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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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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花的水柱从水笼头中喷洒而出, 打在水池内壁。

林瑾扯下挂在墙壁上的毛巾, 沾了点儿热水, 开始擦拭眼角,他是个很好面子的人, 骨子里头带着清高,不想让人看出他有哭泣过的迹象, 尤其那个人还是陈溺的前任之一。

卧室里没有开灯, 林瑾进了屋便直奔隔间, 只有洗手台隔间镜子上头的灯亮着, 那光源被隔墙挡去了大半。

昏暗的卧室中, 一个逆光的人影坐在靠窗的床上, 面对着透明的窗户, 欣赏着高悬在夜空中的一轮发白的圆月。

那人的背影看起来恍惚不清, 更像是一团灰色的雾气拟态成的人形。

林瑾仍在对着镜子用毛巾擦着脸, 并未去过多在意屋里的另一个人,对方却忽然主动向他搭话。

“在你来到庄园之前,找到你的那个已逝之人是谁?”那语气十分随意, 如同随便找了个话题闲聊。

林瑾愣了一下, 实际上他并非像其他几人一样,在遇到死去的亲人、朋友找上门的怪异现象后,因恐惧才跑来找陈溺的。

他看到了机会, 以此为借口,找上陈溺,仅此而已。

所以当他听到了顾衍的问话从隔间外飘来时, 他先是呆愣地盯着镜中的画面思考了一两秒,才想出来个合适的人选:“我……发小。”

第二句问话又紧跟而上:“你还记得你发小叫什么名字吗?”

林瑾有些不悦,认为这是顾衍看出来点儿什么端倪,故意盘问他,想让他露陷看他的笑话。

“冯立志,我发小叫冯立志。”林瑾说。

外头的人好像没听清:“什么?”

林瑾不耐地锁紧眉头,重复道:“冯立志。”

卧室里的人又一次向他确认该问题:“他叫什么?”

林瑾想不通是自己声音太小,还是顾衍在有意耍他,声音比之前要大上了些,道:“冯立志!”

他对着镜子喊出了第三遍那个名字,期间,他一直看着镜子,观察自己的样貌,会不会有让别人看出来他哭过的痕迹。

镜子里的人是他没有错,面容清俊,带着点儿书香气。

可林瑾忽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变得有些陌生。

而洗漱间外头的人也没有声音了,房间里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寂静当中。

这股莫名的安静令屋内的温度也陡然降低,林瑾打了个寒颤,两条手臂在短时间内被鸡皮疙瘩覆满,他丢下毛巾,一手扶着墙壁,转身探头看向卧室——

干净简洁的卧室里空无一人,方方正正的被子摆在床尾,两张床上的床单平平展展,甚至没有一条褶皱。

一个人也没有!?

那他之前是在和谁说话?是谁问了他那些问题?

林瑾的心跳加速,直线上升中。

扶在洗手台内墙壁瓷砖上的手欲落下,手腕却突然一阵发紧发凉,被什么冰冷僵硬的东西给握住了。

客厅,电视正在播放着综艺节目,一年前的综艺节目。

穿着一身休闲舒适的男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时不时被综艺节目戳中笑点,跟着乐呵两下。

顾衍这人挺怕鬼的,特别是生前认识的死鬼,不然也不会拉下脸跑来投奔一个曾将他一腔真情践踏入尘埃的小混蛋。

他紧张的时候,就喜欢看看这类没什么营养的节目,全身心的投入,全身心的放松。

一阵轻风伴随着一道阴影从沙发背后一掠而过。

顾衍听到林瑾的声音,没什么精神的声音从背后飘来,渐行渐远:“我先进房间了。”

他没有多想,头也不回地随口应了句:“好,你回吧。”

隔了大概有个十来秒钟,他觉得有哪里不对,扭过身,左手小臂搭在沙发靠背上,举目环视一周。

一楼没有半个人影,楼梯上与二楼走廊也不见有人。

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方才……没有听到脚步声。

电视中,引人发笑的综艺回播还在继续,主持人与几名大明星玩得不亦乐乎,逗得台下观众频频发笑鼓掌。

然而顾衍已经无法再次投入到那虚假的热闹当中,他缓缓站起身,犹豫着上了二楼。

……

……

也不知道是不是百鬼夜行将阴间的冷气都给带到活人堆里来了,纵然别墅里始终处于适宜的恒温,陈溺洗了个澡打开浴室门走出去时却感到一阵冷飕飕的凉气。

陈溺一手抓着毛巾拨弄着湿淋淋的头发,垂着头看着脚尖,房门一打开,他的视野正前方就多出了一堵白色的人墙。

一抬头,毫不设防地撞进一双黑到无光的眼瞳中,那张非常漂亮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沉稳冰冷,却让陈溺看出了一种他在窃喜的错觉。

陈溺手上的动作停顿片刻,抬起另一只手将堵在浴室门前的黑滋尔推到一旁:“大晚上装什么门神?”

