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
从密室中放出来的邹文淼,神色平静,目光空洞如一潭死水,任由家奴替她梳妆打扮。
邹家没有铜镜,这是规矩。
而这个规矩,从诅咒降临那日便定立。
具体原因甚至许多邹家人都不了解,邹红雪的官方解释。
铜镜不吉利,但凡见到,便会发生不详。
“扣扣!”
木门轻轻响起,不等回应,便被人轻轻推开。
一道身影走进来,不是他人,正是邹红雪。
邹文淼神色僵硬回头看了眼,便移开目光,似乎不愿多瞧。
邹红雪叹息一声,有些怜悯的看着眼前这个死气沉沉的侄女:“哎,别怪大哥,他也是为了家族,别说你了,但凡对家族有利,只怕他自己的命都能豁出去。”
邹文淼眼眸波动些许,流转着浓浓的讽刺和恨意。
邹红雪微微皱眉:“大哥心里其实很疼你,否者你以为自己真能逃到凡尘?还能与人成亲生女?”
这倒是实话,若邹清扬真要为难邹文淼,怕是她连邹家大门都出不去。
毕竟,邹文淼当初可是没有半点修为,想从前年阴阳世家眼皮下溜走,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邹文淼神色依旧,没做丝毫回应。
邹红雪无言以对,事情发展到这步,再多话语也显得苍白无力。
房间内,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时间似乎也静止了。
落针可闻,只剩下家奴梳妆打扮,以及淡淡的呼吸声。
许久,邹文淼声音有些颤抖:“乐然呢?他答应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邹红雪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阴阳秘术修炼得如何?”
邹文淼心里更显悲凉,恶狠狠的瞪视着他。
最终她败下阵来,眼眸低垂,不得不低头:“已经修炼成功。”
话音落下,她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根金簪步摇,以尖锐之处用划破掌心。
殷红的鲜血,顿时划落。
邹红雪示意身后的家奴,家奴神情有些惶恐,在悲切的眼神下,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划破手掌,伸手贴合在邹文淼手掌上。
两人鲜血相融,家奴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像是羊癫疯般身躯颤抖,惊恐的神色下,瞳孔逐渐失去焦距,少许,便没了生机,重重栽倒。
家奴的魂魄、精气,依然被邹文淼吞噬。
低垂着眼眸望着如同干尸的家奴,邹文淼眼眸内满是悲悯不忍。
可乐然稚嫩天真的面容似乎在眼前浮现,往日短暂的快了时光于脑海中放电影般闪现。
她的心肠不得不变得坚如磐石,狠辣着做出违背本心的事。
身为邹家家主的邹红雪看着眼前变成干尸的家奴,面色古井无波,似乎人世间这些凡夫俗子生命的消逝,并不能让他心里泛起丝毫波澜。
反而,邹红雪衣服隐隐在颤动,脸色逐渐变得涨红。
并非害怕,而是兴奋。
“好,好,好啊!”
邹红雪满脸激动,眼神火热望着邹文淼,手掌都拍红了:“文淼你不愧是我邹家千古奇才,惊才艳艳,短短梁三日,便习得邹家最难的阴阳秘术。”
“乐然呢?”
邹文淼心中更悲,这个家族太过冷血无情,漠视人命到了这种地步。
所以,她目光很冷,冷冽如寒风,仿佛有些风霜刀剑于眼眸拼杀。
“文淼放心,乐然正在大堂,你梳妆打扮好,穿上嫁衣,便能见到她。”
邹红雪浑不在意她的眼神,心情大好,转身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