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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仁杰忽然觉得这个女子有些不一般了,像是先前拿了银子回家的那些女子,不会也不敢在人前这样说话,更只会哭哭啼啼的。战士们一靠近,还都被吓得跟个鹌鹑似得。眼前这个女子的确有些不同,张仁杰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长得并不是多好看,中上姿色吧,但是骨子里似乎有一股书香气。
“行,我答应你。实际上我也没有准备放过他们!还有一个呢?”
绿衫女子继续道:“我们姐妹俩以后想要跟随大人!”
张仁杰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姑娘,这个要求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嗯,本官在安东县驻扎,安东离阜宁也有百多里地,本官可以在安东县将你们俩安置好,这样你觉得如何?”
绿衫女子弯个腰行礼继续道:“大人是嫌弃我们姐妹的残花败柳之身吗?大人也许误会了,我们俩现在已经无依无靠,小女子想跟随大人,只是做个随侍婢女,为大人端茶送水,实在不行,我们姐妹可以去军中打杂,帮忙洗衣做饭!”
“你叫什么名字?”张仁杰忽然感兴趣的问道。
“小女子名叫文秀,这是我的生死姐妹樊倩。”说着,她身边的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子也跟着点点头。
张仁杰还是有些为难的,但是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可以安排这姐妹俩。“那你们俩以后就跟着我们吧,回头你们也入我仁字营,成为我仁字营的一员,我们队伍上有个医疗队,也就是一个军医处,你们以后跟着洋大夫学习医护,帮忙护理军中生病或者受伤的病人,怎么样?对了,事先说明,军营的生活是很苦的,将来我仁字营四处征战的时候,你们医疗队也要随军通行。能吃得了这个苦吗?”
那蓝衣服女子樊倩没有说话,还是绿衫的文秀说道:“大人,我们不怕苦,只要您能收留我们就行!您看,我们姐妹都没有缠足,能走路的,你们到哪儿,我们就跟着去哪儿!”
“好,那就这样!你们先和本官到前院去,先解眼前的燃眉之急吧!”张仁杰忽然越发感谢太平天国运动了,十几年的太平天国印象还是巨大的,太平天国严禁妇女缠足这在江苏一地贯彻的尤为彻底。“着其放脚,妇女皆去脚带!”“妇女不肯解脚者,则力斩其足以众妇!”直到现在,缠足的风气也没有完全恢复,大户人家还有女子缠脚,但是清苦人家可不再愿意女子缠脚,好歹女子也能算家中半个劳力。
前院这时候已经闹翻天了,院外不断有百姓扔砖块石块进寺院并且大喊放人。战士们都不敢往院内站,全都贴着墙桥站立,要么就是离院墙、大门比较远。
张仁杰到了地方,心下也是一阵怒火,这些愚民!掏出左轮手枪,对着天上连续三枪。枪声一响,果然外面立马安静了。
“打开大门!”张仁杰大声命令道。
寺院大门一开,外面围着的百姓便一阵后退。张仁铁带着四排战士冲出大门,随即在两侧站立住,枪口也对准了密密麻麻的百姓。
张仁杰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了这一幕:“胡闹,把枪收起来!记着,枪口是用来对准恶人的,不是让你们对着普通老百姓!”
