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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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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扬意识到“小白脸儿”这个阴骘男极有可能是冲到车子里拿凶器甚至可能是枪支之类的杀伤力大的武器来对付自己。

辛扬一个箭步,真的是箭一样地射到了“小白脸儿”的身后,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衣领。

“小白脸儿”奋力挣扎着玩儿命往车内钻,他见挣脱不了辛扬的控制,干脆放弃了往前钻,而是一扭身,挥右拳直击辛扬面门。

辛扬迅捷地伸手逮住“小白脸儿”的右手腕,一拧。“小白脸儿”惨叫一声,右胳膊的肩关节被扭脱臼了。

“小白脸儿”用左手抚着右肩,蹲坐在地,脸已经因痛苦而扭曲,本就白里泛青的阴骘面庞更笼罩着一层青气,额角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辛扬略躬身,右手拽着“小白脸儿”的衣服,在地上拖着他,走到强子身旁。

辛扬竟然一把将“小白脸儿”的身子整个提起来,往地上重重一顿,掼在了躺地不起的强子身边。

娟子早已经在一旁看得呆住了。

她起初看到“小白脸儿”和强子合击辛扬,又是动刀子,又是双截棍的,凶险无比。娟子吓得“啊——啊——”的、一声一声的尖叫。

待到看见辛扬总是履险如夷,游刃有余的痛击这两个流氓,娟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奇讶异与庆幸喜悦。

辛扬也痛快了许多,愤懑之情顿去。

辛扬这边刚刚平息了怒气。“小白脸儿”却破口大骂起来。

“卧槽尼玛,你给我等着,我特么的回头弄死你个啊——”

“小白脸儿”的怒骂声被他的一声惨叫打断了。是辛扬一脚踹在了他的大腿上,“小白脸儿”痛彻心扉,叫骂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被哀嚎**声所替代。

辛扬硬起心肠,又一脚踹在“小白脸儿”的另一条大腿上。

“啊——”凄厉的叫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几分钟之前,“小白脸儿”还嫌这里不够僻静,不利于他和强子劫持娟子。现在他心里反倒觉得这个地方太特么的僻静了,怎么就没个路人经过,劝劝这个下手毫不留情的小子呢?!

辛扬一脚又一脚的朝着“小白脸儿”的大腿、pg,连踢带踹。“小白脸儿”满地打滚儿,脸上那疼出的冷汗混合了地上的尘土,“小白脸儿”变成了“花狸豹”。

“小白脸儿”叫骂嘶喊声越来越低,很快就只变为痛苦的**声……

月亮再亮,也有月球阴暗的背面。每一个善良的人都只是压抑了他的恶、他的人类本有的劣根性……

今晚又是一个月圆之夜。辛扬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升腾起一种强烈的快感。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嘴角上已经出现了一抹邪邪的笑,在明亮的月光映衬下,透着一股邪魅……

娟子的目光定在辛扬的脸上。她感到惊恐、害怕、血腥、激动、美……是的,没错!美!——一种暴力美,一种摧毁一切般的震撼之美!

辛扬此时已经有了心魔。他脸上那一抹邪魅的笑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魅惑……恶之花一旦绽放,似乎更加美得惊心动魄,魅得令人百转千回……“哈哈哈哈……”夜空中传来一阵笑声,笑声里隐隐蕴含着邪魅。

辛扬笑声一起,心中升腾起的快感更是强烈。他脚下更加了一成力道,所踢踹之处也已经不仅仅只停留在“小白脸儿”身上比较抗击打之处了……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静夜中,远远传来语声。言词清晰,隐隐含有金石之声。辛扬心中惕然一惊,心魔立退。

这声音辛扬已然熟悉。是那盲道士无疑。辛扬知道其所吟唱的,也正是《道德经》中,老子的微言大义。

辛扬昂首四顾,只见盲道人远远的站在马路对面的一棵红毛白蜡树下。那身材矮小瘦削的老妇一手握着竹杖,牵引着盲道士而去,另一只手冲辛扬挥了挥,两个身影渐行渐远,竟不稍作停留……

