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过后,众人陆陆续续地来到饭厅。白漠没有到场。高军说他似乎病得很严重,在房里睡着了。丁月则说饭后煮些稀饭,给他送去。吃过晚饭,高军和刘贤空到白漠房间探望他,竟发现他发烧了,而且非常严重。高军给他测体温,发现他的体温竟到41度。高军找来一颗退热药给他服下。白漠昏昏沉沉又睡着了。
"真倒霉呀,竟然病了,不会是在岛上着凉了吧?"离开白漠的房间后,高军跟刘贤空聊了起来。
"说起来,乘船到天极岛前,他好像已有点咳嗽了。"
两人边聊边走,回到大厅。丁月、迟思凝和楚楚三人正在厅上玩扑克牌。上午楚楚对迟思凝冷言讥讽,但迟思凝却不怎么在意(至少没有表现出来),此时若无其事地跟楚楚玩起扑克来。
于翔、天丛和叶泫然三人却不在大厅,大概是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吧。
"高军,要一起玩么?"楚楚向高军打招呼。
"你们玩吧,我先回房间洗个澡,阿月,白老爷子吃了药,在睡觉,你晚点再给他送稀饭去吧。"
"好的。"
高军走后,刘贤空也别过三位女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月姐,高叔叔对我们蛮热情的嘛。"迟思凝说道。丁月微笑不语。楚楚却冷笑了几声。
三女边玩边聊,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天丛来到大厅上,向三女打招呼:"你们在玩扑克牌呀?"
楚楚讥讽道:"这还要问?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吧?"
天丛尴尬地笑了两声,正想答话,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那是丁月的手机。丁月拿起手机一看,显示的是她的丈夫高军的手机号码。丁月大奇,喃喃地说:"他怎么啦?"同时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丁月问道。但电话另一头却没人应答。丁月觉得有点奇怪,稍微提高了声音,又问:"阿军?喂!"可是仍然没有人回答。
"他是无意中按下了电话记录,拨通了你的号码吧。"迟思凝推测。
"有可能呀。"天丛认同。
丁月点了点头,挂掉了电话。可是只隔了几秒,电话又响起来了,还是高军打过来的。丁月再把电话接通。可是电话另一头还是无人应答。突然电话挂断了。丁月回拨,高军的手机却已关机。
"怎么关机了?"丁月自言自语地说。
"关机了?他刚才说些什么?"迟思凝问。
"什么也没说。"
"有点不对劲呀。"迟思凝秀眉微微一蹙。
"哼,什么不对劲?尸灵呀,你别以为自己真的是侦探呀,来吧,咱们继续玩。"楚楚没好气地说。
迟思凝摇了摇头:"还是去看看吧。"
丁月关心丈夫,当然同意迟思凝的提议。天丛也觉得事有蹊跷,赞成到高军的房间走一趟。楚楚虽然不愿意,但也跟众人一起站了起来。四人正准备离开大厅,忽然一人走出大厅,问道:"怎么回事?"原来是刘贤空。
"阿军连续两次打电话过来,但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我们觉得有点奇怪,想要到阿军的房间去看看。"丁月十分担忧地说。
刘贤空皱了皱眉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于是刘贤空、迟思凝、天丛和楚楚四人在丁月的带领下,来到了高军的房间前。打开房门,只听房间里的洗手间中传来水声。丁月叫了声:"阿军!"却无人应答。五人一步一步走到洗手间前,却闻到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迟思凝心中一寒,探头一看,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幕惨不忍睹的情景。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跪在浴缸里,他的头发零乱,脑袋已被打破了,脑脊液和血液混在一起,可见他头部受创,颅骨底部断裂了。他两手下垂,碰到了浴缸外的地面。
死了!这男子死了!
"阿军!"丁月惊呼一声,晕了过去。天丛连忙扶了她一把。刘贤空整个人呆住了,难以接受眼前的情景。楚楚两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惶神情。
这跪在浴缸里的人...应该说这跪在浴缸里的尸体,正是高军!
