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村长,这是怎么个情况啊?”王涛问道。
跟在刘能身后的女人抹了一把眼泪,这才抽抽噎噎地向王警官说明了情况。原来这个女人的老公是村里的裁缝,经常需要跑到外面去采买布匹备货。上礼拜她老公又离开了游园村外出备货。前面两天他还是按照以往惯常的规律,每天给她老婆打个电话报平安。但是从前天开始联系就断了,不仅不给他老婆打电话,就连老婆打过去的电话也都一直无人接听。
今天刘能摸排的时候,这个女人听说了昨晚胡源撞见尸体的事情后就开始嚎啕大哭,断定他老公在外面备货的时候被人害了,但是魂魄却放不下她,所以昨夜回到游园村来看她,这才被胡源看到,引发了一场骚乱。
王警官长叹了一口气,让这个女人上了警车,接到局子里做记录去了。
知道自己的心上人遭遇不幸溺死在湖中,刘娇娇的情绪非常低落。身为绅士的我,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乘虚而入,只是在用午膳的时候柔声安慰了她几句,随后就让她一个人留在客厅里静静,自己则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关曙光和昨天晚上胡源看到的那具尸体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两者出现的时间是那么地接近。我干脆从房间里找出纸笔,在书桌前面坐下,准备借助文字的力量,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探究一下关曙光和胡源看到的尸体之间的联系。
我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然而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面前的那张纸仍然是一片空白。我见自己想不出什么东西,便干脆打开刘娇娇的笔记本电脑,进入自己的邮箱,看看能不能从薛叙回复我的邮件里找到一点思路。
然而邮箱里空空如也,老薛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回我的邮件。百无聊赖之下,我干脆一个跟斗栽倒在床上,开始午睡。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直到刘婶叫我用晚膳的敲门声响起,我才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
今天的晚餐只有我们四个人。刘娇娇的眼睛肿得和个桃子似的,下午应该痛哭过一场。她一言不发地吃着饭菜,看上去还没有从悲痛当中恢复过来。村长刘能对关曙光确实有些看法,曾经借住在他家的关曙光死了,他竟然也不说几句表示一下,只顾着在一边默默扒饭。刘婶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一时间饭桌上冷清无比,我不得不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免得自己咀嚼的声音打破餐桌上的静谧。
“咚咚咚。”外面的木门上响起短促而有力的敲门声。
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该不会是又有人在哪个角落发现尸体了吧?
刘能放下手中的筷子,走过去打开门,一股凉风立刻窜进了屋子。
“您就是游园村的村长刘能刘先生吧?很高兴认识你,对于你在李想遭遇车祸后收留他的高尚行为,我表示十分的感谢和钦佩。”
一股熟悉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一般往我耳朵里钻。我激动地站起身,三步两步地穿过玄关,就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立在门口,脚边放着一个旅行袋,两只手捉着刘能的手上下摇晃个不停。
刘能显然被这个捉着自己握手的不速之客弄得懵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诶,这位先生,你是哪位?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你?”
“老薛,你怎么来了?”我忙上去为刘能解围,“你不是应该在澳门比赛吗?”
“李想,看到你没缺胳膊少腿我就放心了。”薛叙见到我也很高兴,上来用力拍打着我的脊背,“我昨天晚上收到了你的邮件,对你说得那件湖滨出现尸体的事情非常感兴趣,所以直接搭乘晚上的班机飞回来,下了飞机就往游园村赶过来了。”
我一听顿时傻了眼:“老薛,那比赛怎么办?那可是我们两个咸鱼翻身的机会啊!”
薛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李啊,看到你的邮件我心情激动,打牌的时候也就冲动了一点,一把全下,没想到输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也不要耿耿于怀了。”
事已至此,我除了接受现实外还能做什么呢?
刘能不愧是游园村第一好客的人,在听说薛叙还没有用过晚餐后立刻就让刘婶添了一碗饭。
刘娇娇听说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就是我报告文学中的名侦探,总算打起了几分精神。她很郑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薛叙鞠了一个躬:“薛侦探,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你就是刘娇娇吧?李想在邮件里可不止一次地提到过你……”薛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在下面踢了一脚,他这才止住了这个话题,问刘娇娇:“刘姑娘,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我想委托你调查关曙光老师的死亡,他……”
刘娇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能打断了:“娇娇,王警官不是说了吗,关曙光很有可能是淹死的,哪里有那么多事情需要调查,你就别给警方添乱了行不行?”
“淹死?关老师水性很差,连游泳都不会。我之前让他开家里的电瓶船去学校,他都以怕水为由拒绝了。一个对梦湖敬而远之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失足掉进梦湖淹死?我看这里面肯定另有文章。”
“你就不能让我省心点么?那个关曙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看着咱家有点钱,他哪里会对你那么殷勤?”
我见这对父女眼看着就要闹僵,忙跳出来打圆场。然而我的圆场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刘娇娇把碗往桌子上一搁,站起来就噔噔蹬地跑上楼去了。
“我管教无方,让两位看笑话了。”刘能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这位父亲,薛叙倒像个没事人似的,一个劲地吃饭。
刘能本来要另外给薛叙安排房间,但被我婉言拒绝。我几天没见老薛,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今天晚上正好拉着他住一个房间来一个促膝长谈。
薛叙盘腿坐在床上,仔细听我把这些天来的经历说了一遍。
“老薛,我看这关曙光的死肯定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有联系。”等将所有情况汇报完以后,我又补充说明了自己的看法。
薛叙听了我的推测并未发表评论,只是站起身把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又披到了身上。
“老薛,你这是干嘛?还要出去吗?”我疑惑地问道。
“李想,你带我去夹湖道那里看看。”
“有这个必要么?现在天都黑了。再说了,当时的情况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我觉得薛叙有些小题大做了。
“有时候我眼睛里看到的东西比你所能看到的要多上那么一点,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差距决定了我是名侦探,而你则是个二流水准的推理小说写手。”薛叙在用言语伤害我的时候总是那么不遗余力。
“是报告文学作家。”我愤愤地纠正了他的错误。
我和薛叙向刘婶借了两个手电筒,便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