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陈木所料,在距离黎城二十几公里处,再次遇到王广天所驾驶车辆,不同的是,此时他们的车在王广天的车前面。
王队长不经意地放缓行驶速度,静静等待王广天超车,小心跟在其车后。
“哎,陈木,你怎么知道王广天要去黎城?”
“我聪明。”
……
王队长故意说道:“过分了啊,欺负谁呢。”
“哈哈哈哈哈哈。”
车厢内气氛分外轻松。
随着踏入黎城,便不敢再紧紧跟在王广天车后,有意拉长距离,路上车辆较少,一不留神就会被王广天察觉,陈木看了眼周边环境,“在前面那户人家靠边停车。”
这里街上车并不多,想要找一辆车没有那么难,与其继续跟着,不如立即停止追踪,再去查询王广天驾驶车辆停在了哪里。
而就在陈木和王队长的车停下没多久,王广天也停了下来,下车之后,自然地审视着四周,下车步行。
陈木和王队长默契的没有任何动作。
大概一分钟过后,王广天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出现,眼神四下看着,确认有没有人跟踪自己,待得确认完毕,随即又上了车。
“反侦查意识挺强啊。”王队长点评道。
陈木认可地点点头,“老手。”
王队长手握着方向盘,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随口问道:“向日葵案有进展了吗?”
“谢永芳是山西人,12年的时候,你们没做山西这边的社会关系调查吗?”陈木手指不断扩大着高德地图。
当年案发时,谢永芳已经在A市定居十五年,老家山西没什么社会关系可供调查的,谢永芳十七岁就和丈夫结婚了,结婚之后夫妻两个便在A市务工,后来借了些钱直接买了套小户型房子,几乎很少回山西老家。
谢永芳母亲在谢永芳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又因为酗酒酒精中毒身亡,亲戚基本不来往,所以那时候,王队长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谢永芳在A市的社会关系网。
陈木表示了然,不过,他相信,苏志远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才会专程跑一趟山西平阳。
两人没有在车上等待太久,考虑到车辆目标太大,陈木决定放弃驾车,徒步追踪王广天,遍寻许久,终于找到王广天的车辆,此时王广天的车停在一家足疗店门口。
由于王广天对陈木和王队长的脸比较熟悉,两人不宜贸然出面,王队长联系了黎城当地派出所民警,找了个由头突击检查足疗店。
正当场所从来不怕民警突击检查,不正常场所突击检查才有效果。
然而派来的两个民警,磨磨唧唧,就是不愿意做事,那懒散的样子王队长看了就生气,差点儿想一脚踹上去,“这要是我手底下的兵,我一脚就上去了。”
“工作态度是有点儿差劲。”
王队长冷哼一声,“岂止是有点儿,我看是非常差劲。”
那两位工作态度不太认真的民警,晃晃悠悠来到足疗店,足疗店老板眼睛滴溜溜地转,给这两位民警说着好话。
其中一位民警不屑地掏了掏耳朵,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巡视一遍,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离开之前,足疗店老板还热情欢迎两位民警有时间可以过来。
王队长凑上前,“有吗?”
“有什么?”
王队长强忍着自己想要发火的心情,再次拿出王广天的照片,好声好气地问:“足疗店里,有这个人吗?他正在做什么?”
其中一位民警轻飘飘的噢了一声,“我没注意看。”
这时,王队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狠狠打了下那个民警的帽檐,“行啊,你小子给我等着。”
被一个小小派出所民警欺负成这样,王队长实在是气不过,特地抽出时间跟派出所所长好好聊了聊。
没有人规定工作必须时时刻刻认真,但身着警服,肩负着党的使命,为人民服务的前提,是不是得认真对待工作。
平常偷个懒划个水,王队长也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嘛,但让两位民警突击检查,检查出个什么来了,不仅不记得交代的任务,还不觉得哪里不对,难不成,让他们去趟足疗店,是为了听足疗店老板阿谀奉承的吗?
派出所所长听的是冷汗连连,没想到自己手底下的人做事如此不当心,不住跟王队长道着歉。
王队长说:“不用跟我道歉,他们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警徽吗?”