黑滋尔像只背后灵,紧紧跟在陈溺身后:“不开心吗?你有没有后悔?”

陈溺回头看了他一眼:“后悔什么?”

黑滋尔说:“后悔让那些人来了,我和他们说话,有让你不开心吗?”

陈溺想也不想地矢口否认:“没有,你问题真多。”他坐到椅子上,反手把毛巾抽到了黑滋尔怀里:“帮我把头发擦干净。”

黑滋尔拿起毛巾,手中的动作轻柔,仔细地对待着每一根头发丝。

他用低缓的声音慢慢悠悠地说:“看到你和其他人说话,会让我觉得烦闷,那种受到冷落的感觉,你体会不到吗?”

一个字一个字,温柔地落在心上,陈溺端起水喝了一口,喉咙发干发紧,心头也在打鼓。

“我想让你只属于我,那种想法,你没有过吗?”黑滋尔一改往常含蓄的绅士风度,随心所欲地说出一连串危险发言。

陈溺用左手食指轻轻刮着桌子的侧边,心里想着大概让他以前那些挂名的“老相好”齐聚一堂,真将黑滋尔给刺激狠了。

就在陈溺被黑滋尔一句句反问逼到险些窒息的时候,房门响起一阵紧促的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

陈溺警惕地问了句:“谁?”

门外的人:“是我,顾衍,和我分一屋那个林瑾不大对劲儿啊。”

陈溺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

房门外的走廊,顾衍面色发白,止不住地打嗝,额头上还有几颗虚汗,那是真的在害怕。

房门一打开,他就不管不顾地挤进屋里,又转过身扒着房门往外看了好一会儿,成熟优质男的人设崩得渣也不剩一点儿。

陈溺双手抱臂站在一旁,黑滋尔脸色阴沉的可怕,眉宇间带着一丝阴郁,死盯着这名深夜上门的不速之客。

顾衍直起身,把门悄悄掩上,转过身对陈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能不能把房间大灯打开?”

陈溺顺手摁下灯的开关,同时问道:“林瑾怎么不对劲了?”

吃完饭那会儿,林瑾跑来找他搭话的时候,瞧着还挺正常的。

顾衍抬手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你先让我缓缓……我打嗝停不下来了。”

休息了一会儿后,他客厅里的事与回到房间里看到的一幕娓娓道来。

在客厅里回味过不对后,顾衍也担心自己的无心过失会让室友遭遇不测,便回房间看了一下。

他推开房门,还没有走进屋里,就听到了有人在窃窃私语,也不知道是在嘀咕些什么。

卧室里连盏灯也没开,除却窗外照入房间内的月光以外,第二道光源来自于洗手台隔间。

洗手台前站着一个身形消瘦的青年,他对着镜子,全神贯注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巴一张一合,口中呢喃着自言自语。

他的声音很轻很浅,顾衍站在门边上根本听不清,林瑾也好像根本没发现他,还在盯着镜中的自己。

直到顾衍走得足够近了,才听清他到底在念叨着什么。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林瑾一直在重复这三个字,每说上三遍,他便停顿下来,对着镜子微微笑一下,隔上几秒,又重复三遍。

像中邪似的。

引起顾衍警觉的是一个非常小的细节,他发现镜子里的林瑾穿着的衣服,左边的衣襟压在右边衣襟上,左边的衣襟上是扣眼,右边的衣襟上是一排扣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衍停顿片刻,他怕陈溺无法理解,特地用手指勾住自己的前襟,问了句:“你能明白吗?一般衣服的扣子都是在右边,左衣襟压右衣襟,镜子里应该是相反的才对。”

除非镜子外面的林瑾,穿着扣子在左边的衣服,镜子里他的穿着才会扣子在右,扣眼在左。

陈溺点了下头:“他从头到尾没有和你说过话吗?”

