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冲公主微微一笑,眨眨眼,在她耳边道:“自从遇见你,常为你失眠,至少也有七八夜罢。”
公主低下头,咬唇道:“你睡不着觉,又关人家什么事?”
李元霸笑道:“怎么不关,一躺下来,脑子里全是你的影子,挥之不去,像着了魔一样……”
公主见李元霸似笑非笑,也不知他的是真是假,脸上一红,道:“谁又信你。好了,我困了,不想话了。你现下可以睡了。”
李元霸哈哈笑道:“你在我身边,我更加无法入睡。”
公主瞪了他一样,嗔道:“那好,你睡里面,我到外面去。”起身想出马车。
李元霸一把拉住她,笑道:“公主,你不能出去。外面下着雪,你出去要是被冻僵了,我不但睡不着,简直心如刀绞。”
公主早知李元霸和自己调笑,故为不解风情,佯恼道:“我在里面,你睡不着,我出去你又心如刀绞。你到底要人家怎样呢?”
李元霸贴近她,笑道:“好了,公主,我开个玩笑得。请别生气罢。夜深了,我们睡罢。”完紧挨着公主躺下,双臂作枕,伸直了两脚。
公主见李元霸睡就睡,颇为意外。这时见马车外风雪作响,自己难道真的能够爬出马车过夜么,心中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并不躺下,将衣袖合拢抱在膝上,靠在马车一角,轻轻合上双眼。
原来公主心里暗暗寻思,自己临险之际,对他自然流露,而他对自己似乎也情有独钟,以致他一连亲吻自己,自己都不知所措,原该将他推开才是。他生性是个浪子,身后不知还有多少女孩子为他牵挂。可是,两个人共处险厄,又怎么好跟他翻脸?如今自己和李元霸两个孤男孤女独处一室,自己若不自持,稍加辞色,他涎皮赖脸,就会得寸进尺,恐怕生出意想不到的事来。因此,故意沉下面孔,又恢复往日冷若冰霜的态度。
李元霸见公主转眼间对自己冷冰冰的,虽感意外,想想也是自己性情不拘造成。本来处此险厄,原想制造一轻松气氛,谁知公主却不领情,微微一笑,当下也收摄心神,不让私心杂念涌上心头。
闭上双眼,心里却想着如何设法脱离险境,一时间也难入睡。公主闭目养神,极力不去想眼前之事,可是仍无法安睡。两个各怀心事,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夜。
马车外,下了一夜的雪。实则二人在马车里,不知不觉挤到一起。公主先醒过来,睁开眼,见自己双手居然抱着李元霸的双脚而睡,不禁大羞,忙坐起身来。
她一起来,也惊动了李元霸。李元霸打个哈欠,一骨碌起来,爬出马车看,吃了一惊。原来松树和马车上下都沾满了雪,马车在松树上咯吱咯吱摇动,不禁担忧。心想须得尽快想法脱离险境,如此下去,松树毕竟已老,不知何时经受不住,一旦断落,后果不堪设想。
李元霸其实早就醒了,因公主一直紧抱他双脚睡去,才不敢动弹。两个男女,在寒冷之夜,松高风大,寒风从车窗缝隙吹进,二人相互挨近取暖。公主原先是倚坐而睡,后来不知不觉歪倒下来,卷缩着身躯,怀抱李元霸的双脚取暖而睡。
李元霸知公主因为冷才来抱他,当公主醒来,放来他的脚,他爬出马车,立刻出去寻找取暖之物。见苍松部覆盖的全是冰雪,从松树底部摘下一些干松叶,塞到马车里,他抱回一大堆干松叶,堆到公主身边。公主衣衫单薄,这时才稍感暖和。李元霸在外面呆的时间稍长,嘴巴也冻得发紫。只听公主在里面向他招手,轻声道:“喂,你快进来罢。”
李元霸并不答应,左右观察地形,心想如何才能早日脱离此处。他算计如果每天能找到两三丈长的青藤,交织成绳索,也要十五六天才能编成绳索延伸到谷底。可是,头几天如何取食才是大问题。公主所带的几斤牛肉最多也够七八天吃的。公主虽可食百花琼浆什么的,可是也只够三五天。这里崖壁凌空而悬,哪里去找花草。她带的琼浆即便省着吃,过得久了,身子也断无力气吊下这看不到底的深谷。想到这里,一时手足无措。
