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孙逸返回客栈,一众甲士满眼惊愕的盯着他看,公孙逸并不知道,一首洛神赋早已名动京城。
这个时代虽然信息相比后世并不发达,但月旦评本是上流士人汇聚之所,影响力十分惊人,无数眼睛紧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公孙逸所做诗篇早已路人皆知,同时公孙逸爱慕蔡琰的传闻也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
田豫上前满是感慨的言道:“少主早已名动京师,我等再去拜访,想必不会再受那鸟气!”
“不必前去,用不了多久麻烦自会上门。”公孙逸饶有深意一笑,转而步入房间倒塌而眠。
田豫满脸不解,但既然公孙少主不愿明说,倒也不必追着询问,果然正如杨逸所说,第二天一早,不少自诩才高八斗之士纷纷前来拜访,只是公孙逸早有命令,令田豫带领甲士挡在门外,不论何人前来,都以身体有恙推辞。
其实并非公孙逸架子大,而是很清楚这些人前来目的,无非要借公孙逸之名出头罢了,若是面见,即便公孙逸一言不发,出去也完全可以说与公孙逸以文会友提升身价。
即便说略胜一筹,恐怕也无人前来论证,这正如营销策略一般,借名上位,这也是东汉时期,举荐体制下一种普遍现象。
公孙逸深居客栈内佯装身体有恙,虽然无法外出,倒也过得惬意,数日前皇帝已来诏命,令其速速进宫,只是当得知公孙逸身体有恙,特宽限三日,以示天恩浩荡。
该来的总是要来,即便知道入宫福祸难测,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身死其中,奈何皇命难违,何况现如今大汉虽然岌岌可危,但百足大虫死而不僵,汉庭威势尚在。
若是此时逃走,岂不是坐实了公孙瓒不忠叛变,一旦公孙瓒倒台,在外的公孙逸什么都不是,何况于情于理公孙逸无法丢下一切委而去之。
只是正当公孙逸打算前往皇宫觐见汉灵帝之时,一份特殊的拜帖,使杨逸心神荡漾。
洛都蔡邕府邸外,公孙逸跃下刚刚挺稳的马车,微整衣冠,缓步上前亲自叩门,虽然田豫原本打算跟随前往,但公孙逸并不清楚所为何事,何况带着孔武有力的军士前往实在不妥,只能好言相劝,才让田豫放弃跟随前往的打算。
不多时,府邸大门徐徐打开,一须发花白的管家快步走出,满是恭敬一礼,顺手接过公孙逸手中拜帖快速扫过,再次恭敬一礼道:“老爷已经等候多时,还请公孙公子随我来。”
老者微微欠身,恭引公孙逸前往会客厅,行为得体,待人接物礼数周全挑不出丝毫毛病,言语虽然恭敬却不卑不亢,公孙逸暗暗赞叹,不愧是蔡府管家。
想象很快就能见到东汉文学大家的蔡邕,一时心中颇为激动,况且蔡琰就在府中,那令人迷醉的姿容不时在脑海里浮现,更加忐忑之余不由减速慢行,一路走来甚至无心去看府邸美景,在前面带路的管家心领神会,也随之慢了下来。
片刻之后,公孙逸深吸一口气步入会客厅,左右看去,大厅之内装潢别致,配合屏风清新淡雅,四周装点更显超然,只见一男子健步步而出,看样貌年近半百,白面长须清奇古貌,风度翩翩令人心生倾慕之心,想必就是素有旷世逸才之称的蔡邕蔡伯喈。
“有失远迎,还请公孙公子海涵。”蔡邕并未因公孙逸年龄尚轻有所轻视,何况直冲洛神赋名动京城,公孙逸也算小有名气,得到不少士人推崇,如此礼遇倒是有一分考量。
“伯喈先生亲迎,晚辈诚惶诚恐。”
“远来是客,公孙公子不必拘束,请。”
分主宾坐定,公孙逸接过仆从递来清茶言道:“晚辈惶恐,不知伯喈先生唤晚辈前来所为何事?”