辛扬停止了踢踹踩踏。见到地上的“小白脸儿”的惨相,心一下又柔软了下来。他蹲下身要给“小白脸儿”脱臼的右肩续上。

“小白脸儿”却吓得把身子往后蜷缩以躲避辛扬。嘴里说道:“大哥!大爷!别打了,我服了!真服了……”

“小白脸儿”彻底崩溃了。社会人儿的狠劲儿与无赖痞性荡然无存。一脸人畜无害甚至柔弱的样子,就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小男孩儿一样,失声痛哭。令辛扬简直不忍心再看。

辛扬扭过脸看向肌肉男强子。强子一骨碌身,翻身爬起,直接给辛扬跪了。

“爷爷!我服了!是我瞎了狗眼,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大人大量,就把我们当做两个屁给放了吧……”

这肌肉男强子名叫张强。别看他长得一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见风使舵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向是遇弱则强,逢硬就软。现在他的大哥——“小白脸儿”都已经服软儿了,他就更不可能再强努着了。

“小白脸儿”名叫孙安,因为长得白净,脸色白里泛青,所以外号就叫“白脸儿”,就是麻将牌里的那个“白脸儿”。他和张强都是土生土长的天衡市人。

孙安初中辍学后,一直混迹于社会。做些偷鸡摸狗的营生,后来年岁渐长,拜了一个外号叫“彪三儿”的老混子做大哥。这“彪三儿”是天衡市头号儿大混子——陈天明的小弟。

天衡市的方言里,称混子也做“玩儿闹”、“耍儿”。陈天明就是天衡市的“大玩儿闹”、“老耍儿”,今年已经五十来岁了。“彪三儿”也已年近四十,正是玩儿闹们心气儿最盛的年纪,因而广收小弟,以壮声势。所谓:拉大旗,做虎皮。先造个势出来再说。

“白脸儿”孙安比辛扬只大着一岁,却在社会上混当了六、七年了。自从前两年拜了彪三儿做大哥,他就常常给地下赌局儿看场子。一个晚上能挣两、三百块钱。

赌局儿也不是天天都有的,孙安家境不好,单靠着挣这点儿钱自然是不够他挥霍的。于是仗着自己正值青春年少,面容白净、油头粉面的,就打起了“吃软饭儿”的主意。

孙安这碗软饭吃得也不容易。这小子打定主意后,跟家里说要炒股票,把父母的全部存款——五万块钱借了出来。孙安也确实炒了几天股票,只是连续亏损后,孙安就都把钱取了出来。他为自己好好的置办了一身行头,然后在酒吧、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舞厅里频繁出入,搜寻“猎物”。

孙安白天在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里,要上一杯最便宜的咖啡,假装看着手机,眼睛却逡巡着四周的女顾客。遇到单独来的女客,就给个眼神暗示。慢慢地发现,单独来这里的年轻女客大多数都是抱着像他一样的目的而来的。

孙安只得又在晚上去酒吧、舞厅等场所搜寻。他已然孤注一掷。不仅在股市里亏掉了一部分钱,五星级酒店最便宜的一杯咖啡可也是八十八块钱啊!更别说在酒吧里花掉的酒钱了。

眼看着从这个穷家里拿出来的全部积蓄已经所剩无几,孙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就在他快要完全丧失“理想”的时候,还真的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

就在孙安口袋里的钱已堪堪花完的时候,他也舍不得泡咖啡厅、酒吧了,只天天在舞厅里泡着。

“大舞厅”是从八十年代末期就出现的娱乐场所,都是挑交谊舞的。这种娱乐形式随着时代的发展,规模越来越小,几近灭绝。但是却也还有屹立不倒的。

孙安也是百无聊赖,反正夜店也快要去不起了,干脆来这里碰碰运气。

也不知是福是祸,孙安还真的在这里找到了“机会”。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做: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家雀儿。