顾衍:“感觉不对我就跑出来了,可能是我太敏感,跑出门的时候……就觉得林瑾有在看我,不过我是背对着他跑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黑滋尔说:“我在一本文献上读到过一种叫“生右死左”的规矩,也被称作为右衽。”

陈溺仔细回忆起晚餐后他与林瑾交谈时的画面,那个时候的林瑾,穿衣并未让陈溺感觉有哪里别扭。

也就是说,林瑾是在独自回到房间那段时间里变得不正常的。

陈溺:“我们去看看。”

顾衍仍在发憷,他又不想再一个独处一室,只好跟着陈溺与黑滋尔再度回到那个有林瑾在的房间。

三楼从左数起的第二个房间,房门虚掩着,顾衍慌张逃离的时候忘了关门,暗淡的橘光顺着门缝淌出屋外。

随着三人一步步逼近那扇门,顾衍开始紧张得不断吞咽口水,头皮一阵发麻。

黑滋尔挡在陈溺前方,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

屋里没有什么窃窃私语声,反而是有一道强劲的水流声,正从洗手台那边传来。

洗手台的水笼头没有关,白花花的水柱冲刷在半只开瓢的脑袋里,水池里躺着半个人头,那半个透露仿佛摔碎的西瓜,露出里面的白瓤,被激流的水柱冲打出一个深深的凹陷。

那颗头的下颌将将好卡在水池边沿,下颚下连接着脖子,再往下是一个人的身体,下半身跪在地上,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

从衣着可以认出,洗手台隔间缺了半个脑袋的人,正是林瑾。

顾衍彻底被吓破了胆,两只手一左一右,各抓着陈溺与黑滋尔背后的衣物布料,生怕他们两人会丢下自己开溜。

陈溺挣开了顾衍的手,走过去先关上了水笼头,林瑾的脑壳里积了大半的水,白花花的脑子被水流冲成了一碗烂脑花。

顾衍的左手被陈溺甩开,又两手并用地抓住了黑滋尔的衣物。

陈溺的视线从林瑾身体上移开,抬起头看向黑滋尔与其背后的顾衍,眉间不着痕迹地蹙起,他又很快低下头去,继续观察起林瑾身上的伤口。

接触到陈溺的视线,黑滋尔干脆脱去了外套,丢下顾衍一个人站在原地,两三步走向陈溺身边。

黑滋尔:“你在看什么?”他明知故问,单纯是在吸引陈溺的注意力,即便林瑾已死,考虑到陈溺与这人以前也有过一段交往,就很不高兴陈溺的视线集中在那具尸体上。

陈溺指了指那颗装着脑花的露天头颅,说:“林瑾的尸体上没有其他外伤,只有脑袋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啃下来了一圈。”

脑袋里剩下的那些碎脑花肯定是不够一整颗大脑份量的,就是不知道,缺失的那部分是被水给冲进下水道里了,还是……

顾衍一听,顿时不怕了:“会吃东西啊?会吃东西那就不算是正宗的鬼了。”他走过去,和陈溺一起研究起来,“大脑开口面被水流破坏过,看不出之前有没有遭到过啃噬,不过头骨上一圈很明显是被咬下来的。”

陈溺转头去问黑兹尔:“能看得出来是被什么东西给啃的吗?”

黑兹尔甚至没有过多考虑,脱口而出一个字:“人。”

他说的人,不一定指得就是真的活人,而是人形的东西。

顾衍说:“是僵尸?僵尸就爱吃脑子。”

陈溺:“……”

林瑾的尸体不好就这么一直摆在这里,陈溺叫来女仆把尸体弄走,再给顾衍分个新的房间。

但顾衍现在不爱一个人住,也不想要什么新房间。

摆脱了灵异氛围,顾衍整个人神清气爽,气色恢复如初,嗝也不打了。

他跟在陈溺与黑滋尔身后,不慌不忙地说:“起码得找个人陪我一起住吧,两个人也行,我看你们两个就挺好的。”

黑滋尔一口否决:“不行。”

顾衍轻声哼笑:“那有什么不行的?你让溺溺说,行还是不行?”

陈溺想也不想一下就说:“不行。”

得到陈溺的回绝时,顾衍颇为惊讶。

以他对陈溺的了解,这种时候他应该不会拒绝类似的请求才对。

陈溺:“你去那个房间吧,他们应该只用得上一张床,剩下一张正好空给你用。”

时间正值凌晨一点钟,三楼靠右数起的第三间屋子里的人睡得正是香甜——

“咔哒。”

一声细微地轻响落进秦歌的耳中,他的睫毛颤动两下,一双眼睛“唰”地一下子睁开,晃醒了睡在身边的邢瑶。

房门缓缓慢慢地被从外推开一条缝,无声无响。

邢瑶与秦歌看着一只手顺着缝隙摸进屋中,那只手贴在墙壁上下摸索,最后停在了电灯开关上,啪嗒一声,灯亮了。

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有些懵逼,这鬼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还开灯呢?

