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风为耳目,鬼韬遍查诸野,眼看就要确定山侯位置所在。
但也就在这时,山侯的影像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山下有风。”
山下有风,上艮下巽,静止不动,腐败之像。原本眼看就要找到准确位置的风突然静止,更有一层层迷雾渐渐生成,笼罩四面八方。
“山风蛊,《周易》,”鬼韬手中折扇一顿,“倒是我小看了你。”
《连山易》乃是先天八卦,《周易》乃是后天八卦,先天后天实际上并非是想武道一样有上下之分,只有出现的时间前后之分。
两者并驾齐驱,但倾向不同,想要通学两门易学,并将其融会贯通,自然也是难之又难。
鬼韬所说的小看了山侯,便是以为凭山侯的才情无法学贯先天后天两门八卦。
“看来得拿出点真本事了。”
鬼韬目中精光一闪,折扇一开,现出浩浩之象,飞到与额头相齐的地方,双手合化大气,运转乾坤,“操天道,叹地鸣,造无匹神风,一字谓之,彻。”
“天地行风。”
原本静止的风劲再度呼啸而起,鬼韬双臂舒展,天地之间神风大起,浩浩苍茫之气转动四方。
他这一动手,便如风卷残云,将四周迷雾尽数卷纳。
“我可没时间陪你玩游戏,你这阵法虽然颇有名堂,但你的修为太弱了。”
鬼韬不欲在此刻多拖延,直接以远超山侯的实力配合自身的阵法造诣,正奇相合,欲图直接破开这以山河为基的大阵。
然而,山侯既然敢拦住鬼韬等人,自然是有备而来。他一个才刚到返虚之境的武者,放在其他时候也算是一个得力高手,但在这一次的战斗中也只能说是弱鸡一个。
安排山侯一个人来拦鬼韬和“火罗刹”,休说怕死的山侯不敢,便是下命令的太素也不放心。
“阵法之道乃是借力之道,本就是给人以弱胜强用的。鄙人实力弱小,不敢说取二位性命,但拦下二位还是能做到的。”
山侯的影像依然从容,挥手之间,阵势再转,“水火同源。”
话音落下,前方出现坎离卦象,水火之气汇聚成两个球体,在空中沉降。
与此同时,鬼韬的风劲察觉到除山侯之外,阵法之中再度多了两道气机。这两道气机分属水火,相克相生,在阵法的作用下与坎离双卦相合,操使水火同源。
“天关双炼·水火同源。”
赤蓝双气如太极阴阳鱼般回荡盘旋,汇纳出浩大之力隔空击来,更有山侯运转阵势相助。当是时,天空尽数被水火二气充塞,鬼韬和秦旸身后的飞行异兽皆是躁动不已。
“是昔日天宫的水火二部之主,他们何时到的炼虚之境?”鬼韬先是一凛,又道,“不对,他们和正常的炼虚不同,这是双人共参水火相生,进而突入炼虚的左道。他们二人若是单独一人,便只能算是半个炼虚。”
火相和水姬二人利用了“水火相生”的法子进入炼虚,二人共修一武道,当二人合力之时,二人皆是炼虚,当二人分开之际,两个炼虚直接成了半残。
修的虽是堂皇的水火相生之道,走的路子却是旁门左道,二人今后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才能真正从半残到完整,亦或者这两人以后就绑在一块儿了。
不过不管是正道还是左道,他们现在都是切切实实的炼虚。二人合力,再加山侯运转阵法加持,在只困不杀的情况下,确实有着拦下鬼韬和“火罗刹”的能力。
当然,仅限于之前的纸面数据上的“火罗刹”和鬼韬。
“九幽冥空霸。”
秦旸饱提阳元悍然落地,炽烈的阳火轰入地下,爆出火山井喷般的地煞之气,轰然撞上对方那浩大的水火之气。
双方碰撞,犹如天雷勾动地火,余波殃及数里之地。
两招碰撞未止之时,秦旸双眸瞳孔变成了竖瞳,森森邪气缠绕其身,让此时有着火罗刹魁梧身形的秦旸再度暴涨数分体态,犹如一个小巨人一般。
“天灭。”
阳元冲霄焚尽天罡,伴随着秦旸双手成刀下劈,以天罡之气为燃料的血色漩涡带着惊雷闪电直接撞向前方,沿途所过之处山林尽为阳火所噬,留下满地疮痍。
与龙魂完全融合之后,秦旸如今能表现出的实力已是远远超过过往,如李倾天一般,距离合道只有一线之隔。也许再过不久,等邪尊再度恢复部分功力,这些个和龙魂百分百融合的宿主也有可能会顺势进入合道之境。
因为他们已经几乎和邪龙合一了,本身成为了邪龙的一部分了,是以那对于他人来说犹如天埑的门槛,对这些人来说基本没有太大的难度。
他们是在恢复,不是在突破。
血色漩涡带着无穷毁灭之势倾轧而来,那重新聚起的迷雾也被其灼烧一空,现出远方一座山峰上的三道身影。
火相和水姬见状,面色骤变,二人四掌相抵,再运水火元功,气成雷电轰掣。
“天关双炼·阴阳雷殛。”
“轰——”
惊雷狂雷与血色漩涡碰撞,其结果赫然是那连气都直接焚烧的阳火吞纳了阴阳雷电,血色漩涡余势不止,轰撞向山峰。
山侯见状,连忙出手运转阵法拦截,但觑得良机的鬼韬却是接连出手,浩大罡风席卷天地,令得山侯应接不暇。
“单凭你等,也想拦下我们。”
鬼韬朗声大笑,运功引动元气变动,驾风雷,驭水火,冲击各处大山,轰撞这大阵的基盘。
他们二人都有龙魂在身,随着邪尊的逐步恢复,二人的实力也是水涨船高,再加上鬼韬精通术法阵道,又有秦旸这个攻坚手正面冲阵,哪怕山侯等人有备而来,此时情况也是岌岌可危,随时又被倾覆的危机。
在鬼韬的笑声之中,秦旸毫无留手之意一般,舒张的双手汇聚起烈阳之球,狂烈的毁灭之势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时,一种如芒在背之感出现在秦旸心中。