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S
比赛是在五天后开始的。
地点在M大体育馆内。
由于是M大篮球队大学生联赛第一场比赛，又是主场，很多学生都来捧场。李洛约左手边依次是赵怡、乔心语、宁熙，右手则是罗宾、No Name奶茶店老板。老板说了，如果这场比赛赢了，只要是在这边比赛都由他免费供应球员奶茶。
乍一看这似乎是很“豪迈”的，其实运动员又有几个会坐下来喝奶茶，比赛时他们都是喝白水或者教练调制的可以补充能量的维生素水。老板这一招收买人心也是玩的漂亮，他的横幅都挂在了球场边上。
球场上果然没有出现卢英豪的影子，另一个队员顶替了他的位置，魏阳回到了熟悉的得分后卫。
来客场挑战的球队很强，内外兼顾，拥有一个可以和郑炜五五开的大前锋，除此之外外线还有一个凌厉的攻击手。可以说简直是没有下降前M大就是这种配置。
打到第二节时，M大已经输了十五分。
官方暂停后教练做出了调整。
“卢英豪上场了。”
罗宾说。
李洛约点点头，卢英豪可能上场他们早就知道了。
卢英豪的错误是几乎无法挽回的。李洛约没想到的是，郑炜竟然带着其他队友帮卢英豪向教练求情，没有多余要求，只是希望卢英豪能够随队当替补，避免有人受伤后无人可用的情况。全队的人都被郑炜说服了，一起说情，教练当然同意。
这件事让李洛约更是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要让卢英豪没有出头之日，可为什么郑炜他们要去帮卢英豪？设计这件事的人之前想过这个可能吗？
那么在他们球队中到底卢英豪和其他人是什么样的关系？
这些都是有趣的问题。
然而由于他们要集中训练，李洛约和罗宾没法再次去查询，就连卢英豪回到替补这件事都是罗汉短信告知的。
对方球队投入了一个长两分。
臧然开始控球了，他快速推进，过了中线之后减慢步伐，将球交给了一个移动过来的人，然后开始跑位。接球者竟然是卢英豪，他举了个手势，在场的其他人都仿佛齿轮一样开始运转。郑炜先是拉上来给卢英豪挡拆，卢英豪往里突一步，然后对方开始包夹。
他迅速出球，球回到了臧然手里。
臧然虚晃一枪，突破到内线。对方又补防。
出球，球到了偷偷绕过掩护躲在三分线外的魏阳手里。
抬手，三分入网。
这个战术变化让对方球队极为不适应，场边的拉拉队都开始大叫加油，又再次充满气势。连续几个回合，都是臧然运球过半场，然后卢英豪来处理球。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由于在场上变成了卢英豪和臧然的双指挥官模式，对方防守变得很困难。
罗宾却猛地抓住李洛约的胳膊：“我懂了，我知道是谁了！”
他兴奋的脸挡住了李洛约观看比赛的视线。
因此李洛约不得推开他的脸：“让开啊别挡，你说就说，不说就让开。”
“K，我们翻了个错误，用普通的逻辑思维来思考整个过程。球场上和球场下是不同的啊。”
这句话让李洛约不由一愣。
球场下是正常社会，球场上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地方。
罗宾指向球场：“K，我们考虑到了很多东西了，就是忽略了球场。你看看卢英豪的位置，他现在打的是什么位置？”
控球后卫？不，他并不是主力控球手。
得分后卫？不，他的重点在于发起战术。
只有一点毫无疑问，他是球场上的战术核心之一。
“看到了吗？他们教练一定是考虑到了卢英豪的这些方面，记得吗，之前我和卢英豪说过，他打得最好的比赛不是他得分最多的，而是他作为战术发起人的那一场，他可以不用得分也掌控全场……”
罗宾彻底进入了自己的线索链条之中。
“原来他们教练早就有让卢英豪当战术指挥官的想法，所以之前是在实验……卢英豪恢复了之后，他并不是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射手，射手是他的一个重要属性，让对方迷惑又不能忽视。而卢英豪最重要的就是成为战术发起人，他视野好，而且能够串联起内线，这才是他现在的作用。”
李洛约不禁看向球场。
果然，场上M大校队的人都在熟练地跑位，对于卢英豪当实际控卫并没有什么陌生感，这种默契要经过长期训练才能够放在正式比赛使用的。罗宾说得没错。
搭档还在继续往下一步步推进：“我们都错了，真正对卢英豪怀有绝对无法放下的敌意的是臧然！他是球队的指挥官，控球后卫。然而现在教练却要求他只是控球过半场，将球交给卢英豪处理，本来他就牺牲了很多数据和本就有的才华，就是为了胜利，现在连球权都要交出去，这是让他完全无法容忍的。”
“那天聚餐他的昏迷是第一个转折。”
“送去医院他又没事是第二个转折。”
“出的事情都和他有直接关系。”罗宾兴奋地假设说：“记得吗？罗汉说过，出租车上郑炜坐的前面，后面是罗汉卢英豪扶着臧然。臧然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下手。之后他为什么能够那么快又那么巧地清醒过来？因为他根本没醉。他控制好了自己的，让自己酒醉，但是又没有到昏迷的程度。臧然是一个自制力非常强的人，从这一点看，那天他喝醉就很让人怀疑。”
想要装醉并不容易，不过顺水推舟倒是不难。加上鼻子里流出的那一点血，简直是天衣无缝。
臧然第二个很好的下手机会在于医院。
其余三个人下楼伸张正义，只有他出现在已经是醉酒状态的卢英豪身边。
下手不要太容易。
之前和教练商量将卢英豪下放到替补席的，无疑也是臧然。
