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拍错了?】
这一枚火叉穿胸而过。顿时就将这个奥丁人钉在了院子当中!
如此一个变故,顿时让众多已经被酒精麻痹了头脑的奥丁战士们纷纷惊醒过来。
纵然是这些日子来过的太过逍遥了,那南方温软的暖风已经将一身北国打熬出来的铁骨揉搓得有些酥软,但是骤然见血,顿时这些彪悍的奥丁战士都纷纷翻身跳了起来。
拔刀的拔刀,提斧的提斧,而那个之前还被一个奥丁战士抱在怀里的女人,一声惨叫,已经被推倒了一旁,而因为她恰好身子将那个战士的长刀压在下面,顿时就被那个奥丁战士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心窝上踢飞。
惊呼叫嚷声之中,那后院的大门忽然就四分五裂,木板碎裂飞散过来,随即夏亚已经如一团烈火一般卷了进去!
他迎面就直接撞进了一个奥丁战士的怀里,以夏亚此时的实力,他这么全速奔跑冲撞过来,那奥丁战士就如同被一匹飞奔的健马当头撞上,咔咔几声,胸前骨骼已经尽碎,人也朝后飞了出去,在半空之中。就已经断了气,等撞到后面,却又撞倒了三四个同伴,顿时掀翻了在地上,两个家伙当场就狂吐鲜血,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夏亚撞飞了那个奥丁战士,已经劈手将对方的战斧抢过了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对这战斧的分量颇为不满。这个时候,那周围的奥丁战士距离近的,已经狂吼着扑了上来。长刀利斧,纷纷落下。夏亚哼了一声,拧身就冲了上去,那斧光之中顿时泼洒出一片殷红来,血光冲天,几个头颅和断裂的残肢就飞了起来。
如此惨烈的场面,让原本还有些头脑昏昏沉沉的奥丁战士们,顿时酒都惊醒了,只是毕竟脑子虽然清醒了,可身体却还有些不受控制,有心往上冲,可宿醉之后,脚下都如同踩了棉花一般软软的,跑了几步,就有些歪歪斜斜的样子。
夏亚却毫不停留,如猛虎扑进了羊群一般,手里的斧头挥舞而过。就是一片血光,斧头翻飞,转眼之前就地上就已经倒了一片。
此时夏亚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当世顶尖武者的水准,更加上他还有几样利器,一是龙血加身,普通的攻击刀枪不入;二是火叉锋利无双,普通的兵器当者披靡;三是“破杀千军”更是一门精妙的群战武技,若是和高手单打独斗,或许还显不出威力,但是一旦落入这乱战群斗的局面,顿时就大展神威。
片刻之间,这院子里原本有一百多奥丁人,就已经倒下了小半。
这些奥丁人也算是倒霉,原本在这里饮酒取乐,大部分都没有穿什么铠甲,甚至拿着武器的也只有小半,开始的时候,还仗着天生的悍勇,赤手空拳就扑上来,一下被夏亚杀了十多个之后,顿时就气势为之一弱。到了后来,那些拿着武器的也被夏亚杀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那些,也毕竟不全都是没脑子的,就有的奥丁人试图朝着院子角落边上摸去,还有人就翻墙要出去求援。
可夏亚的眼睛何等毒辣,他速度如闪电,在这院子里来回奔走,反正没有人能挡得住他,凡是想跑的,都被他追上两步,一斧就砍死。只是到了后来,奥丁人被他杀的都丧了胆,最后围在他身边的几个都被砍死之后,剩下的几十个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就朝着四面都跑了开去。
夏亚却一个跟头扑到了院子当中,反手拔起了钉在中间那俱尸体上的火叉。
火叉在手,夏亚顿时就吸了口气,一团红光飞快的从他双目之中散发而出,红光凛然,夏亚却忽然看见旁边地上跪着一个家伙,却是那个之前泣血高歌的年轻人,这个家伙被打翻在地上,刚才一通乱战,那些奥丁人只注意到了夏亚,却以没有人还记得上来给他补一刀,结果现在满院子的奥丁人死了大半,他却还活着。
“趴下!”
夏亚眼神扫过他,口中冷冷吐出一句,那个年轻人也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赶紧就扑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脑袋。
夏亚嘴角浮出一丝狞笑,那双目之中瞬间变得一片绯红……
只见夏亚站在原地,那火叉平举,抡圆了就是一划!
