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蓝达公主拉着李元霸,正要往帐中走,忽听帐外传来侍女慌张的声音:“达达公主,可汗已到外庭了。wWw.keNweN.coM”
乌蓝达公主闻言,吃了一惊,忙拉过李元霸,往床铺跑去。将李元霸推入蚕丝被中,自己也钻进去。一把扯乱头发,拉开外套,露出内衣裳来。见李元霸目瞪口呆,冲他一眨眼,悄声道:“喂,达达奴,快别伸出头,躲在被窝里别出……”将李元霸的头推入被里,这个“声”字未出口,帐外已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道粗犷的声音嚷道:“达达妹子,你怎么大白天的窝在帐中作甚么,康鞘利回来复命也不肯见?”
话声未落,急匆匆走入一个高大男子来,只见他头戴狼牙盔,身着华丽胡服,披带黄金甲,神情威武,气势汹汹。
乌蓝达公主抓过被子,遮住自己身子,沉脸道:“可汗哥哥,你怎么不问我一声,便冲了进来?我正在睡觉呢。”
原来进来的是始毕可汗,他是乌蓝达公主的同父异母哥哥。他知乌蓝达公主生性骄纵,行事无所顾忌,这一次派康稍利赶了二千匹马到中原和汉人交易,她缠着要跟来,顺便看看中国风物。乌蓝达公主身份特殊,父亲启民可汗在世之时,对她宠爱之极。始毕可汗在接替父亲之位前,对这个妹妹一直恭恭敬敬,不敢觑。可是乌蓝达公主的母亲安义公主在启民可汗死后也抑郁而死,乌蓝达公主以为皆因始毕而亡,为此耿耿于怀,因此日夜想要报复。始毕可汗表面不曾与乌蓝达公主撕破脸,平时对她也是百依百顺。这一回为了笼络她,让她和康稍利一起同往中原,并命一切行止皆听公主调度。可是他对这个野性不羁又大胆妄为的妹妹一直放心不下,才过了三日,便带了贴身卫队,一行五十多人轻骑来到马邑郡,要看她都做些什么,担心她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之事。一路过来,他听密探报告萨都王子在马邑被一个汉人少年灌醉,虽然乌蓝达公主将那汉人少年蒙翻了,将萨都王子和那汉人少年也驮回,萨都王子另行安顿,那汉人少年却被她抬入闺帐中,也不知干什么。始毕可汗知道乌蓝达公主行踪诡秘,她凡到一处,随从卫兵过百,必搭设**个帐篷,大一样,夜来却常常不知睡在哪个帐篷。他找到她的宿营地,连闯了几个帐篷,都找不见,后来找来一个乌蓝达公主的卫兵带路,才找到这里。
始毕可汗一进帐篷,见乌蓝达公主果然躺在床铺之上,又见她头发散乱,身子缩在被窝里,发言指责自己,自己理亏,怔了一会,陪笑道:“达达妹子,原来你在这里睡觉,让哥哥好找。”
乌蓝达公主哼的一声,依旧面无表情,冷冷道:“你是至尊可汗,不是还在漠北狼牙王庭么,怎么也来了,又找我做甚么?”心知是始比可汗放心不下,居然跟踪监视自己,更加气愤。
始毕可汗见乌蓝达公主不冷不热,微感不快,淡淡的道:“康鞘利从龙门回来,带回了一个重要情报,难道你不知道吗?”
乌蓝达公主撇了撇嘴,冷笑一声,大声道:“我过了,你派康老头去龙门卖马,和汉人作什么交易,我也懒得管。你快出去!我乏得很,还要睡一会。”
始毕可汗见乌蓝达公主居然语气不恭,冲着自己堂堂一个可汗生气,不禁气恼,可是又不好发作,只得闷声闷气道:“唉,达达妹子,你还是这样孩子脾气!”
始比可汗一向机警多疑,和乌蓝达公主话之间,眼睛不时四下观察,这时忽瞥见乌蓝达公主被子里动了一下,心中便明白了几分,哈哈干笑几声,对乌蓝达公主意味深长的一笑,道:“也罢,达达妹子,你要睡就睡吧。哥哥我找康稍利去。”对着乌蓝转身出了帐篷。随后一阵脚步声杂乱响起,不一会,向南边渐渐远去。
乌蓝达公主见始毕可汗走了,冲着他的背影呸的一声,歇斯底里的喊道:“来人哪,快给我把帐篷门关了,管他是谁,今日若再让一个人进来,我宰了你们,晒成肉干!”
