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成等着梅安国出去了才说自己有意见,想必是为了躲着梅安国才等到这个时候说的,薛蟠点点头,“咱们同舟共济,自然无话不说,你且说来就是了。”
“梅判官如今偏向咱们,可不过是报答一时的感激罢了,”曹成说道,“班首帮着他顶了长孙文林一次,若是他不投桃报李,只怕是被人要看轻了,但我说句实在话,”他看了一眼李少普和卢连山,“甲班里头的人,尊贵的很,这一次若是出关去,因为他的缘故少有差池的话,只怕他不仅这个官儿当不长久,说不得也有性命之危。”
咸安宫之中,确切的说,在甲班之中,如今的局势看来,必然会降生下一位皇帝,这一件事儿众人都心里头明白,却没有当众说出来,故此这两班大比的尺度,到底要怎么把控,众人虽然干的热火朝天,但心里头还是十分忐忑的,这个尺度把握不好,虽然有人会倒霉,但是自己也会倒霉。
故此曹成的话,不仅是在说梅安国,更是说的自己,要怎么办才好,若是两军相斗,必然是下死手,不给甲班任何补给,但若是这样的话,日后出了事情,乙班在场的这些人,一个都逃不了,必然会收到中枢暴风雨般的怒火倾泻。
曹成要先问清楚薛蟠的意思,这个卡一卡到底是什么程度,对于甲班,到底是什么一个意思,这都要问清楚了,若是薛蟠找死,这些人都是有身家性命的,自然不会和薛蟠一起去送死,薛蟠笑道,“我明白曹兄你的意思,只是这明日之事,还只是明日之事,还未发生的事情,现如今担心是不是太早了些?”
“咱们这一次两班大比,算起来,不是我们自己两伙人的较量,外头还有英国人在,天竺自己的土人,也必然有势力,若是咱们要卡住他们很久,或者是往死里头卡住他们,梅判官必然是不会跟着我们一起发疯的,故此这一个度还要把握着。”
听到薛蟠这么一说,大家伙倒是放心了一些,卢连山眼角一动,倒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薛蟠,“我不求他们来照应我,我也不去照应他们,咱们在天竺各凭本事,若是有什么急切之间的生命危险,说不得咱们也要去帮一帮,但除此之外,其余的事儿,咱们就都不搀和,自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联系,最好就是两个班各选一条线路,看看谁能先捉拿到马德里思汗,互不相干这是最好的。”
薛蟠的意思很清楚,最好大家伙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日后要帮助,那也是在危急时刻才会施以援手,最关键的还是要赢得这一场两班大比的比赛。
曹成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时候问清楚了方针政策,自己这个参谋才能够好生准确的参赞军务,他忍不住说起了笑话,“咱们不捣乱,对于甲班之人来说应该是最值得庆幸之事,班首的计谋若是施展出来,只怕是够他们喝一壶的。”
“瞎说什么,我能是那样的小鸡肚肠之人吗?”
众人都是相视一笑,“话虽然如此说,”薛蟠笑道,“但多少不能让他们在外头如意了,卢委员,咱们这一去,相关的粮草都是你来负责了,可要记得清点清楚,该有的损耗,也该要留下来给车夫马夫们贴补贴补,不能够委屈了人家,这事儿,明白了吗?”
损耗就是指运送粮草物资在过程之中的减少的部分,这已经是成为了后勤部门和作战部队之间默认的惯例,薛蟠这样说,没人说出不是,难不成还要自己个贴钱给你免费运送周转物资?那可真是想得美。
他继续吩咐众人,“文礼委员,筹谋一些诗词歌赋起来,蒹葭关外要见行军大总管,咱们这咸安宫的官学自然要写诗庆祝大捷,扬我大越朝天威。这事儿要预先准备好,你都要看过,一一修改起来,总是要万无一失,你这事儿办不好,拍不好大总管的马屁,万一他不愿给咱们军械,我就要拿你是问。”
李少普心里头暗暗腹诽,大总管是你的亲舅舅,怎么还会不给,若是不给,那也一定是你来找我的茬故意消遣我的,卢连山也退了下去预备着交接梅安国送来的粮草等物,其余各自有事情,只剩下了金宁一人在薛蟠边上,“金兄,你的兵操练的怎么样了?”别的事情倒都是可以缓一缓,但这事儿可是事关前往天竺去最要紧的武器,最锋利的长剑,决不可交给别的陌生同学去掌握的,必须要掌握在自己人手里,“这兵若是不好,我再去找没判官打官司去。”
“兵虽然比不上新军十二镇的人马,但也足够使用了,令行禁止,且军事能力都极强,蜀中人虽然身材不高,但性子刚烈,颇有血性。”金宁说道,“我这些日子时常和他们在一起,问了问他们的意思,只要是这银钱到位,天下那里他们都愿意去得。”
“这就好办,”薛蟠笑道,“若是这银钱能解决的事儿,那就根本不叫做事儿。咱们从甲班那里扣下来的银子,都补贴给咱们,你和那些将士们说清楚,只要这一趟差事办好了,咱们如今就另外加银子给他,恩,办好了差事,再给他们报销一部分的出差费,绝不讲空话。”
金宁适才没有说话这会子见到没人,犹犹豫豫的对着薛蟠说道,“文龙,我知道你在为了我着想,咸宁郡王对着家父和我不尊敬,言语之中得罪了我,我这心里头的确是不舒服,但我知道大局为重,不需你多说,我自然会克制谨慎。”
金宁以为薛蟠是要劝他隐忍,但没想到薛蟠接下去的话让金宁大吃一惊。
“不,”薛蟠摇摇头,“克制谨慎不是你们这些领兵的大将该做的事情,你们所需要做的一往无前,刚才我虽然说的客气,可到了外头,咱们惦记着同窗之谊,别人不见得还会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