迟思凝压抑着心里的无限恐惧,忍不住又向高军的尸体望了一眼,只见高军的右手上紧紧地拿着一台手机。
不一会,听到丁月的惊呼声的于翔和叶泫然先后赶来。除了被杀的高军和发高烧而卧床不起的白漠外,此刻在天极岛上的七个人都在现场。后来赶来的两人看到高军的尸体后,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连一直冰冷如水的叶泫然也不例外。
刘贤空是高军的老朋友,高军惨遭杀害,刘贤空心里当然异常悲痛。但他毕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命令的口吻吩咐众人到大厅集合。接着,他叫叶泫然看守呆在厅上的众人,不能让任何人离开,自己则回到高军房间,粗略地检查了高军尸体和案发现场的蛛丝蚂迹。检查过后,他又到白漠房间,确认白漠仍在房内睡觉,才回到大厅。
这时丁月已恢复了意识,见刘贤空出来,急不可耐地问:"刘刑警,我丈夫...他怎样啦?"说这话时,稍微激动,两眼不禁又湿润了。
"他...唉,死因是头盖骨爆裂引起脑挫伤..."
刘贤空话没说完,丁月激动地嚷起来:"死...死因?阿军真的死了么?怎...怎么可能?不...不可能呀..."她一边说,眼泪一边流出来,难以抑制。
刘贤空心中的悲痛,程度之深,虽然及不上高军的妻子丁月,却也丝毫不浅,他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又说:"他死时,手上拿着自己的手机,好像想暗示一些什么。我检查过那手机了,被摔坏了,显示屏也破裂了,根本开不了机。"
迟思凝听刘贤空提起手机,想起在到高军的房间前,高军曾给丁月打电话一事(应该说是高军或某人用高军的手机给丁月打电话),于是把此事详细地告知刘贤空。刘贤空听后,思索不语。
一整天没有说过话的叶泫然忽然说:"先总结一下案发前后的情况吧。"
她一说话,除刘贤空外,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一起瞪着眼睛望向叶泫然,望着这张美得不能再美的脸孔,却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一般,张大了嘴巴,久久合拢不起来。
众人为什么如此震惊?
不是因为他们听到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叶泫然说话了,而是因为他们听到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叶泫然是男生?这个长得几乎比所有女生都美丽的人,竟然是男生?
"你...你是男的?"迟思凝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了。
叶泫然瞥了她一眼,却不答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的铁罐儿,取出一颗糖,放到嘴里,轻轻咀嚼。
"他是男的呀...啊,对啦,他长得那么像女孩,我又只跟你们介绍了他的姓名,难怪你们会误会。"刘贤空说。
叶泫然似乎早已习惯被旁人误认为是女生,完全不理会呆若木鸡的众人,又说:"案发前或案发后,高军或某人曾用高军的手机拨打丁月的手机。这里能假设两种情况:其一,打电话的是高军,他被凶手袭击,用手机通知丁月来救援,这样的话,丁月的手机响起的时间是案发前;其二,打电话的不是高军,而是另外一个人,最大的可能是凶手,他杀高军前或杀高军后,用高军的手机拨打丁月的手机,理由或许是通知丁月来高军房间,让她知道高军的死讯,这样的话,丁月的手机响起的时间,有可能是案发前,也有可能是案发后。"这叶泫然平常不爱说话,但在推理时,却像变了另一个人一样,能滔滔不绝。只是他的语调一直十分平稳,没有丝毫的起伏。
众人听叶泫然说完这番话,总算确信了他是一个千真万确的男生。刘贤空点了点头,分析道:"这样说来,丁月的电话响起时,凶手一定在高军的房间附近。"
于翔初见高军的尸体时,吓得两脚发软,脸色苍白,这时他总算冷静了下来,听刘贤空这样一说,问道:"为什么?"
天丛跟他解释:"因为丁月、迟思凝、楚楚、刘刑警和我五人在高军第二次打电话过来以后,立即赶到他的房间去,前后大概只隔了一分钟,而当我们在高军房间看见他的尸体时,他已把手机拿在手上。也就是说,如果打电话的是凶手,那么他打电话时一定在高军的房间附近。"
"可是,如果打电话的是高军本人呢?"于翔追问。
"是这样的,高军第一次打电话来的时候,几秒就挂断了,接着几秒后又打来,又挂断了,根据这些情况,我们至少能知道,高军第二次打电话来的时候,他还活着,挂掉电话后,才被凶手杀死了。"
天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舔了舔嘴唇,接着说:"所以,就像刘刑警刚才说的那样,无论用高军的手机打电话给丁月的是高军还是凶手,丁月接到电话时,凶手肯定在高军的房间附近。"
楚楚冷冷地说:"这么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就是凶手啰?"
