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杨逸的甲士虽然誓死战斗,但在一众盗匪无比娴熟的配合之下,很快败下阵来,数名甲士舍身上前打算将杨逸救走,突然远处弓弦扯动,箭矢贯穿而下,一众上前甲士纷纷中箭倒地。
这些甲士都是军中精锐,战斗力都是不俗,只可惜眼前的盗匪更为强悍,弓马娴熟,箭矢精准,往往都是一箭穿喉,使一众甲士的战甲形同虚设。
甚至杨逸怀疑,这些盗匪并非流寇,而全是行伍出身,潜伏与此正面进攻也绝非为了求财,尽管杨逸全身惊颤,但内心却极为诡异的冷静,甚至有心情分析眼前的战局。
随着时间推移,一众凶悍盗匪愈战愈勇,护卫杨逸的一众甲士完全溃败只是时间问题,额头飙血的壮汉基地愤恨的眼神紧盯着杨逸,全力劈翻两名阻挡在前的甲士,径自大步冲了上来。
眼看粗犷大汉冲到近前,再次举起令人不寒而栗的锋利巨斧,杨逸全身无力,认命般的闭上双眼,如同过山车一般的心情差点当场崩溃,差点本能喊出求饶的言语。
只是很快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若是此时懦弱,实在对不起牺牲的近卫长和一众誓死血战的甲士,那临死依然无法闭上的双眼,一直在杨逸脑海里盘旋不断。
“休伤吾主!”
话音未落,刹那间只见一英武骁将策马极速而来,远看少主危机,提箭,搭弓,瞄准一气呵成,开弓便射。
战马奔腾丝毫没有影响准心,利箭呼啸而来,后发先至,壮汉一惊,急忙顺手提起巨斧一磕,欲将利箭挡开,哪想到箭矢势大力沉,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虎口崩裂鲜血流淌不止,身躯站立不稳连退数步。
壮汉恼羞成怒,冷眼看了来将一眼,随即大喝一声,提起沾满鲜血碎肉的巨斧,大步朝着来将冲杀而去。
面对迎面而来的凶悍壮汉,银甲小将毫无所惧,冷哼一声,银枪向后一扯,看准时机全力朝着壮汉脖颈突刺而来。
壮汉咆哮连连,恨不得立刻将眼前将领斩成两段,双手拖斧横列胸前,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壮汉谋足力气,欲将长枪挡飞。
长枪猛然磕中巨斧,顿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壮汉猛推数步总算稳住身影,全力向前一推,银枪在巨大的反弹之力之下,顿时腾空而起。
就在此时,银甲将领接着马势,猛然跃起,一脚踹在收势未稳的胸口之上,壮汉猛哼一声向后倒去,就在其倒地的一瞬,银甲小将顺手接过被弹飞的长枪,顺势大力插入壮汉咽喉。
血浆崩裂,鲜血四溢,血肉组织被利刃强势刨开,猩红肌肉完全将枪尖包裹,虽然壮汉生命力顽强,但还是很快不甘倒地。
击杀手握巨斧,强悍如斯的壮汉,只在电石花火,杨逸身在一边倒是看得十分真切,对全身充满杀气的银甲将领又是敬佩,又是兢惧。
“田大人回来了,我们有救了,宰了这帮兔崽子,给近卫长报仇!”随着阵阵怒吼,一众先前被完全压制的甲士纷纷加入战团。
与此同时,尘土滚滚而来,仔细细看之下,只见十余名骑兵车马而来,银甲白袍,钢枪横列,十多人策马而行宛如一人,弓马娴熟,杀气凛然。
银甲将领淡淡看了杨逸一眼,顺手拿过宝弓,随手搭箭便射,一支利箭如出水游龙,极速而行,将一名正在号召一众盗匪全力固守的盗匪头领射杀。
随之喝到:“齐射准备,放!”
随着命令,一众白马义从娴熟搭箭,弓弦颤动,十余只箭矢划空而击,呼啸之间落入一众盗匪之中,一时间箭矢贯穿肉体,纷纷哀嚎着中箭倒地,一轮齐射之下,十多名盗匪死伤当场。
杨逸看在眼里心神恍然,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斗,血腥而残酷,远不是一些电视剧、游戏里可以感受到的威严和震颤。
杨逸可以明显感觉到银甲将领对自己的漠然,似乎刻意的保持着距离,这样杨逸有些无法理解,但现在明显不是询问的时候,只能静观其变。
银甲小将手提银枪,环顾四周朗声道:“姜程,你提甲士保护少主,其他人随我冲入敌阵!”
