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是陆地的陆。
宫月蛾脸上显得更不淡定了。
她左右打量了一番后,竟然直接下达了逐客令:“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嗯?
陆平觉得很诡异。
这什么情况?
宫梦冉急切地说道:“妈,您这是干什么呀?陆平他不光是我的司机,我们还是……还是最要好的朋友。您这样赶他走,是不是不太礼貌呀?”
宫月蛾的态度仍然是非常坚决:“小冉你不懂,我进去再跟你说。”
陆平料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于是主动说道:“那,大小姐你先进去吧,我正好在外面抽根烟。不用管我,你们先叙一下思念之情。”
宫梦冉一脸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陆平道:“无妨。”
宫梦冉若有所思地道:“那一会儿我出来叫你,别乱跑。”
陆平点了点头。
宫梦冉便跟着母亲进了屋子。
陆平则四处溜达了一下,顺势点燃了一支香烟。
这看似平静的村庄,没能瞒得过陆平的双眼。他发现宫月蛾的邻居们,有些不太对劲,不光眼睛里充斥着敌意,就连言行举止之间也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莫非,是那盛先龙安排人潜伏在这村子里,暗中保护宫月蛾?
保护?
监视?
现在无从定论。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村子里面水很……深。
而且,刚才在来的路上,还有两辆车一直在跟踪宫梦冉。
按照陆平以前的做事风格,在村子里抓个舌头拷问一番,便可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信息。但是为了稳妥起见,那个舌头必须要立马处理掉。
但现在,陆平不忍杀生。
只有经历过战争和生死的人,才真正懂得生命的宝贵。
包括自己的生命。
也包括别人的生命。
小院里。
宫月蛾和宫梦冉坐在一侧高台的石桌上。
宫梦冉拉着母亲的手,关切地说道:“妈,我爸说你最近身体不好,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呀?我看您脸色挺红润的,不像是生病了。”
宫月蛾一阵复杂脸色:“他的话你也信?小冉,妈没事儿。”
宫梦冉反问:“那他为什么要拿这种事骗我回来?”
宫月蛾迟疑了一下,说道:“他可能是有他的想法吧。你爸他……算了,你也别想太多。”
“最近我爸做事老是神神秘神秘的,我都看不懂。”宫梦冉提出了自己的置疑:“昨天他还跟我吵了一架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那个滥泥扶不上墙的干儿子弄回来了。我爸他竟然……竟然还想让我把汽贸城让给那个陈锋。唉。还有更气人的呢,我听我爸那意思,他……他竟然还想让我嫁给他的干儿子。妈,你说我爸现在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宫月蛾啧啧地说道:“你爸他比谁都精明!”
宫梦冉撇了一下小嘴:“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这也叫精明?”
“小冉,有些事……”宫月蛾眼睛里折射出一阵不可名状的异样气息,她轻抚了一下鬓角处的头发,转而道:“盛家的事,不是你我能左右得了的。”
宫梦冉反问:“妈,您就不能出面劝劝我爸吗?您老是在这农村里窝着,都窝了这么多年了,到
底图什么啊?夫妻俩长期分居,很影响感情的。”
“我和他……”宫月蛾又是一阵欲言又止。
宫梦冉又问:“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宫月蛾眼神扑朔地说道:“小冉,我和你爸的事情很复杂,你就不要瞎操心了。以后这里你也要少来……这里的村民很彪悍的。”
宫梦冉猛地一愣:“不会吧?妈,是不是这里有人欺负您?”
宫月蛾连连说道:“没……没有。妈不是这意思。对了小冉,刚才那个男的,是你的司机?”
宫梦冉给母亲剥了一只桔子,一瓣一瓣地喂进她的嘴里:“是啊,他就是个活宝。他不光长的帅,开车技术也好,卖车也非常厉害,现在是我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宫月蛾狠狠地叹了一口气:“但是他姓陆啊。”
宫梦冉道:“姓陆怎么了?妈,我真的搞不明白,您为什么对姓陆的,有这么大成见?”
“小冉啊,不是妈妈对姓陆的有成见,是你爸他……”宫月蛾压低了一下声音,轻声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你爸他以前曾经跟一家姓陆的人结拜为兄弟,但是后来他们关系破裂了。所以以后你爸就对陆姓的人产生了厌恶,你看,这么大的盛世集团,几万员工,里面有姓陆的吗?”
宫梦冉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我好像隐约有一点印象。我记得几年前,我带了一个姓陆的女同学回家,我爸就莫名其妙骂了我,还让我以后别跟姓陆的有什么交往。”
宫月蛾说道:“这里面……其实很复杂。”
宫梦冉问:“那个姓陆的人家,到底对我爸做什么了,让他杯弓蛇影?”