听见公主叫他,才爬进马车,和公主一起坐在松针堆起的鸟巢里,彼此相对无言。
公主心想:“我和他这样命悬一树,也不不知后果如何,既然共患难,我也不能对他太过无情。”见李元霸昨夜一直守礼,并未有轻薄之举,心中欣慰。对他微微一笑,道:“李公主,你辛苦了,快歇歇吧。外面还在下雪,一定很冷吧。”
李元霸笑道:“风如刀一样刺骨。还是马车里暖和。”
公主头,看窗外依旧风雪飘飘,道:“嗯,幸好有马车,不然我们不掉下去,也会被冻死了。”
李元霸笑道:“公主,你的用青藤绞成绳索,倒是一个办法。”
公主闻言兴奋,道:“是,等雪停下来,我们就开始做这件事。”李元霸从车窗伸头出去,见雪没有停下的迹象,道:“也不用等雪停的,我现在这就出去找藤。”又要起身出去。
公主伸过手,一把拉住他,急道:“你别……你还是等雪停下再出去罢。现在就出去找藤,会冻坏的。”其实她心里更担心的是李元霸的安危。
见公主眼光中露出关切的神情,心中一动,道:“公主,不用担心我。”他自恃有玄女珠在腹中,真气内运,身体渐渐发热。
“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李元霸头:“好多了。”转身出去。公主见他坚持出去,也只好跟着他出了马车。
天上雪花飘下,四下迷雾茫茫。日头尚未出来,天色尚早。
李元霸观察四周地形,公主手指一处,喜道:“李公子,你看那边……”原来在悬崖石缝间一处松树丛中爬满了很多青藤,只是略细。
李元霸笑道:“哦,那些藤能做什么,要绞成绳索,须得要粗一的。”手指悬崖上。公主见距离马车有几丈远,咂舌道:”那么高,怎么爬得上?”
“如果爬不上去,那么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或许,用青藤绞成索不是好办法。对了,我们不是有衣裳么,把衣裳全都撕下来绞成布索……”她从包袱里找出李元霸买的两套裙裳。
“公主,要是衣裳用来绞成绳索,你穿什么?”
公主脸一红,心想自己情急之下,竟忘记了还要穿衣裳,羞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嘛。嗯,要不,用松枝搭成梯索,可以一节一节爬下谷底去。”
“不错,我正有这个想法。可是,搭梯索也要很多青藤不是?”
不等公主回答,他已经从松树边上爬到根部,贴近悬崖,向下挪动。公主看见下面就是万丈深谷,心中惊惶。
“李公子,你……你千万心。”
见李元霸先扯来一根青藤,一头拴在松树根上,一头缠在自己腰上,以防万一。公主见他有防备,心思细密,心中稍安,但仍紧张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李元霸身子紧贴悬崖,左手紧扣一根树干,右手拿出去尘剑,削向树枝。打算先砍来树枝,把老松支撑稳固,不至因风大而折断,如此才万无一失。公主见他砍来十几根树枝,以悬崖为支撑,用青藤连着马车下的松干缠牢,马车厢支在老树上,底部经十几根树枝托住,更加牢固。
李元霸忙乱了半天,才做成此事,早累得满头大汗。爬回马车上,和公主相对而坐。其时,日头高照,雾气散去,四下清朗。彼此同时往悬崖下一看,但见下面深不见底,不禁相顾愕然。
李元霸吃了一块牛肉,倚在马车柱子边上歇息。公主坐在一边,把他摘来的青藤拿起编织,李元霸见她居然动手,微微一笑,不再多什么,因昨晚没睡好,实在太累了,一闭上眼,便即睡去。
等李元霸醒来,公主已把他摘来的青藤编成绳索,连起来居然也有丈把长,不禁大喜。
“公主,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你是个公主,从养尊处优,这些粗活儿也会做么?”