李元霸趴在被窝里早闷得慌,仓促之下,也未曾运起闭气之法,只是刚才忍不住动了一下,被始毕可汗察觉了。乌蓝达公主心中气闷,拿他出气,左手一掌拍下,隔着蚕丝被打在他屁股上。李元霸屁股被打,哎哟一声,往跳出来,顿时掀开被子。
乌蓝达公主见李元霸冒出头来,神情大为紧张,忍不住咯咯乱笑,伏在被上不能起来。
李元霸在被窝里听见乌蓝达公主和始毕可汗对话,虽然他听不懂突厥语,可是从乌蓝达公主话语气听出,她在突厥人中地位殊贵,连始毕可汗都奈何不了她,甚为诧异。见她咯咯笑个不停,问道:“怎么你敢如此对你们可汗话?”
乌蓝达公主冷笑道:“本公主怎么又不能如此对他话?哼,想当年我父王在世时,他哪里配得上跟本公主话。如今他虽篡夺了可汗之位,可是我恨不能将他五马分尸、万箭穿心,我这样对他话,已经是很客气的啦。”
李元霸惊问:“他怎么篡夺了王位,你怎么又去恨他?”
乌蓝达公主顿时神色黯然,叹了口气,道:“唉,别提这事了。提起我就伤心呢。”忽地目光一闪,冲着李元霸一笑,头道:“哎呦,对了,我知你是故意转移人家的心思,不肯将你的风liu韵事出来是不是?哼,快将你做的坏事通通告诉本公主,不然……”
李元霸连连摇头,一本正经道:“我哪里做过什么坏事?没有。”
乌蓝达公主不等他完,已扑上去,伸手进他怀中,一阵乱摸乱掏,顿时扯出一样物事来。
李元霸见是高丽公主的玉佩,慌忙欲夺,谁知乌蓝达公主转手藏到身后,笑嘻嘻的,左闪右躲,不让李元霸碰着玉佩。
李元霸情急之下,伸手要她身上一处穴道,可是还未下手,只见乌蓝达公主反故意将身子挺直过来。他伸出的两个手指正对着她的胸口,忙又缩回,不敢下手,急道:“你快还我,这是……”
乌蓝达公主笑道:“这是谁送你的?快把这玉佩怎么来的事儿给我听,否则,别想要我还你。”
李元霸见乌蓝达公主挨在身边身上,情态自若,全无顾忌,自己反倒不知所措了。心中诧异:“怎么自己才认得这骚鞑子不到两日,竟在这突厥帐篷里和她亲密无间,俨然一对情人一般,简直匪夷所思。”眼瞪乌蓝达公主,见她明艳不可方物,一时发呆无语。
这时,乌蓝达公主将玉佩握在手中,看了一眼,眼中全是娇嗔之意,道:“我看这玉佩色泽温润,晶莹剔透,上面刻写有字,一定是极有来历的。”
李元霸见她猜出几分,也不由得心中暗暗佩服。他本来是个洒脱无赖的少年,如今见乌蓝达公主佻达无拘,自己又何必掩饰,当即笑道:“这个自然。玉佩的主人也是一位十分高贵美丽的公主……”
谁知乌蓝达公主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问道:“她是哪里的公主?”
李元霸见她神情关切,俏脸凑近自己,呼吸之声可闻,才发现原来她的鼻子挺拔,略微翘起,使她容貌神态于妩媚之中,更添一股倔犟野性之气,只是美艳之光,咄咄逼人。
乌蓝达公主又将玉佩拿到眼前,抚mo玉佩上面的“御赐七公主”几个字,可是她只认得一个“七”字,脱口道:“嗯,你的这位十分高贵美丽的公主,是不是排行第七,叫什么七公主?”
李元霸头称是。乌蓝达公主樱唇一咬,作势要将玉佩摔到地上,气鼓鼓道:“什么七公主八公主的,她再高贵美丽,我不许你要她的东西!你是我的奴仆,什么都得听我的,从今往后不许再跟任何女人来往。”
李元霸见乌蓝达公主无理取闹,嘻嘻一笑,道:“即便我是你的奴仆,又不是你的金刀驸马,怎么又不许我跟别的女人来往?本公子还要传宗接代呢。”
谁知乌蓝达公主面上一红,格格笑道:“嗯,你要想做本公主的金刀驸马那也容易得紧,只不过……”
李元霸一时性起,索性逗她,故意问道:“只不过甚么?”
乌蓝达公主道:“跟你罢,想做本公主金刀驸马的男人多的是。只不过我们突厥族人,若是一个女人同时被几个男人爱上,男人们又不肯相让的话,便要比武招亲,谁最终胜利,谁就得到心爱的女人。”
“噢,原来如此。”
“怎么,一到比武,你就泄气了吗?哼,没出息。”
李元霸笑道:“本公子不是泄气,是略为放心了。既然有那么多男人爱你,本公子又何必去争去抢?天涯何处无芳草,世间可爱女子多的是……”
乌蓝达公主怒道:“呸,你居然敢这样对本公主话!我偏要你去争去抢!你想娶那个什么七公主八公主为妻,我偏不许!”着,顺手将玉佩塞入自己衣裳中。
李元霸见她如此,不好伸手去夺了。心想:“这玉佩可不能让她拿了。我且忍一忍,待有机会再拿回来。”
乌蓝达公主肚里有气,怒道:“我们突厥族男人,须会各种武艺,摔跤骑射样样精通,这些你都会不会?”