“这……其实……唉。”宫月蛾支吾地说道:“你就不要多问了。我建议你回去就把你这个司机给开了,有他在,一旦你爸知道了,又要骂你。”
宫梦冉呶着嘴巴争辩道:“我觉得我爸简直……他……他就不该这样!一个姓陆的得罪了他,他就要封杀所有姓陆的人啊?这叫什么道理嘛。他这是……这是有心结。等回去以后我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好好开导开导他,帮他打开这个心结。”
宫月蛾赶快道:“傻孩子,你可别……你千万别!”
宫梦冉强调道:“反正陆平我是绝对不会开除的,凭什么呀?人家干的好好的,就因为姓陆,我就要开除人家?”
宫月蛾一脸无奈:“你这孩子就是固执。”
宫梦冉道:“我这叫坚持原则。”
“你出去把他叫进来吧,但是你千万要嘱咐他,如果村里有人问他,就说自己姓的那个陆,是路途的路。否则……”宫月蛾看一眼大门口,似是心有余悸地说道:“如果他答应,就让他进来吧。他在外面反而更不安全。”
宫梦冉苦笑道:“用不着这么夸张吧?妈,您……”
宫月蛾轻轻一皱眉:“你听不听妈的?”
宫梦冉赶快道:“我听,我听还不行吗?您等着,我这就把陆平叫进来,哦对了,他是路途的路,不是陆地的陆。这总行了吧?”
但实际上。
母女俩在屋子里的这番话。
陆平在外面都听的一清二楚。
宫月蛾没把话说透,但陆平心里却宛如明镜一般。
这只忘恩负义的老狐狸!
明明是他背信弃义对不起陆家,却要无端封杀天下所有姓陆的人。
不是做贼心虚是什
么?
想起陆家对他的收留,对他的好。
想起他对陆家的所作所为。
他的心就不会痛吗?
转眼间宫梦冉已经走了出来,站到了陆平面前。
看的出来,她其实也很为难。就因为父亲一人的喜好,就平白无故让人改姓,这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
但是她又实在不忍心把陆平谅到外面。
陆平冲她笑了下:“大小姐,其实我们家这个姓,以前确实是路途的那个路,后来才改成了陆地的陆。其实历史渊源,我也记不清了。”
嗯?
宫梦冉顿时一脸惊喜:“真的假的呀?你没骗我吧?”
陆平一笑代答。
大小姐,我确实是在骗你。
但是为了洗雪家族仇恨,我也只能将错就错地迂回一下了。
陆平之所以这样说,其实是想通过宫月蛾,进一步了解盛先龙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也许会有意外收获呢。
跟那一段血海深仇比起来,这个谎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这样,陆平跟随宫梦冉进了家里。
在这里。
陆平暂时化名‘路平’。
看起来很滑稽。
却也是权宜之计罢了。
中午。
宫月蛾准备了一桌丰富的农家午餐,热情地款待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儿的司机。
陆平总觉得宫梦冉的母亲,看起来有些很不对劲。
她虽吃斋念佛,却又似尘缘未了。仿佛一个很正常的话题,便可牵动她全身的神经,让她浑身上下一阵不自在。
她到底怎么了?
下午四点钟左右,宫梦冉向母亲提出告辞。
陆平却劝道:“大小姐,您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走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该住下来?”宫梦冉差点儿无言以对,心想明天不是还要陪你去见老林前妻吗?要不是为了你,我肯定是要多陪母亲呆几天的。
陆平点了点头:“中午阿姨做的饭很好吃,所以我是想,你这个做女儿的,晚上是不是也能亲自做一桌盛宴回馈一下无私的母爱?然后,再帮她刷刷筷子洗洗碗什么的。当然,给不给洗脚就看你孝心够不够了。你说呢?”
宫梦冉哭笑不得地道:“用你教我呀?我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女儿,难道你不知道吗?”
陆平附和:“我看也是。”
宫梦冉一扬头说道:“那好。那你要给我打个下手,晚上我要好好露一手,把我妈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走,我们去镇上采购食材。”
陆平笑道:“甚妥甚妥。”
其实他之所以提出来要留宿一晚,是想追溯出一些自己需要的线索。
毕竟宫月蛾是盛先龙的妻子。
她肯定知道一些盛先龙为非作歹的内幕。
但其实。
陆平的这个决定,是一个危险的决定。
因为他已经探知,在这个村子里,潜伏了不少盛先龙的眼线。
一旦盛先龙率先识破陆平的身份,他肯定会先下手为强,后果不堪设想。
但现在。
陆平已无退路。
任你盛先龙现在财势滔天。
我陆平也要让你为当年的恩将仇报,付出该有的代价。
为陆家讨还公道的日子。
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