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双眼睛全部集中在麟儿身上,恨不得将她烧出个洞。她的淡然,冷笑与凛傲无一不成了挑衅民族大义的利器。
当着皇天厚土,头顶三尺神明。
麟儿缓缓开口,轻言细吐:“那个人是……闵王爷!”
“麟儿!”赵闵大惊,赫然站立袭起一阵冷风席卷了堂内空气降至冰点。他知道麟儿恨自已的心,也深知她不可能对于自已的惭悔而坦然接受,但是……这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更比杀了他更痛苦。
盈满痛楚的双眼无力的投向麟儿如炬的神情,有一种浸透了痴心与缠绵的清情毫无保留的暴发融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她团团萦绕其中。
同时,也有些许半信半疑的目光投向赵闵,带着疑惑。
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呼唤,麟儿突然像抛开一切,孤注一掷大声说:“我说的全部是实话,各位大人若有疑虑,不久前七王爷被降在南王府,我亲眼看见南院大王送了一幅‘四海升平明珠’于闵王,以表双方诚意。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派人搜索呀!”
她的话并未得到所有人的信服,赵闵功绩卓卓,战功显著人尽皆知。很少有人人会因一个投辽女子的话而对尊贵的七王有所质疑。
因此,坐于潘仁美一侧的八王立刻拉下脸,反问:“你当本官只是三岁儿童?若事实真如此,你又为何要如是道出,就不怕你现在的主子拿你是问吗!”
“哼!我怕,当然怕!”轻蔑的回了几个字,满意的看见对方成了猪肝脸,她再次正色道:“只是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当日我回大宋之时,赵闵见我已无用处,便起了杀意,幸好被我觉察才躲过一劫。试问,对于这样的人,小女还有维护他的必要吗?不说是死,说了也难逃一死,即然都是死,为何我不将想害我的人施以正法。难道这样也有错了?”
她的话令八王无从反驳,而眼中暴发如箭光利色。
后者赵闵只觉心中那股疼痛正如蜘蛛网一样漫涎至全身各处。甚至连呼吸亦开始困难。突然,一抹黑色闯入眼中,手背!中毒!
他立刻想到方才抢过孩子的那名妇人,被她抓伤的手背正映着骇人的乌黑,周围已经淤紫。
那个女人?是谁?
正在此时,为证明皇室清白,赵恒下令杨六郎与潘仁美双双前往七王府搜查,若真出现‘四海升平’,七王在劫难逃。
“王爷,您……”身旁的随从紧张的看着赵闵苍白的面容渗出细细汗珠,他正隐忍着莫大的痛苦。但依旧目光绵绵,温柔无比的缠绕着麟儿的身影。
时间似手中的流沙,潺潺而逝。
当杨六郎神情凝重,潘仁美奸笑连连双双踏入大理寺之时,似若黄泉之路上阴湿的寒气扑袭而来。
赵恒早已按奈不住自心中泛起的惊慌但更多数却是惊喜,若此事为真,那确是天赐的良机除去赵闵这个时刻威胁着皇位的人物。
“如何?”咋见二人已归,他立刻质问却是表现焦急与担忧。放在长袖下的双手手心已一片温湿。迫不及侍的心情融于神色之中。
“陛下!”杨六郎声音迟疑,抬眼看了一眼圣颜,看清楚他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之后缓缓压下眸色,心中灰暗无奈,语气凌重。吞吐片刻,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潘仁美等不及率先开口,同时将手中之物呈上:“回陛下,臣等未搜到明珠,却从七王爷的书房之中搜到两信与辽国南院大王耶律炎私通的信函!”
他眉飞色舞的献宝,一语惊响四座。
不仅赵恒,包括赵闵在内,在所每一人吃惊不在话下。
只有麟儿坦然镇定,阴险暗藏于心。那本就是她在辽国写好并盖上了耶律炎的大印,假的也成了真的,另外附上大宋边防布兵图,也算借花献佛给赵恒提个醒,他的朝中早有通敌逆臣。
四海升平是她胡说的,仅为抛砖引玉,那两封信才是真正的目的。
赵闵一急攻心,顿觉体内真气倒逆。他听见到天地崩的声音。
“唔……”突然,口吐大口鲜血,全身似被抽空力气,无力且无奈。但更令他心灰意冷的是麟儿纠缠至死的决绝。
“王爷……王爷……”随从焦急喊到,顾不得身在何处与各处深邃的目光,立刻从怀中掏出一粒紫色药丸塞进赵闵口中,片刻之后,其脸色缓和,透了些红润。
怎么了?麟儿盯了赵闵半响,见了其随从的举动,才明白,却又不懂,依他的谨慎又怎会轻易中毒?
信函已到了赵恒之手,看过之后,铁色化为震怒的铁青。
“啪!”用力将两封信扔到地上。龙颜大怒,顿有其少有的气吞山河之势,愤而斥责:“七皇弟,你太叫朕失望了!”
随口命令:“来人,将七王赵闵押入天牢,削其潘王封号,府中姻亲一干人等全部收监,听候发落!”
说罢愤而拂袖离去。
留下一堂的臣子喜忧不一,神情各异。
赵闵捂住心中尽量使自已平静,以定精力。可那股锥心之痛却不肯放过他,从身体乃至灵魂肆意疯狂的折磨。
“啊……”
一双阴鸷的眼睛狠狠盯着赵恒离去的方向,纵然心痛如刀割,对于她,却提不起半分恨意。
只是那昏君,怕是就等着有今日,好除掉自已而后快吧。麟儿,究竟是你利用了赵恒,还是赵恒利用了你,亦或者,你们各取所需?
杨六郎心痛的目光在赵闵与麟儿之间流转不息。然因圣旨,亦无可奈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