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卖惨虽然不能解决所有事,但……有时候却很有用。
在听完某人身残志坚吐血归来之后,是离水心里有再多的气也只能憋在肚子里,毕竟他对面如今坐了一个病患啊!
随即,他脸色讪讪地道了声抱歉,又实在觉得怎么会有这么糟心的作者,现在想想习惯性拖稿的作者都有些可了。
气氛终于平缓下来,离水终于想起了将人叫过来的目的。
“殷大神,最近有个工作室想买你《说鬼逸事》的影视版权,条件开得很不错,你有没有意愿啊?”虽然问是这么问,但脸色却是你有意愿也给我憋回去的意思。
“这个你看着办吧,只要改得不是那么离谱,我同意了。”《说鬼》是他第二部作品,写的是一个误入歧途的状元郎在北宋东京城捉鬼的故事。
离水的眼神终于和缓了一些,才接着开口:“你放心,若是不好我不会和你提这事儿了。这工作室是个大导演的工作室,说是无意中看到了你的小说有了兴趣,立刻联系了我们,说是要拍成电影。”
“梨子哥,你说吧,我觉得你的话还没说完。”
上道,离水点了点头:“其实现在还在接洽,你也知道现在刚开年公司影视部门想做个成绩来,正好你的文被大导看中……上头说了,这事儿必须成。”他顿了顿,继续开口:“但是接洽的时候,那个大导说想见见原著作者,他说如果可以,想请你担当编剧……”
“……”
殷参也不欲浪费时间,说实在的也不愿意当什么编剧,但看到自家责编这个表情,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想了想开口:“这样吧,我在帝都还会呆几日,我先和那导演见上一面,我和他谈谈。”
离水立刻点了点头,将两人恭恭敬敬地送出了大厦。手底下的小编辑不由窃窃私语,这两帅哥什么身份,竟然让老大这般相送。有资历老的编辑认出了殷参,小声解释了一番,编辑室立刻热闹了一番。
这是那位大神啊,原以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沧桑大叔,这种忧郁温润小鲜肉是什么鬼?总觉得好有违和感啊。
直到走出大厦上了出租车,殷参才回忆起来:“哎呀,我忘记问那个导演叫什么了,别是什么票房□□啊!”
“……”
“算了,见见见见。”殷参转头:“阿皆,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身上灰扑扑的?”
这灰扑扑自然不是尘土,而是沾染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当然这些东西对于陆皆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去了一趟八宝山。”
去八宝山做什么?
“去做一些私事,放心,无伤大雅。”不过是去侯家收点利息罢了。
哎,儿砸都有私事了,殷爸爸心里凉风一过,随即又思考起了今晚该吃什么问题。
晚间,李子木打电话过来说了李爷爷的邀请,殷参没有推拒,只说明天没有空,要后天才行,李子木也点了点头,两人约定了时间,挂了电话。
至于明天到底有没有事,本来是没有的,不过这事儿经不起说道,当日接到了三言的求救电话。
等到了地方,殷参才觉得这熊孩子,一天天不在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出来装逼,不累得慌吗?但到底是朋友,他整理了一下风尘仆仆的衣襟,缓步上前。
今天阿皆又不在家,说什么去赴约姜老了,留守爸爸心里本不太开心。说实话,在郾城的时候两人从来不分开的,怎么到了帝都老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行动,虽说以前也是如此,但现在却觉得……稍显冷清了一些。
三言今日穿了身藏青的僧衣,很是普通,并没有任何的符文点缀,只外面的□□显得他有几分禅意,这是随着这里的主持出外访友准备的简单着装。
倒是殷参,因为出来的急,只穿了一身休闲装扮,内衬加绒衬衫,外面一件防风大衣,本来脸都生得嫩,这会儿看着和大学生也无甚差别。