屋里的灯亮了以后,顾衍推门而入,他人站在门外,看到邢瑶与秦歌两人都醒着,登时松了口气。

邢瑶撑坐起身:“大晚上的,你狗狗祟祟跑来我们房间干什么啊?”

顾衍反手关上房门,也不管两人允许与否,径直走向靠窗的空床:“陈溺让我来的,他说你们这里肯定有张床没有。”

秦歌:“为什么?”

顾衍坐到床边,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开口道:“那个叫林瑾的,和我一个屋子的人,死了,死人的房间哪能住人。”

邢瑶说:“那你让陈溺再给你准备个房间啊。”

顾衍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敢一个人住。”

秦歌打量着他:“真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

邢瑶问道:“那你偷偷摸摸地开门是什么意思?还先伸只手进来。”

顾衍说:“那不是怕吵醒你们嘛,动静不敢弄得太大,我伸手进来摸灯的开关,不然用脚?”

秦歌:“……”感到一阵窒息,“你不想吵醒我们,不是应该别开灯吗?”

顾衍说:“不开灯我不敢进来。”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现在觉得,还是先把你们吵醒比较好,不然万一你们有谁中途夜起,发现空床上多了个人,那多吓人呐。”

邢瑶气绝:“你和陈溺分手,是不是他甩你的?”

顾衍:“你怎么知道?”

邢瑶冷笑一声:“活你妈的该。”

秦歌问道:“林瑾是怎么死的?”

顾衍躺倒在床,拉上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声音被棉被捂得发闷:“大晚上的,不讲鬼故事,灯别关啊,关了灯我睡不着。”

邢瑶重重喘出一口气,蒙被子盖头睡觉还不准关灯,她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人。

……

林瑾丧命一事传得很快,第二天一早,庄园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陈溺比较在意的是林瑾的事是单个现象,还是频发现象,为此他特地到办公楼与员工宿舍走了一圈。

在森宇现在的员工之间,每个人都认得陈溺,甚至对他们来说,陈溺的话语权要大过森宇目前真正的掌权者陈辛礼。

仿佛他们只要听陈溺的话,就能得永生一样。

办公楼里多了不少面孔,多了不少老面孔,现在是十点,那些老面孔宛如还活在旧时代,在“工作时间”里干着自己分内的活。

他们对陈溺不大热情,看到陈溺来了也就是抬头打个招呼,然后又低下头一股脑扎进工作当中。

员工宿舍大楼。

游戏期间,真正的员工大多都呆在宿舍楼里。

两名女仆跟在陈溺身后一起走进公寓楼,公寓楼里一片热闹祥和,甚至不像是公寓,而是一种老居民楼特有的氛围。

戏曲声从尽头的餐厅里传来,陈溺闻声走向餐厅。

宽敞明亮的餐厅中坐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有些是森宇公司旗下的员工,有些则不是。

中间的一张餐桌上摆放着老式收音机,几名老爷子围在四周下象棋,身后还站着有观棋者。

发现陈溺到来,餐厅里的热闹气氛刹那间凝固,那些员工与下属看起来有些紧张,毕竟放那些东西进来这件事,并没有事先得到陈溺的许可。

陈溺站在餐厅入口处,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他举目环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下属脸上:“你轻点一下这一层有没有少人。”

那中年男子抱着一名年幼的男孩儿坐在椅子上,闻言呆愣地点点头,忙不迭地应下:“哦,哦,好!”

陈溺巡查办公楼与员工宿舍并没有让黑滋尔一起来,他交给了黑滋尔另外一个任务,让他再去好好检查一下林瑾的尸体,特别注意头骨上被啃噬的痕迹。

手术室,强烈的光线照在手术床上一具缺了天灵盖的尸体上,蓝色的单子衬着那具尸体皮肤更是发青。

中间屋子里只有一具尸体与站在手术台边的男人,显得格外冷清,冷清之余,还有让人不适的诡异。

一般这个地方不会有其他人来,就连陈溺也不怎么愿意靠近。

黑滋尔正俯身检查着尸体脑袋的开口处时,手术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他并未抬头,早有听到脚步声,他能够通过脚步声分辨出,来的人不是陈溺。

应该是个女人。

果不其然,门被推开后,走进来一名眉目温柔,带着恬静微笑的女人。

她扫视手术室内,视线最终定格在手术台上那具尸体上:“你一个人?陈溺没有和你一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白疫医:感觉溺溺有爬墙的风险。

陈溺:感觉我的前任都看上了我的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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