公主摇头笑道:“我没做过,可是时候也会编辫子呀。绳索就像编辫子一样,也没什么难的。”一面,手下不停。李元霸目不转睛看她,见她双手竟有几处已被藤刺扎出了血,心中叹道:“她细皮嫩肉的,又怎么惯做这样的粗活。”
正看得出神,只见公主哎哟一声,手缩回去,显出痛苦表情。李元霸上前拉过她的手来察看,原来左手被一根藤刺划破了,流血不止。情急之下,把公主的手指抬起,放到自己嘴巴,用力吮吸。
公主手足无措,见李元霸竟将自己脏兮兮的手含在嘴里止血,心中异样,想缩回去,却被李元霸紧紧抓住,从他衣袖口撕下一块布来,缠在公主手上。公主心中既慌乱又难为情,看着他专注为自己包扎伤口,并无他念,心中感动,两眼就要涌出泪水来。
“公主,都怪我不好!连累你做这些事,青藤都给我来编吧。”
公主两眼汪汪,看着李元霸,柔声道:“要是你一个人编,却编到什么时候?”
“痛吗?”
公主摇摇头,又头,突然嗔道:“本来不痛的,可是被你咬痛了。”两眼瞪视,似嗔非嗔,似笑非笑。
李元霸拿过她手中青藤,扔去一边,笑道:“这事也不忙在一时。”
抬头看日头过午,寒风刺骨,天气却晴朗无比。一转头,似发现什么,回头对公主道:“公主,你在这里休息下吧,别再编了。我下去找找,看有没有真的鸟窝鸟巢。要是找到几个鸟蛋,也可以挨得几日。”
公主很担心,见下面深不见底,道:“你何必去冒险?那些牛肉也够你吃几天的啦,我不用吃的,……我有百花琼浆或者找些花草吃就够了。”
李元霸微微一笑,道:“公主,放心吧。以前我也被困在深谷过,登山爬崖也很在行的。”着,顺着老树往下滑去。公主见他动作矫捷,又见他腰间缠了青藤,做了防备,才略放心,还是忍不住叮嘱道:“那,你可要心!”
李元霸早滑下两丈远了。只见他顺着悬崖,摸藤而下,几个起落,就到了一棵树上。他站在树枝间,不住掏摸。摸了一阵,手中摸到一个空巢,随手一扔。不想空巢并未往谷底下落,似掉到什么地方。心中一动,分开树枝,挪动几步过去看。一看之下,不禁大喜。原来松树底下,居然是一块巨石,平坦如台。他左右察看,确信无疑,便往下跳去。
公主在上面看见,不禁惊叫一声:“李公子……别……”
李元霸双脚稳稳落地,站到石台之上。只见石台足有丈许宽长,回头向上招手:“公主,这下我们不用怕了,这里有一块大石头,可以站人住人呢。”心想:“只要有猎物,在此地燃起篝火,就能挨过冬天。”
见此地居然天然石台,又背风向南,正好做栖息之地。担心有蛇盘踞,四下察看,没有找到。心想即便有蛇,也已冬眠,不足为惧。以后这里白天可以练功、烧烤,晚上可练功,若有风寒则可伤“鸟巢”睡觉。
石台离马车只有三丈距离,灵机一动,四处找来青藤树枝,就地编了一个绳梯,拴在石台上,然后沿着旧路往回爬。不一会回到马车上,将绳梯连在马车边上。公主悬了半天的心,见他平安回来,不禁抓住他的手,道:“哎呀,你刚才那一跳,真吓人!以后不许如此。”
李元霸却笑道:“公主,不用担心。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个好去处!”着把石台上的情形描述给公主听,公主半喜半忧,叹道:“就算有石台又怎样呢?我们还不是被困在这里。”
李元霸道:“有了石台,我们白天可以在那里活动,又可燃火取暖啊。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打猎烧烤啊。”
公主不置可否。李元霸动手拿起公主编的藤索编起来,顺手从老松周围折来树枝,用去尘剑削好,用了一个多时辰,又编出一条粗绳,紧紧连在老松树根,公主可以用来作保护绳,沿索梯上下。
起初公主不愿离开马车,经不住李元霸软磨硬抱,才肯起身。在李元霸半抱半扶之间,二人双双经绳索下到石台上。公主双脚一落地,随即深吸一口气,双手扪胸,看看李元霸,又看看石台,心中也不禁欢喜。
李元霸找来干柴,拿出火括,想燃起篝火,可是火括潮湿,括了半天也括不出火花。公主拿出凤兮剑,和去尘剑轻轻一并,相对划过,双剑摩擦,顿时闪出火花,把篝火燃。李元霸拿出牛肉架在火上熏烤,烤热后递给公主。公主接过,张口轻轻咬了一口,李元霸坚持要她多吃一。公主涨红了脸,摇头道:“我……我吃不惯的。吃了又拉肚子怎么办?”
