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八百三十五章雪中送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从傍晚开始,天卜就下起了并不是入冬以来的匆丛糊与,但不过是一个时辰,原本星星点点的雪珠子就变成了一片片厚厚的鹅毛雪,地上很快就铺上了厚厚一层。张越一出屋子方才现屋顶地面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被火盆暖热的身子被这冷风一吹。自是极其不舒服。拢了拢身上的虎皮面子姑绒里子大氅。他连忙又戴上风帽,这才下了台阶往外走。

衙门重地,纵使是堂官的随从,按制也只能在衙门外头等候,不得随意进入。昨天张布等人能进头进院子,也是因为事出非常以防宫中召见。此时此刻,他却是等在兵部衙门的门外。尽管刚刚下马之后已经拍了油毡斗篷上的雪,但不过须臾功夫,头上的等笠身上的斗蓬又结上了白白的一层,而铺天盖地的雪花更是让人的视线只达数步之外。好在沿胡同这一排衙门全都挂上了一溜的青色气死风灯,朦朦胧胧还能照着一些。

等了好一阵子,他才看到里头有两人出来,前头的那人打着灯笼,后头一人带着风帽穿着大氅,看不清头脸,但瞧着身材应是张越,因而他连忙迎了上去。见外头风大,他顿时暗悔没套上骡车过来,少说也有个说话的地方。

“大人。”

张越摆摆刘寻回去,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又回转身看了看兵部衙门,便打消了寻个地方说话的主意,于是把身上的大氅更拢紧了些:“就在这说话吧,如今多事,衙门里头缺不得人,我离不开。”

“是。”张越既如此说,张布拍打了两下身上的雪花,也就没再管那么多,“今日各处的奏报刚刚汇总上来。大约是从前定的规矩,多数都是在主动追查昨天的事情。我仔细看了看,现有一处送来的消息称,兵部衙门有一个皂隶是西城兵马司一个总旗的小舅子“…据说此人昨天告假走了,但今天有人看见他进了那位总旗的家里。我亲自带着几个人去了一趟,正好那个总旗大约察觉了什么,绑上了人打算求见大人,我问了几句之后,把人送锦衣卫去了。我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赶来报一声。还有另一条消息说,宫中月前进了一批宦官。”

仅仅是两条看着不起眼的线索,张越顿时眉头大皱。袁方起自微末,诸般消息也是来自微末,眼线之中贩夫走卒三教九流无所不包,所有消息都是送到各种不同的地方。随即经由奇奇怪怪的渠道汇总到大德绸缎庄,所以张布只要在那里坐镇便好。此刻琢磨着这两条消息,他就话道:“兵部武选司的三个皂隶昨日正好告假归,我觉着不对劲,正好知会了锦衣卫东厂,想不到你警醒。这事情办得好。”

“大人不怪罪便好。”张布遂把罗二那时候的陈词一一复述了一遍,末了再说,“我那会儿一时起意问了他一句,他从前在左军都督府时,伺候的是武定侯。”

张越心头一动,遂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绸缎庄那儿还是你继续坐镇,至于宦官的事,你注意有什么消息就行,其余的就不用管了”

张越话还没说完,就只听东长安街上那边有人一溜小跑地拐了过来。大约是由于从宫里出来这一路太远,他的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远远看去和雪地竟是一般颜色。瞧见那人急匆匆地跑过来,到衙门口站定之后。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张越顿时多看了两眼。

“快,快去通传,咱家是母礼监的,要见你们张大人!”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张越便轻声吩咐张布先去办事,随即就走上前去:“你倒是来得正巧。”

听见这话,曹吉祥竟是愣了一愣才别过了脑袋,认出是张越,他顿时使劲跺了两下脚,这才走了过来。“这大冷天的,张大人怎的在外头?”

“瞧你,连舌头都已经转不过来了,还说这大冷天的。”张越见曹吉祥嘴唇都乌了,不禁心中生奇,“若是从司礼监过来,出北安门骑马,也不至于如此吧?”

