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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轧几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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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京师点经是入了夏,连十几日矛雨,大阳又是殃怀饭地悬在天空,宫中和达官显贵无不是大量用冰,就连平日节俭的杜家也是在上房里摆了好几个冰盆。原因很简单。回家住的小五如今已经身怀六甲。她本就是闲不住爱动的,还没到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就已经是捂出了一身痱子,于是别说裘氏小心得不得了,万世节也心疼,索性把人留在了岳家调养。

这天,母女俩照旧呆在上房里头。小五捧着裘氏递过来的肚兜爱不释手地仔仔细细瞧着,随即就笑着眯起了眼睛:“娘,你的手艺真好,看这鲤鱼绣得活灵活现,真是鲜活可爱。等孩子出世了戴上这个,那可就好看极了!咳,我做的那几件小衣裳就差远了,,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该跟着姐姐好好做针线。过年时她打人送来的几套衣裳,全都是好针脚”。

“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也是不成的!”见小五的脸颊明显比平日胖了一圈,瞧着白白嫩嫩,裘氏忍不住轻轻掐了一记,又笑道,“你这脾气,也多亏嫁了世节。他父母都不在,又是爽朗不羁的性子,正容得下你,没事情陪着你回娘家一住就是一两个月,也不怕同僚说闲话。你爹爹也说过,如他这等性情的人,打着灯笼恐怕也难再找一个!”

小五听母亲夸赞自己的夫婿。自是眉开眼笑,嘴上却还轻轻哼了一声:“爹爹只会夸他,也不知道夸赞夸赞我,”

说话间,外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太太姐,陈留郡主来了”。

一听这话,屋内母女俩全都是一惊。裘氏连忙站起身来到了门边。打起帘子就看见朱宁带着应妈妈已经进了院子,忍不住冲那个通报的老妈妈嗔道:“怎不早说一声,怠慢了客人!”

耳尖的朱宁正好听见了这话。快步上前扶起了下台阶见礼的裘氏,又拉着手笑道:“伯母什么时候拿我当客人了,什么怠慢,我哪回不是想来就横冲直撞地闯了来,她们什么时候拦得下我?今天正好没事,在家里也闷得慌,所以我一大早出城去白沙庄瞧了瞧孟妹妹,用了午饭才回来,想着小五如今拘在屋子里动弹不得,就来瞧瞧她

“还是郡主明白她,这些天常常嚷嚷着要出去,也还有官宦人家的家眷专程上门来让她瞧病的,这个羊头每逢有人就高兴得不成样子

虽说也有人在耳边叨咕过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一套,但裘氏出身书香门第,又嫁了杜祯,对此并不在意,再说小五的性子如此,万世节都能纵容,她这个做母亲的更不愿意束缚了她,于是一面笑一面把朱宁请进了屋子。果然,刚刚,还好端端歪着的小五已经是下了地,正又惊又喜地迎了上来,一时间,整间屋子里都是她连珠炮似的声音。

傍晚,万世节特意在长安左门接了今晚不当值的杜祯,翁婿俩一同回家,在大门口就听说了朱宁来了的消息。因为这位郡主是常来常往的熟客,两人也没放在心上,眼看快到二门,杜祯就突然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看了万世节一眼。

“从前郡主就算过来看人,也多半是你我没回来就走了,今天怎会特意留到这时候?”

万世节当年也是郡主仪宾的候补之一,尽管事情未成,可对于这位冰雪聪明进退得宜的宗室郡主,他一向心怀敬意,听杜祯这么一说,他也蹙起了眉头:“岳父说的是。我记得您说过,之前有一回郡主也是留到您回来,提了内书堂的事,这一回理当也是有要紧勾当

唤来一个仆妇,令其进去通报一声。杜控又和万世节放慢了度。

再人快到正屋时,夫约是得着了讯息,裘氏高高打着竹帘请了朱宁出来,双方正好打了个照面。见朱宁白衣白裙,仿佛一株雪地里的白莲。万世节不禁呆了一呆,随即才跟着岳父上前行礼相见。

朱宁客套寒暄了两句,见院子里别无他人,便点点头说道:“如今内阁少了黄学士,杜学士和其余各位就辛苦了。皇上之前补了几位当年东宫的人,可终究是政务不熟放了外任。虽有心再挑选几个,但看着朝中人才济济,能料理全局的人才却少。太后闲谈间提过,如今内阁只五人,金学士多病,弘济学士又小心谨慎,便只能倚赖其余三位中流砥柱了