孙安毕竟也“钓鱼”钓了有些时日了,也有了“相人”的经验。

他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留着短发,气质不俗,举手投足间看得出是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的。想必非富即贵。在这种大舞厅里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大鱼”。

孙安这小子颇有些心机。他和这个四十多岁、一头短发的女人眼神相接了一下,却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坐在那里,似有意似无意地偶尔瞥上一眼。

那女人也是漫不经心的偶尔把目光投过来,却也只扫上一眼,不稍加停留。

舞厅里时常会有男人过来请这个短发女人跳舞。每次,这个短发女人都会优雅地一笑,礼貌地说声“谢谢,我不跳舞。”

而孙安也没有去请任何女人跳舞。当然,他也自然不会去请男人跳舞。不过有两三个见天儿都泡在这里的壮男,见孙安这小白脸儿天天泡在舞厅里却从不请女人跳舞,倒好像对他有点儿兴趣,似乎有些跃跃欲试……

这样一连三天,几乎每次,那个气质不俗的短发女人都会坐在这张桌旁,喝着冰水,抽着细长的女士香烟,坐上两个多小时。

孙安也是尽量坐在他第一次见到这女人时所坐的那张桌旁,喝着水,抽着烟。就在一首首的舞曲中,两个人就那么偶尔地用眼神交流一下。

三天里,这一男一女两个天天来大舞厅的人,居然谁都没有跳一支舞。直到第三天快散场的时候,孙安站起来,走向了对面桌的这个女人……

孙安并没有多说废话,只是走到这短发女人面前,伸出手臂,微一欠身,说了句“姐,能请您跳支舞吗?”

女人更是没说一个字的废话,微微一笑,站起身,把手搭在了孙安伸出的手上。那一刻,孙安的心里有八百只战鼓同时擂起,百万雄师喊声震天,都是在为了他孙安欢呼、喝彩……

自此之后,用孙安的话说,他算是一下子攮到了钱柜上。这个女人是个副厅级的实权人物。其灰色甚至黑色收入究竟有多少,别说孙安不可能知道,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他只知道伴随着自己肾功能的过分透支,这个女人很快就给他买了辆宝马mini,买了块价值十几万的百达翡丽手表和男款钻戒……什么lv、diucci……这些国际大牌儿的服装鞋包皮具,在以前,孙安是只有看的份儿,哪有穿的命?现如今终于是披挂整齐,鸟枪换炮了。

孙安觉得自己真的是扬眉吐气了。十万块钱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放在父母面前时,那种“光宗耀祖”的成就感让他爽得不行了。

以至于后来,每当和他的小弟们喝酒喝到位的时候,都会对他的小弟们讲:“人活着就要奋斗!不能失去理想!更不能放弃信念!在那个你最想放弃的夜晚,可能就是你要时来运转的时候……你哥我也是草根儿出身,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精英!”

“白脸儿”孙安算是傍上了富婆。这个副厅级富婆已经四十四岁了,比孙安整整大了两轮。虽然富婆生得有几分姿色,但是毕竟岁月不饶人,青春的痕迹在她身上已经所剩无几。

中医强调:欲不可以早。黄帝内经上说,男子二八、十六岁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三八、二十四岁的时候,肾气平均,筋骨劲强……到了四八、三十二岁的时候,筋骨隆盛,肌肉满壮,达到巅峰状态。

可怜孙安肾气尚未发展平均,筋骨未实,便严重透支了肾精阳气。在会看相望气之人看来,孙安脸上的一层青绿阴气就愈发重了。远远看去,跟张大千的青绿山水画有的一拼。

孙安透支了身体,换来了物质财富。起初也不觉得怎样,可是过了不到二年,身子骨儿吃不消了。

那些补肾的药物***也不是没有作用,只不过拿后天的药物来补先天之本,终究还是差着一层意思。更何况那些药物虽然有些是温补的,但是一多半却都是壮y类的、刺激x欲的。

孙安对于这个富婆也越来越厌倦。以至于孙安看到床,就条件反射般的作呕。他担心再这样下去,哪天就会忍不住吐那富婆一身。

孙安心理上也失衡了。他已经极度透支了自己的身体,按说应该得空就好好休息吧?其实不然,他得空就要去洗浴、歌厅找女孩儿陪,无论丑俊,只要是年轻的就行,越年轻越好。

只要是不用陪那个副厅级富婆的时候,他总是带着跟他跑的小弟们,到ktv消遣,喝得酩酊大醉,抱着年轻女孩儿那充满青春活力的胴体,一遍一遍的大喊大叫着:不是人!真特么的不是个人……

