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似在询问。
听了,游春用力点头,坚韧的目光灼灼不移,视为肯定。
窒息的气氛似乎有点缓和,那个人缓缓蹲了下来,伸手,干枯得像冬季的树枝,瘦骨嶙峋得可怕。
一手扶起她无力的身子站了起来,幽叹:“我不会亏侍你,放心吧!”
说着,踩过枯叶的沙沙声响起,游春像中了邪一般,随着飘然离去,就像飘渺的幽灵淌过水面,拂过无声。
夜,还是那么冷,轻如棉的云丝遮住当头的月光,令大地万物笼罩黑暗。良久,方才恍幽着飘散。
似乎大地上那一幕不承在,当天空明月如银盘,绞洁月光似水流泻,天地间已恢复了岑静。
就着游春倒下的地方,几名黑衣侍卫纷纷而至,望着空空如也的地面,连隐隐的温度亦被寒冷的风吹散,无影无踪。
相互对视几眼,无人能知弹指之间,一个大活人,感情还是个受了伤无法动弹的女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皇宫。
已至深夜时分,夜凉人静,手握大辽政权的萧太后斜身靠于软塌,一面细看着手中的奏折,那英气与秀丽相交织的眉间随着奏折的翻阅而越蹙越深。
如银的烛光丝丝流泻,照亮了寝宫如同白昼,她细致的面容难掩哀愁而显得忧心。
“啪!”
重重摔到地上,四周的宫人一怔,心下恍恍不安。
“来人!”
端了端身姿,萧太后厉声斥喝,凝着地上的奏折,眼神冰冷得可怕。
“速速阅南院大王入宫!”
她道,眼下局势直逼皇城,染着鲜艳指甲的右手不由自主攥紧,为了大辽基业,为了隆绪,她不得不走这一步。
哈朗竟然已经暗中处决了派在耶律赞身边的眼线,自已竟然没有察觉到异样。
握紧的拳头渗出斑斑血迹,被指甲扎入的伤口浑然不觉疼痛。她的心里,只有大辽江山,那是一片即将被浸染的血海。
鲜红的衣裙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包围着她的身体,洁白的烛光与血红的面料交相辉映,毫不及她无与伦比高贵的灵魂而熠熠生辉。
长长的红烛燃了大半,滴落一夜的眼泪,只剩下小截残根,窗外,夜,更深沉得骇人。
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萧太后神色微拧,发间的金步摇似有若无晃动了一下。
侍来人至外殿,请安时,方才质问:“怎么?还没有来?”
心下涌起疑问,近一个时辰,莫不是出了意外?
“启禀太后!”侍卫请示道:“南王府的那摩管事私下里告诉小的,大王不在府中!”
“什么?”萧太后猛然一惊,心下骤然颤抖得厉害,珠帘后,是一张隐隐约约饱含担忧的面孔。
炎,你居然不在府中,铺天盖地的恐惧如决了堤的潮水席卷而来。瞬间,她立刻凝起眉,寒光自眸底喷射向四面众人。道:“都给哀家听好了,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斩!”
忧如地狱的判令,所有人闻见刹那全身一寒,兢兢业业。为人奴才,克尽守已,方才是保命的上策。
无力的跌坐在榻上,头有些微疼,她想不出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炎为什么会只身离开……等等!
灵光一现,有个疑问涌起,随即斥问:“南王妃呢?可在府中?”
“回太后,小的不知!”
侍卫如是回答,恭恭敬敬,未因方才的冷言而心有异动。
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哀家一个人静一静!”
她太累了,不禁亦摇头,愁容如云蒙满了面容而倍加憔悴。
‘炎,你终究逃不过情关,只是,于大辽于哀家,太失望了,也许,这天下已容不下上官麟了’。
明媚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湛蓝与柔白交相辉映,和谐又舒心。
躺在靠椅上,身下垫着厚厚的锦褥,纤细的食扣轻轻扣着茶几,目光聚集在手中的书卷上,一朵玩味的笑容挂在嘴角,不时上扬。
“王妃,这是刚炖好的参汤,快趁热喝吧!”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传来木遥甜甜的声音,将香气四溢的玉碗放到茶几上,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偷偷瞄上麟儿的小腹。
心下有些失落,叹!一点也看不出来。
“又在想什么呢!”
觉得她的模样好笑,麟儿端起来,单是那香味就将肚子里的馋虫全勾了出来,真是的,最近总是容易饿肚子。
木遥急着摇头,又似不解,眉心皱起,才道:“我是觉得,王妃的肚子一点也看不出来有喜呢!”
“是吗?”下意识伸手抚了抚,是有感触的,只是外表还看不出来。会心而笑,一抹阳光染上甜美的笑容,叫天地间万物生灵黯然失色。
“现在还小嘛,可能……过一段时间就看出来了吧,那个时候,连走路都困难呢!”
温柔的笑意伴染着母性的光辉,期盼的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宝宝出世的一刻。
一旁,木遥被她的喜悦感染,亦开心了起来,突然想起厨房里燕窝还在炖着,立刻又跑开了。
麟儿看了看天,郁闷的心里舒服了不少,这鸡汤浓香四溢,入口不腻,真不是一般的好喝。
上方的黑暗笼罩下来,然而暖意仍在。
麟儿放下碗,抬头,一眸平静,无声。
片刻后,方才开口:“找我有事吗?”
她问,示意了旁边的位置,赵闵到一侧坐下,定定的凝视着,柔情的目光像拂水的弱柳般轻盈,又醉人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