和赵师傅好好的学上两个月。
第一块瓷很快烧了出来,炉温似乎还有些低,临时修改的炉子不怎么合乎标准,可是米色已经很淡了,部分地方甚至出现了白色,按照欧洲标准,这其实就是硬质瓷和软质瓷的中间区域了。
贝特格是18世纪的专家,此刻哪里还会怀疑黄宣的技术,不住口的赞扬他,大概也知道赞扬是不用钱的。
楚亦凝翻译了两句却厌烦了起来,突然搓搓手指,在贝特格头顶弄出一个球状闪电。
贝特格诚惶诚恐的与楚亦凝“交流”中。
黄宣觉得,楚大小姐或许真的很擅长威逼利诱,几分钟的时间,就见贝特格结结巴巴的就道:“黄先生,让我做您的学徒吧?”
这个时代的行会制度还没有完全崩溃,工厂内到处都是师傅和学徒——师傅是有最大权利的工人,好像1世纪的高管,学徒则是没有完全人生自由的徒弟,一般要给师傅白干5到10年,在某些部门,学徒要0年才能成为师傅,在此之前,他的收入比农民还低,是最没有地位的工人。贝特格留下来两个学徒而不是工人,就是因为他拥有对两人的权利,后者若是出去泄露技术,会被行会严惩。
而作为黄宣的学徒,他将重新负有保守秘密的责任。
黄宣对德国了解不深,可他知道欧洲的行会制度,毕竟是经历过好多次的人了,于是问道:“你想做几年?”
贝特格小心翼翼的伸出5个手指道:“5年。”
他打的算盘挺好,5年时间的学徒,就能弄到德国人梦想00年的技术。但黄宣却无所谓,就是让他当野兔子,做上5年也就无趣了,何况没有自己,贝特格本该三两年后也生产出实验性的白瓷,而没有贝特格,他要生产出白瓷就麻烦了,这么想着,他自无不可的道:“那就叫奥古斯塔斯先生做见证吧。”
贝特格可怜巴巴的看着魔女在手上搓出一簇簇电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