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提尔手中的长刀凶狠地劈在了一棵树的树干之上。锋利的刀刃破开了树皮,而赤红的火焰也猛地爆发了起来,卷在了整棵树上。
苏尔提尔的火焰刀在尼德霍格部落非常出名。大家都知道,这柄刀的火焰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死死地缠在目标身上。然而,当火焰爆发的强光消退之时,他们却没有见到燃烧着的树干,而是一个丑陋的怪物。
那是一个类似于人类的生物,然而却仿佛被某种力量拉长,从而有着数人的高度。那个人类的皮肤早已化为了灰褐色,就如同树皮一般。而他的四肢也已经不见了,好几条粗大的触手从地底钻出,将他的身体死死地缠在了触手中间。而这些触手在向着天空生长了七八米后,向着四面八方伸展而出,而它们上面也生长出了无数细小的触手,看上去像是一棵枯树。
在被苏尔提尔伤到之后,这棵树从伤口之中喷射出了许多腥臭的粘液,而触手也蠕动着改变了方向,使得被触手缠着的那个人类面朝着苏尔提尔的方向。那个变异的人体随着触手的动作而扭动着身体,而苏尔提尔可以看到他的身体看起来就如同是枯柴一般干瘦,然而头部却显得饱满而红润。许多细小的触手链接着头部和粗大的触手主干,而苏尔提尔则猜测着这样是为了提升这些触手怪物的智力。
随着这棵枯树被攻击,整个树林在苏尔提尔一行人的眼中忽而变得模糊了起来。当影像重新清晰起来的时候,整个树林都变了模样。所有的树木全部显现了他们的原型,原本为了伪装外形而一动不动的触手在空中肆意的挥舞着,而触手之中扭曲的人体也用着空洞呆滞的眼睛看着苏尔提尔一行人。
而在他们的脚下,那些街道也不断地震动了起来。细小的触手扭曲起伏着波动了起来,原本被顶在它们头上的石砖也被甩到了一边。而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走了好些天也都没有出去的山谷原来很小,只不过半天多点的时间就能出去。然而,自己在迷雾或风雪之中被那数百棵伪装的魔树与不断变化的道路所迷惑了方向,于是整整一个星期都在这个小小的山谷之中徘徊。
苏尔提尔立刻退后了几步,将长刀举在了胸前。这样的怪物看起来十分的危险,苏尔提尔丝毫没有怀疑那些粗大有力的触手的杀伤力。而那些顶着石砖的细小触手,也就是当时刺穿尸体,吞噬血肉的小“树根”,在苏尔提尔的眼中也十分的危险。单个触手怪物虽然不足以威胁到苏尔提尔,但是他们却可以轻松击溃苏尔提尔的战士,然后围杀苏尔提尔。而那些触手外貌各异,并穿着不同风格衣衫的人则证明了它们的残暴。那些寻找弥弥尔,但是没有成功通过考验的人们,或许这就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不止是苏尔提尔,那些普通的战士们也全部准备好了作战。然而,那些怪物们却没有攻击上来,而是缓缓后退着离开了他们的周围,而石板路也重新排序,通向了远方的世界之树。苏尔提尔的那些战士们面面相觑,不敢再次踏那条小路。然而,在苏尔提尔本人先行之后,他们也全部跟了上去。随着他们脱离了山谷魔法的控制,那诡异的风雪也慢慢地停了下来,而他们也重新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苏尔提尔万岁!”捡回了一条命的那些战士们大声欢呼着。他们能够得到苏尔提尔的青睐,就代表着他们都不是庸人。然而,他们却依然在魔法面前显露出了自己的脆弱。然而,他们的酋长又一次的拯救了他们,这使得苏尔提尔在他们之中的地位进一步的提升了。
苏尔提尔头也不回的走在队伍最前面,只留给了他们一个背影。然而,在他们都没有看到的地方,苏尔提尔却露出了微笑。这个时候不需要自己说什么,只需要保持平静,他们就会不断地在自己的心中神化自己。无论自己做什么,总不会比他们所幻想的更好。
在道路的尽头,一个老者正在等待着他们。他的样子非常憔悴而虚弱,头发与胡子已经变成了纯白,而全身的力量也压在了手中的短杖之中。他孤单地站在那里,低着头看自己脚下的潭水,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水中,但是没有带起一点点的涟漪。
“您就是弥弥尔,智慧巨人?”在看到那棵高耸的世界之树后,苏尔提尔的战士们都有些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兴奋了。然而,苏尔提尔却阻止了他们直接焚烧世界树的行为,一个人慢慢地上前,对着老者问道。
“我是弥弥尔,但不是你说的智慧巨人。我不配拥有这个称呼。”老人艰难地抬起头,望向了苏尔提尔。老人的年纪只有五十岁不到,然而看起来却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我犯下了大错,信任了一个危险的人……然后,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不得不犯下更多的错……”
“您说的危险的人……是奥丁?”弥弥尔在看了看苏尔提尔后,又重新将头低了下去,自言自语的说到,也根本没有在意苏尔提尔的问题。
“我害了我的人民……让他们只能处于邪神的统治之下。每一个统治者都必须为了他的人民作出艰难的抉择,然而我的抉择犯下了大错……而我必须用生命来偿还!吾神……万岁!”弥弥尔并没有回答苏尔提尔,而是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账,自言自语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而当最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吼出万岁二字之后,他直接一头扎进了眼前的水中。清澈的潭水可以一眼望到潭底,但是在弥弥尔扎进去后,却瞬间吞噬了弥弥尔的身体,只留下水面上一点点的波纹。
苏尔提尔摇了摇头,道:“老头子,你不用为了信任奥丁而这样做。每个统治者都必须为了人民作出艰难的抉择,然而我的战士却和我宛如一心。他们信任我,拥护我,而我的人民也只有他们……”
“我,绝不会错!”苏尔提尔内心之中对于未来的不确定在弥弥尔的言语之中被激发了起来,而他在强行压下了心中的不安之后,转身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振臂一呼道:“我的战士们!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去死吗?”
“即使是要远征死之国的深渊!”回答苏尔提尔的是整齐而狂热的吼声。
“那么……”苏尔提尔又转过了身子,看着自己面前的世界之树露出了笑容:“烧了它!宣告神之世界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