情知此话必定是张太后让人传达。杜祯和万世节便没有立刻接下话茬。果然,朱宁又前行了几步,待和杜祯擦肩而过时,就淡淡地说:“之前黄学士的病,是杨学士禀告皇上的,因落病会传染人,所以皇上自是派太医专心调治,由是黄学士上了致仕疏,皇上虽只允他还乡养疾。但想来年岁已大,要再回朝恐怕难。杨学士素来锐意,杨阁老不喜和人争,还请杜学士多多留心。另外,我朝官员清苦,太后亦为之叹过,杜学士若有主意,还请不要藏着

当初小五现黄淮很可能患上了肺痨,杜祯就料到过他致仕的那一天一只要有名医妙手调护,肺痨并不是不可治的病,只要调养好了甚至能根治,但“能染人。三个字,却是逼得黄准不得不退。此时此复,听朱宁说这是杨荣所奏,杜祯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待得知太后曾叹官员清苦,他这才为之一动。

“郡主但请回禀太后,既然恭为大臣,自当处处留心

“那就烦劳杜学士了。刚正如顾都宪,也曾因为循旧例收受吏员钱财的事险些去职,更不用说其他清苦京官。先帝在时曾经在折钞时多加宽容,但如今朝中又有他议抬头。所以太后颇有忧虑。若是贸然听信了那些人的话,只怕会铸成大错。”

朱宁欣然颌为礼之后就提出告辞。杜祯使万世节送将出去,自己却是站在屋外檐下出神。自古以来。官员清苦莫过于大明,即使如杨士奇和他这样的官员,食三禄也不过维持小康,更不用说那些六部属官。万世节这样最初没有田地产业撑持的,若不是张越让人代为经营。在京城就只能赁房子住,连人情往来都支撑不下。就犹如谷贱伤农一般,官员不能只靠清贵荣耀过日子,这俸贱了,一样伤官。

裘氏最懂杜祯的脾气,见他沉思也不去打扰,也不去唤刚刚遣退的婢仆,悄悄地退回了屋子。不一会儿。万世节就送了人回来,因见杜祯仍站在檐下,连忙走上前去。引二郡辛卜车。她叉提了一向。户部尚书夏大人如今年老体联仆神不济。虽夺情起复,毕竟是伤了身体,赛尚书也是一样,恐怕都料理不了多久。再加上痢部等等都已经添了新人,所以皇上倒是有让元节尽快回朝的意思,,还有,我,”

万世节顿了一顿,一头雾水池说:“郡主还莫名其妙地提了一句,让我好好读书,治事才能固然有了。可文采才名也是头等要紧的。”

前头的事情杜祯身在内阁,自然有数。赛义夏原吉和杨士奇差不多的年纪,塞义的身体也就罢了。夏原吉却因为在狱中磋踪多年,和黄淮一样落下了宿疾,户部事务繁杂。再这么熬下去确实吃不消。可是。让万世节读书”

杜祯瞧了一眼万世节,忽然笑了起来:“郡主让你读书,你就好好读吧!好歹你是二甲进士,不要让人小瞧了。你写信给元节的时候,也把这话婉转提一提,你终究还是三年翰林庶吉士熬出来的,他却是避了馆选一直在外任官,学问两个字,就此丢开就不好了!”

傍晚已近宵禁时分,街头上的行人自然是行色匆匆,马车武是骑马人也无不是加快了度。坐在稳稳当当的黑油马车上,朱宁靠着红锦靠垫,若有所思地瞧着别无装饰的车顶。一旁的应妈妈见她这副样子。只能没话找话说了几句,末了突然笑了起来。

“郡主怎会突然对万大人说什么让他好好读书?我瞧他那会儿大吃一惊的样子,真真是一头雾水丝毫不明白。他都已经是中了进士,那八股文的敲门砖早就丢了。”

“我又不是让他去念劳什子的八股文,他若是不明白我说的,杜学士总会明白。他是正儿八经的翰林庶吉士,又不像张越任过外职,只一味在六部迁转,什么时候才得出头?”