于翔颤声问:"什...什么不在场证明?"
天丛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根据现在的情况,我们极有可能相信,杀害高军的凶手,便是屋里的人,也就是说,在我们当中,有杀害高军的凶手存在。"
于翔"啊"的叫了一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凶...凶手在我们当中?"
"这只是可能性之一。"刘贤空说,"好了,案发前后,接到电话的丁月,跟丁月一起呆在大厅的迟思凝、楚楚和天丛,以及跟他们一起到高军房间去的我,都有不在场证明。除我们五人外,还有谁能证明自己那段时间不在高军房间附近?"
叶泫然默然不语。于翔摇了摇头,接着补充了一句:"但我没有杀人呀。"
"也就是说,"刘贤空表情复杂地笑了笑,"如果凶手真的是屋里的人,那么便是叶泫然或于翔?"
"我...我不是凶手...也有可能是那个老头白漠呀。"于翔战战兢兢地说。
"白老爷子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他发高烧,40多度,要下床已几乎不可能,何况是去杀人?"刘贤空说。
于翔和叶泫然,难道杀害高军的凶手,便是他们的其中一个?或许是刘贤空、楚楚、天丛、丁月和迟思凝五人的其中一个,利用了某种诡计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并杀害了高军?又或许是白漠病情有诈?还是凶手根本是屋外的人?
"你们说,这是有计划的杀人,还是临时起意的杀人?"天丛忽然说。
"看样子像是早有计划的杀人,因为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刘贤空有点气馁地说。
"那么,"天丛紧紧地皱了皱眉头,"凶手怎么知道高军那段时间独自在房间里?"
丁月这时已暂时稳定了情绪,沙哑着声音说:"阿军有一个习惯,就是一吃过晚饭,就要洗澡,唔,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了。"
天丛"哦"的一声。楚楚冷不防说了句:"看来凶手是熟人呀,要不怎么知道高军有饭后洗澡的习惯?"
接着刘贤空打电话通知刑警支队,说这里发生了凶杀案,并请求援助。可是队里的人却说现在雾太大,无论是轮船还是直升机,都难以到达天极岛,要等明天清晨才能过来救援。刘贤空无可奈何,叫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并嘱咐众人一定要把门锁好,且在天亮以前绝对不能离房外出。
漫漫冷夜不知不觉地开始了。杀戮结束了吗?在这漫长的冷夜中,还会有人被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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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之三:不祥预感应验
这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高韩邀请回来的朋友,有的醉得不省人事,有的则还在大厅上赌酒。华梦阳和高韩则在露台聊天。此时两人都稍有醉意。
"听他们说,你已经结婚了,对吧?"
"对呀,哈哈。"高韩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
"你的夫人呢?怎么今天不在?"
"她刚好有点要紧事要办,所以没来。来,好兄弟,咱们再干一杯。"
"我不能再喝了。"华梦阳摆了摆手,"对了,听说你父亲近来去世了...唉...人生真是变幻无常呀..."
高韩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完,却不言语。
华梦阳见高韩满腹心事,拿起酒杯,碰了碰高韩手上的杯子:"好啦,人生苦短,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天要蹋下来,还有咱们一伙好兄弟为你撑着。"华梦阳说罢,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忽然胃部一阵疼痛,只疼得他咬了咬牙。
"你说得对,"高韩拍了拍华梦阳的肩膀,"梦阳,你说得太对了,人生呀,真的变幻无常,谁能想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来,干了!"
华梦阳捂住腰部,忍着疼痛,又跟高韩干了一杯。
接下来,高韩说起了初中时发生的一些事。华梦阳听着,想起从前往事,想到日月如梭,不禁感慨万千。
高韩喝了好多酒,开始胡言乱语。华梦阳把他送回大厅,接着独自再来到露台,仰望着夜空,摇头叹息。
不知怎的,今天上午那不祥的预感又袭上心头。天极岛...天丛...天极岛...天丛...这两个词不断在华梦阳脑海重复。他拿出手机,给天丛拨了个电话,却无人接听。
他当然不知道,他那不祥的预感,已经应验。此时此刻,天极岛正被恐怖和死亡的气氛笼罩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