“他们两个是实习民警,不懂事,王队长你不要生气。”
陈木适时开口道:“那个足疗店是正经足疗店吗?”
派出所所长打着包票,“肯定是正经的,不正经的扫黄打非都打完了。”
这话信三分就够了,扫黄打非年年有,年年都能打到,年年都说打完,难不成每年这些店都像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吗?
陈木将王广天的照片交予派出所所长,麻烦他劳驾去一趟足疗店,看看人还在不在。
所长很痛快,骑着小电车便去往足疗店,没过多长时间赶了回来,刚巧所长过去的时候,王广天正要结账离开,所长不仅问了王广天所做项目,还拉着王广天的足疗技师聊了半天,王广天此次过去,确实就是为了按摩,中间还跟旁边按脚的顾客说了会儿话,足疗技师说,感觉王老板像是做大生意的,开口就是几百万,几千万。
看来,王广天这次来黎城,确实是来做大生意的。
另一边,上官智等到李队长,把余甜甜父母的录音,和自己对余甜甜父母的感觉全部说与李队长听,李队长听完若有所思。
上官智把刚从路边买的粘糕分给了李队长一块儿,“李队,我们现在去那个相亲对象孙德龙家吗?”
“好。”
两人吃完粘糕,直接去往孙德龙家中,谁知孙德龙父母却告知两人,孙德龙上个月去城里打工了,一直没回家。
李队长问:“哪个城市?”
“就A市啊。”
细问打工地址时,孙德龙妈妈有点儿说不准确,打电话的时候,孙德龙就说了个大概,具体是在哪里,她还真不清楚,不过孙德龙的手机号她知道,专门帮忙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说,想给孙德龙寄点儿老家特产,孙德龙不疑有他,将地址说出。
村庄并不大,有些消息可能邻居比警察先知道,李队长和上官智走街串巷,和村民们闲谈,话里话外问的都是余甜甜一家。
村民说,余富贵家是村里出了名的贫困户,早些年可以说是村里最穷的一家了,后来靠着嫁女儿日子才慢慢好过起来。
单大女儿就嫁了三遍。
上官智震惊,“重婚是犯法的。”
村民白了上官智一眼,仿佛是觉得他大惊小怪,重婚罪是犯法,但不领结婚证不就不犯法了吗?
余家大女儿第一次嫁的人家,没过几天丈夫就死了,白拿了十几万彩礼,第二次嫁的人家,过几个月日子过不下去了,第三次结婚,倒是坚持的时间长了些。
李队长想起刚才路过余甜甜家,建筑构造,没有比其它人家高档到哪里去,那嫁女儿得到的钱到哪里去了?
村民低声道:“余富贵好推牌九,打的可大,听说输了不少。”
“余甜甜呢?余富贵的女儿。”
“是那个上大学的?”
上官智应声,“对。”
村民摇了摇头,“那我认不得。”
见再问不出其它,上官智和李队长去往别处打探消息,得到的讯息大差不差,余家对外风评难得一致,至于余甜甜,站在街边的中老年村民大多不认识。
信息采集基本完成,李队长和上官智准备去A市找孙德龙,这时,李队长想起,刚才和王队长聊天,偶然聊到陈木也来了山西。
“师傅也来山西啦?”上官智似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师傅咋没跟我说啊。”
“应该是有要事,噢,差点忘了,苏组长那边让你忙完过去。”李队长拍了拍脑袋说道。
想到一会儿要找苏志远,上官智耷拉着一张脸,他不是很想和苏志远单独行动……但自己又是特案组一份子,没办法,硬着头皮也要上。
平阳县城离余甜甜老家不远,上官智很快便和苏志远汇合,苏志远看到和自己打招呼的上官智,没多说话,只点了点头。
苏志远手机屏幕显示着一份文档,上面有谢永芳关系相对亲近的人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发给了上官智一份,为节省时间,两人分头行动。
走街串巷这事儿今天上官智没少做,做起来格外驾轻就熟,比较可惜的是今晚天色已晚,没时间多走几家,问了一家,两人便找宾馆休息了。
各自进入自己房间前,苏志远下达命令道:“明天早上七点,一楼大厅准时集合。”
上官智挺直腰杆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