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一年八月二十八号,星期天,天气:晴。稳定的天气有时候也是好事情。
抢劫和杀人是有本质不同的。
很废话的一就是目的不同。因为目的不同,所以抢劫的人一般是不会去做杀人的事情的。那样不符合自己的利益与目的。所以抢劫者很少杀人。除非事情超出自己控制。
当然,最直接的一是因为抢劫判刑少,而杀人的后果绝对比这个严重的多。
很多时候,就连被抢劫的人都知道这一。知道这些用刀或者枪对着自己脖子或胸膛的人并不敢真的动刀或者开枪。然而知道归知道,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挑衅这个底线。
你要配合,我就配合。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因为真的没有想到这些车匪会开枪,所以当那一声有些沉闷但绝对不怎么响亮的枪声响起并且真的打死一个人的时候。本就异常安静的车厢里出现了短暂的因为惊愕而产生的绝对静谧状态。
然后紧接着,就是无法控制的混乱。
抽烟汉字紧紧握着拳头,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和愤怒,迎着那些抵着自己额头的黑洞洞枪口,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操!”
已经将自己怀里保护着的背包交出去的老人浑身哆嗦着,将自己的身体蜷缩的更更紧密,拼命的往座位里蜷缩着,哆嗦着嘴唇喃喃颤声道:“杀……杀人了,杀人了……”
浓烟女子的厚唇之上早已没了唇膏的粉红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一如她胸前露出的那抹惨败之白。然而就在她抑制不住恐惧与惊讶,打算用女性特有的方式表达自己对死亡对杀人的恐惧时,一管黑色的铁枪管狠狠地塞进了她刚刚张开的嘴巴里,将那一声尖叫提前堵回了咽喉之中。
我只能紧紧拉着郭去去和楚妍的手臂,努力不让这两个女人做出任何举动。心中除了对于这些劫匪突然杀人的惊讶和恐惧之外,竟然出奇的冷静。
也许我骨子里,就是个有些冷血的人吧。
带着鸭舌帽的车匪头领看了一眼躺在汽车前端司机座位旁的那具尸体,问已经吓傻了的司机:“司机,认识这个人吗?”
“不……不认识。真的不认识!”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哆嗦着,摇头急忙道:“他是临时替过来的。以前那个今天请了假。我只知道他以前做过这个,而且是上头派下来的,我真的不认识他!”
“呵呵,摊上这么个事儿,是谁都想撇清关系的。”那位中年大叔笑着开口,拍了拍车匪头领的肩膀走上前,弯腰从血泊之中取下售票员腰间的挎包,看了看挎包内的东西之后了头:“东西还在,是真的。”
很明显的,车厢中的劫匪似乎都松了口气。有人忍不住露出了某种如释重负的微笑。
那位好心的中年大叔迈着轻松的步子巡视着车厢,再一次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后弯腰,低下头从座位底下的空挡看着躲在最后面的我们三个:“弟,记得白天你过什么吗?”
我脸色苍白,想起自己白天过的某句不怎么客气的话,了头。同时有些明悟过来,这位中年大叔白天的那些话的含义――原来不是责怪我坐了这辆黑车,而是好巧不巧地掺和进了这次抢劫!
“我们这些人可都是不怎么干净的人。”
“这种臭车黑车你们可坐不得。危险的很!”
“知道还上来?不想活了?知道这种地方有多危险吗?”
这几句话反复地在我脑海之中回想,渐渐的变的明朗清晰起来。
“那么现在,你我有没有资格管你?”中年大叔微微一笑,满嘴的黄牙在昏暗的车灯映衬下有些耀眼起来,“我虽然不是你的父母,但是我现在手里握着你的命,你,我还有没有资格管你?”
我心中忐忑,了头。
“那你现在后不后悔?”这位好心泛滥喜欢管闲事的大叔笑的更开心了,问道。
我心中恼火,摇了摇头。过的话,做过的事,自己本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哪里来的后悔之?
“还算有性子。”中年大叔眼中笑意敛去,对着我了头。他直起身子,再拿起座位旁边的那些财物,然后迈开大步朝车门处走去。
“该抢的都抢了,走吧。”
几名车匪紧随中年大叔之后朝车门走去,鸭舌帽头领看了一眼血泊之中的那具尸体,忽然迟疑着开口:“哥,这人……”
已经踏出车门的中年人停住了身子,悠然抬头望着头的漆黑夜色,然后轻笑起来:“夜黑风高,是个好天气。”他回头看了一眼车厢内的我们,又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售票员,漫不经心地开口:“长途车嘛,司机睡着是很正常的事情。”
完这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话,这位曾经让我误认为黑车上唯一一位好人的中年大叔走下汽车,朝着远处那辆挡住了整条公路的卡车走去。
鸭舌帽车匪愣了片刻,然后挥手叫过一名车匪,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带着其余几人下车了。
他要干什么?车厢内众人好奇而惊惧地看着那名独自留下来的车匪,不知道他手中的那把**会不会再次呜咽鸣叫着喷吐着弹药。
独自留下的车匪冷眼站在售票员的尸体旁,端着**对准了司机的脑门,环顾着四周沙哑着开口:“开车。”
此时,挡在前面路途上的卡车已经缓缓发动,拖着沉闷的响声让开了庞大的身躯,露出前方斜斜向上的山路来。
“直走,上山。”车匪简短的命令道。
司机颤抖着双手握着方向盘,踩下了油门。汽车缓慢加速,载着满车的不安与恐惧,驶向未知的黑夜。
山路崎岖,却终究是缓慢而上的。汽车心地爬行着,那名车匪依然没有什么指示。端着**的手稳稳的,那一双难掩风霜的眼睛却灵动而警惕地注意着车内的所有人。
“他打算干什么?”心地直起身子做回位子上,郭去去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最前方的车匪,扭头问我。
“不知道。”摇了摇头,我皱眉回答。“这些车匪根本不像是真正的劫匪,没听过抢劫还只抢一半的。而且……杀就杀,这可不像抢劫犯的作风啊。杀人和抢劫,那完全是两码事。”
望着那名在昏暗车灯下依然眼明眸亮的车匪,我总觉得这劫匪的素质似乎太高了些。
车灯照亮了前方的山路,是一个很陡峭的弯道,司机斜眼瞥了一眼劫匪,转动方向盘打算控制汽车转向。
然而,就在这时,那名一直没什么动作的车匪忽然动了!
手中的**毫无征兆的开枪,喷吐而出的子弹擦过枪膛,在枪口处暴起火花,然后近距离射入了汽车司机的太阳穴之中。
尖叫声中,正打算减速转弯的汽车忽然加速,直直朝着山路之外的悬崖冲去。
尖叫声中,那名车匪飞身跃出了敞开着的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