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海——
它是由概念潮汐起落间,组成的绝对海洋?亦或是一个又一个沙盒堆砌,套成的无限沙盒世界?
对于这由兆亿亿的单体宇宙和多维时空间共同组成的绝对世界,无数的猜测,自时间之初以来,便未停止过……
与其说是概念的海洋,是无限堆砌的沙盒世界,在白术看来,虚海更像是一座又一座不同的金字塔。
有大,有小,在有宏翰的同时,也有相对祂而言,并不那么宏翰的——
在一座座宏翰的神系金字塔顶端,是由全能神塑造的绝对大世界。而组成一座座金字塔塔身的,则是被大世界的全能性所侵染,自发上浮,那无限的单体宇宙和时空……
如同无数行星环绕着恒星远转……无限的单体宇宙和时空便如同行星一般,在全能性的侵染下,永无休止的膜拜着绝对的大世界,就如幻影般依赖着真实。
奥尔劳格、柯罗诺斯、雅威、三相神、奥梅堤奥托、三清甚至是时间彼端那无休止亵渎着万物的疯狂长笛和原动力之初的独一无二者。
对于白术而言,虚海中能令祂由衷感到宏翰的神系金字塔,只是有限的个位数。
有限的全知全能者们塑造出有限的绝对大世界,而另一些,在虚海之中,那些与白术等同的十二阶存在们,也纷纷塑造出不那么完美,却也同样侵染了无数时空的次等大世界。
马尔杜克、努阿达、斯文托维特、桓因、天之御中、帕查卡马克、庞德一杰尔、萨拉潘代、乌戈……
这些十二阶的存在,仅次于全知全能者,拥有一半全知和有限全能的伟大神祇们,同样以不完整的全能性,塑造出了仅次于全能神的创造,却也同样侵染了无穷维度,无数时空,无数宇宙的神系金字塔。
在主宰万物,无善也无恶的全能神之下,是无数同样伟大的十二阶神祇,祂们在被支配的同时,又支配着近乎所有时空的一切。
支配与被支配,每一刻都在发生着。
这一切,便是虚海从时间之初到现今,恒久不息的真实写照……
此刻。
在印度神系金字塔的顶端,在三相神创造的绝对大世界中,听到柔媚男声发出的疑惑,古老宇宙深处的白术抬起头,忽然笑了起来。
百万光年的距离无法阻止声音的传播,两位神明的交谈声仿佛面对着面,彼此都是清晰可闻。
“我不知道在上一次劫争里,青帝是否得到了祂想要的结果,但若想重演那次劫争的结果,我们只能出手,将天与非天的战事再次扩大。”
“非天们已经失去了三连城,现在的祂们早就孱弱不堪,无力与天神抗衡。别忘了,我们目的是制造动乱,而不是帮助哪一方,去完成一场摧枯拉朽的战果。”
“站在不变的恒定一边,我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白术轻轻摊开手掌:
“我要掀起足够的变数,掀起足以覆灭所有摩奴和所有生主的战火,掀起令这座神系金字塔都为之震颤的动乱。只有这样,我才能将三相神的目光吸引过来,才能重演青帝当年的故事,才能——见到全能神显露出的真正法体!”
“我必须见到祂。”在短暂的沉默后,白术缓慢叹了口气:
“我已经受够了等待,很久……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进步了……”
十二阶。
在参与了北欧宇宙,那场注定发生却又尚未到来的诸神黄昏后,祂成功进入了十二阶的领域,拥有了一半的全知和有限的全能。
成为了真正——
可以和奥丁、托尔等比拟的不朽大神!
可进入绝对的真实之后,在漫长到几乎无限的岁月里,白术实力,却始终都没分毫的寸进了。
祂学着像乌戈、努阿达、马尔杜克,像无数十二阶的神祇一般,创造出仅次于全能神的大世界,以不完全的全能性侵染无限时空,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神系金字塔。
但这些,不过是漫长岁月里无聊的一点小小的慰藉。
就如同是凡人时代,祂在龙虎气的世界里,仰望着三万里浩渺动荡,却永远也遥不可及的星光。
十二阶与十三阶的差距,全能与非全能的界限,也是一样的高不可攀,一样的,令人寻不到头绪……
“你真是个疯子。”
百万光年的另一头,柔媚的男声顿了顿,赞叹起来:
“你帮着好战的非天掀起血海,甚至说服了我和道士来帮你完成这一切,你让无数的古老宇宙染血,让三相神的金字塔日益崩坏,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完成你的心愿吗?你想目睹全能神的法体,观摩祂的全能性,从而补全自己的知与能。”
“可白术,或者说是瓦伦斯啊。”
柔媚的男声笑了起来:
“我们是不朽的,却并非是不可毁灭的,在全能神面前,近乎无所不能的我们也只是稚嫩而脆弱的婴孩……北欧宇宙里,那与我们同等的奥丁和托尔之类,祂们拥有近乎无限的力量,超越在一切时空之上,可如此强大的神祇在奥尔劳格给祂们注定的死亡面前,也只能悲哀着,绝望着,无力等待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瓦伦斯。”
柔媚的男声再次开口:“狂妄的神啊,你难道真的就肆无忌惮,敢于触怒那全能的三相神?你难道……就不畏惧真正的死亡吗?”
“要说狂妄。”白术笑了笑,不置可否:“你和道士,难道不是一样的狂妄吗?”
轻笑声短暂响起,就如同两位神明短暂的交谈。古老宇宙很快便归于了寂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
晚光似昼,不过思想的刹那。
从宇宙中降落下来,那正穿行在众友仙人国度中的白术忽得皱眉,祂疑惑转身,却见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幕。
“从一开始到现在,人,我一直在看着你。”
倏忽出现,就连时空都未察觉的华美殿堂里,一道笑声欢快的响了起来:
“人,进来,我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