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蹲下身子看向前面的煌,绝城撑着下巴温和的问道。
“我高兴!”一巴掌扇飞了一名扑过来的牧群,赌气般的哼哼着,煌不爽的说道。
“你这可不像高兴的模样,喝点东西吗?从高塔上跳下来起你就没有摄入营养物质了。”绝城拿出一袋吃的对煌晃了晃。
一脚踹飞了一名爬过来的牧群,煌吹鼻子瞪眼的来到绝城面前抢过了食物。
“我吃死你,吃死你吃死你吃死你!”大口大口的咬着压缩食品,也不管碎屑溅的哪里都是,煌气呼呼的盯着绝城,好像嘴里咬的就是她一样。
“你没事吧?”
煌看向绝城,但看到绝城的眼神后,她的表情一僵。
“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好着呢,这种事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她抬起头向街道上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但不远处一个接一个倒下的牧群却让煌没有了目标。
最终,她只能小口的研磨着嘴里的食物,弱弱的说了一句。
“习惯了,我早就习惯了。”
看着煌的模样,绝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走上前搂住了煌的腰,随即向后一带,煌就一个屁墩坐在了绝城的腿上。
“博士!?”
“喝点水,和我聊聊天。我只是想抱抱你,嗯,抱抱你。抱抱......让我好好抱抱你~!(尖锐声)”绝城拿出一瓶水递给煌,但他解释到一半,嘴就有些不受控制的描述,了一下前世某位首富的著名话语。
“噗,这是什么新花样吗?”看到绝城搞怪的样子,煌原本那丝不快似乎也飞走了。她侧坐在绝城的大腿上,但因为身高问题,两人的状态目前有些滑稽。
“喝点水,冷静一下。她只是个孩子,和阿米娅一样大的孩子。”绝城抬头看着煌,半睁着眼说道。
(ps,之前写错了,把阿米娅写成17了,改了改了,14,我家阿米娅永远14岁。)
“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凭什么,那个孩子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我不知道你们感染者有什么痛苦’那种话?”煌的手攥着水瓶嘎吱作响,她的脸色有些不甘和黯淡。
“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每个人的价值观也都不同。有些事情,本就不存在能让别人也认同理解的程度。”绝城捏了捏煌的脸颊,语气轻松,“况且,在我听来,她那句话从来就没有歧视和敌视,那只是平等的论述观点,不夹带任何情绪的话罢了。”
绝城的话让煌一愣。
“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她确实有资格。”绝城回绝道。
煌:.......
“没有人的痛苦可以对等,而你又对那个孩子做了什么?一边对她怒目而视,一边又威胁着她。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和她谈过,也没有去了解过她,就像她也未曾了解过你一样。你没解决她的困惑,也没有任何正面的回答。这次,是你做错了,煌。”
绝城的话让煌的表情几乎凝滞,她的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单纯只是对绝城的话不满。
“我为感染者而战。我们的遭遇,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很清楚,只是绝大多数人根本不在乎我们的人生。但我在乎,在乎得很。罗德岛的许多干员都在为我提供支援,而我,绝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也不能容忍谁去说他们的不好和坏话。”
听到煌的回答,绝城叹了口气,无奈的转移了话题。他知道,在这点上和煌论述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和表面上的大大咧咧不同,煌是个很细腻的人,这种细腻不同于那种生而为女性同胞的天份,嗯,毕竟这个女张飞身高三米。
坚强和热情或许只是她用以隐藏自己的外衣,绝城在前世知道,煌的经历其实并不比灰喉好多少。她其实把真正的自己藏的很深,以至于除了为感染者坚定战斗的身影以外,他人看不出煌的真实想法。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霜星和煌本质上是同一类人,两人的相似直接体现在他们那共同的经历。
一个出生于乌萨斯寒冷的源石矿场,另一个虽然游戏剧情和档案里没有说明,却显然同样感受过对于感染者视而不见的冷漠以及横加迫害的残暴。
这样的两个人,一个被爱国者博卓卡斯替救起,另一个被凯尔希所接纳。但最终却都凭借着自己的意志选择成为一名战士。
在感染者们面对的黑暗世界中,两人比其他人更早的选择举起武器。经历的类似,定位的相像,身边还同样有着一群怀揣理想,令人想要保护的同伴。
对霜星来说,这些人是雪怪。
对煌来说,这些人是阿米娅以及罗德岛的所有人。
两人明明阵营不同,却因为感染者的身份以及类似的羁绊,拥有了同样通过战斗来为感染者赢得明天的斗争理想。
如果说霜星是雪怪小队的大姐头,那煌又何尝不是罗德岛感染者们的大姐头呢?
