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约给了狸猫一个交给我的眼神。
“我准备给我女朋友在东林看一套房子，你们有哪些户型？”
售楼人员半信半疑。
李洛约问：“怎么了，不能卖吗？”
售楼人员看到狸猫的帽子和衣服顿时眼神一凝，嘴上赶紧改口：“好的好的，需要我们带你们进去还是自己随便看看？里头那一栋房子很多年了，你们就别去了，以后会拆掉作为运动场。”
“我们自己就好。”
狸猫一口回绝，头也不回走进去。
进入之后李洛约问狸猫其中原因。
狸猫只是说了声：“她认出我穿的是纪梵希的衣服和帽子。”
纪梵希，好像在哪里听过。
“多少钱啊？”
“换算成人民币，五千左右。”
“……那个，狸猫啊，你有没有想法资助一下一个贫困的女高中生呢？”
李洛约腼腆说。
“你好恶心……”
狸猫一脸鄙夷。
“不过都是家里买的，我自己不怎么买衣服，所以钱的东西你就别指望我了。”
小区里头有一种古罗马斗兽场的感觉，外面是高大巍峨的水泥混凝土，里头又有一圈四层高的八十年代筒子楼，朱红色外墙已经变成了灰白。不同于现在独门独户的设计，老房子每一层都是相通的，外面则是铁窗围住，看不清楚里头的情形。
可以进入的大门被铁锁链五花大绑捆住，看起来就像想要封印什么东西。
不过十几步的距离，里头是被锁住的八十年代，外面则是现在的钢筋铁骨。李洛约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自己是在年代之中穿梭。
在门口他发现有贴纸的痕迹，在周围找了找，将那些拼凑起来的信息揣进兜里。
铁门可拦不住他，轻轻几下他就爬到了上头。
正要跳下去时他才想起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想去对狸猫伸出手，结果狸猫已经不见了，回头一看，她早自己一步站在了筒子楼的院子里。
忘记了，狸猫运动神经可是相当好，那一拳可真是毫不放水。
筒子楼又称为兵营式建筑，一条长走廊串连着许多个单件，因为长走廊两端通风，状如筒子。里头面积很小，每个单间大约有十几个平方米，标志就是贯穿的长走廊和公用浴室和厕所。李洛约依稀记得小时候似乎去舅舅朋友家见到过，不过已经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西叶市已经不存在这种古董。
没想到更发达快速的东林竟然还保留了这么完整的一栋。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它保留至今？
这和东林的整体布局格格不入。
将心中新的疑惑暂且放下，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李洛约开始摸索着登楼。
这栋封闭的筒子楼里头有些昏暗，走进去扑鼻而来是一股潮气以及苔藓类植物的腥味。李洛约用手机摁开手电，在一楼慢慢走着。里头过道很狭窄，只能容纳两个人侧身而过，左手边是沾满灰尘的木窗户和铁栏，右手则是一个个单间，房门紧闭。地上灰尘不少，没有任何经过的痕迹。
就在这时李洛约觉得脖子里进了什么东西。
身后狸猫大喊一声别动。
他整个人僵硬住。
一股剧烈风声从耳边刮过，只听到一声悲悯。李洛约扭过看过去，发现一道黑影迅速逃走了。
“老鼠，你没被咬吧？”
狸猫自如地说。
李洛约脸都绿了。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狸猫是用的什么武器击飞老鼠的？
女极客摸出一根银亮亮甩棍自豪说，多亏了它，我不敢手碰老鼠的。
“你带根甩棍干嘛？”
“以防万一啊，以前防身教练说的，和陌生男性相处要带防身设备。谁知道你是不是好人？”
李洛约开始庆幸，幸好当时狸猫是用的拳头不是甩棍。
走到第二层时他发现有些不对。周围的单间总给他一种怪异感，很多房间不像是住宅，反倒是为了模仿什么而刻意布置过一样。用手推了推一扇虚掩的门，一阵灰尘后将黑洞洞的内部展露出来。在手机灯光的帮助下，李洛约看到里头空落落的，只有一堆缺胳膊少腿的凳子叠在墙角，正中央靠前位置有个桌子。前后两堵墙壁是黑色的，和另两侧的灰白色形成鲜明对比。套上手套，摸出随身携带的口罩戴上，李洛约将另一个备用口罩递给狸猫。
他隔着手套摸了摸黑墙，想了想，回头一看狸猫正用鼻子嗅了嗅口罩，一副警惕的模样。
这家伙还真是像狸猫，不随随便便信任人，就连那副怀疑的样子也和猫科动物一般。
数了数堆在旁边墙角的板凳数，李洛约又在桌子周围捣鼓起来。抽屉卡得很严，他一用力几乎将桌子给拆卸开来，终于找到了里头想要的东西。将证据放进有封条的塑料袋里，他快速出门，又看了看几个虚掩的房间，果然和这一个同样的布置。
李洛约马不停蹄走到了三楼。
这层又和二楼有所不同，在靠近楼梯位置选择了一个最近的房间，他推门而入。拨弄开倒挂在门口的蜘蛛网，李洛约看到的是一排破玻璃柜，看起来有几分像酒吧，不过那时候应该还没有这么潮。绕过玻璃柜，里头堆满了各种废纸箱和塑料袋，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推开一个个玻璃柜，手在里头摸来摸去。
终于戴上口罩的狸猫忍不住说：“你又在干什么？”
李洛约做了个嘘的动作，脸上突然出现笑容，将脏兮兮的手套伸到狸猫面前，让对方下意识后退一步。
拳头展开，里头是一颗用透明塑料纸包好的透明糖块。
“请你吃糖。”
狸猫接了过去，仔细端详说：“上面没有标志和日期，应该是小作坊手工制作的糖。也就是纯粹调配了各种原料后自己加工，然后包装来卖的。这颗里头没有色素，还是不错。”
李洛约点点头，站起来拍了拍手臂沾上的灰尘。
他在隔壁的三四个房间里都发现了相同的摆设，可再往下走去又恢复了一楼的情况，房门紧锁——这才像是无人居住的地方。
正准备探索最后一层时，狸猫拦住了李洛约。
“地上有脚印。”
我们上楼当然有脚印了。
正想这么说，李洛约突然发现一串脚印中有小孩的鞋印，再往上看去，在还未踏足的楼道上的确有几个杂乱的脚印。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
他轻手轻脚地走上楼，东张西望了一番，迅速选定一个目标，悄悄走到了门口。
指了指比起其他地方要干净很多的地面，李洛约手指模仿波浪翻滚，给狸猫一个迂回进入的手势。
没想到狸猫径直走过去敲门。
里头一阵骚乱，李洛约差点忍不住学电影里一样大叫，举起手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狸猫低声说：“你那个不是战术手语中的进入吗？”
这自己也能蒙对……李洛约无语凝咽，果然不能胡乱指挥的。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敲门道：“你们好，我们是来找人的。”
听到是找人的，房内变得静悄悄，强行装作没人。
李洛约顿时明白自己猜对。
“我们来找黄三的，他还在这边吗？”
听到黄三的名字，里头传来一个女人闷闷的声音。
“爷爷早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