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冲出来了!”禄良满是欣喜的爽朗大笑。
望着已经昏暗的天色,公孙逸欲言又止,最终沉默以对,强烈的挫败感令公孙逸无所适从,况且这时候说出感谢的话,反而会伤了情分,杨逸早已不把禄良当作部从看待。
浓烈火焰强势灼烧,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公孙逸坐在马上,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浓烈的火势。
长时间筹划,统领精锐北军近万人,又能先一步预知未来,在这样有利的条件下,居然依然败北,致使全军覆没。
血淋淋的现实给公孙逸当头棒喝,战争不是光靠人多,也不是简简单单随手一挥全军突击,就能大事可定。
历史的车轮无法阻挡,董卓依然会控制京师,一切都会如先前一般发生,而且公孙逸的惨败,会让董卓声势滔天,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董卓,丁原不能,车骑将军何苗也不能。
突然从周边冲来十余骑,腰间皆系着数个尚在滴血的人头,这些奉命早已等候在火场周围的西凉精骑,任务是将侥幸冲出火场的北军逐个斩杀,眼看远处有一人身着军官的戎装,纷纷呼喊着拍马而来。
禄良满脸肃然不敢稍有迟疑,护着公孙逸拍马朝着京城方向逃去,十余骑紧随其后,禄良突然挺身松开缰绳,反身搭弓射箭,连射三箭箭无虚发。
随着三声惨叫,三名尾随在后的西凉骑兵,先后中箭翻倒在地,一众西凉骑兵大惊失色,哪曾想这个北军军官如此悍勇,想必是北军重要人物,若是活捉擒拿而回必然是大功一件,一众西凉骑兵并不放箭,小心谨慎的策马尾随追击。
禄良接连拉弓射箭,一口气射光为数不多的全部箭矢,尾随的西凉骑兵先后有七人落马,其余众人心惊胆寒,眼看无法生擒,斩下头颅也好,纷纷拉弓射向战马和禄良。
奈何这北军军候骑术精湛,总能恰到好处的左右规避,虽然减缓了战马冲击的速度,但西凉骑兵射出的箭矢根本无法射中。
眼看无法得手,一众西凉骑兵对视一眼,纷纷朝两边扩散,形成近乎扇面的突进阵型,所有骑兵拉弓静等,同时射出箭矢,近乎封锁了禄良全部的规避位置。
禄良神色一冷,不在回避,径自朝前冲去,一声闷哼,杨逸可以感觉到策马禄良身躯微微颤抖。
战马速度愈快,逐渐拉开了与一众西凉骑兵的距离,箭矢无法达到,只是这些西凉骑兵铁了心要斩杀禄良,随后紧追不舍。
气息愈发沉重,失血过多的禄良眼前一明一暗,已经看不清远处的景物,只是本能的全力策马先前冲击,自己身死是小,但必须保证公孙大人周全,这是身为白马义从的宿命,也是责任。
突然战马前方闪出一只野兔,疾驰而行的战马受惊嘶鸣,前蹄高高抬起,满身冒着虚汗的禄良全力稳住战马,堪堪没让他与公孙逸摔下战马,只是这短短的耽误,身后八名西凉骑兵已经追了上来。
再这样的情况下转身而逃,百分之百会被射杀,禄良从来不怀疑这些能多年与羌胡作战的西凉精兵的箭术,抽刀而出,小心护着公孙逸冷然环顾左右。
“兄弟们,居然是北军统领执金吾公孙逸,今天咱可捞到大鱼了!”一西凉军端详了坐在马前的公孙逸半饷,转而兴奋的大声喊道。
“还不下马投降,我给你来个痛快的死法!”一众手持战刀的西凉军策马围了上来。
“有胆上来便是,何必那么多废话!”禄良护着杨逸横刀立马,目光冷然的扫视众人,紧握手中战刀,随时准备出手。
“兄弟们剁了他,千万别伤了公孙逸,那可是我等升官发财机会!”一众西凉骑兵叫嚣着策马上前。
突然远处半山坡出现二十多个人影,月朗星稀根本看不真切,只是这些人纷纷朝这边西凉骑兵拉弓射箭。
虽然一众西凉骑兵连忙躲避,但还是有两匹战马中箭,战马吃痛嘶鸣,在原地疯狂的跃动,马上骑兵瞬间被重重甩下,倒在地上翻滚惨叫。
西凉骑兵顿时拉弓反击,极为精准的箭矢接连将远处人影射翻在地,眼看对射并无优势,纷纷举刀朝骑兵冲来。
公孙逸定睛一看,举刀冲杀而来的,都是侥幸从火场逃出来的北军甲士,全身熏黑极为狼狈,不少人都受了伤。
但当看到西凉军围困同属北军的同伴时,明知道在这样的地形对抗骑兵纯属找死,但依然毫不顾忌的冲杀而出。
西凉军骑兵连连放箭,冲来的二十多个北军,不断有人中箭倒下,北军自知无路可逃,前仆后继的冲击,冲到西凉军近前的一刻,挥舞手中兵刃全力砍杀。
西凉军同样策马上前冲击,战马猛烈的撞击,将来不及躲避的北军甲士撞飞老远,倒在地上吐血不止,骑兵手中战刀挥舞,居高临下砍杀周边北军。
禄良本要策马离开,只是突然被公孙逸扯住缰绳,只听公孙逸坚定道:“帮他们,不必顾忌我的安危!”
