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喝住马儿,在街边停了下来,警惕的四周探看了一下,走到车厢后,低声说道“司府大人,藏香阁到了。”
车里的人“嗯”了一声,几息之后,便从车厢里走了出来,身穿一身黑袍,领子高高立了起来,遮住了半张脸,很难看清楚他的面容。
车夫把车厢门阖起,有些担忧道“大人,一个人上去还是太危险了,还是让我陪您一道上去吧。”
陈庆之身为控鹤府司府,本身还是名境界甚高的修行者,想在大宁的都城对他不利,听上去不免有些玄幻。
但如果是被天准宫和靖江王日夜惦记,便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陈庆之看了一眼藏香阁楼里旖旎的画面,叹了口气,道“只是与朋友见一面,很快就下来,不会有什么事的,安心一点,不要做什么过激的举动,你就在车里等着我罢。”
那车夫见陈庆之坚持只身前去,无奈地点了点头。陈庆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便走进藏香阁里。
藏香阁楼里倒不似外边看着那么热闹,台上只有几名身段袅袅的女子在拨弄丝竹,台下客人也只是饮茶闲聊,或是与青楼女子打打茶围,想来楼上的兰房里才是真正的销魂场所。
陈庆之上到三楼,问了几个小厮,便找到了要找的那个屋子。掀开珠帘,里面却没有漂亮的花魁,只有一个男人坐在桌边吃着糕点。
陈庆之没有着急进去,用神识扫视一圈,确定附近没有威胁,才放下心来,走到男人身后,苦笑道“陛下,这太胡闹了。”
怀修止摆了摆手,递给陈庆之一块糕点,道“正宗的益州糕点,不比御膳房的差,你尝尝。”
看着怀修止一脸笑意,陈庆之不好拒绝,只得接过糕点放入嘴里,却是味同嚼蜡。
“你就别担心了,司礼监里不知道被天准宫安插了多少奸细,今夜要谈的事情太过重大,在宫里说朕不放心。”怀修止给陈庆之倒了杯茶,笑着说道“再说了,有你这个知守境的修行者在,谁能对朕不利?”
陈庆之知道拗不过他,只得在对桌坐下,默默饮茶。
他心里有些沉重,因为他知道今晚陛下要与他说什么。
怀修止放下茶杯,起身走到露台上,看着远方如漆如墨的城墙,负手而立,眼里满是沉痛。
“十年前,朕就在那堵城墙上,看着天准宫和怀歇墨的三十万大军。”怀修止伸手指着那道城墙,继续说道“如果不是秋剑神,朕已经是亡国之君了。”
陈庆之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道“陛下不要再自责了,天准宫千年底蕴,不是陛下一个人,也不是我们几个能抵得住的。”
怀修止厉声道“朕就算是亡国之君又如何,哪里有不亡之国?只是那卿州城五十万百姓,朕如何放得下!”
陈庆之眼中露出几分寒意,便是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凝滞“天准宫如此行事,不遭天谴,臣也不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