仿佛在这瞬间,时间也变得慢了许多,就看见火叉之前,一道红色的圆弧缓缓的分了出去……
嗤…………
那院子里,周围数十个正在各自动作的奥丁人,有的转身朝着门外跑的,有的往院子后走廊飞奔的,有的已经跳起来准备翻墙的……
在这一道红色的圆弧光芒散过之后,顿时,所有人的身上,都出现了一条红线……
这一瞬间仿佛变得寂静无声,但随即,惨叫和哀嚎就四面传来。有的奥丁人脖子当场就被直接切断,有的是拦腰断做了两截,有的跑到走廊台阶上的,却是一双大腿几乎齐根就断了下来,半截身体落在,尤自惨呼。更有的已经跳起来试图双手去扒墙,但是却忽然就在一道红光之后。双脚就脱离了自己的双腿……
红光散去之后,这满院子里,居然都再也没有一个完整的人!
夏亚站了起来,满意的笑了一笑。
绯红杀气,以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可以将距离蔓延到了三十步了。绯红杀气一出,三十步之内,无坚不摧。可以想象,这等绝技,如果是在乱军混战之中施展的话……
眼看这满院子里,到处哀嚎。却再也没有一个能站着的奥丁人了,那刺鼻的血腥味,让那个趴在地上的年轻人当场就抱着脖子吐了出来。
在这个年轻人的眼中,看着夏亚,只觉得这个全身染血的家伙,居然脸上还能带着冷酷的笑,那一双眸子亮得吓人!
随即在这个年轻人敬畏的眼神之下,夏亚一手斧头一手火叉,在院子四处走了一遍,凡是那些重伤还没有断气的奥丁人,夏亚都上去补上一斧,或者刺上一火叉,直接都送上了路。
等夏亚走完一圈之后,来到这个年轻人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刚才虽然凭着一腔血勇,高歌泣血,反抗了一下。但是此刻亲眼目睹的这么一场血腥的屠戮,心里却也已经寒了,眼看夏亚站在自己的面前,冷冷的看着自己,忽然就有些手脚哆嗦起来。
“你还算不错,有点骨气。”
夏亚咧嘴笑了笑,一身的血红,偏偏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来,看上去格外的森然。年轻人觉得胸口一紧,就已经被夏亚提了起来,提到了台阶上,地上还有一个双腿断掉了的奥丁战士,正在抽搐挣扎。
夏亚将斧头塞进了这个年轻人的手里,这种奥丁战士使用的重型战斧,顿时让年轻人手里一沉,哪里提得动?铿的一声,斧尖砸在地上,险些砸了自己的脚,幸好双手死死的握住了,才没有脱手。
“想报仇,自己动手。指望老天降雷霆劈死这些混蛋?那是笑话!”
夏亚昂然冷笑。看着这个年轻人的眼睛,一字一字冷笑道:“这世界上,罪孽多的是,犯下血腥罪孽,该遭雷劈的,也太多了。指望上天神灵?那些东西又能管什么事!那么多罪人,累死上天也劈不完——要报仇,用你自己手里的斧子!”
这年轻人听了,夏亚的这些话,一字一字就如同雷鸣一般轰轰的响在耳旁,直戳心底,终于大吼一声,双目血红,双手举起斧头来,朝着地上那个奥丁人狠狠剁了下去。
一团鲜血飞溅,洒在了他的脸上,那温热潮湿腥臭的血,溅了一脸,这年轻人却忽然心里生出了一股轻松来:这些奥丁恶魔,血也不过就是热的,臭的,腥的,和小时候自己偷看的厨房里宰杀牛羊的时候,血的气味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这么一想,心里却反而不怕了,睁开眼睛一看,那地上的奥丁人,脑袋已经被自己握的斧头劈开,早就死透了。
眼看那地上的奥丁人尸体,脑袋劈开,鲜血和脑浆混成一团,流淌得到处都是,如此的场面,又让这年轻人脸上一白,生出几分恐惧来,手里的斧头沉重,就举不动,正要丢掉,旁边夏亚已经伸过手来一把扶住了他。
年轻人只觉得夏亚的手掌宽厚而有力,一扭头,就看见夏亚正望着自己。
“怎么样?亲手报仇的感觉,不错吧?”
