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跟不熟悉的哥哥叔叔们相处,显然柔柔更愿意和伊濛待在一起。
两个小姑娘手牵手去往外面玩儿,苏志远不放心地叮嘱:“柔柔,注意安全,记得跟紧姐姐。”
“放心吧苏组长,我会保护好柔柔的。”伊濛打着包票。
伊濛在A市待了这么些年,也算是对A市有些了解,柔柔又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喜欢的东西无非是好吃的好玩儿的,再怎么说,她也经历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自然了解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喜欢什么东西。
苏志远坐在办公桌前,情绪不高的样子。
李队长笑道:“怎么样苏组长,探望自己的女儿被伊濛拐走,滋味儿不好受吧?”
“没有,柔柔能有一个玩伴,我很开心。”苏志远觉得,亲情固然是世界上最可贵的情感,但朋友却是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人的一生,父母子女都是标配,唯独朋友是选配,可以由自己来选择,哪些人成为自己的朋友。
小女孩大了,一些心里话不想再与父母说,这个时候,朋友便是最佳选择。
“王队,肖楚楚案件其它几名嫌疑人审过了吗?”陈木问。
王队长正想和陈木说呢,已经约了庄恕和余杨两人前来配合调查,若陈木有时间的话,两人一起审问。
陈木想了想,“我就不出面了,你和小周审吧。”
最后结果是王队长和小周负责审问,陈木坐在另一房间,监听着审问进度。
一开始,庄恕坐在房间里。
对肖楚楚一案,庄恕表示,此案与他无关,听到肖楚楚去世的消息,他也很震惊,同时非常心痛。毕竟肖楚楚是庄恕喜欢了好几年的女孩子。
“听说你和犯罪嫌疑人蔡东东是好朋友?”
“不是。”庄恕心中已经相信了上官智的说法,以为蔡东东根本没把他当兄弟,像庄恕这么骄傲的人,既然别人没把他当朋友,他也不会腆着脸去跟别人做朋友。
王队长疑惑地问,“不是吗?”
“我和蔡东东不算很熟。”
另一边,余杨直接否认了和蔡东东的任何事情,直言蔡东东做什么都与他没有关系,他是无辜受牵连的。
作为无辜受牵连的人,余杨先是扼腕叹息,红颜多薄命,再是表示,那两天自己没有出入过圣雅国际酒店,所以此事与他无关,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在肖楚楚一案上,庄恕和余杨两人的态度,保持着高度一致,一句话概括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木扶着耳机,对着耳机说:“王队,着重问一下庄恕和蔡东东的关系。”
王队长瞬间领悟到陈木的意思,“庄恕,你说你和蔡东东不是很熟,那么10月13号当天,你为什么会和蔡东东同时出现在圣雅国际酒店?”
“那天啊,是因为蔡东东说肖楚楚想见我,所以我才去的。”
“余杨马永波和梁国栋,为什么也在?”
庄恕似是心中早有说辞一般,侃侃而谈道:“当天,我和国栋、余杨和马永波在一起,接到蔡东东电话,他们想看看,我喜欢的女孩子长什么样子,就一起跟过来看看。”
这番话,怕是说给谁谁也不会相信。
明明知道女孩子约的是酒店,朋友们还上赶着跟过来,来打扰别人的好事吗?
然而庄恕说话时表情十分坦然,好似他真的只是来跟心中女神见了个面。
王队长追问道:“什么时间离开酒店的?”
“略坐坐就走了。”
“具体时间。”
庄恕停顿了一会儿,“下午两点左右。”
陈木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递过来,“问他肖楚楚是怎么死的。”
审讯室里的王队长,复述着陈木的话。
被问的庄恕佯装成一脸茫然的样子,“警官,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吧,肖楚楚怎么死的,我还想知道呢,前段时间还是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谁杀的?你们有查到凶手吗?”
“你的兄弟蔡东东,说肖楚楚是自杀。”
庄恕纠正道:“我声明一点儿啊,蔡东东不是我兄弟,还有,人都是自杀了,你们把我叫过来干嘛,浪费彼此时间吗?”
“蔡东东还说,他对肖楚楚的死讯丝毫不知情,是你让他对警察说,肖楚楚是自杀。”
“放他娘的屁!”庄恕气的不行,“蔡东东这是诬陷!”
