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舞剑的青年男子竟是李世民,令李元霸大出意外,心中惊道:“怎么二哥到这里来了,又在突厥可汗庭前起舞?”此犹未了,一个转身,又是大吃一惊,万料不到在始毕可汗身边的客席之上,高丽公主和虬髯刺客也赫然在座。wWw.keNweN.coM
李元霸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正在这时,高丽公主和虬髯刺客也看到了李元霸。高丽公主一看见李元霸,心中扑扑乱跳,咦的一声,心道:“他怎么也到这里,又跟一个突厥妖冶女子在一起。”即惊且喜,又复疑惑,看着李元霸,不禁发呆。正自纳罕,听到乌蓝达公主和始毕可汗对话,才知她的身份,心中讶道:“原来他又跟这个突厥公主搅到一块了。”轻轻哼了一声,和李元霸对视一眼,便转过一边去,神情淡漠。虬髯刺客也早看见了李元霸,心中虽对他厌恶之极,可是想到江湖传的玄武秘笈在他身上,暗动念头,瞪了李元霸一眼,不动声色。
乌蓝达公主见李元霸止步不前,回身拉起他手,直奔始毕可汗而去。始毕可汗坐在王座之上,身后站两个侍女,周围四个彪悍高大的卫士。他见乌蓝达公主突然闯进来,微感意外,这时见她走过来,笑道:“妹子,你来得正好……”
乌蓝达公主却不搭始毕可汗的话,径直走到他身边座前,拉过李元霸一起坐下。李元霸未即便坐,转身先向始毕可汗微一欠身,这才坐下。始毕可汗周围诸臣武将见李元霸并不跪拜可汗,心中大怒,均对他怒目而视,碍于乌蓝达公主之面,才不发作。
高丽公主看见乌蓝达公主故意显示与李元霸亲密之状,不知为何,自己脸上腾的红了起来,双唇紧咬,低下头去。乌蓝达公主目光早对始毕可汗身边的贵客扫视一番,又着意看了高丽公主一眼,回眸对始毕可汗笑道:
“可汗哥哥,今天妹子不请自来,不为别的,只想求可汗哥哥答应一件事。”
始毕可汗闻言,面作微笑,问道:“妹妹何事?”
乌蓝达公主直截了当,道:“我从到大,从未求过你,今日也是平生头一遭,盼你一定恩准,我要你将他封作我的金刀驸马。”着,推了李元霸一下,低声道:“喂,达达奴,你快跪下求可汗哥哥答允我们。”
此言一出,不但始毕可汗大感意外,在场众人也都吃了一惊。李元霸早知乌蓝达公主行事不循常理,此前已知她携自己闯入可汗帐内,不过想搅一搅局,并不完全为了此事。可是突然之间,在众人面前听她亲口出,自己也觉意外,眼看乌蓝达公主,不禁一呆。乌蓝达公主出这话之后,伸过手去,握住他的手。
始毕可汗听在耳中,看在眼里,想不到乌蓝达公主居然当众表白对这个汉人子的钟爱,要自己封他作金刀驸马。心中哼的一声,眼睛转了几下,一时放声大笑,道:“什么,达达妹子,你要封谁做你的金刀驸马?”