李元霸摇摇头。乌蓝达公主听了,当即站起,拉起李元霸的手,道:“你快起来,马上跟我去练习骑射。”
李元霸哑然失笑,道:“一时半会怎么学得会?”
乌蓝达公主狠狠瞪他一眼,道:“学不会也要学。我就要你去为比武招亲!”拉起他,转身就往帐外走去。
一边将随手长发盘起,披上外套。唤来卫兵,牵上两匹战马、两副盔甲和两副弓箭,两个一起上马,往北向郊野驰去。
李元霸见乌蓝达公主刁蛮任性,比之师妹王蝉儿有过之无不及,只得随她,心想到时相机行事。他从未学过骑射,虽然一向不喜习武,可是自行走江湖以来,更感武功重要,因此也有心要学,当即随乌蓝达公主纵马而去。原来乌蓝达公主的行宫大帐安置在马邑城西郊外,她催李元霸一起骑马向北行出几十里地,来到了一处荒原之上。荒原远处,稀稀落落长着几棵枯树,更远处却已是沙漠。
到了这里,只见乌蓝达公主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纵马疾驰,早拿出弓箭,搭弓拉箭,正要射向一棵枯树。
恰在这时,天空之上,有大雁飞过,传来几声鸣叫。但见两只鸿雁,一大一,正相伴从头上空飞过。
乌蓝达公主搭弓之际,欲射还止。回头仰看天空,忽见一头鹞鹰不知从哪里飞出,扑向那只雁。眼看鹞鹰伸出长爪,抓住雁,她反应甚快,不及细想,一箭射去。嗖的一声,利箭穿空而过,顿时射中鹞鹰尾翼,翻转几下,惊惶飞逃。那两只鸿雁才逃过了一劫。
李元霸看在眼中,不觉头。乌蓝达公主见自己未将鹞鹰射下,不禁有些沮丧,扭头对李元霸厥嘴道:“我若是突厥男子,这一头鹞鹰哪里能够逃掉!”
李元霸见乌蓝达公主话,显然不将自己看在眼里,不免有气。正在这时,又见一只更大的鹞鹰盘旋天空,离地有七八十尺高。他存心要显示一下身手,让乌蓝达公主不可觑了汉人,将一支箭拔出,手腕暗暗运气。
他在蜀山随恩师牧道人修行,读经无聊之时,常常以山中飞鸟为目标,更以细石为弹,射之而食,习之数载,竟成神技,往往百发百中。暗自拿定主意,今日以箭为石,要争一口气。当即觑准了鹞鹰方位,算计它速度,一口气上提,奋力一掷,一支利箭飞向天上。
突厥人所用利箭,皆以精铁打制,呈三角形,锋利非常。李元霸掷出利箭,朝鹞鹰疾射而去,乌蓝达公主还未回过神,但见天上鹞鹰一声闷哼,顿时陡然垂头折翅,直直向地上坠落。
她不敢相信那只大鹞鹰已被射中,望了一眼李元霸,眼睛瞪得大大的。连忙纵马过去,下马拣起坠地的鹞鹰,拿起一看,只见鹞鹰有牛犊一般大,脖子被一根利箭穿脖而过,已经断气,竟不见血流,可见箭的速度极快。
乌蓝达公主喜出望外,顿时眉开眼笑,拍手道:“原来你这个达达奴还有如此身手!咯咯,这一下,你若跟哪几个突厥武士比射箭的话,却不会输了。”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可是,你会不会摔跤?”
不等李元霸回答,却自己叹道:“唉,你虽能掷箭射鹰,可是你这样瘦,又怎么摔得过那些突厥大汉呢?”
李元霸见她忽喜忽叹,微微一笑,道:“达达公主,你不用担心,别跟几个突厥大汉摔跤,便是再多十个,本公子也不放在眼里的。”
乌蓝达公主见他的轻巧,半信半疑,道:“我也知道你们汉人,虽然生得弱,可是却狡诈得紧。你们常常大丈夫斗智不斗勇。可是,若是两军对垒,准备相搏厮杀之时,只凭智谋,若无勇武之躯,如何能克敌制胜呢?”
李元霸叹道:“你年纪,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却怎么成天想着这些杀戮搏击之事?”