庄恕情绪一下子被挑高,气愤地指责起蔡东东,不仅把所有事情全部推给了蔡东东,还把蔡东东以前在校园欺凌弱小同学的事情抖搂了出来。
余杨那边,小周同样诈了一诈。反观余杨,对警察的诈话,表现的较为平静。
紧接着王队长和小周对马永波和梁国栋进行了审讯,两人全部把责任推给了蔡东东,虽然梁国栋内部打听到一些消息,但面上仍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审讯完毕。
陈木提醒了王队长一下,提审蔡东东时,尽量多提一下庄恕不把蔡东东当作朋友的事情,他与上官智已经做过铺垫,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没在局里多待,陈木和上官智去了蔡勇母亲家中。
看得出来,蔡勇十分在意自己的母亲,相信母亲的话,蔡勇也能听进去一些,陈木此次拜访蔡勇母亲,特地穿了警服,老一辈的人对警察会有不一样的情愫,面对穿着警服的人,会产生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蔡勇母亲头发已然花白,眼睛浑浊一片,看到陈木帽子上的警徽,眼睛仍然发出了亮光,拉着陈木的手,一口一个警察同志。
听到陈木说起蔡勇犯了错误,人现在待在拘留所时,老人家恨铁不成钢地捶了捶自己的大腿,不住地道着歉,觉得给人民警察添麻烦了。
老一辈的人经历过改革开放,懂得现在的一切来之不易,更明白人民警察大无畏不怕牺牲的精神。
“阿姨,这个案子比较复杂,其中可能有隐情,但是蔡勇担心他说出来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怕坏人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所以他不敢说。”陈木说:“您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人民群众的保护伞,不会让违法分子伤害你们的。”
蔡勇母亲似是有些动容,“唉,勇子个傻孩子,我都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勇子从小就这样,倔脾气,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但他没什么坏心眼儿,回头我过去劝劝勇子,让他配合你们抓坏人,一定要把坏人抓进监狱里,不然好人就遭殃咯。”那个年代的人,看人的眼光比较纯粹,好人与坏人区分的很清楚。
陈木轻声说道:“谢谢阿姨。”
“不用谢,你们守护着我们群众,我们也愿意守护着你们。”
直至走出蔡勇母亲家,上官智内心仍旧触动很深,守护,听起来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上官智问,“师傅,你说,如果蔡勇母亲知道了蔡勇曾经做过的事情,还会坚定地认为蔡勇是好人吗?”
“会的。”
“为什么?因为蔡勇是她的儿子?”
陈木回头看了眼蔡勇母亲家房门,是,也不是。
或许蔡勇不是一个守法的公民,但他是一个孝顺的儿子,纵然人生过成了他自己不喜欢的样子,但他依然记得要保护自己的母亲。
一个母亲,面对孝顺的儿子,如何能说儿子不好呢。
“师傅,我以前,觉得警察是份特别威风的工作,可以接受好多人的崇拜,背负着好多人的信任,可以帮助许多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陈木反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上官智沉默了一瞬,“我总觉得,自己可能会辜负那份信任。”
不管在任何时候,陈木看到的都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上官智,今天是第一次,上官智退缩了。
陈木理解。
其实,上官智本不该踏足警察行业,按照其父亲的规划,上官智的未来,将很少和基层人民群众打交道。
有时候,人生中一个小小的选择,可能会改变许多东西。
退缩也好,害怕也好,都是上官智需要经历的,陈木不会去多说什么。
窗外汽车鸣笛,惊醒了上官智的思绪,他不禁笑了笑,踏入这个行业的第一天起,他敬着礼,朝着警徽大声宣读过誓词,那个时候的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思及此,上官智恢复了往日神采飞扬的模样。
而蔡勇母亲也收拾完毕,走出家门,“警察同志,我准备好了。”
陈木点了点头,和上官智一起,带着蔡勇母亲去往看守所。
蔡勇看到母亲的那一刻,先是一怔,又似是不敢确定一般喊了声,“娘?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时,陈木侧身进来,始终保持距离蔡勇母亲一米远的位置。
“勇子,你这是做啥糊涂事了啊你。”蔡勇母亲一看到身着囚犯服的蔡勇,眼眶中的热泪顿时汹涌而出,狠狠地捶了蔡勇好几下。
蔡勇不做动作,任由母亲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