乌蓝达公主见始毕可汗明知故问,心中不快,只得手指李元霸,又不禁扭捏道:“可汗哥哥,就是他。”
始毕可汗这才缓缓转过脸去,打量起李元霸,眼瞪着他,沉吟道:“这个汉人子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他做你的金刀驸马?难道你忘了突厥王庭的规矩么?”到这里,轻哼一声,却向已收剑停舞的李世民招了招手,笑道:“李公子,你的剑舞甚好!请舞完此曲。”言罢,乐声又起。
李世民本来站在庭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神情尴尬。这时见始毕可汗要自己舞完一曲,微微一笑,向座上躬身为礼,恭恭谨谨的道:“是。”凝神片刻,手中之剑一抖,在空中划了半个弧形,又舞动起来。伴着突厥舞曲,面上始终带着微笑,剑循乐起,人随剑舞,从容镇定。舞到酣畅处,骤然之间,手中长剑直刺向天,全身耸立,猛然回首,直视突厥可汗。旁人或未感觉,突厥可汗正看得出神,忽见李世民回头一望,只觉他眼中射出一道锐利之光,自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暗惊:“此人状貌英武,目光如剑,日后必不肯久居人下。”正出神间,只听众人发出一阵喝彩声,原来李世民舞剑完毕,抱拳向庭内众人致意,再向始毕可汗行半跪礼,退下场去。
乌蓝达公主一旁早见李世民生得英俊挺拔,虽身形不高,却孔武有形。又见李世民身姿飘逸,剑术沉稳,不待他舞完,脱口赞道:“可汗哥哥,你哪里请来的武士,剑舞得这么好。”转脸去看李元霸,附在他耳边昵声道:“喂,你看这个汉人武士,生得多威武!哼,本公主跟你罢,你若不肯娶我,我便要可汗哥哥赐了这人给我,倒看人家愿不愿做我的金刀驸马。咯咯。”
李元霸听了,不由吃了一惊,肚里骂道:“好个水性杨花的突厥女子!”又忍不住暗笑:“也好,你既看中了二哥,我做兄弟的也成全你。”嗤的一声,笑道:“不错!我也觉得这位武士甚为了得,不愧为大丈夫,能曲能伸,能文能武,你既看中他,便请可汗将你许给这位武士罢。你若随他去,就遂了嫁作汉人妇的心愿了。”
乌蓝达公主见李元霸居然一都不吃醋,气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以为本公主嫁不出去么?居然风言风语,对人家推三阻四。哼,我偏不让你得了意,偏要可汗哥哥赐你作我的金刀驸马,看你能怎么样?”伸过手去,狠狠拧了李元霸一把,李元霸痛得几乎要喊出声来,可是碍于面子,还是强忍不发。心中暗骂:“下手好狠的女人,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不禁想到师妹王蝉儿,心想师妹虽然蛮横无理,却不似这个突厥公主如此狠辣撒泼,相比之下,师妹竟还有几分温存可爱。正自咬牙切齿,忽一抬头,只见高丽公主从那边望过来,两个对视一下,都不禁一怔。谁知公主神情冷漠,瞥了他一眼,又即转开去,对他视若不见。
乌蓝达公主转过头去,正要对始毕可汗话,忽见帐外闯进两个人来,竟是格鲁汗王爷和萨都王子到了。
萨都王子径直走到始毕可汗座下,俯身跪拜,可汗轻轻摆了摆手,他才起身。又向乌蓝达公主道:“达达姑姑好。”瞪了李元霸一眼,站到始毕可汗身后。格鲁汗王爷只向始毕可汗行了半跪礼,也不搭理乌蓝达公主,却不敢靠近李元霸,绕过一边,走到可汗身旁座位,大刺刺坐下。
始毕可汗见格鲁汗也到了,便笑道:“格鲁兄弟,你来正好,如今达达妹子想要嫁了这个汉人子,你看如何?”
格鲁汗王爷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干笑几声,道:“什么?嘿嘿。可汗兄弟,达达公主虽然少不更事,稀里糊涂,可毕竟是我们突厥人的天使,岂能嫁给汉人子?真是笑话。”
不等始毕可汗开口,乌蓝达公主已然站起身来,手指格鲁汗王爷,怒道:“呸,什么叫稀里糊涂、少不更事,简直胡八道!”扭头对始毕可汗道:“可汗哥哥,格鲁汗欺负我,他昨日喝了酒,闯入我的账中,言行十分粗鲁,你可要帮我评评这个理。”
格鲁汗王爷见乌蓝达公主告状,哼了一声,道:“本王爷见你青天白日的便在帐中和这个汉人子鬼混,怕你中了汉人妖法,坏了我突厥人的名声,才进去搅了你的好事,你因此怀恨,反诬我言行粗鲁。哈哈,你自己向可汗怎么回事吧。”
始毕可汗听到格鲁汗这番话,打量李元霸几眼,心中顿时十分厌恶,沉下脸道:“达达,格鲁王爷的可是实事?”