夏亚看着这个年轻人:“你看这些奥丁人,虽然平时凶狠,但是你再看现在他们的样子……临死的时候,脸上也一样有恐惧,也一样会疼,会流血。说到底……哼,也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杀了,也就杀了!”
这年轻人忽然就一松手,将斧头丢在地上,扑通跪在了夏亚的面前,大声道:“阁下,请让我跟随您吧!我家破人亡,已经没有什么牵挂,只求能跟在你身边,一起杀尽这些奥丁豺狼!!”
夏亚冷哼了一声,在四处看了看,找了一个奥丁的尸体旁看上去稍微轻一些的刀子来丢给了这个年轻人:“拿着。想杀奥丁人的话,愿意就跟着我走吧,记住,我只要不怕死的男人,若是有一天你懦弱胆怯,那么就趁早滚蛋。”
这年轻人流出眼泪来:“我是科德尔城守备长官的儿子,奥丁人来侵,全城官员都降了,我父亲不降,家里内外仆从,连同父亲和他的几个亲卫,都被奥丁人杀了。我被父亲藏在了地窖里……却没想到被自己家里的仆人出卖……我不怕死,只怕杀奥丁人太少!”
夏亚点了一下头,将他拽了起来,正要离开,忽然就听见走廊旁传来了一声呻吟,随即还有一声低低的惊呼,扭头看去,却看见一个奥丁人的尸体下,压着一个女人,正是之前被奥丁人踹翻的那个,这个女人因为一直躺在地上,却居然也还没有死。
一看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仆,年轻人顿时脸上露出一丝恨意来,只是看着那个女人满脸畏惧和惊慌,不由得心中又是一软。
夏亚站在他身边,冷冷道:“我刚才在后面听你说话,这个女人是你女仆,你对她有那么多恩德,最后她却背叛了你,把你出卖给了奥丁人,这种恶毒的人,你难道还心软么?”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她已经如此狼狈了,我……”
夏亚冷笑一声:“连恩仇都不敢快意,还充什么英雄!你若是不能心狠,迟早一天也会被人杀掉。”
说完,他头也不回,就朝着后院走了出去。
年轻人站在那儿,脸上忽青忽白,终于眼神里露出一丝狠厉,走到那个女人面前,冷冷道:“我对你有活命大恩,向来对你都很好,你却最后出卖我……如此恶毒心肠,我若是还放过你,那就真的是懦弱了!”
说完,一刀就捅了下去。
夏亚走到了后院,正解下了藏在门后的几匹马的缰绳,就看见那个年轻人摇摇晃晃走了出来,手里的刀锋下滴着鲜血。
夏亚心里明白,也不多问别的,只看了他一眼:“会骑马么?”
眼看那个年轻人点头,就直接将一匹马分给了他:“你既然要跟着我,那么就要知道我的身份,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夏亚雷鸣,是帝国莫尔郡郡守,你跟着我回去,不愁没有杀奥丁人的机会。”
说着,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你的名字呢?”
“……”年轻人眼神泛着寒气:“大人,我从前生活荒唐,父亲战死的时候,我却没能帮上一点儿忙,懦弱的躲藏在地窖里……现在家破人亡,我心中有愧,家族的姓氏,我已经不敢再提了……从今天开始,我有名无姓,大人请叫我凯文就好了,这是我的名字。”
凯文?
夏亚一愣,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当初死在自己怀里的光头兄弟,看着这个年轻人,眼神也不禁柔和了一些:“好,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凯文。”
`
这个凯文原本是城守备长官的儿子,这城守府从前是他自己家宅院,自然是熟悉无比,在他的带领下,两人在守备府里搜罗了一番,夏亚找出了一些有用的药物之类的东西,又回头到那个满是杀戮血腥的院子里,将那支已经片了一半的烤羊羔,直接砍下了小半来,找了块布一包,往身后一背,想了一想,还顺手剁下了几个奥丁人的脑袋,就这么血淋淋的踢在手里,带着凯文,两人骑马一路出了城守府,来到了大街上。
此刻科德尔城里依然空荡荡的,那些协军黑皮狗子都跑光了,而城里的居民在这些日子奥丁人的高压之下,都不敢出门。夏亚马踏长街,街上却连一个人都没有,甚至两旁的房屋里,连探头出来看热闹的勇气都缺乏。
夏亚心里不由得有些气恼,忽然跃马来到了街头路口的空地上,深吸了口气,高声喝道:“城里的人听着!!此刻城里的奥丁人已经都被老子杀光了!!”
