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飘见林仙子向公墓区的山顶冲去,心中大急,狂喊着说:“林仙子,你去哪里?你别跑,别跑……”
他一边大喊,一边狂追上去。
林仙子把艾飘远远地甩在了背后,她的悲愤已达到顶点,这种悲愤撕毁了她的思想意识。
她的头脑里无思想,无意识,只有被伤害的痛楚,泪水在她的脸上疯狂地迸流,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毫无目的地狂奔着,释放出内在的潜力,她竟然一口气冲上了山顶。
站在山顶上,可以俯视山下的大海。
“林仙子,我爱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艾飘在林仙子的身后狂喊着,猛追着。
他感觉大事不妙,开始后悔了,心痛了,痛得流血,他的脸上同样狂涌着泪水,他多么想立即追上她,向她重新解释,希望她对暴杀真迪美的行为忏悔一番后,自己再接受她。
此时此刻,林仙子已站在山顶上,觉得自己再无颜面生存于世了,自己饱经磨难,好不容易接受一个与自己相濡以沫的男人,主动向他提出结婚的要求,却遭到斥责式的拒绝,天啊,这叫自己何以立世?
她一低头,看到山下的茫茫大海,连想都没有想,就飞跃而下,噗通,她的身子掉进了海水里。
大海正在涨潮,惊涛骇浪迅速卷走了她的身子。
林仙子一投水,艾飘就冲到了她投水的地方,痛苦地呐喊:“林仙子,我爱你,真的爱你,是我错了,我错了……”
但他已呼之不及,救之不及。
他眼看她的身子,在惊涛骇浪中翻滚,再被潮水卷去,同样想也没有想,就一跃而下,噗通,眼泪般流淌的海浪更加无情地吞没了他。
这天是清明节,在公墓区扫墓的人特别多,恰巧有人在山下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冲上山顶跳水了,而有人正好在山顶,也看见了这一幕。
报警,报警!急救,急救!
有人打110报警了;还有人打10呼喊救护车了。
在警车和救护车到来之前,在艾飘和林仙子跳水的地方就聚满了观众,人声鼎沸,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有两人跳海了,是一男一女。”
“肯定是恋爱冲突,那男的伤害了女的,女人一气之下,就选择自杀。”
“那男的可能后悔了,或者害怕承担责任,就跟着追上去,也跳水了……”
不久,警笛狂鸣着,警车抵达公墓区,一群警察跳下车,冲上山顶,俯瞰滚滚滔滔的海水。
人群高呼:“一男一女跳水了,赶快叫直升飞机来营救。”
“快下水打捞。”
“快往水里扔救生圈。”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警察哥们,还愣着干什么,跳啊,快跳到水里救人。”
警察们一哄而下,噗通,噗通,往水里直跳,像饺子被扔下锅。
又过了三分零八秒钟,救护车开到了山脚上,一帮医生和护士上来了。
轰隆隆,轰隆隆,又过了半分钟,一架直升飞机飞到大海的上空,无数救生圈从天而降,落入大海,无数伞兵乘着降落伞,降落在大海上。
伞兵和警察,都在海水里展开了搜索和打捞工作。
医生和护士们在准备担架和药品。
围观的人群拭目以待。
恰好在这天,冯莹莹也到了公墓区,她想为许超强择一处墓地,为他建衣冠冢,听说有人跳水了,她也到达艾飘和林仙子跳水的地方,哇噻,她看见悬崖边挂着一条纱巾,这正是她送给林仙子的纱巾。
正惊疑间,有人拾到一把吉它,大叫:“那男的是歌手,看,这是他跳水前扔下的吉它,哇,上面写着日文,这可能是他在日本买的吉它。”
冯莹莹一看见吉它,晕,狂晕,立即认出那是江崎在日本送给艾飘的吉它。
冯莹莹的第一感觉是,跳水的一男一女是艾飘和林仙子,他们为什么跳水?肯定是艾飘辜负了林仙子,林仙子受到伤害,跳水自尽,而艾飘不敢承担责任,只好跟着跳水。
冯莹莹呆立在山顶上,感觉无数的海浪在包围她,冲击她,淹没她,她感到窒息,不断地挣扎,挣扎。
她拼命地大声呼救:“林仙子,艾飘,你们别走!你们给我回来,发生天大的事给我当面讲清楚,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疙瘩。”
接着,她又大骂:“艾飘,你这负心臭男人,林仙子对你那么好,把身体都献给你了,你他妈的占了她的便宜,就起了坏心,如果不是你辜负了她,她怎么会跳水自杀?艾飘,你下地狱做了野鬼,我也不放过你,等你的尸体捞上来,我要将你鞭尸八百。”
骂完了艾飘,她又为林仙子痛哭:“林仙子,你为什么那样傻?为臭男人自杀值得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强哥走了,阿虎走了,连你也走了,我孤零零怎么活下去?林仙子,我要你回来!”
可是,在她的意识中,林仙子的身影是那样模糊,那样遥远,林仙子像仙女一样,在后退,在离去,在沉没,在水里涣散为一滩血影,最后什么也消失了,就像一首歌:再回首,背影已远走,再回首,泪眼朦胧……
冯莹莹惊恐地伸出手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般的狂喊:“林——仙——子!你在哪里?在——哪——里——”
这一声呐喊出口,噗通,她跌倒在地,晕厥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水里的人没救上来,岸上的人却晕倒了。”观众叫喊。
有人却大笑:“今天是清明节,坟墓里的鬼都出来活动,来找人索命,哈哈,好多活人要送命。”
幸好,许多医护人员正在现场,赶紧对晕倒的冯莹莹实施现场急救。
不久,冯莹莹被救醒了,她一醒来就看见,伞兵和警察套着救生圈在水里展开紧急搜捞救援工作,却没有把林仙子和艾飘打捞到水上来,她哭了。
她痛苦得就像失去许超强一样,呼唤着林仙子的名字:“林仙子……你回来,林仙子,你……你……你不要走!我身边没有人了,只有你是唯一亲近的人,你陪着我,我要看到你的幸福……”
她的泪水模糊了,在模糊的泪光中,她似乎看见林仙子穿着一袭白衣,向天上冉冉飘升而去。
她哭泣着问自己:“林仙子会死吗?会死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