白马义从没有怕死的,马革裹尸才是军人的宿命,但此时禄良犹豫了,眼看西凉军骑兵砍杀北军心中同样震怒,恨不得立马冲上去,但比起在此鏖战,保证公孙大人的性命更加重要。
只是当禄良看着公孙逸坚定的眼神,一时心中豪气顿生,连公孙大人都不怕,自己患得患失岂不是显得太过羸弱。
拉扯缰绳,禄良护着公孙逸,手提战刀冲向西凉军,战刀全力往上一挑,挡开西凉军骑兵的挡在面前的战刀,顺势一挥,顿时一大片血浆飞溅而起,胸口顿时出现一道狰狞血口。
西凉骑兵瞳孔睁得老大,嘴里溢出鲜血,呜咽着翻身坠马,与此同时一众冲来的北军甲士已被骑兵屠戮殆尽。
西凉骑兵虽然将这些近乎疯癫的北军斩杀,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骑在马上尚有一战之力的西凉军只剩两人。
不过眼看眼前只有北军军官一人,两名西凉军骑兵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富贵险中求,为了阻断北军军官逃跑的可能,两名骑兵分别从两边朝禄良杀来。
禄良突然策马冲向其中一人,战刀猛然撞击在一起,刀枪崩鸣的强烈碰撞感,产生令人惊颤的声响。
禄良紧咬牙关,豆大的汗珠不断顺着脸颊滴落,先前背后中箭,失血过多不仅出现眩晕的感觉,并且手臂愈发无力,这样下去,很有可能无法再一次举起战刀。
缠斗数合,禄良一时根本无法将眼前骑兵斩下战马,与此同时另一名西凉军甲士拍马赶到。
禄良心中急切,奈何手臂愈发无力,这样下去必死无疑,眼看由远而近的西凉军骑兵举刀蓄势待斩,禄良根本无力阻挡。
情急之下,禄良全力挥动手中战刀想要将近身缠斗的骑兵挡开,奈何战刀剧烈碰撞之下,反而差点战刀脱手。
突然只见杨逸取下马上长弓,全力朝着迎面而来的骑兵面门抛去,危机时刻,公孙逸发出力量出人意料的大,这个拯救过公孙逸多次的怪力,将长弓猛然抛出。
骑兵本要用手拨开,哪曾想到长弓难以置信的沉重,想要避开完全来不及,随着一声惨叫整个人被撞飞下马,禄良顺势上前,战刀用力一扫,将跌下战马,摔得七晕八素打算站起来的骑兵咽喉斩断。
反身策马,战刀一挡,挡住另一名冲杀而来的骑兵,毫不迟疑的将箭筒再次丢了出去。
西凉骑兵虽然堪堪避开,奈何全力冲击已经失去重心,禄良看准时机猛然上前,战马交错的一瞬,紧握着的长刀划过西凉骑兵胸口。
惨叫着翻身坠马,倒在地上惨叫不止,因剧痛全身不断扭曲蜷缩,鲜血不断从伤口溢出,即便尚未死去也是苟延残喘活不了多久。
一眼望去,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断裂的刀剑,站在主人身边久久不愿离去的战马,凄凉的氛围笼罩着大地,天际间厚重的乌云逐渐凝聚。
随着天上几阵闷雷响过,雨水好像被催促似的,滴滴答答的坠落下来,顿时,一阵清新凉爽的感觉渗透全身,雨滴在身上是冰冷的,可是空气中却有有一股湿润温暖的气息。
“禄良幸不辱命,恕下官直言,胜败乃兵家常事,还望大人切莫消沉,他日统兵而回,定能击败西凉军!”话音刚落,禄良突然翻身坠马。
“禄良!”公孙逸心中大惊急忙翻身跳下战马,地面湿滑,一时站立不稳狼狈倒地,顾不得疼痛,快速爬起来检查禄良伤势。
当看到伤口的一刻,公孙逸微微颤抖,极度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只见禄良后背中箭,箭矢深入血肉,鲜血早已浸透整个后背。
后背原本的衣衫早已被烈火焚烧殆尽,血肉遍布灼烧后的鲜红伤痕,看起来狰狞可怖,禄良就是忍着难以想象的剧痛,护着公孙逸冲出火海,居然还能轻笑出声安抚。
公孙逸微微颤抖手掌缓缓靠近探查禄良鼻息,一时双眼泛红泣不成声,过了片刻,轻微的喊叫声引起公孙逸的注意。
循声看去,先前倒在地上尚未死去的西凉骑兵,奄奄一息的哀嚎着,眼神埋在眉宇之下的公孙逸站起,从地上抱起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头,朝着西凉军走了过去。
冷漠的看着那充满了恐惧的垂死眼神,公孙逸举起石头猛然朝着西凉军骑兵头颅砸去,头颅骤然爆裂,红白之物溅了一身。
回到尸体旁,在瓢泼的大雨里,公孙逸用手掌在地面上刨坑,直到双手指尖一片血肉模糊,踉跄起身,将禄良和一众北军士兵逐个放入坑中掩埋,雨越下越大,渐渐只剩下朦朦胧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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