说着,将那几颗血淋淋的头颅往地上一丢!
那些脑袋骨碌骨碌滚出老远,夏亚又将这话大声喊了几遍,终于渐渐的,那两旁的房屋里,就有一些胆子大的人拉开窗户探出脑袋来,有的看见夏亚一身是血,地上还有滚滚人头,就吓得当场缩了回去。
夏亚立在马上,高声昂然喝道:“科德尔城是昔年开国名将科德尔的故乡!昔年科德尔城雄杰辈出!却没想到到了如今,这里的人懦弱成了这样!”
他太高了声音吼道:“不过两百奥丁人,满城却有上万人口,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反抗!!敢问科德尔城里,现在可有男人!!!!敢问城中的诸位男子,都扯开裤子看看,自己胯下的那根东西还在不在!这些奥丁人抢夺你们的财产,掠夺你们的土地,奴役你们的兄弟,你们的妻女!!满城上万人,却面对两百个强盗就束手待毙吗!!我今天就是要让你们看仔细了!这些奥丁人,不是恶魔,不是猛兽!也不过就是活生生的人,能杀出血,能打得烂,能砍下头!!都是有手有脚,你们若是自己不敢反抗,把刀子递到人家手里,就是活该当奴隶!!”
说着,他抬手一指:“守备府库房里还有武器!奥丁人的尸体就在那里!摸摸自己的胸口,腔子里还有热血热气的,就自己去拿了刀剑!豺狼再来的时候,就膘膀子和他们妈的!”
喊完了之后,眼看那些街头的门户窗台里,渐渐的越来越多的脑袋探了出来,夏亚哼了一声,看了看身边的这个叫年轻人的凯文,笑道:“好了!走吧!”
说完,两人策马,从长街飞驰而过,出城去了。
到了城外,和达克斯他们汇合之后,达克斯眼看夏亚捡回来一个人,也不多问,倒是眼看夏亚背回来的那小半条烤羊,却是口水横流,抢了过来时候,拿刀子切了几块下来,大家分了吃。
夏亚在城里大杀四方,威风凛凛,可到了城外回合之后,却忽然就沉闷了下来。
尤其是送食物给两个女孩的时候,土鳖面对艾德琳,却总有些扭扭捏捏的样子。
其实这一路走来,夏亚自从那天知道了艾德琳是女孩儿之后,态度就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原本两人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交情了,可一旦雌雄分辨之后,夏亚却没来由的害羞起来,一路上都有些躲避艾德琳的样子,别说是说话了,眼神都很少接触。
此刻硬着头皮将烤肉送了过去,看着艾德琳一脸幽怨的表情,夏亚赶紧扭过头去,却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你,你身上有血……刚才……”
身后,艾德琳的声音柔柔的传来。
夏亚“嗯”了一声,低声道:“是奥丁人的,我……我没事。”
达克斯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对儿痴男怨女,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艾德琳低声叹了口气:“……你自己小心些就好。”
顿了顿,却又鼓足了勇气看着夏亚:“喂……土鳖……”
“嗯。”夏亚依然绷着一张脸,闷闷的应了一声。
“你……为什么好像变得讨厌我了?”
夏亚苦笑一声,看了艾德琳一眼,支支吾吾道:“那个……我……”
艾德琳脸色有些发白:“你若是讨厌我的话,我……”
夏亚终于叹了口气:“我不是讨厌你。”
艾德琳顿时眼睛里就多了一丝光彩来:“不讨厌么?”
“不讨厌你。”夏亚的语气很笃定,但是却随即愁眉苦脸道:“我……我有些讨厌我自己了。”
“为什么?”