李元霸哈哈一笑,道:“拉肚子又怕什么?可是你要不吃肉的话,身上没有热气,怎么能抵御寒冷?”公主想想也对,只好听他的话,又吃了两块牛肉。
李元霸也撕下几块牛肉吃下,和公主围坐篝火边,彼此对望一眼,相对无语。公主心中温馨,面上不觉流露出来。心想:“我和他共历患难,他又霸道又会照顾人,让人无法拒却,情难自己,这样下去,又爱上他怎么办?”又不禁踌躇,忐忑不安。李元霸眼看公主,心中一动,心道:“她身为高丽公主,和虬髯刺客潜入中国,将不利吾国。我答应学到大金刚禅功后陪她去救虬髯刺客,也是大大的不妥。可是我既答应了她,又怎能反悔?”转念又想:“现下还未脱险,我又何必杞人忧天?先不管他,等脱了险,到时再相机行事好了。”
公主和李元霸各怀心事,一天无话。到了夜晚,把火种埋好,又一起爬上马车,钻入鸟巢,各睡一头,背对着背,睡在松叶窝中,一夜无话。
李元霸因心无挂碍,睡了一个好觉,公主却有儿女心事,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
李元霸醒得早,见公主睡得正香,轻轻起身。下到石台上练了一会拳脚,然后盘膝而坐。正闭目间,耳听得空中传来鹰鸣之声。心中一动,当下有了主意。仰身躺下,从怀里掏出吃剩的那块牛肉,摆在手足之间。他知老鹰从空中飞过,看见这里有食物,定然伺机扑下,到时可猎鹰而食。
他躺在石台上,假装睡着,眼睛却偷觑空中。只见一只老鹰盘旋在悬崖上,似已发现他和牛肉所在。可是,这只老鹰甚为狡猾,盘旋一会,却又转身飞走了。李元霸见施计不成,忍不住张口骂了一句:“死老雕,居然不上当!”一跃而起,坐在地上发闷。
这时,身后有一道声音幽幽道:“你想诱捕老鹰,光这样恐怕不成。”
回过头,见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已从鸟巢下来,笑道:“公主,你什么时候下来的,怎么我一都不知道?”
公主嗔道:“你光想着天上的老鹰了,哪里还记得有我呢。”
李元霸哈哈一笑,双臂做枕,躺在石台上,道:“是。我见那只老鹰足有一个牛犊那么大,如果能把它捉到,可够我们吃上十天半月的了。”
公主掩口一笑,道:“那只老鹰这么大,估计它的想法跟你一样,也想把你叼去,够他吃几天的啦。”
“哈哈,我那么瘦,哪里够老鹰吃几天,要是连着公主……”
公主闻言一愣,瞪他一样,佯怒道:“是,我知你早想老鹰把我叼去,你就没有累赘了。”
李元霸哈哈大笑,手指天地,道:“天地可鉴,我李元霸对公主若有这样心思,让我天诛地灭!”
公主见他得诚恳,不由破颜微笑,道:“哼,你要诱捕老鹰,我也有法子。”
“快,什么法子?”李元霸坐起身来,急切问道。
公主不紧不慢,从兜里掏出一个瓶子,道:“这是我们高丽国独有的香精,只要在诱饵上滴上一滴,立刻就能把老鹰引诱过来。”
“啊,那么神么?拿我看看。”李元霸一边,一边伸手想拿过去看。公主缩手回去,嗔道:“这可不能给你。”自己拧开瓶塞,滴了一滴在牛肉上面。
“好了,你继续躺在这里等吧,看老鹰上不上当?”