曹吉祥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却仍是勉强笑道:“小的是什么牌名上的人。不过是跑腿挣命罢了。是范公公差人来问,兵部有没有奏报没来得及送通政司的,就直接让小的带去左顺门。

克其是北疆军情等等,更是一刻都不能耽搁。”

这大冷天靠两条腿从司礼监跑到东厂值事司,又从东厂值事司去了一趟内阁,再接着则是从内阁出来由午门出了东长安门直到兵部衙门,这绝对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跑腿。因此,这会儿曹吉祥浑身上下都是僵的,喉咙口一阵阵刺痛。奈何他在司礼监全无根基,王谨又不在京城,上头那些大佬不理会,但下头人却是有意和他作对,乐得将他差遣得团团转。

见曹吉祥脸色不好,说话也断断续续。张越略一沉吟,便对他点了点头:“也罢,晚间散衙之后确实还有几份急递送进来。还未来得及上奏。外头冷,你进来吧,到前厅说话。”

这是曹吉祥一整天跑腿办事下来最贴心的一句话了。他今天跑了那么多地方,不是被丢在没有炭火的屋子里干等,就是被人撂在院子外的风地里,竟是连茶水都没能喝上一口。一时间,他只觉心中百感交集,等到张越打走了张布,他就跟在其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衙门。到了前厅,在那暖烘烘的地方一坐,他被那热气一激,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张越穿得厚实,身体底子也还好,在外头站了这么一会,只觉得额头有些凉,但见曹吉祥这般光景。他就算不担心这家伙回去得躺上两天,也担心这家伙带着东西回去会在半路上经受不住,遂唤了一个皂隶进来吩咐道:“告诉伙房,送两碗红糖姜汤过来。”

曹吉祥正慌忙拿手绢掩住鼻子。一听这话顿时吃惊,好容易止住了这阿嘻阿嚏不断的劲头,他连忙站起身道:“多谢张大人了,实在是小的这身体不争气。”

“这是晚上,又下了雪。你这衣裳都浸湿了大半,不料理一下。回去之后兴许就得躺上两天,到时候还误了事。就是我也一样。如今正是缺不得人的时候,一点疏忽不得。”

“是是,大人身体金贵。如今这兵部确实缺不得您。”冉听此言,卓吉“生和了两却知道。兵部人员捉棋见肘。张越要是钵“点汁么事,哪怕不为了圣眷其他,也得为了有人好办事,兴许就连张太后都得差人送医送药来。至于他”司礼监的奉御长随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他这等人要是病了,那就兴许会被打到北安门那边的廊下家去,三五天之后兴许就是破苇席一卷的死人了。

张越见曹吉祥除了感激涕零之外还有几分怨恨,知道今天这大冷天别人差遣他出来恐怕也是打压居多,但他在宫里已经人脉宽广,待人宽和不要紧,多管闲事就没必要了。于是,等到姜汤送来。他自己先喝了一碗,随即就站起身说进去准备题奏,让曹吉祥在这儿等候。他正起身要走,曹吉祥却突然赶了两步上来。

“大人。小的今天偶尔听范公公和金公公说起,太后召了他们过去,责他们荒疏,说以后让他们每日一个去内阁一个去六部,不要耽误了政事。范公公还对金公公抱怨了一句,说是兵部出了这么大事还井井有条,偏吏部每日的题奏都交得最晚,文渊阁当值的那几个小辈都抱怨了。范公公还说怪不得杨阁老不赞成让郭堪接任吏部尚书,这资历够了人望才具不够,一样压不了场,他要当这个吏部尚书,吏部的选官权就得让出来,”

已经走到门边的张越停了一停,随即转身说道:“我知道了。郭大人有郭大人的难处。”

见张越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打起帘子出去,曹吉样也不觉得有什么被怠慢的地方。坐下身来搓了两下手心,看了看那碗空空的姜汤碗,他这才感觉到肚子空空如也。从广州出的时候。张谦就提醒过他两句,说是在宫里要出头,一个是机缘。一个便是熬字,例如跑腿,哪怕是腿断了也不能耽误事情,所以他午饭不过是囫囵吃了一个油饼,也不敢喝水,就怕遇上三急。这会儿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之前被压下去的饥饿疲劳就一块上来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裳,随即抱着手迷迷糊糊打起了盹,没睡多久就被人推醒了。他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本能地问道:“可是东西好了?”!