孙安今年也只不过是个二十三岁的年轻小伙儿,可是元阳透支,大伤元气。虽然普通人从他的外表上也看不出太多端倪,但是真正的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孩子已经快报废了。就像是一辆外壳和内饰都看上去很新的汽车,但是已经疯狂开了八十万公里,看着再新也没用,机器完了!

孙安也有一个正常的年轻人的欲望和喜好。他前不久在蓝梦遇到了娟子。娟子年纪很轻,瘦弱娇小,气质清纯。孙安对她产生了强烈的欲望。

孙安来这里找娟子陪酒,一共三次。孙安强忍着没有动粗,只是装作一副真心喜欢上娟子,想和她认真交往的样子。并邀请她出去一起吃饭。

娟子其实才只有十六岁。根本不想谈恋爱。何况她对孙安也并没有好印象。无奈身在歌厅里做着陪酒的行当,所以只得与之虚与委蛇。

孙安终于失去了耐性。他撕下了多日来伪装的面具,耍起了流氓本色。今天,他带着自己最贴心、最能打、最得力的小弟——张强来找娟子,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不行也得行!

本来这两货是要猫在强子的富康车里,等娟子回她的出租房时下手。偏巧辛扬让娟子给栗刚他们买醒酒药,于是发生了开头儿的那一幕。

辛扬见两个人都服了软儿,不再嘴硬。冲一旁呆愣着的娟子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娟子略一犹豫,心有余悸地走了过来。

辛扬冲娟子道:“别怕!”又对地上的两个家伙道:“你们两个听着,以后不许你们再碰她一下。我只要听说你们胆敢再找这小丫头罗唣,可就不会像今天这么手下留情了!”

我勒个去!这俩货心里狂汗:这尼玛还是手下留情啊!粑粑都快被你给打出来了好吗!

强子连连点头,一脸诚恳地说:“大哥您请放宽心!我们绝不敢再欺负这小妹妹了,我们以后连蓝梦都不来了……谢谢大哥手下留情……”

“我靠!白瞎了你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和这一身腱子肉。”辛扬心中嘀咕了一句。

强子的强壮凶恶的外形和容貌跟服软儿求饶时的样子真的是反差极大,彻底雷到了辛扬。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强子和孙安一顿讨饶,辛扬也放他们两个离去了。但是辛扬看得出,孙安嘴上虽然也和强子一样说得好听,但是眼神闪烁,藏着乖戾,恐怕这小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辛扬也不多想。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罢了。

辛扬看了看娟子被打得红肿的面颊,说:“脸很疼吧,回去用冰块敷一下会好受一些。你也别回蓝梦了,正好衣服也换过了,就直接回家吧……”

辛扬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钱包,数也不数的随手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递给娟子。辛扬的意思是多付些小费,让她尽早打车回家休整。

娟子没接辛扬的钱。摇了下头,说:“我没事儿。我还没买解酒的药呢!我现在就去。”

辛扬歉疚地道:“都是我不好,这么晚了,让你一个小丫头独自跑出来买东西。要不然也不会……”

“这不赖你!那两个流氓就是专门儿冲着我来的。就算我没出来买药,到了下班回家的时候,一样躲不过去。”娟子打断了辛扬的话,说:“我还要多谢谢你呢!要不是大哥哥你出手救我,我……我……”

娟子刚才挨打的时候倔强得强忍住眼泪,可这会儿却哽咽落泪。她这一哭出来,便如一直镇压堵塞的河水终于决了堤一般,委屈的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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