“很简单。”夏亚板着脸:“我脑子有些糊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毛病,还是没有毛病。”
这话有些意思太过深了,艾德琳一时没听懂,不过夏亚却不肯多说了,牵过了马来,三匹马,一匹拉车,自己和达克斯一人骑了一匹,那个叫凯文的年轻人当车夫,两个女孩坐在车上,也不用进城了,就绕过了科德尔城,继续一路往北而去。
那路上的时候,达克斯故意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骑马来到夏亚的身边,笑道:“夏亚大人。”
“你又想说什么鬼话?还是又想让我踹你几脚?”夏亚翻了翻眼皮。
“我只是想请你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达克斯嘻嘻一笑:“艾德琳殿下美丽动人,又明显对你很有一些意思,而且听说你们两人也算是从前颇有一些感情的,为什么你现在看到她就好像看到鬼一样?”
夏亚脸色一变,看了看达克斯,终于长叹一声。
“有什么难题?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帮不了。”夏亚摇头。
不过他依然抬头来,看着达克斯,很认真的笑道:“你有没有什么关系不错的朋友?我指男的。”
达克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自然是有的……嗯,比如你吧,我们一路走来,也算是一起打过架的,算是有些交情了吧?说一声朋友,也不为过分吧?”
“好吧,就算我们是朋友了。”夏亚点了点头,却依然板着脸,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看着我,看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我们两人是朋友……可假如有一天,我忽然对你说,其实我是一个女人,我们两人在一起吧……你会什么感觉?”
达克斯顿时脸色一白,差点没从马上摔下去,赶紧策马远远跑开了。
倒是夏亚的脑海里,朵拉笑得几乎都快断气了。
听着脑海里这条母龙狂笑,夏亚冷冷道:“有这么好笑么?”
朵拉一边喘气,一边笑道:“你刚才这个比喻很妙……我现在才发现你实在是一个天才。”
夏亚皱眉道:“其实,我不是不喜欢可怜虫,从前我也有时候忍不住会想她,可每次一想她,我就觉得自己一定是有毛病的。现在知道她是女人了,我庆幸自己没有毛病……可问题是,当我看着她的时候,心里却忍不住会想起之前她还是男人时候的样子……这感觉太过古怪……”
远处的达克斯,却竖起了耳朵来,听着夏亚在那儿“自言自语”,却忍不住笑得肚子都疼了。
悄悄的策马来到了马车旁:“长腿殿下?”
艾德琳心中正气苦,一看达克斯凑了过来,没好气道:“你又有什么事情?”
达克斯悠悠一笑:“长腿殿下,若是我说,我有办法,让那个土鳖和你亲近,你怎么报答我?”
艾德琳横了达克斯一眼:“你又能有什么办法?那个家伙……他,他始终当我是男人!”
达克斯哼了一声:“我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是有办法的。只是事情成了,你怎么感谢我呢?”
艾德琳心里一动,一路过来,这个叫达克斯的家伙虽然有些可恶,但是本事却实在是不小,而且为人也足够狡猾,说不定他真的有什么办法……
“你……你想要什么报答?”
达克斯眼珠一转:“很好,就把你的长腿伸过来让我摸两下吧。”
“……去死吧!!”
※※※
这几人一路往北行走,西尔坦郡现在内部空虚,奥丁军人大多都调去了东边和科西嘉军打仗去了。加上夏亚和达克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遇到小股的奥丁军队,直接就屠掉了。
再加上一行人里,夏亚看似粗鲁其实狡猾,而达克斯又是一个精明过分的家伙,一路小心,有时候绕开大路行走,这么往北走了多日,居然也都安然无恙。
那个叫凯文的年轻人,用了药之后身上的伤也好了很多,这个家伙原本也算是官宦家的子弟,只是从小不肯走正途,多少有些纨绔子弟的风格,身为武将的儿子,不读书也就罢了,武技也不肯学,却喜欢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唱歌跳舞,斗狗架鸟,甚至还做了一手的好菜!
这一路上,倒是成了几个人的仆人了,停下休息的时候,烧火做饭都交给了这个家伙,而偏偏做出来的食物,就连达克斯都没口子的称赞,说如果是太平时代,这家伙去开饭店,也能赚翻掉。
这凯文也实在是一个奇才,他会唱歌跳舞,还能模仿各种各样的声音——说实话,就连艾德琳都忍不住说,这个家伙如果送到帝都去,去唱歌剧倒是一个不错的演员。尤其这个家伙还很会化妆,据说能靠着鼻子,闭着眼睛就能分辨出几十种种香水和脂粉……
可这些本事,没一样对于行军打仗有用的。
夏亚也试着让这个家伙练练武技,不过随后就发现,这个凯文实在是一点底子都没有,而且多年的纨绔子弟生涯,身体都虚得很,哪里有一点将门之后的样子?