“殷参,这回我牛逼都已经吹下了,你一定要帮我啊,对面那个什么风水大师实在是太气人了,不是会点**吗?搞得天底下人只他一个人会似的!”三言接了殷参,一路上不停地叨叨叨说是有个叫做张明的风水大师,江湖上也有些名声,龙虎山的旁系子弟。按理说,龙虎山正统应该是捉鬼驱邪,但凡是也有个例外。
这个张明,是例外。张明年纪四十有五,已经在帝都城里开了堂口,风水师这个行当,只要有了口碑,何愁没有钱来。他也是真有些本事,在陪一个富商回老家点了个“双鸾飞凤格局”的佳**后,一战成名。
此后,好口碑不断。这帝都城里,如果有门儿的人想要点**,都会想到有这么一号人。当然也不是说此人天下无敌了,只是有很多会点**的风水师与某些家族签订了条约,不与外人交易,而有些像殷参这样,会点却没人知道。
说实在话,点**是要讲究基本法的,首先你要能够感知到气的流动,继而清楚山脉龙**走势,反正如果正统的风水师,要学的一点儿都不比学医的人少。可是,殷参他开挂了,对于点**这玩意,他这双眼睛一看知道了。
这没有意思了,这好像两人做试卷,一个是勤学苦练答了一百分,而另一个则是老师直接给了你正确答案,只要你誊抄的这种作弊感啊。也正是因为这个,殷参很少给人点**看风水。
毕竟人家是真看风水,他则是……总有些欺负人的感觉。
“点**啊!你也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了,你的本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知道才找的你啊!”三言小声道:“不瞒你说,我这次冒着高考请假被老师请家长的风险来,是因为主持说我有一段尘缘未了,只说让我来帝都龙泉寺即可。”
“我原以为是应在你身上,心道你早不来帝都晚不来帝都,偏偏这些日子来,可是后来我发现不对,今日我与龙泉寺主持被人相邀来看风水,终于明白应在何处了。”
这出家人,讲究的是六根清净。当然,这个出家人指的是修佛之人,不是现在寺庙里持证上岗的职业和尚。像是三言这般的,从小是孤儿,父母亲缘倒是不必担心,但人生在尘世,总是多多少少有些纠葛。
今年三言长到十九岁,终于又要斩尘缘了。其实说是斩,无所谓是断因果罢了。他日送与因,今日还与果,因果既了,凡事无忧。
“怎么说?”
“你也知道我小的时候老师经常被师父训斥关在后山,六岁那年不是好不容易陪着师父出去云游嘛,后来师父不是回来关我紧闭嘛。”
殷参想了想,确实有这么回事。
“其实是我……一不小心走丢了,如果不是有好心人救了我,怕是早被拐子买去深山老林里当个村夫了。”
“噗——”光头村夫吗?三言不是生下来是禅修吗?
“别笑。”
“好好好,不笑。可是什么拐子这么厉害,即便你六岁了……”
三言一听也是十分尴尬:“哎,那拐子并非一般的拐子,用的法子也不是什么寻常的手段,而是——造畜。”
造畜?!殷参立刻明白了,这是着了人家的道啊。造畜是什么,蒲松龄在《聊斋志异》里有言:小儿无知,变人为畜,名曰造畜。
当代社会,偷偷运输人不好运,但畜生却十分好运,只需一辆卡车,随便你拉到哪里去。造畜听上去玄乎,其实不过是粗浅的化身幻术罢了,简单的魇昧之术。
只需将配方的水下在人的食物之中,不过半个钟人会变成动物,古有驴为妇,羊为童的说法,甚至在清朝年间,还有流传着将新杀的狗血热血淋漓在小孩身上,狗血粘牢在身上,小孩便会化狗的传言。
这些法子说着玄乎,但破解起来也是极为简单。只需给他们喝上一口清水,造畜的法术会失效。所以在造畜手法泛滥的年代,路上只要有人赶着畜生,执勤的官差卫兵都会给畜生们灌上一碗水,这也是为何造畜如今并没有泛滥的原因。
只是后来建国打压玄术,这些手段都不许使用,造畜才能稍稍活泛。
“所以那人一眼识破,将我救了下来。你也知道我聪明啊,六岁懂很多了,很快与我师父汇合了。”本来他都不记得了,但等到见到人,瞬间想起来了。
修佛的对因果自来十分敏感。
听完三言的话,两人正好走到半山腰的凉亭位置,那里簇拥着一群人,还带着不少保镖,东南位置上,有个续须的中年人,样貌虽然普通,眼睛却生得很是犀利,略显狭长的眸子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同时又让人很难亲近。
三言戳了戳殷参,低声道:“喏,那个是张明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