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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进的眉心微微地皱了皱,很快又抚平了,整个人又如同春阳般和曛。
瞧着上官安那双鹰眼的眼底中隐藏着**,刘进很想塞他一嘴粪。
大小不忍则乱大谋,实在不值得为了这个畜生动气。
“皇祖父,您今日怎么在这里躲清闲?”刘进笑着道:“到让孙儿好找。”
霍嬗挤了挤眉毛道:“皇上在发愁,摆不平两个夫人。”
“呵呵,”刘彻笑了,微微仰着下颌,“小兔崽子们,胆子大了,到拿朕来打趣。”
刘进知道那两个夫人的公案。
过了明年,皇祖父便不用为这两个夫人发愁了,握拳夫人进宫之后,宠绝三宫,诞下一子,也是皇祖父最后一个儿子。
刘进的眉心又微微地皱了一皱,到那个时候,太子府的危机才会真正来临,曾经燕王和广陵王对太子之位的肖想,眼下五叔受到的偏宠都不算什么。
但这世上事,既然互为因果,便一点也不可懈怠,谁知道那一环就影响了全局呢。
“皇祖父,这个世上竟然有您摆不平的女人,孙子才不相信,只怕是皇祖父觉得摆不平也有摆不平的乐趣吧,”刘进睁大一双凤眼,微微带着嘲谑地瞧着刘彻。
刘彻自李真人飞升之后,在奢靡和女色上比起以前收敛了不少。
中常侍转交给他一套器皿,是李真人飞升前炼制的金银器皿,日常使用可使他强身健体。
如今,刘彻已经六十岁,却依旧身强体健,乌发如墨,眼睛明亮,每年依旧秋狩,瞧着和他五十岁时,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朝臣们都觉得这样的皇帝恐怕真的能够长命百岁。
到那时候,身体并不如皇上康健的太子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皇帝强健,依旧能生孩子,太子身体未必能比得上父亲,虽然太子的地位日渐稳固,但父子二人的行至和想法差异很大,皇后年老色衰,只能在节日和祭祀时见到皇上,这是朝臣们都知道的事,也是后来那些人能够兴风作乱的基础。
刘进试着改变,但并无法改变这样根本的格局。
长孙这样的嘲谑,让刘彻哈哈大笑了几声,坦然地和孙儿分享御女心得:“女人虽然痴缠起来让人厌烦,但也自有乐趣。当年朕喜欢男子胜过女子,觉得女子均不够爽利,嫉妒、痴缠、浅薄,后来才渐渐体会到温柔对待女人的乐趣,”顿了顿,又道:“等你再大些就知道了,现在你们只知道喜欢女人的身体,那里知道心身一体才是至乐,女人还是要宠,宠好了才有乐趣。”
“……”刘进默默地看着皇祖父。
谁都难以抵挡皇祖父的宠爱吧,为了一个夫人,能够宠爱到不让她见另一位夫人,生怕让她失去了娇憨,处处小心关爱,圣旨下了一道又一道,都只是为了让她们不能碰面。
可是失宠之后呢?
皇祖父不会再关心她们的死活,就像那些后宫中璀璨一时的夫人们,从此之后,被置之脑后,再也记不起来。
上官安一脸仰慕地道:“陛下真是英明,这些话,小臣将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哈哈,”刘彻笑了起来,那一双凤眼,朝着殿外展望开去,眼梢处带着凌厉和志满意得。
这个世上,所有美貌的男子和女子都是朕的,旷阔富饶的土地也是朕的,唯一遗憾的是那个叫做匈奴的游牧民族,在西域带着那三十六国不安分,但迟早大汉的铁骑将踏平王庭,提着匈奴单于的头回来。
这笑中带着浓浓的王者气概,刘进的眉心微微地皱起,这样的皇祖父,他真不知道有几分把握能对付得了。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从宫中出来,上官安就竖起了耳朵,悄悄地跟在刘进和霍嬗的身后,他默不作声,仔细地听着刘进的每一个字。
霍嬗因为金大郎的缘故,对上官父子心有芥蒂,金日禅过完了头七,便回来继续侍奉皇帝,眉梢眼角带着隐痛,但是霍嬗一点都不同情他。
刘彻最终还是感怀于金日禅的忠心,原谅了他,甚至对金日禅更信任了些。
而在霍嬗看来,这是用金大郎的命换来的信任。
金家这样的盟友,一般人交不起,他们的眼里只有皇帝。
三人之间的势力,依旧是上官桀对峙霍嬗,金日禅中立。
但霍嬗知道,这种局面只是暂时的,金日禅依旧是个变数,而上官安如今年纪尚小,明面上还和他与皇孙维持着少年的友谊,日后必然也会因为家族的原因而选择立场。