“各位乡亲,我是仁字营的营官,都司张仁杰,你们或许不知道我是哪个,我可以告诉你们,洪泽湖水匪海龙王就是我带兵剿灭的!”张仁杰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大声的说道,第一句话就将百姓们镇住了。
盘踞在洪泽湖的水匪海龙王,整个淮安府的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好像那个剿灭海龙王的人就是叫张仁杰来着。人群一阵骚动,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我知道,乡亲们都以为我们抓错了人,那无了大师慈眉善目的,怎么可能是土匪头子老锤头呢?!但是本官确切的告诉你们,这的的确确就是事实!这大佛禅寺名面上是一座古刹,内里皆是得道高僧,但其实这里早已经暗藏污秽。昨天晚上这边的动静想必附近的人是已经听到了,我仁字营攻进寺院,遭到了土匪的顽强抵抗,此役有两人阵亡,四人重伤,这些都是做不得假的!还有,我身边这位就是被土匪掳掠到寺内的女子,她也可以为我仁字营作证!”张仁杰的嗓门可是不小,门前百米内都能听得清楚。
寺院正门前面的台阶虽然不高,但是距离地面也有两米,后面的百姓都能够清楚的看到台阶上大门前的文秀与樊倩。文秀拉着樊倩的手,弯腰行了一礼而后道:“小女子名叫文秀,北边七十里外双港镇人,想必有些人应该听过我爹文大善人的名号。可就是寺院里这些天杀的土匪,杀死了我的爹娘以及兄弟姐妹,抢走了家里所有之前的东西。”说到这,文秀就一句泣不成声。但是她哽咽了两下,再次抬头说道:“小女子可以作证,那所谓的无了大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魔头,就是土匪头子老锤头。”
“幸亏张人人带官兵剿灭了寺中这些假和尚,真土匪,否则我们姐妹真不知道要沦落到什么地步!这些天杀的土匪死有余辜,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说完又继续哭了起来。
“双港镇我们去过,的确有个文大善人,想起来没,几年前闹灾荒,青黄不接的时候没吃的了,文大善人可是连续施了一个月的粥啊!”一个上年纪的老汉弓着腰说道。
“可不是,听说周遭不少人家都受过文家的救济呢!怎么,文家被土匪抢了?”
又一人接口道:“这是夏天的事了,文家是被抢了,哎呦那叫一个惨!听说文老爷就只是一个没让土匪满意,土匪就杀了文家全家。”
“那这位文秀姑娘说的是真的呀!”再一人惊讶的说道。
“也不见得,再看看吧!”
下面围着的百姓更加骚动了,大部分人还是听信了文秀的话,但是心里对寺中德高望重的无了大师是土匪头子这事儿还是不大相信。
“别找个人过来说两句就要我们相信你们,我们要见见无了大师,我们要亲自问他!”下面忽然间一个声音冒了出来,看来是对寺中假僧侣无比信任之人。
这句话一被喊出来,下面顿时又是群起响应。
张仁杰举起手,摆了摆让下面安静。“你们的要求现在是满足不了了,因为老锤头已经被乱枪打死。”看到下面骚动更剧,张仁杰没有惊慌,二十笑了笑继续道:“去,把剩下那些土匪带出来!对了,还有那老锤头的尸体”
被俘虏的土匪就在不远处的大殿内,很快就被带到大门前。一时间,大门前就又显得拥挤了一点。
“这些就是寺中的僧侣,想必很多人都很熟悉吧!”张仁杰指着排成前后两排站着的土匪大声说道,这些家伙昨天都被痛打了一顿,现在老实的多了,一个个垂头丧气。“把他们的衣服扒了!”张仁杰下令。
一排土匪十个人,第二排也是十人,衣服被扒掉之后,显露出他们的上半身。大半的土匪身上都有很久以前留下的伤疤,土匪抢劫也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的,稍大一些的商队都会托镖局护送。他们要抢东西就不可避免的要与人发生争斗,以前枪少的时候,都是靠大刀片子,就是现在枪多些,但是多是老枪,打击下还是要冲上前近战。这些土匪每个人都参与过抢劫,身上的疤痕只是多少不一罢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们在寺中吃斋念佛,身上哪儿来的着许多疤痕?!”
下面靠前的百姓一眼就看清了“大师”们身上的疤痕,心下惊讶不已。这时候,他们已经有七八成相信张仁杰说的话了。
“大伙都看到了,这些土匪身上都是老伤疤,而且还都是刀枪留下的疤痕,这可不是我们昨天才打的。你们想想,整日吃斋礼佛的僧侣身上会有刀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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