“还没呢,大人说让公公再等一小会。”皂隶刘寻笑吟吟地答了一句,随即把一碗面搁在旁边的小几上,又送了一个模样朴素的手炉。“公公身上衣裳湿了,不妨用这个取取暖,再吃碗面填填肚子。一会儿好了。我再把东西送出来。”

知道这些衙门的皂隶最会看眼色,若不是张越关照了那一碗姜汤,他们也不会锦上添花送来这些,因此曹吉祥接过东西谢了一声,心里谢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等刘寻出去,他就立刻抄起筷子吃面条一

由于是饥渴极了。他挑光了面条,连带汤底都喝得干干净净,末了才把碗搁在一边。抱着手炉舒舒服服往后一靠,睡意已经是全无。

三门内的西厢房中,张越整理好了一应题奏,也琢磨起了张太后的那番话。如今的朝会越来越变得形式化。甚至有鸿驴寺官奏称,为了让朝会时间能够一致,日后每次朝会奏事只准十件,其余细务具折送通政司。而永乐朝的便殿召见群臣议事,阁臣送奏疏于乾清宫的规矩也几乎废了。朱瞻基还算是愿意见大臣的,但阁臣随侍乾清宫随时备咨议却少了,见部堂阁臣的次数大概和见他的次数相等,政令上通下达就不得不靠太监。

张太后是生怕内外沟通不畅。所以让司礼监的那两个大佬要勤于到部阁走动,毕竟她是女流之辈。但若要不让太监势力太过庞大,那就只有让皇帝养成多见外臣的习惯。

心里想着这些,他又拿过一张纸写了几个字,在兵部题奏之外加了个夹片。不外乎是略提了提宫中新进宦官的事。等到整理完东西放进木匣中锁好。他这才唤了刘寻进来,让他把木匣送出去。做完这些。他到外间一瞧,现铜壶滴漏的时辰已经是标记在了玄初二刻。

虽说是留守,但到了亥初也就可以歇了,除非是紧急公务需要起来办理。因此,张越让人打来热水泡了泡脚,随即就到了内间的炕上。这年头各衙门的开支缩减,兵部的伙房只能够热饭热菜,而日用柴炭灯烛等等也都是有定例的。所以,屋子里那一丁点灯光绝不适合看书等等。他也不想这一世还混个近视眼,于是这会儿只躺在那儿想事。

尽管脑袋里事情太多,但昨日晚间睡得太少,今天又忙了一整天,他很快就沉沉入睡了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方才感到有人在耳畔轻轻叫唤。起初也没留意,直到后来有人轻轻推搡了几下,他这才睁开了眼睛。

“夫人,北边军情急报。信差坐吊篮上了城头,一个连夜进宫了,一个在前头院子等。”

此时此刻,张越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连忙抓着一件衣裳坐了起来,这才问道:“可问过,是从行在来的?”

“是从行在来的。”

有了这话,张越再不迟疑,吩咐人出去把人领进来,他就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套上鞋袜便往外屋里走。外边的火盆早就熄灭了。比烧着火炕的里间冷了不少,但他还是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自觉有精神了,这才在桌案后头坐定。须臾,刘寻就引着送信的信使进来了。

算算时间,张越知道这边京城的变故行在应

阿鲁台率军与脱欢大战大败,牛马人口损失惨重。兀良哈三部闻大明天子至会州,遣使来迎,乞代大明征讨阿鲁台。

兀良哈三卫不过是墙头草,但瓦刺脱欢仍然是不可避免地崛起了。要遏制一代枭雄的步伐,看来只靠拖后腿是不行的。只无论是瓦刺还是教靶,都如同养不熟的狼崽子,扶持了这个,这个强大了便会咬你一口,扶持了那个。那个也是一样。相形之下。怪不得明廷之后几乎一直扶持兀良哈人。

当然,最要紧的是,北巡的朱瞻基那边至少还是一切太平!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奸夫是皇帝绝对一番盖世双谐反叛的大魔王五胡之血时代信息全知者终末忍界玄尘道途你老婆掉了我只有两千五百岁
相邻小说
独舞的军阀新军阀1909汉末大军阀军阀天下修神外传仙界篇联盟之只会躺赢冠军教父冠军传奇绿茵峥嵘全球游戏:只有我知道剧情
同作者其他书
乘龙佳婿 富贵荣华 明朝谋生手册 武唐攻略 奸臣 凌云志异 盛唐风月 高太尉新传 公子千秋 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