“K，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罗宾有些期待地看着搭档。
李洛约点点头：“综合来看，这是最有可能的。”
罗宾舒了一口气：“可惜他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是吗？”
李洛约一笑。他衷心为搭档的成长而高兴，这家伙真的已经变成和自己水平相当了——而他广博的一面恰好和自己形成互补。
“你们俩怎么老是说悄悄话？”
乔心语瞄过来。
球场上，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分钟。两队打得难解难分，卢英豪虽然完成了奇兵的任务，不过由于他身体素质下降严重，导致失误了好几个。现在双方战术都用老，拼的只是意志，看谁先顶不住垮掉。对方内线一个半转身晃开郑炜，然后一个转身小勾手，郑炜再次起跳却已经够不上那个落下的球。
M大落后两分。
臧然再次脸色凝重地控球过半场，卢英豪接球。
时间还剩下十六秒。
卢英豪先是看向郑炜，郑炜出来想要挡拆，可是对方两个球员扑上来，而罗汉被另一个人盯住。郑炜不得不放弃，重新开始和对方卡位。魏阳却悄无声息移动起来，他先是假装要空切上篮，然后反跑兜出来一次，接着第二次靠近郑炜时突然一撤，郑炜则默契地挡住了那个跟随的防守队员。
魏阳面前两米空无一人。
卢英豪的球准时送到了魏阳手里。
魏阳出手。
就在这一时刻突然一个人影高高跳起，将球封盖下来。原来是对方那位外线得分手，他脚下太快，哪怕被挡住也及时用弹跳弥补了失误。
球还没有出线，飞向罗汉。
罗汉抓住球拼命丢给卢英豪。卢英豪还站在三分线前一米位置。旁边的人飞快扑了过来。
而李洛约和罗宾都知道，这是他的射程，练习过太多次。
他触球，出球。
球却没有对准篮筐，而是飞到了他右侧底脚位置的臧然手里。
没有犹豫，臧然起跳。
标准的跳投，球打板入框。
全场欢呼。
俩人默默回防，盯着计时器上的八秒钟，不约而同压低身体，控制好防线，就像两只饥饿的狼。
然后准备最后一个回合的防守。
李洛约擦了擦流出来的鼻血。场边正播放的“Superheros”。
All the kid all the blows
所有挫折和所有打击
He will show
他从不让它们显露出来
Cause he’s strohan you know
因为他比你所知道的更强
A heart of steel starts to grow
钢铁一样的心脏在成长
When you’ve been fighting for it all your life
当你为了你的一生而战
You’ve been strugglihings right
你正在努力做正确的事
That’s hoerhero learns to fly
这就是超级英雄如何学会飞翔
（Every day， every hour，Turo power）
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把痛苦化为力量）
When you’ve been fighting for it all your life
当你为了你的一生奋斗
You’ve been w every day and night
你开始不分昼夜地工作
That’s hoerhero learns to fly
这就是超级英雄如何学会飞翔
（Every day， every hour，Turo power）
（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把痛苦化为力量）
……
这首歌恰好变了流鼻血的BGM一般，让他更是有一种强烈眩晕感，仿佛自己也被这里的激烈情绪所感染，想要站起来大声加油。
李洛约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真相。从头至尾，李洛约的重点不在于是谁针对卢英豪，而是为什么他们会默认有人做出这种事情来？
校队的几个人说话那么怪异，既想要告诉他什么，又在沉默隐瞒。
要赢，不管怎样都要赢！
球队并不是交朋友的地方，你也许在这里找不到知心好友，不过球场上队友就是最重要的战友。臧然想要赢，因为他觉得自己比失去半月板的卢英豪强，他相信以自己为外线核心会赢。郑炜亦然，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臧然无法在球队里继续当指挥，他也不想失去卢英豪这个重要球员。所以他选择了一条折中的路。
魏阳同样。他不想要解释，他也不必解释，懂的自然懂，不懂的也永远想不通。他刻苦练习，手腕上都不得不贴上止痛贴膏。
球场上球场下是两个世界。
要什么，自己去竞争！
你能够证明你可以帮助大家胜利，那你就该站在这里接受掌声。
无法跟上大家的脚步，那就下去吧。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罗汉跳了起来，怒吼着将对方压哨投篮封盖出底线。
比赛哨声响，大家将他高高举起。卢英豪，臧然，郑炜，魏阳都露出真心的笑容。
李洛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站起来给他用力鼓掌。罗宾大声吹起口哨。
真正一直让人忽略的是这个笑得像猴子的罗汉。
这就是篮球的魅力。
你永远不知道场上谁会变身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