“诺!”一时间一众官兵士气焕然一新,与先前死气沉沉完全不同,杨逸似乎觉察到,先前一众甲士之所以被盗匪压制,与低迷的士气紧密相关。
一众甲士士气高昂,跟随银甲将领杀入战团,只见那银甲小将手握长枪大开大合,枪刃迷幻之间,好似烈凤展翅。
飘飞之间血浆翻飞,不断收割着盗匪性命,身后白马骑兵同样不甘示弱,强大的冲击力,不断敌军兵士撞翻在地,手中长枪横扫之下轻松的切开盗匪血肉。
战况逆转,士气大震的同时,冲杀愈发悍勇,反观先前占据优势的盗匪,一时士气大跌,败象已露,败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银甲小将率领数余骑兵反复冲杀,顿时将堪堪反抗的盗匪击破,追行十余里才收兵而回,马背上挂满了充作军功的人头。
“白马义从,白马义从!”一众甲士大声疾呼,满是对一众白马骑兵的敬重。
“白马义从?难道这里是三国幽州之地?”杨逸心中暗自寻思。
不由看向挂满人头,策马而回的一众骑兵,更是肯定了心中想法,而那银甲骁勇之将,难道是一身是胆的常山赵子龙?
杨逸不免激动,只是现在并不是与偶像联络感情的时候,杨逸不是傻子,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兵士对他的疏远感,并非对于身居高位者的敬畏,而是厌恶和鄙夷。
杨逸忽然头痛欲裂,另一股信息不断融入意识,朦胧之间杨逸脑海里犹如电影片段一般,不断播放着过去的记忆,与此同时杨逸脑海里的大量后来的史学记忆与之不断重合,惨叫一声当场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脑海里反复回荡的问题是:我是杨逸,还是公孙逸!
时年东汉末年,此时朝廷动荡,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地方官吏层层剥茧,强取豪夺,苛捐杂税之重,史所罕见,地方豪强霸占一方,大汉百姓更是雪上加霜,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层出不穷,插标卖首比比皆是。
时年,因战功卓绝,朝廷诏拜公孙瓒为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又兼领属国长史,作为二公子的公孙逸也是水涨船高,身份愈发显赫。
公孙瓒驻守戍边,外族忌惮其势,多年不敢进犯,百姓深感其恩,多以白马将军恭称,只是那二公子公孙逸,小小年纪已是横行霸市,为祸乡里。
百姓深恶痛绝,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公孙逸年龄虽小,却是心狠手来,城中士儒拦车告状,被公孙逸所知,派人杀其全家,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幽州士人愤而怒斥:“于王法于何地?”
公孙瓒无奈屈尊道歉,以安豪门大家之非议,事情虽然平息,但诺大戍边之城,却找不到一位愿意教授公孙逸的先生。
民间皆喜长子公孙续,深恶次子公孙逸,可惜公孙瓒对外虽有龙虎之力,对子却无庭训之意,眼看二子屡教不改愈发失望,漠然之下不再过问。
时年四方动荡,异心之徒多矣,公孙瓒听从谋士关靖建议,为表忠心,以其二子公孙逸以游学为目的遣送京师洛阳以昭其心,名为游学,实为质子。
公孙逸虽然纨绔,倒也聪慧,明知关靖是有意赶其离开,临行之前命人在关靖府邸之前宰杀公鸡,血洒一地,美其名曰去去晦气,气得关靖面色煞白,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即便公孙逸千般不愿,奈何父命难违,在一众甲士和十余名白马义从的护卫下,车队离开驻地,朝着东汉都城洛阳而行。
当公孙逸幽幽转醒,一段来自脑海深处的记忆使他唏嘘不已,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见公孙逸突然拉住一名身边甲士厉声道:“今年年号是什么?!”
甲士眼看公孙逸苏醒总算松了一口气,本打算前往禀报田将军,但被少主拉住询问,定了定神恭敬禀报道:“回禀公孙少主,时下熹平五年。”
“熹平五年,居然是熹平五年!”公孙逸喃喃自语心中苦涩。
公孙逸很清楚,汉灵帝即将归天,董卓即将进京,第一反应是马上离开洛阳这是非险恶之地。
只是别说周围甲士不答应,若是逃离洛阳,公孙瓒雷霆之怒也不是杨逸承受得了的,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处,乱世临近,没有公孙瓒的庇护公孙逸什么都不是。
危机四伏的洛阳古都,身为少主的公孙逸是非去不可,刀枪无眼,全身剧痛可是不断提醒着公孙逸,死亡不过是片刻之间。
再世为人,公孙逸分外珍惜,可不能没头没脑的白白送了性命,手握重权纵横乱世不过是想想罢了,苟全性命才是正道,公孙逸并不敢丝毫小看古人,能在历史上留下点滴笔墨,皆绝非平庸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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