“公孙公子一篇洛神赋早已名动京城,大作老夫早先拜读,锦绣文章,妙笔生花,实为难得佳作。”
公孙逸心中一动,蔡邕虽然言语之间多有对洛神赋的赞许,但明显邀请他来的目的并非这个,此时左右而言其他,一时让公孙逸更加摸不着头脑,不由微微躬身行礼道:“还请伯喈先生明示。”
蔡邕微微沉吟,随之微微叹气道:“既然如此老夫便开门见山,洛神赋名满洛都本是佳作,这无可厚非,奈何公孙公子言明心生爱慕小女琰儿实在多有不妥。”
蔡邕微微沉吟接着道:“公子可能不知,小女早已与河东卫家定有婚约,还请公子表述声明,免得徒增麻烦,老夫不情之请,还请公孙公子允同。”
虽然对蔡邕十分尊崇,但若是发表声明蔡琰并非洛神赋所示之人,一时必然备受质疑,甚至有人怀疑一个不过舞勺之年的少年,是否有此才学,一旦屡遭质疑,杨逸原本计划便功亏一篑,这一点公孙逸无法让步。
其实公孙逸并不知道,汉时名誉极为重要,一个人的品行关乎仕途与社会地位,公孙逸虽然一时口快,却给蔡邕造成不小的困扰,以蔡邕之身份这般请求,其实已是极度客气。
其实对公孙逸来说,蔡琰皓齿明眸,螓首蛾眉,气质清雅脱俗,容貌才气都是绝佳,公孙逸初见惊为天人,心动爱慕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命运难测,公孙逸努力保住性命,对惊为天人的蔡琰多为欣赏,并无觊觎之心。
虽然蔡邕并未言明,但明显希望公孙逸切莫继续纠缠,心灰意冷之下虽然心中不忿,但蔡邕这般文学泰斗实在得罪不得。
深吸一口气抱拳道:“伯喈先生之意晚辈明白,只是此事已成定局,晚辈即便言表声明也是无用。”
蔡邕微微叹息,正如公孙逸所说,此事早已尘埃落定,虽然其中言传各有版本,但其中抒怀情愫之人,乃是蔡琰却是公认,真正让蔡邕困扰的是一众借此攻击蔡邕管家不严,家女与他人有私情的论调。
“父亲,公孙公子。”正在此时,珠帘掀开,公孙逸循声看去,只见蔡琰身着清雅流裙,清雅脱俗的容颜出现在公孙逸面前,微微欠身行礼,尽显大家闺秀之秀美。
东汉并非清明朝代那般封建,起码女子面见宾客并无失礼,公孙逸紧盯着蔡琰呆滞半饷,当反应过来之时,只见眼前蔡琰微微皱眉,已大有不满,想必先前一脸猪哥相。
公孙逸实在无奈,初见蔡琰心中萌动,记忆太过深刻,以至失态,只是这种事没办法解释,只能连忙躬身一礼算是道歉。
蔡琰对公孙逸这般拘谨更显不屑,想到卫仲道的风轻云淡的气质,实在是云泥之别,只是远来是客,倒也不能失了礼数,蔡琰并未多言,随之落座。
一时间气氛颇为尴尬,公孙逸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倒是蔡琰首先打破沉寂,看着公孙逸言道:“洛神赋明东京城,小女已是拜读,公孙公子才情实在令人拍案叫绝,不知公孙公子师从何人,喜欢垂阅哪类书籍?”
公孙逸暗呼糟糕,虽然有声音说公孙逸所做洛神赋不过是他家之言,抄袭之作,但公孙逸完全可以避而不见,或者假装高傲毫不理会,以沉默作为最好的反击,只是这一刻蔡琰看似随意的询问,却让公孙逸陷入两难。
理智上来说,公孙逸借洛神赋出名,决不能让抄袭的言论坐实,否则必然身败名裂,想要翻身难比登天,虽然无凭无据,一旦有些苗头,必然有人大做文章。
但从情感上来说,虽然公孙逸十分清楚事态的严重性,但当看到蔡琰清澈的妙目,一时无法回避,而且从心底里,公孙逸实在不愿被蔡琰看低。
“家师虽非闻名贤达,教授在下读文通史已有多年,在下不才,精读史记,涉猎春秋,战国策倒也通晓。”公孙逸虽然心里没底,但也只有硬着头皮东拉西扯,若是问三国演义倒是通熟,至于此时所说的史记、春秋战国策,只是听过名字,仅此而已。
蔡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似乎对公孙逸愈发鄙夷,公孙逸心中一突,不觉有些忐忑,夸下海口一旦被揭穿,必然颜面扫地,只是公孙逸更不愿在蔡琰面前表现出孤陋寡闻。
只见蔡琰微微沉吟,紧接着道:“小女同样略有涉猎,曾闻一书曰怀王以不知忠臣之分,内惑于郑袖,外欺于张仪,疏屈平而信上官大夫,令尹子兰,兵挫地削,亡其六郡,身客死于秦,为天下笑,不知公孙公子可知出自何处,所谓何解?”
公孙逸满脸无奈,若是一般人,随意蹦出几句后世名句,也许可以糊弄一二,但此时面对文学泰斗蔡邕,与其从小耳熏濡染,饱学诗书的蔡琰,公孙逸根本无法适从,况且先前夸下海口,一时只觉脸上发烧。
“秦十攻魏,五入国中,边城尽拔,文台堕,垂都焚,林木伐,麋鹿尽,而国继以围,不知公孙公子是否知道所列所卷?”
“在下不知。”公孙逸心中尴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很多时候一时的决定产生的后果,要用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去承担,甚至无法弥补。
“政宽****慢,慢则纠之以猛,猛****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
公孙逸无奈,起身抱拳一礼道:“还是不知。”
“既然如此,公子何必拾人牙慧贻笑大方。”
蔡琰三问,公孙逸皆不能答,夸下海口不攻自破,心中本就尴尬难平,被蔡琰指责心中实在不忿,奈何事实如此,公孙逸并不打算强做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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