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教授。”
“真高兴我听到的是‘不好意思’,而不是‘我错了’,这意味着你没有再把我当做敷衍的对象了。”弗立维教授乐呵呵地说道,“其实我们都知道,让你不再违反校规是不可能的,每一届学生里几乎都会冒出几个特别爱捣蛋的刺头学生,你不是我看过其中最会捣蛋的,但却是最会惹事且惹得事最麻烦也最大的。全校一年级里能跟你比肩的也就格兰芬多那对双胞胎了,听说麦格教授因为他们两个掉了不少头发。”
“......”林恩斯无语,教授你对我评价这么“高”吗?明明前一秒还说我品德优良、爱护学校,是个好学生呢;更何况私心上我不认为自己比双胞胎更能捣蛋。
“好了,我要走了。早点把西弗勒斯给你熬制的魔药喝了补眠吧,能喝到斯内普教授亲手熬制的非凡药剂,你算是相当幸运的了,他的魔药水平是非常高的,而且要知道他可不经常给人熬药。”弗立维教授说道。
“教授,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林恩斯忙说道。
“嗯?”
“克莉丝多·特拉弗斯怎么样了?”林恩斯“忧心忡忡”地问道。
“这么关心那个斯莱特林的女生?”弗立维教授微笑道,“这跟你平常的状态不太相符啊。而且我听麦格教授说你们两个之间还有过节?”
“......教授,瞧您说的,她毕竟是这次吸血鬼事件的受害者,而我也算是半个受害者,受害者之间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不是很正常的吗?”林恩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然后又摸着自己的心脏装出一副痛心的模样,“当时看到她被咬了,我身为霍格沃兹的一名品德优良的学生,内心其实是非常感同身受的痛苦的,也很仔细地检查了她的身体,发现没有其他伤口我才安心了下来。”
“啊——说起这个事,米勒娃说过,等你伤全好了,要你去跟她解释一下为什么克莉丝多的魔杖会在你手里,以及为什么人家女孩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弗立维教授呵呵笑道。
林恩斯身体一僵。
“好了,总之不要你操心的事情,孩子,少问为好。”弗立维教授将食指竖在两唇之间,低声道。
......
霍格沃兹城堡五楼,图书馆。
“拉弥亚。”
“是古希腊神话中以吸血食子、猎杀儿童闻名的怪物。”
“其名字拉弥亚,来源于希腊语‘Λ?μια’,意指‘食道’,象征着‘贪欲’,用以描述拉弥亚吞食儿童的形象。”
“拉弥亚在神话中原为利比亚国的皇后,因与主神宙斯交合的事实被天后赫拉揭发,怒不可遏的赫拉对拉弥亚施下了无比恶毒的诅咒——越是思念亲子,越是饥渴他们的血肉。”
“在赫拉诅咒的影响下,拉弥亚一个一个地吃掉了自己的儿女们;”
“而每当伤心欲绝时,她都会忆子成狂,更加不能抑制地到处残杀及吞噬孩童,以作报复;”
“为了令拉弥亚无尽地受苦,赫拉的诅咒令她每每合上眼睛时,就会看到自己杀害儿子的情景,令她夜以继日地受咒语折磨而动手杀人;”
“主神宙斯不敢过于拂逆赫拉的诅咒,只好赐予拉弥亚‘能在短时间内取下自己眼睛的能力’,也只有在取下眼睛的时候,拉弥亚才可以睡眠。’”
“此后,拉弥亚将永远活在仇恨与哀痛之中,不断由妒生恨地杀害儿童,令其他为人母者感受与其一样的悲痛。”
“对于拉弥亚和所有将有子女的母亲而言——悲哀、痛苦、孤独,只是一种短时的麻醉剂,”
“‘爱,则是更危险的动机。’”
黑发墨瞳的少年一点一点地念完了这本古籍上对于“拉弥亚”的介绍,看完后合上了书本,微微放松身姿地躺在椅子里,双手手指对抵支着下巴,在冬日下午少有的暖阳里闭上了眼睛。
——事实、真相,从一个人的嘴里传到另一个的嘴里时,往往会造成当事人都没有意识到的、些许偏离事实的谬误,语言是人类个体间传递信息最低效的工具之一,真正的“拉弥亚”在麻瓜和巫师们的口耳相传里模样不断变化,但林恩斯仍然能从这些可笑、可悲的故事里挖掘出它真实的模样。
“眼睛、”
“嗜血、”
“贪欲、”
“母亲、”
“吞食儿童、”
将这些关键词一个个刻印在脑海里,存放好,林恩斯蓦然张开了眼睛,一个始终无法被解释的疑问,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为什么“拉弥亚”唯独没有吸我的血呢?”
想了许久,始终得不到答案,林恩斯把古籍轻轻合上。
然后又打开——
再合上——
再打开——
最后那个少年忽然神经质地跳起来指着这本古籍破口大骂道:
“不管怎么想还是觉得希腊神话好操蛋啊!”
“宙斯这个老不修天天在外面搞三搞四搞女人!”
“搞得整部希腊神话就是宙斯家的族谱!”
“搞完还不管事!”
“搞得民不聊生!”
“真是活该被奎托斯宰!”
“洛、凡、德!”专门收检图书的平斯夫人坐在木桌旁扯着尖细的嗓门大怒道,“你再吵吵嚷嚷些莫名其妙的怪话就给我出去!”
林恩斯瞬间认怂,把《神话、魔法、巫师》乖乖放回了原位,当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藏在自己包里睡觉的嗅嗅突然跑了出来,四脚并用地一跳一跳,跳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脚下蜷缩成团,懒散地蹭着她的脚尖。
老妇人慢慢弯下腰,把嗅嗅抱了起来,爱怜地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背脊。
嗅嗅张开有点小肥的手臂,看上去是要拥抱年老的妇人——然而却非常利索地摘下了她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并试图往自己的肚兜里塞去......
“嗅嗅!”林恩斯严厉地斥责道。
嗅嗅柔软的身体顿时一僵,垂头丧气地把金丝眼镜放回了老妇人的鼻梁上,看来跟林恩斯相处的大半个月,它有点怕他了,不得不言听计从。
老妇人惊讶地望着不舍地偿还金丝眼镜的嗅嗅,友好地微笑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它在家里时可不经常听话,特别是看到闪亮亮的小东西的时候,小眼睛就离不开了。”
“家里?请问你是——”林恩斯明知故问地说道。
“我叫波尔蓬蒂娜·艾丝特·斯卡曼德,是雅各布的奶奶。”蒂娜将耳边的短白发别到耳后,轻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