始终以小兔子称呼阿米娅,作战的时候喜欢揉她的脸。这正如霜星从未拒绝过未成年的雪怪登上战场,煌也并非是将阿米娅视为孩子。她只是记得自己如何走到了现在。
因此在看着其他人成长之余,也会想方设法去替他们分担一些,所以在有艰险任务的时候她还会冲在最前,而在其他人遇到迷茫的时候也会为他们指出方向。
生活中包括煌所在的精英干远吗们是帮助维修武器装备,将八卦与理想相提并论的前辈。
战斗中,他们是行动网络的关键节点,能够主导一场最为猛烈的攻势,也能够在危难关头重整队伍,及时带领同伴撤出险境。
坚韧、持久,在苦境中寻求希望,他们的付出不愿意任何自立性的目的,还面向着一个远大的目标。
无论处在多么艰苦卓绝的战场,煌都能以一贯而之的惊人毅力坚持到最后。不管敌方的阵型有多么坚实,身为精英干员的她也依然能够一次次身化利刃,撕开一道道口子。
在遭受重创后挺身而起,以不屈的身姿屹立到最后,为战友的撤离争取哪怕再多一秒的时间。
被严寒和重压击倒,她依然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恢复清醒。
像他们这样的人,永远会冲在最前,为的是保护同伴。也始终在为赢得胜利而赌上自己的一切。
正如煌档案中的那一句描述,“煌永远值得博士去信任”,因为她确实是在为博士奉献自己的生命。
精英干员,无愧于罗德岛的中流砥柱。
绝城始终记得前世煌的干员信物——那是一个看不见内里构造的玻璃瓶,只要摇晃两三下,瓶身就会变得温暖起来,很适合冬天抱在手里。
煌在罗德岛众人的眼中,是一个热情洋溢的人,正如霜星会被那些甚至年纪比她还大的雪怪们称为大姐头。
没有人知道她们为什么可以散发出团聚他人的能量,正如没有人知道一个玻璃瓶为什么可以带来始终的温暖。
结构会磨损,存储的能量也终会耗尽。
但人却是这样一种相同而又不同的东西。
哪怕再悲伤,只要咬咬牙依然可以站起来。
哪怕再难过,挤挤嘴角仍旧可以出现笑容,带给别人勇气。
哪怕自己也深陷于悔恨、愤怒和不甘,他们也会用自己的背影去鼓励他人。即使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们铭记自己是战士的身份,这意味着他们在这一刻背负起了不为人知的过往。意味着在战友离去以后,接手他们留下的担子。
就像他们曾经做的那样,佯装无事,继续在别人面前表演着一个好榜样。也只有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他们才能够静静坐在窗前眺望远方。不声不响的将那些永远也不会再翻新的往事在内心与以消化殆尽。
直至滚烫的情绪烙印在心底,直至所有的苦涩全部吞进肚中。这些谁也看不见的伤痕终将伴随他们一同入土大地。
精英干员是利刃,同时也是他人眼中的道标,每位干员都有成为精英干员的一天。也正如每一位精英干员都有为自己坚守和坚持的事业,付出生命的一天。
而如果那一天真的有到来的时候,煌希望她留给你和其他人的,永远是那热情如火的形象,始终希望让人想起她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一面。
对于Scout和斯诺维尔的死,煌不可能没有感想。只是,越是熟悉和亲近的人,才越会做好沉默着道别的准备。
或许只有在真正与煌并肩而行的那一天,绝城才有机会了解到这些只属于精英干员们的坚强与温柔。
同时明白,原来这世上的每一份希望,其实都离不开那些努力摇晃自己,从而为他人带来热情和温暖的人。
“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有一位德高望重的矿石病学者,他为了感染者的正当权益和生命安全而努力着。他不排斥与感染者们接触,甚至还为他们提供矿石病的治疗手段。他和她的妻子都是非常优秀的矿石病学者,甚至曾与罗德岛的部分医疗干员有一些学术上的合作。”
“在普通人的眼里,他就像是一个异类,但在感染者的眼里,他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学者。可有些人不那么认为,他们认为这名学者的治疗是一种鄙夷。那些感染者折磨死了这名医生,而政府的法律却又因为这名医生长期接触感染者将这件事判断为感染者的自相残杀。”
“你觉得滑稽吗?煌。本是救治感染者的学者却被自己救治的人所杀。”
绝城的故事讲完,煌也眯起了眼睛。
“你想说些什么,博士?是在说我为了感染者而战这句话,太大了吗?”煌自不是笨蛋,只是有时懒得思考罢了。她明白了绝城话里的意思,只是不太清楚绝城想和她表达什么。
“个体感染者的恶行会被全体感染者买单,坏人是感染者,而最后变成了感染者的是坏人。只是凭借你的一腔热血是做不成什么的,这点你比我更加清楚。”
绝城的话说出了刚刚那个故事的真正问题,也是感染者这整个群体面对的最大的问题。
偏见
正常人坏不坏我不知道,但感染者一定都是坏人。
习惯不会决定一个人的态度,偏见才会。更可怕的是,当所有人都把偏见当成了一种习惯,罗德岛又该如何呢?
煌有些无话可说了,而且她本就不擅长这些。
“被标签化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而且在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煽风点火之下,这些想法和看法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绝城掏出了莱娜的木签含在嘴里,煌也难得的和绝城一样含起了木签。
她心中也很郁闷,虽然她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一厢情愿就能改变的,但力不从心的感觉就是让她不爽。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和那个丫头道歉的。”煌一偏头,恨恨的说道。
“我不是要你和灰喉去道歉,只是希望你能与她平等的交流,而不是因为她无心之下的一句话就去迁怒于人。”绝城拍了拍煌的后背,就好似在安抚自家生气的大猫猫一般。
“既然博士你这样要求我了,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可她要是再多嘴,我一定要把她的脸都咬下来!”
“好了好了,煌最善解人意了,也最可爱和大度了~”抚摸着煌的后背,绝城安慰道。
怎么一股安慰生气猫猫的感觉?
“灰喉的父亲是个医生,在她年幼时,她父亲救治的感染者将她父亲折磨致死,还逼疯了她的母亲。我查过旧档案,她母亲将她送到罗德岛后就消失了,当时她的精神状况已经有些问题了。你能想象几年前的她会用足以研磨金属的砂纸将自己的手臂打磨到血肉模糊吗?”
绝城的话让煌一愣,同时他到话也在提醒煌,刚刚那个故事的主角,就是灰喉的父亲。
“我可以理解她,但我不会原谅她。”
“原谅什么之类的跟我没关系,那是你和她的事。不过,我也有在想,等这次行动结束以后,灰喉就会选择是去是留了吧。”抬起头看向天空,绝城略带思索的说道。
“博士,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就算不对又能怎样?”煌低下了头,“我们经历的这些还算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