“哈哈,公主,我估计老鹰不想吃牛肉,是想吃人肉,你也在我脸上滴一滴罢。”
“哼,你那么瘦,身上没几斤肉,再好的香精滴得再多,老鹰还是不想吃呢。”
李元霸拍手笑道:“不错!老鹰是不想吃我,可它要是看见一个生得又白又嫩又美的公主在这里,不用滴香精也会扑下来的。”
“哎呀,难道你也要我躺在这里等老鹰来叼去不成?”
李元霸笑道:“我一个人躺在这里作诱饵,多闷呀。不如你也陪我这样躺着,一则可以诱捕老鹰,一则我们也能晒晒太阳话的。”
公主听他这么,沉吟片刻,转头看天上,见日头正上,微微一笑,道:“你若只想着话,那老鹰就算饿死也不会自投罗网的。”着,将头发轻轻挽起,用一块手帕包起。绕过李元霸身边,离他有三步之遥,缓缓坐下,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仰首躺下。
李元霸见公主果然也躺下陪自己诱鹰,心中大乐,冲她眨了眨眼。公主也冲他作了一个鬼脸。当即二人摆成十字形,并头躺在石台上,专候老鹰到来。
躺了一会,不见动静,李元霸忍不住开口道:“公主,万一老鹰只看上你怎么办?”
公主没好气的道:“那就让老鹰叼我去好了,给你省去许多麻烦。”
李元霸嘻嘻一笑,道:“公主,要是老鹰把你叼去,不定见你生得美,也不舍得吃……”
公主突然打断他的话,低声道:“快别话,老鹰飞过来了。”
“嘻嘻,这老鹰果然好色,看见你躺在这里,立刻就过来啦。”
“喂,你少两句好不好?快闭上你的嘴巴。”
李元霸应声道:“是。”假装闭上眼睛,偷看老鹰动静。可是老鹰仍未下来,依旧在悬崖上盘旋了几圈,又飞走了。
李元霸不禁沮丧,道:“没眼没胆的臭老鹰!有美人在此,居然还不肯下来。”
公主道:“嗯,你心浮气躁,那么能捕猎到老鹰呢。老鹰前生神物,它不但目光敏锐,一定还能感应到你的气息。你快安静下来罢,耐心等候,不出半个时辰,一定能把它诱过来的。”
李元霸头道:“你的是。”当下把心静下,排除私心杂念,屏息不动。微微侧目,眼光和公主对视,见她安静如常,躺在石台上,依旧端庄高贵,仪态万千。心中一动:“她仪态安静,就算躺在地上,也让人心生敬意,不敢亵渎,真是天人!唉,我今生能和她共此患难,也算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啦。”
出了一会神,见公主转过头来,目光中含有期许,他也头,两个开始一动不动,也不话,静待老鹰过来。
李元霸仰看老鹰,见他羽翼张开,在空中飘浮,投下一道黑影,心念一动:“要是我们也能像老鹰一样,也有一双翅膀,那就好了。”
正自胡思乱想,只见老鹰突然一个转身,抖动几下翅膀,迅速朝他和公主俯冲下来。李元霸心中暗喜,当下凝神屏气,将身中力气全部集中在左掌之上。
老鹰冲着石台俯冲下来,眼见鹰嘴将近牛肉,还有三尺来远,李元霸猛然起身,挥出左掌,击向鹰嘴。老鹰反应甚快,见李元霸突然袭击,顿时翻身折起,灵动非常,转身想逃。李元霸眼疾手快,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老鹰的翅膀,跟着扬起左手,狠狠一击,老鹰身上挨了一掌,哀鸣几声,摔在石台上。
公主也已起身,赶过来协助李元霸将老鹰制服。不料,老鹰甚是凶猛,挣扎之际,犹不忘回头啄向公主。李元霸回头看见,大吃一惊,喊道:“公主,快退开!”忙抬起右足,踢向老鹰。可是老鹰凶悍之极,张起锋利的嘴,眼看啄对公主眼睛。公主惊叫一声,往后倒去。李元霸奋不顾身,跳过去,挥出右手,挡在公主面前。老鹰锋利的嘴,一下把他的手碗啄住。
