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头万籁俱静,就连暴走族的身影都已然看不见,寒风带着湿气打在人脸上,让人呼吸不畅,东野紧了紧身上衣物,走在回家路上,手上还抱着一头熟睡中的狸猫。
东野微眯着眼,凝视壬生川通路另一头。
闪烁的路灯下,吊着一个长长的人影,明灭灯光将它的脸照射的或明或暗,偶尔惊鸿一瞥中看到一张苍白的人脸,被挖掉眼睛的窟窿眼洞中,摇曳着一丝绿油油的鬼火,两瓣黑唇微微张开,吐出一条畸长的舌头,一直拖曳到地面上。
远远地看到东野,吊死鬼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嗬嗬"声,一时之间,阴风怒号,空气中的冷意仿若要穿过层层衣服,渗透到东野皮肤底下。
"装神弄鬼!"
东野嘴角一扯,不需要他亲自下达命令,身边早已闪掠过一道倩影,在路面刮起一道小旋风,伴随着手上两把水果刀寒光一闪,在吊死鬼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时,阿紫先一步在对方脑袋上划出一道十字形伤口。
从伤口中溢出的恶臭黑气呈喷射状,吊死鬼眼中鬼火熄灭,化作一具干瘪的尸体。
阿紫对付这种小鬼显得游刃有余,自从吞噬《死之书》第一册之后,她身体的各项指数就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上涨,如今已经将近稀有等级R的卡牌式神的极限。
东野根据之前派遣卡牌式神在梦界中搜索的损失,对于卡牌式神稀有等级和神秘侧职业等阶,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稀有等级N对应入门。
稀有等级R对应见习和学徒。
回到家,东野在玄关换好鞋,将狸猫安置在客厅的地毯上,便直奔理香姐闺房。
"咚、咚、咚。"
很有节奏地轻声敲打,不一会,房门打开,理香姐穿着粉色睡衣出现在东野面前,手里还抱着一桶薯片,嘴角残留着薯片碎渣。
"真秀,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理香姐歪着脑袋,手里却没有停,一片片薯片扔到嘴里,发出嘎嘣脆,馋的阿紫直流口水。
"姐,我想问一件事,当初《死之书》是怎么来的?"东野直视理香姐的双眸,不放过任何一点神态变化,发现她目光游移不定,心知有戏,"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理香姐停下手中的动作,嘴唇抿了又抿,显然经历着天人交战。
在一阵煎熬的沉默中,理香姐看着眼前已经长到和自己齐平的男孩,当年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鼻涕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能够撑起这个家,虽然脸上还带着点青涩,眉宇之间却已然有了几分男子汉的担当。
"呼!"
吐出一口浊气,理香姐有三分释然六分安慰,眼中流露出一丝痛楚的回忆:
"当初上大学的时候,班主任很欣赏我,她是国内很有名气的女教授,不仅在专业上多有建树,而且人长得漂亮,情商很高,拥有很广的交际网,能够得到她的赏识,意味着读研后还能跟着她,以后出来能找到一份高薪体面的工作。"
"真秀,你知道吗,当初我有多崇拜她,现在我就有多恨她!在某一次帮她打扫办公室后,班主任就把这本不祥的书送给我,然后..."
说到这,理香姐默默地流下一行清泪。
"这个班主任和大学校长是什么关系?"东野沉吟道。
理香姐擦拭眼角的泪水,眼中闪着泪光,仔细回想了下,道:"我曾经听她说过,她当年是老校长带出来的学生,才有如今的成就。"
如此一来,线索一下子就明了。
东野感觉万分头疼,这乌鸦明显就是一头老狐狸,比起蜈蚣女要阴险得多,居然一早就布下这种杀局。
揉了揉太阳穴,东野继续聊了一会,怀着沉重的心情和理香姐告别,回到自己房中,东野拿出笔记本,用汉字在上面写写划划,将一条条线索重新整理,捋清楚自己的思路。
"乌鸦将自己的《死之书》间接地送给理香姐,到底是为了什么?"
乌鸦的动机不明,东野也懒得深究,他又不是侦探,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只是想要对付乌鸦,就觉得万分头疼!
东野回忆起狸猫用许愿术构筑起来的画面,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当时这里已经是凌晨0点左右,乌鸦居然在晒太阳,可以看出来对方所在温度很高,和日本春季温度不符合,根据这几点进行判断,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是对方已经不在东九区时区,第二种情况是对方不在北半球。"
东野不是文科生,当年地理就没学好,不然的话,就能从画面中的太阳倾斜角度和高度,画面背景呈现的风土地貌、建筑风格、穿着打扮等细节,进行深入分析,从而具体判断出此时乌鸦所在地。
对此,东野只能无奈摇头。
他又不是神,当然没法面面俱到,只能遗憾没法将情报的价值最大化利用。
一手撑着下巴,东野暗自思忖:
"从当前情况来看,可以看得出来,乌鸦这个人布局隐晦、手段老辣,而且为人相当谨慎,上周五晚发生那件事情后,他明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却躲到国外,不给任何人追捕和反扑的机会。"
"短时间来看,乌鸦应该暂时不会回来,我的安全应该是能够得到保障的。"
话是这么说,东野心头却蒙上一层阴影。
不管是任何人,若是被乌鸦这种老阴比盯上,恐怕都和东野一样,食不安寝,夜不能寐。
唯一让东野值得庆幸的是,乌鸦已经从暗中浮出水面,而对方却不知道自己已然暴露,对于东野来说,也意味着他可以将这盘棋的主动权争取过来。
东野在笔记本写上一个名字:波多野步美。
这是理香姐班主任的姓名,乌鸦既然把《死之书》第一册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说明师生二人的关系很紧密。
"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也说不定!"
东野抓着笔杆,用力地在姓名上划过一道X,目光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