乌蓝达公主恨恨道:“我母亲就是被咄吉那个恶贼逼死的!我曾在母亲墓前发过誓,定要杀了他才能报仇雪恨,今生不杀他誓不罢休!”
李元霸见她神色严峻,得异常决绝,不禁为之动容,问道:“咄吉是谁?”
乌蓝达公主咬唇道:“就是刚才闯进我帐中的哪个鲁莽男人啊。”
李元霸哦的一声,才明白原来始毕可汗的名字便叫咄吉。乌蓝达直呼其名,称为恶贼,显是对他恨之入骨。
乌蓝达公主忽然拉起李元霸的手,望着他,目光满是期待,动情道:“达达奴,从今往后,你要忠心对我,助我实现誓言,将这个可恶的咄吉杀了,然后我们……”她本来想“我们一起像刚才那两只大雁一样远走高飞”的,可还是没有出口。
李元霸惊道:“他不是你的兄弟吗,你怎么下得了手杀他?”
乌蓝达公主哼的一声,道:“他虽与我有同父血缘,可是他是个有突厥血统的男人,他们全不顾礼仪人伦,野蛮之极。按照突厥人的风俗,我父亲死后,咄吉他们兄弟几个都可以继续娶我母亲为妻……”
李元霸闻言错愕:“原来这样。”
乌蓝达公主又道:“我身上有汉人一半血统,从母亲就教我许多道理,因此我从都想像汉人一样生活。何况,我一直怀疑父亲是被咄吉害死的,他不但早就觑窥可汗之位,更对我母亲的美色垂涎三尺,心怀叵测。当年我母亲见我父亲死后,她为了保住身子不受沾污,宁愿自杀也不肯嫁给咄吉几个兄弟。母亲是隋室宗亲公主,起来我还是隋室的后裔,可是咄吉这个家伙,做了可汗之后,便蓄谋不服隋室号令,趁天下大乱,暗中和中原豪杰勾结,阴谋颠覆隋室。康鞘利那家伙去龙门卖马时一定得了什么消息,恐怕不利于隋室天下。”
李元霸惊道:“始毕可汗为什么要这样做?”
乌蓝达公主道:“他一向狂妄自大,仗着兵强马壮,趁隋室大乱,浑水摸鱼,到处结交各路豪杰,许以可汗之名。他早有称雄中原的野心,妄图将汉人华夏之地沦为突厥之域。”
李元霸听了,不禁惊骇。
乌蓝达公主见他神色有变,道:“你是汉人,难道也愿意看到中原之地沦为突厥之域吗?”
李元霸摇头。乌蓝达公主道:“那么,你答应从此后助我将咄吉除掉,然后匡复隋室,到时我一定请求皇上为你封赏,富贵不可限量,如何?”
李元霸哈哈一笑,道:“我生性无拘无束,又岂指望这些?”
乌蓝达公主道:“哎呦,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图功名富贵,更有何为,难道你想做神仙菩萨么?”将鹞鹰举起,笑道:“好了,咱们先别这些,今日骑射便练到这里罢。我们先回去烤鹰肉吃,咯咯。”着将鹞鹰挂在马鞍边上,翻身跨上李元霸的马,坐在他身后,双手抱住他,马刺一扎,骏马撒开四蹄,如风飞行。
李元霸骑在马上,见乌蓝达公主双臂紧抱自己,身子几乎全部贴在自己背后。忽想起当初和颜萱王蝉儿共骑之时,自己全是在后,不曾在前,如此却被一个突厥公主抱着,不伦不类,有不自在。把缰绳轻轻一勒,马停了下来,将乌蓝达公主的手扳开,笑道:“喂,怎么你有马不骑,偏要与我共骑?”
乌蓝达公主紧抓住他的衣裳,咯咯而笑,在他耳边大声道:“好你个傻达奴!人家女孩儿抱着你,表明她很喜欢你,你怎么还推三阻四的?告诉你罢,我们突厥族女孩,可不象你们汉家女孩一样羞答答的,明明心里喜欢一个男子,却不敢出口,白白自己堵在心底难受,嘻嘻。”
李元霸见她天真坦率,径向自己表白,不禁笑道:“可我却是个汉族男子,因此我喜欢的都是些羞答答的女孩儿呢。”
“你甚么?”乌蓝达公主听见李元霸与自己唱反调,生气之极,喝道:
“你这臭子,居然敢嫌本公主不够羞答答么!本公主若是羞答答的,昨夜你、你岂能在人家身上胡天胡帝......”到这里,毕竟女孩子脸薄,自觉失言,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恼羞成怒,抬起手来便要向李元霸打去。
正在这时,只听身后一个声音冷笑道:“呸,好个不知羞耻的骚鞑子!”
李元霸和乌蓝达公主听见话声,相顾愕然,转过头去看。李元霸不见则已,一见之下,又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