公主往后倒退几步,见李元霸的手被老鹰叼住,早拔出凤兮剑,一把刺向老鹰。
老鹰身上中剑,浑身颤抖,猛张几下翅膀,双爪一软,身子随即垂下,倒地死去。
李元霸把手碗从老鹰嘴上拔出,看见手上全是血水,左手握着伤口,仍捂不住。情急之下,公主见李元霸的手腕血流不止,一把抱过他手腕,情急之下,张口吮住。
李元霸见公主如此,一时惊呆了。公主嘴巴吮住他的手腕,双手仍紧紧抱住他的手腕,两眼看他,不住摇头,示意他不要乱动。
过得半柱香功夫,公主才缓缓松开嘴,见李元霸手腕伤口终于止血,从兜里掏出一瓶药,倒出粉色粉末,涂在伤口上,又在胸口撕下一块衣布,用来包扎手腕。
李元霸见老鹰已死,这时手腕止了血,微微一笑:‘公主,这又是什么高丽神药?“
公主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把他手腕抱住完毕,这才松开他的手。
“哈哈,公主,想不到这只老鹰那么有劲儿……”
“多谢你刚才救了我,不然现下我已经是个瞎子啦。”
李元霸看看了自己的手腕,也叹道:“公主,多亏你用嘴帮我止血,不然,我身上的血早就流干了。哈哈。”
公主脸上一红,咬唇道:“昨天你咬人家手指,今天我咬回你手碗,这样一报还一报,两不相欠!”眼看李元霸,流露无尽温情。
李元霸哈哈一笑,道:“公主,我昨天才咬你手指,你今日就回敬我一口啊,你要报答我,也不用这么快吧。”走过去,踢了老鹰两脚,笑骂道:“死老鹰!竟然想伤我公主,今日落到老子手里,先拨了你的毛,再剥你的皮……”
公主咯咯笑道:“你拔他的毛就可以了,皮却不用剥的。”
“对,连皮烤了来吃!我在漠北吃过,鹰肉十分好吃!唉,只可惜,没有酒……”
公主叹道:“嗯,你就知道酒了。也罢,跟你啦,你……你以后对我规矩儿,我这里有一样东西,可比你的酒好几百倍呢。”
“什么好东西?”
公主微微一笑,从兜里又摸出一个紫色瓶子。
李元霸哈哈一笑:“公主,你身上怎么那么多宝贝,这瓶子里又装的什么?”
公主看他一样,道:“你快动手拔毛罢,等你烤好鹰肉,我给你配制的好东西也就成了。
李元霸将信将疑,动手去拔老鹰毛。石台四周到处是积雪,不一会,已把拨了毛和掏出脏腑的老鹰用雪措洗干净,然后架在篝火上烤。
公主拿来先前装酒的葫芦,从悬崖上取来几把雪,放到葫芦里,然后从瓶子滴了两滴紫色水进葫芦,来回摇动几下,递到李元霸跟前,面若春花,道:
“喏,这是高丽国王宫御用雪酒!“
李元霸接过,拿到鼻子底下闻了一下,一股酒香扑鼻而来,不禁大喜过望。一把将公主揽抱在怀,亲了她一下脸颊。道:“公主,你真是人间至宝!要什么有什么,哈哈。”
公主被他突然抱过去亲了一下,还没回过神,他已经放下她,仰脖喝下一大口酒。见味道果然大非寻常,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真是极品呀。”
公主伸手摸了摸被李元霸亲过的脸颊,瞪了他一样,转身去篝火旁翻烤老鹰。回过头来,见李元霸又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忙道:“喂,这酒不比寻常,你别喝那么急,心醉了……”
“哈哈,才喝几口,有那么容易就……就醉……”李元霸早被雪酒浓香迷住,一边敷衍公主,一边又喝了一口。可是,才出一个“醉”字,就觉头有眩,舌头打结,两眼发直,心下一惊:“妈呀,这是什么神酒,如此厉害!”
哈哈一笑,手指公主,摇晃几下,倒在地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