乌蓝达公主满脸通红,气道:“他、他……胡。可汗哥哥,这事都都最清楚,你要问就问萨都王子罢。我懒得再跟这人话。”手指见格鲁汗王爷,转身坐下,扭过头去。
萨都王子站出来,迟疑片刻,才道:“可汗,那日孩儿自在马邑喝酒,这个汉人子见了,自己上来抓起桌上酒肉便吃。我见他倒也爽快,当他是朋友,便跟他赌酒。谁知他居然使诈,害得孩儿醉倒在地,幸亏达达姑姑经过看见,又邀这汉人子比过,才把这个汉人子醉翻了,替我报了仇。后来,达达姑姑……”他左一句汉人子,右一句汉人子,又得不清不楚,李元霸早听得笑了,忍不住向萨都王子抱拳道:“萨都王子,多谢当日盛情。只因当时在下实在喝不过你,只好做手脚,谁知没几碗你就倒了,在下也不是存心如此。哈哈,得罪了。”
萨都王子瞪了李元霸一眼,道:“我们突厥人讲的是信义,不欺不诈,可是你竟然偷偷藏个水囊来跟本王子赌酒,大家倒的酒本王子全喝下肚,你却灌入水囊……”才到这里,众人听见,一时轰然大笑。乌蓝达公主也忍不住咯咯而笑。
萨都王子见大家笑话自己,更是羞恼,顿时红了脸,忽然手指李元霸道:“喂,姓李的子,今日你在这里正好,咱们再比过,各喝十大碗,看看谁先倒!”
众人闻言,又不禁笑出声来。乌蓝达公主含笑道:“好都都,今日就不比了罢。别闹了,改天姑姑再请你喝酒,好不好?”
萨都王子气鼓鼓的,双手叉腰,摇了摇头,不肯罢休,道:“非比不可。”
始毕可汗从萨都的话中,也听出了大半实情,这时叹道:“都都,你先退下。今日有客在此,不许再提此事。”
转过头去,对乌蓝达公主,冷笑道:“达达,既然这个汉人子跟都都结了梁子,你也替都都报了仇,把这个汉人子醉翻了,怎么才过几天,你竟要他做你的金刀驸马?”
不等乌蓝达公主回答,萨都王子大声道:“达达姑姑,你怎可嫁给这个汉人子!他想要作突厥人的金刀驸马,也须打得过我!”
乌蓝达公主哭笑不得,跺脚道:“傻都都,你怎么又来起哄?”
萨都王子走上一步,手对李元霸,道:“今日本王子跟你再比过,是斗酒还是摔跤,由你来选。”
李元霸见萨都王子憨态可掬,不禁笑道:“你酒量甚好,可惜人有笨。”
萨都王子听见他如此,怒道:“你甚么?敢本王子笨……”冲上前去便要揪他。格鲁汗王爷在旁边忙拉住他,因他忌惮李元霸身有妖法,低声道:“都都,不可轻举妄动,听我的!”
萨都王子扭了几下,竟挣脱不开格鲁汗王爷的手臂,只好作罢,站在一边,不吱声了。只听格鲁汗王爷朗声道:
“今日正好诸位贵宾都在这里,按照突厥人的规矩,凡挑战者有来必应,不决胜负,死不罢休。既然萨都王子已向这位汉人挑战,那么便请可汗准许,让萨都王子显示一下突厥人的勇气和自信吧。”
始毕可汗听了,心想:“这汉人子有何能耐,居然让达达公主甘愿嫁了给他。今日倒要试他一试。便是他再强十倍,也在我的王庭之下。嘿嘿,以杨广老儿汉天子之威,便有十万精兵也被我围困雁门城内,何况这子?他再狡诈,也叫他插翅难飞,有来无回。”一时拿定主意,哈哈大笑,道:“也罢。今日我宴请贵客,方才太原公子舞剑助兴,竟不过瘾,不如再来一个实战比武,让大家见识见识突厥人的武功如何?”
话音刚落,在场突厥人等轰然响应,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原来突厥人性好习武,一听始毕可汗准许萨都王子和那个瘦的汉人子比武,皆兴奋异常,均想萨都王子号称突厥人第一勇士,那汉人子岂是对手,因此个个都急切等着要看好戏。
正在这时,乌蓝达公主站起来,大声道:“且慢!可汗哥哥,我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