朱宁整理了下裳,想到今天见小五时她那满脸雀跃,不由得又想起了去白沙庄探望孟敏的情形。虽说是父母双亡,两个已经成年的弟弟都远在大宁,可她瞧着反而是开朗了许多。孟韬那个小混账单身在外头当军官,耐不住寂宾收了个通房。结果偏生孩子降生的时候,母亲却血崩死了,这孩子便只能送回了白沙庄。有了那个小小的孩子,孟敏就立刻不一样了。

“应妈妈,得空了你回开封瞧瞧。我那许多兄弟之中,若是哪家有没娘的孩子,抱一个回来给我养着。年纪要小些,不要那些五六岁就满肚子心眼的!”

应妈妈今天一直跟着朱宁,哪里不明白她突然说这话的意思,一惊之下就要劝谏。可看到朱宁闭上眼睛不出一词,她只得轻轻摇了摇头。已故的周定王那么多儿子,家家都是庶子一大堆,如今朱宁在张太后面前赫然比公主们还得宠,若是知道她要,谁家不紧赶着送集?既然朱宁下定了决心,她回去之后得访一个好的,决不能在将来给朱宁惹什么麻烦。

入夜的紫禁城中,各处要紧宫门已经下钥,除了提着灯笼四处巡查的一队队宦官,还有专门查灯烛火情的廊下家长随。这是自从当年三大殿火灾之后就安排下的人,除了他们,宫中还遍设激桶和其余灭火措施。二十四衙门更是定了严明的赏罚制度,这几年内宫的火情比从前减少了许多。然而,这深夜时分,却有人匆匆忙忙闪进了仁寿宫。

“太后。”

坐在铜镜妆台前的张太后头也不回地问道:“徐叔拱如何说?”

那宦官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垂头禀报说:“徐太医已经给黄学士调治了大半年,说是这瘩病并非无药可治,可如今病势沉重,即便救过来,要去根也必须好好调养几年。所以黄学士回乡休养是应当的。不过徐太医还提到过,说黄学士是福寿之相,应该能长命。”

“长仓…”

张太后喃喃念叨着这两个字。忍不住摇了摇头。朝廷大臣要的并不仅仅是长命百岁,而是不要在不该病的时候病到。太医徐叔拱年前给黄淮诊病的时候最初只说是肺病,但渐渐地却说是瘙,而杨荣又进言说此病易传染,偏黄淮的身子又不争气,之前竟是病得仿佛随时会丢了性命,于是更加引得朝堂中人惶惶不安。毕竟,内阁在午门之内,一个不好随时会传染人。而有了这样的宿疾,哪怕大夫说去根,又哪能留着黄淮在内阁?

那宦官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偷觑了张太后一眼,这才低声说:“黄学士如今病重不起,是他的次子黄采见的人。他让小的代为叩谢太后皇上关爱,说这一路上必然照顾好父亲。”

“他也曾经是一悄文杰,在锦衣卫狱中一呆就是九年,可惜了”

摆摆手示意这宦官退下,张太后便让人去唤司礼监太监范弘。尽管已经不是当年东宫的头号伴当,但范弘仍是常常侍奉在朱瞻基跟前,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匆匆赶了过来。一进屋子,他便连忙请罪,谁知道等来的却是一句让他惊骇莫名的话。

“此前是谁对皇上挑唆,说黄学士的病并不会传染别人,只是太医过于谨慎,还有阁臣相互倾轧所致?还对皇上添油加醋说了一番黄学士当年在狱中八年忠贞不二,让皇上差点开口留人?”

“太后明鉴,乾清宫所属都是小的仔仔细细挑拣过的,绝没有人敢对皇上进这样的谗言。无论黄学士病情如何,这都不是内臣该当议论的事。”范弘说着又小心翼翼地伏低了身子,然后才低声说,“的也听小孩儿们提过这事,说这话的并不是宫中宦官,而是内书堂教习的一个翰林。随侍皇上的奴婢都是王谨管的,他素来谨慎,决不会让人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得不错!”

张太后徒然醒悟,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金英黄润钟怀等人都是东宫的老人,王谨虽然资格浅些,但人也安分,不会靠着这种卖人情往上爬。如果是外头的文官,那倒是可信的很,如今内阁之位逐渐尊崇,保下了黄淮,他们兴许就能捞到一个好职位。

“内书堂的事,让翰林院换四个人。他们的责任是教习,不是趁着能亲近皇上妄议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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