不过却有一条,这个凯文倒是有一股子狠劲,虽然身体虚弱,底子也差,但是每天只要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就按照夏亚教的军中的法子狠狠的操练,那勤奋的劲头,让达克斯都忍不住动容。
“妈的……当年我学武的时候如果有他现在这样的勤狠劲头,今天老子恐怕早已经是强者了。”
一路还算太平,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子妃黛芬尼,病重之后,一直没有康复,大部分时间都是昏迷,偶尔醒来的时候,也是神志模糊,随便吃喝一点东西就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女孩子身体原本就娇弱,一路上吃了这么多苦头,骤然大病,实在是很沉重。而且如果要她康复的话,必须得停下来找个地方静养一些日子,可是现在一行人还在敌占区,哪里能有时间停下来修养?
这么一路颠簸,虽然药物和食物都不断,但是看着人就飞快的瘦了下去,那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苍白,期间夏亚还冒险找了一个城镇去绑了一个医生过来看过,也是束手无策。
好在眼看着勉强支撑,终于过了西尔坦郡的北部边境,进入了莫尔郡之后,又走了两三天,再往前走,距离丹泽尔城就不算太远了。
看着黛芬尼身子渐渐的虚弱下去,就连艾德琳也忘记了和夏亚的烦恼,每天抱着黛芬尼,只是悄悄的落泪。
终于这一日,从一早走到了下午时候,沿着大路绕过一座山坡,走过树林,前方的旷野,地平线远处,隐隐的就看见了丹泽尔城的城墙轮廓了。
终于回到了这里,夏亚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去。
这一路上,他倒是并不太担心奥丁人,却心中始终的藏了一个隐患——黑斯廷,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黑斯廷性情大变之后,最后被自己和达克斯联手赶走了,居然就此消失,没有再来找过自己的麻烦!!
这个家伙……难道就真的放过了自己,跑回去了么?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回到了丹泽尔城,夏亚也是精神一振。立刻就加快了速度,一行人朝着丹泽尔城而去。
在城外的时候,就遇到了一波城里的斥候,这些斥候遇到了夏亚,一个个都是欣喜若狂,随即就留下几人沿途护送,分出两个骑兵飞马回城去禀告去了。
夏亚这一趟出来,阴差阳错,已经在外面耽误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心中也是惴惴。
终于来到了城下,只见城门大开,城墙之上军旗招展,一切安好,这才终于放下了心来。
老远就看见城门下,格林一脸的肃然,领了一些军官在城门口等候。
旁边,居然还站了两个家伙,一个身材枯瘦,满脸猥琐,正是多多罗。另外一个,貌似憨厚,却抓耳挠腮,却是自己之前收的那个叫伊伦特的年轻农夫。
……
…………
多多罗和伊伦特两人站在城门下,也都是心中各自转着念头。
当初夏亚被黑斯廷一路追逐跑掉,和多多罗分路而行,放下话来,让多多罗和伊伦特带了车子先回丹泽尔城。
两个家伙回到丹泽尔城的时候,险些被巡城的斥候骑兵当作难民,幸好多多罗跟随夏亚的日子颇有一些时候了,城里的沙尔巴和卡托,以及从前的那些佣兵霍克罗素等人都是认得他的。
多多罗回到城里,向格林回报了情况,大家得知了夏亚居然是和黑斯廷在一起,而且还被黑斯廷一路追杀等等情况,都是大惊失色。不过格林立刻就下了封口令,严谨将夏亚被黑斯廷追杀逃跑的消息外传,以免军心混乱。
不过夏亚不在城里,人心毕竟就有些不稳,尤其是第七和第六兵团的那些残兵,只靠格林可指挥不动。
更加上内内大小姐,因为夏亚的失踪,每天都是越来越暴躁,带着一伙马贼,满山遍野的搜寻踪迹去了。
至于多多罗和伊伦特,则成为了内内大小姐发泄怒火的出气桶。
以内内的说法是:身为大人的扈从,居然把自己的主人都弄丢了,这种废物扈从,还不如不要!