今日的交善,不过是为了替他的父亲弥补罢了。
上官安用一种隐秘的心思肖想着皇孙,他觉得皇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具有深意,皇孙的每一举止都恰到好处,让人的眼神忍不住跟随。
看两人将要离开,上官安方上前,撵上两人的步子,笑着道:“霍兄,皇孙,安有个不情之请,过几日安要去许家下定,想请二位前去观礼。”
上官安的婚事定的丞相长史许家的女儿,双方已经请了媒婆说了媒,对了生辰八字,占卜过是吉兆。
接下来就是纳征了,要给许家送聘礼去,这聘礼一下,两家的婚事就定了下来。
上官安想请霍嬗和皇孙前去观礼,最好能够跟着他去送聘金和聘礼。
霍嬗只望着刘进,意思是要和刘进同进同退。
其实,上官安族中子弟,愿意跟着他去许家送聘礼、观礼的自然不少,但是若是有皇孙和冠军侯在,份量自然又不一样。
上官安也直直地看着刘进,希望刘进能够答应。
“这么快就要下定了?”刘进愣了一下,想了想,笑着道:“不知究竟是哪一日,若是那一日没有定下来,自然是要去的。”
上官安立即长出了一口气,他就说嘛,皇孙和他是好兄弟,不会不去。
看着上官安喜滋滋的去了,刘进弯了弯眼睛,“表哥,我们去你府上,商议下如何给上官家一个大礼吧。”
霍绾君此时正在冠军侯府学舞,夏姬一把年纪,舞起来依旧动人,却还要说自个已经胳膊腿都硬了。
“我的胳膊腿才硬呢,”霍绾君嘟囔着,她的胳膊腿都酸的不行了,跳舞竟然比练拳还累。
几个基本的舞姿,霍绾君学了足足有半旬,一向脾气好的夏姬都有些忍不住,对东闾娘子抱怨几句:“绾君学拳那么快,为何学舞如此慢,只怕是没有用心。”
东闾娘子却觉得满意:“我小的时候还好,年纪稍大些就开始胖,一跳舞就累,也学不会,绾君这是随了我,能学会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
只有这么一个学生,夏姬也没有挑剔的余地,更何况,当初也是她提议要霍绾君学舞。
一边挑剔着,一边教导着,夏姬被霍绾君僵直的肢体折磨的够呛。
侍女从外面走了进来,施了一礼,禀道:“皇孙和侯爷回来了,听说霍娘子在这里学舞,也要来看看。”
夏姬正跪坐在案几旁,一双眼睛竖着,看着场中的霍绾君生硬地将几个动作连贯起来,听了侍女的话,没好气地道:“你去回他们,霍娘子还没有学会呢,不能见人。”
话还没有说完,刘进和霍嬗已经笑嘻嘻地冲了进来,瞧着霍绾君的姿势,笑的合不拢嘴。
霍嬗笑着道:“母亲,怪不得您不让我们看,妹妹真是……”
“本皇孙就是觉得奇怪,胖头鱼竟然也能学会跳舞,”刘进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地道:“还不如你打拳来的好看。”
夏姬又好笑又好气地道:“嬗哥,你就这样欺负妹妹的。”
霍绾君跳得气喘吁吁,一张小脸绯红,浓密的头发有些蓬乱,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咬着唇,瞪着他们。
若是此刻眼睛能放箭,这两个嘲笑她的家伙全身都会被扎满。
愤怒明亮的眼神就像是流光,一瞬间击中了皇孙的心房。
剧烈起伏地胸脯,纤细的腰肢就像是芦苇一般,轻轻一折都能断。
在皇孙的眼中,胖头鱼有一种充盈的美。
“你嘲笑我,你会么?”霍绾君憋了半日,想了一句话来。
你会你跳啊,不会别在这里多话。
“这有什么难?”刘进强忍住笑,“我们也是学了舞的,每次皇祖父开宴,我们这些小辈都要敬酒献舞,难道都像你那般吗?岂不被笑死了。”
霍嬗哈哈大笑,对着夏姬道:“母亲,我们给妹妹跳一个,也好让她有心向学。”
“……”霍绾君憋红着脸,站在一边,就知道哥哥跟着皇孙这个家伙在一处,会被带坏。
瞧着胖头鱼的脸气的一鼓一鼓的,刘进拢了拢头上的发簪,将袖子整了整,便让一旁的侍女打着拍子,舞了起来。
刘进的舞,跳的略为文雅,等到霍嬗加入进去,则明显的带有了军舞的色彩,两人都是英俊少年,舞姿熟练,两旁的侍女们看的眼热,兴高采烈地敲击着节拍,就连夏姬都跟着哼起了明快的节奏。
霍绾君很不得缩进地缝里去。
刘进跳完之后,凑了过来,腆着脸道:“胖头鱼,你说我跳的好不好?”
霍嬗也热气腾腾地凑了过来,“妹妹,你说是我跳得好,还是皇孙跳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