如果不是看在夏亚的份儿上,还有沙尔巴等故友的阻拦,只怕多多罗都要吃上几鞭子了。
更倒霉的是伊伦特。
这个农夫满心以为自己抱上了粗腿,可没想到夏亚大人走丢了,他跟随夏亚的时间太短,而且回到城里之后,一个人都不认识,在守备府里,就成了一个吃闲饭的,还要承受内内的怒火,这些天过的实在是胆战心惊,偶尔出门,感觉到郡守府里的那些马贼们投来的眼神,着实有些不善,可怜的农夫每天心惊肉跳,求神祈祷,只盼望这位夏亚大人吉人天相,早早回来。
这天得知夏亚回来了,两个倒霉的扈从顿时喜出望外来,不用人叫,甚至还跑在了格林等人之前,就冲到了城门外,立在风中苦苦等候。
两人都知道自己在城里遭尽了白眼,只有夏亚回来了,才能有出头之日。
这两个猥琐的家伙,都是一般的无耻,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就心中同时生出了忌惮来。
多多罗想的是:老子才是大人的第一扈从,这个新来的家伙,可不能抢了大人对我的宠信。
伊伦特想的是:我的新来之人,没有根基,得想个法子好好表现才行。
多多罗站在那儿,心中苦思一会儿如何能表达忠诚,盘算了诸多场面,酝酿了多种言辞,那马屁如潮,在心中就已经勾画好了。
更躲在一旁,低声反复的朗诵练习来。
“嗯,一会儿大人来了,我就必须抢先在所有人之前冲上去,跪在大人面前,不管其他,直接抱着大人的衣服袍子,然后就大哭!哭得越惨越好!嗯……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对了……上次看的一本书里好像就有几句不错的词儿……”
多多罗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闭着眼睛喃喃念叨:“我盼大人如同久旱盼甘霖,婴儿盼父母,思星盼月,日日辗转,夜不能寐,每每想起,肝肠寸断,如杜鹃啼血,号寒啼饥……”
多多罗反复念叨了数遍,更是将一会儿如何哭泣,如何表情,如何感情都盘算完毕了,这才信心满满……
眼看夏亚一行人来到了城门下,看着夏亚骑马就在前面,多多罗立刻做出了一脸悲凄的样子,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夏亚翻身下马,正要冲上去,才跑了一步,旁边却忽然伸过一只脚来,可怜的魔法师哎呀一声惨叫,顿时扑跌在地上,却看见自己的同僚,那个卑鄙的伊伦特已经冲了出去——刚才伸脚绊倒自己的就是这个可恶的村夫!!!!
伊伦特一口气冲到了夏亚的面前,扑通就跪下,一把抱住了夏亚的大腿,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了起来。
“大人你可回来了!!我盼大人如同久旱盼甘霖,婴儿盼父母,思星盼月,日日辗转,夜不能寐,每每想起,肝肠寸断,如杜鹃啼血,号寒啼饥……”
那声音哀凄,却让后面跌在地上的多多罗顿时天旋地转,气得险些鼻子都歪了!!
妈的!这,这是老子的词儿啊!!!
这王八蛋,连马屁词儿都要和老子抢!!无耻,无耻之极!!!
多多罗心中恼火,更气恼自己苦心想出来的招被这个可恶的伊伦特给偷了去。正绞尽脑汁如何表现,忽然却一眼看见了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艾德琳!
魔法师可是认得这位公主殿下的啊!
一看艾德琳居然又和大人走在了一起……想起当初两人似乎就有些暧昧的样子,现在公主殿下居然跟了咱们大人回来了?
妈的!既然主人的马屁拍不了了,老子走夫人路线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魔法师已经飞快的跳了起来,大叫一声,跌跌撞撞扑了过去,一头就扑在了艾德琳的面前,扯开嗓子就大叫道:“夫人,主母啊!!”
这才喊了一声,忽然就感觉到身后一股森然的寒气射了过来,回头一看,只见在格林身边的众多军官旁,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
正是内内大小姐!
听了自己喊的这声“主母”,顿时,内内大小姐的那张脸一下就沉黑了下去,双目里几乎就要喷火了。
(呃……我是不是马屁又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